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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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皖，我那么久没有来，似乎你精神变得很好呢！果然是美人流盼，风流无双！”秦大人瞪着色迷迷的眼神对皖玉说道，手脚还不干不净动了起来。
皖玉盈盈一福，说：“大人原谅小女今日月事，不能侍奉！”其实这是撒谎，皖玉突然觉得很讨厌小笛之外的男人触碰自己的身体，那是提醒她的脏。那种心情，很强烈也很迫切。
“哦。可恨美人膝下无欢承，可惜呀可惜！”秦大人语气中更多的是不满，但又不好说些什么，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皖玉谈着那些摸不着边的风月。皖玉心里不胜其烦，表面倒没有表现出什么，仍旧语笑盈盈。
正喝着茶，突然一阵喧哗，好像有人在翠吟阁闹事似的。皖玉忍不住往楼下瞧了瞧，发现居然是小笛家的邻居大哥正在往里闯着。她心里一阵不安，觉得有很么不祥的东西萦绕在心头。顾不得秦大人在身边，急忙赶下楼去问个究竟。
“皖玉姑娘，总算见到你了。去看看小笛吧，那孩子怪可怜的。”
“出了什么事？”皖玉急急喊道。
“说上山砍木料做梳子，半山腰上摔了，那么高的山！身上也不见伤，就是一个劲地吐血，怪吓人的。我们农家没有钱请大夫，你就施施好救救那孩子吧！”
皖玉什么话也没有说，冲上楼翻箱倒柜拿出所有积攒的积蓄，急急下楼和秦大人说了声抱歉就冲出门了。冲到街角的时候二话不说拽上老大夫，踉踉跄跄奔向小笛家。
少年脸色惨白躺在破旧的木床上，双手死死捂着心口，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啃噬着，他的力道之大仿佛要把心抓出来似的。嘴角淅淅沥沥蜿蜒着红色的液体，无穷无尽的血挣扎着要离开少年瘦弱的身体，床前一片暗红。小笛似乎察觉到有人进来，看见皖玉时居然微笑了一下，手松了松要向皖玉伸来，声音微弱说：
“玉姐姐，你来找我啦！现在这里有点痛，等下不痛了再给你做梳子。”说着急急喘了几口气，仿佛血堵住了气管要呼吸不过来了。
皖玉眼睛发直，对大夫说了句“救他”，然后死死抓着小笛的手，抚摸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她不敢看小笛的脸，怕看着会忍不住哭起来，心头一突一突跳着，微微发痛。
老大夫手忙脚乱帮小笛切脉，下针止血，喂药。等下小笛平静下来睡了过去，皖玉觉得自己头上身上都是冷汗。老大夫看着小笛摇摇头，神色凝重对皖玉说：“心肺生来就不好，似乎有过意外，又不会照顾自己。已经……唉，姑娘待会去我药铺拿药吧，尽人事而已！”
皖玉似乎没有听到这些话，她只是全神贯注看着小笛苍白而平静的脸，轻柔地帮他擦掉唇边的血迹，温柔得就像是这孩子的母亲。她觉得睡着的小笛才是最可爱最干净的，那些红色的东西不适合小笛，一点都不适合，他是那样干净的孩子，干净得透明澄澈，不染丝毫尘埃。那些红色的惨烈，一点都不适合他。
等小笛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的中午。皖玉看着他忽然睁开的清澈的眼，心头忽然一喜一痛。那样的孩子，不应该……
几天后，小笛苍白着一张脸兴致勃勃围着皖玉旁边叽叽喳喳，兴奋举起一段木头，嘴里嚷嚷，“玉姐姐，看，黄杨林木，可以给你做最好的梳子啦。”皖玉没有责骂他为了这木头差点没了命，只是微笑看着他，百感交集。
等皖玉回到翠吟阁，红妈妈沉着一张脸冷笑说：
“似乎忘了自己什么身份，要不是秦大人，你还不都和那些女人一样用屁股吃大众饭。惹得秦大人不开心了，看你什么下场。”
“那是我弟弟。”皖玉压低声音疲倦地说了这句就回房了。身后翠吟阁众姑娘纷纷讽刺，“秦大人这回不