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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暧昧谈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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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我是最近才发现自己泪点这么低...”，此刻泪水涟涟的上官沅感受到了泪腺发达的威力，他不想当着厉珩的面这么哭，但也明白眼泪流出来总是好的，“对了，其实这样有些冒犯你，不好意思。”，意识到还不清楚对方的性向，上官沅终于主动松开厉珩的手。
“这样的话臣听着新鲜。”，还是冷冷的，九千岁用火折点起灯递给了上官沅，“刚刚还拉住臣的手不放，这会又忽然知书达理，昭仪很有趣。”。
“我只是不清楚你是否排斥同性。还有，私下没人时督公可以不用一口一个昭仪了，反正语气里也没什么尊敬，不如干脆叫我的名字。”，终于止住泪的上官沅抽搭了两下，跟着厉珩走出刚刚暗沉的角落。潋滟堂虽荒枯，可暗处角落里零星长了野丁香，夜风吹起来香气幽微，“我也叫你厉珩成吗？”。
“你自便。”，排斥同性这个词更是新鲜，厉珩隐约听出上官沅是担心自己厌恶男人。可无论深宫还是朝廷，没有任何人会真正在意一个阉臣的喜恶，他们看他时如狰狞恶犬，时如卑贱野狗，敬也是怕，赏等同罚。
“自便就自便，厉珩，你今夜怎么在这，总不会特意跟着我的？”，偶尔发烧也不错，比喝酒还上头，上官沅开门见山地问道，只是忽然鼻尖钻入了一阵腥气，“...有股血腥气，你受伤了？”。
“不曾。”，见他担忧地举着灯靠近自己照来照去，厉珩淡然回答，可上官沅还是在他的衣袖处看到了血迹。
“我就看看，你别动。”，挽起他的官服袖子，上官沅看到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眼看着虽然是新伤，伤口处都有些化脓了，“这...原来还有人敢伤你呢，先坐下，我带了伤药来。”，恰好旁边有处石墩，上官沅要厉珩坐在那，被他冷眼瞧着自己也不在意。
“带着伤药私会情郎，算得上有勇有谋。”，坐在石墩上看着这圆髻边还嵌了几颗琉璃珠的少年，厉珩的话里有讥讽的冷刺。
“何止伤药，我还带了家伙事。”，上官沅不在乎，还得意般地亮了下腰间藏着的短刀，接着蹲下身子用手帕擦了伤药轻轻涂在伤处，“你这看着不像刀剑的痕迹，是鞭痕？”。
“你倒见多识广。”，上官沅没经验，手帕裹着伤药用力过度，戳得厉珩钻心地疼。可他面上不露，这是从小养成的定力。最早浑身都是这样的鞭痕时，他疼得夜夜合不上眼。
“客气，我毕竟看过很多电...话本传奇。”，只是天下间有几个敢用鞭子抽这九千岁啊，上官沅有些心疼，也有些怕，就像闻到了野兽气息的羚羊睁着眼去看远处那片草丛，到底看不清深处卧着的虎豹面目。
“这佩刀是谁给的？”，刚对方于近处短短一亮，足够厉珩看得清那刀刃处的海棠纹路。寒光催生，一夜海棠芬芳。这不像寻常人家之物。
“是...陪嫁，你身上还有别的伤吗？”，话音一顿，上官沅下意识绕了过去，“你的腿好像伤得更厉害。”，要不是蹲下为这九千岁涂药，他都不知道对方这身体面的衣衫下摆处沾满了血。虽然被风吹深了血痕，也渐渐干涸，但越靠近越闻得到绝望的腥膻气。
“这不是我的血。”，见他目光一直盯着自己下摆，厉珩说道，“闲话也聊了许多，现在臣该和昭仪说说正事了。”
听他又这样称呼自己，上官沅悻悻地拧上了药瓶坐在旁边，“那督公您说吧，不过丑话在前，让我把皇帝喀嚓了可是不行，难度太大。”。
“昭仪这是醉话，臣可不是逆贼。”，见他更大胆直率，厉珩现在倒对他更有把握，“只是都城几日后会有大案，到时希望昭仪去劝解皇后娘娘。”。
“怎么，是孙老将军要出事？”，这很容易能联想起来，不然为何要去劝慰皇后，上官沅看向厉珩，见他的侧脸又失去了温度，如今酒气消散，唯有清冷的香和再难掩盖住的血腥。
“不，是皇后的兄长孙明璋。”，厉珩回道，“只怕到时孙老将军保他不住，会有需要皇后去和陛下求情的时候。”。
“那是皇后自己的亲哥哥，她去求情是理所当然，为什么需要我去劝解？”，上官沅疑惑地说着，忽然低下头看到自己的手腕，如今淤青已经消散，可触目惊心的记忆却还很鲜明，“除非孙家也和上官家一样，外表体面，内里污糟。”。
“由己及人，昭仪很聪明。”
“可我该拿什么立场去劝解皇后呢，以上官家不受待见的四小姐身份，还是风头正盛的昭仪身份？感觉无论是哪样都让她心烦，只怕我会被她教训地比慕容荻还惨。”，尽管这是男尊女卑的悲哀时代，可女人们心底也有自己的矜持尊严，上官沅不想这时去找孙婉晴，他隐约感受得到她心头的沉重。
“这得靠昭仪自己想办法。”，厉珩的似笑非笑和司徒昀不同，帝王是心机揣度不能妄断，而他则是无心无情太久，如今只会这么笑，“但也不难，毕竟整个后宫里或许只有你的话皇后愿意一听。”。
“为啥？就因为我在宫宴上狠狠给亲爹没脸，让她代入了一把？”，虽然聊着的还是皇后这事，但上官沅瞧着厉珩，却生出一个古怪的念头，“厉督公，我说句话你别生气，我想知道，你不会是...那个...倾慕皇后娘娘吧？”。
“昭仪的想法来得怪，我怎么就倾慕皇后娘娘了？”，虽说他让自己不生气，可厉珩冷笑着发现这面容玲珑的少年还当真有让人生气的本事。
“怎么怪？皇后长得美，你喜欢她也正常，好吧好吧，都是我胡说，你快收收眼里的冰渣子，都要冻死我了。”，毕竟谁会放着漂亮姐姐不选，要一个小豆丁呢，上官沅有些沮丧地撇撇嘴，“我去劝就是了。只是希望无论此事成不成，督公你都念着我的好，给我点奖励。”。
“奖励？”，想了想，厉珩明白了他的意思，“旁的臣府里未必有，金银倒不缺，昭仪随意报个数，明天我让人送去如福宫。”。
“本来没想要钱，但你既然这么说，好吧，如果此事不成，请督公送我万两黄金。但若是此事成了...”，说到这，上官沅感觉喉咙都有些滚烫，到底还是说了出口，“你能不能...让我亲一下啊？”。
“不能，换一个。”，厉珩的表情更冷了，他发现上官沅此人远比想象中狡黠难缠。
“抱一下呢？”
“不能。”
“那就牵手一炷香。”，上官沅说出这句时觉得自己已经退步很多。
“说到这，臣曾经听过一则传闻。”，看向一脸期许瞧着自己的上官沅，厉珩淡然道，“民间有一邪术，名叫换魂，能让死人借魂复生，可却从此性情大变，判若两人。”。
他语气虽淡，含义却锐利刺骨，让上官沅的旖旎心思瞬间如春雨散去，徒留湿冷。
“督公不想奖励我没关系，只是不用威胁我。”，上官沅想，那就正经说话，也很好，“我知道督公想给人安一桩罪名是易如反掌，只要你开口，我就能被云安阁的人拖出如福宫。只是好死不如赖活，我很努力才活到今天，不想像芸妃那样不得好死。”。
“只要昭仪识时务，就不会步上芸妃的后尘。”
“可对一人动心就很难真的识时务。我答应督公，我会尽力克制自己不惹你心烦意乱，但也希望督公答应我，在我对你有用的时候尽力护我，可以吗？”，璀星入了此世，从此身如尘埃中石，望着厉珩的眼，上官沅轻声问道。
“好。”，一字千金，厉珩沉声应道，“若是没用了呢？”。
“若是没用了，也别用什么金针银针对付我，太难熬。”，说着，用手扯了下刚刚为厉珩上过药的手腕处衣袖，上官沅的笑在春夜里如那束丁香，幽微孤独，却也美好。
“到时就请督公用你这双手亲自挖出我的心，让我空心而亡，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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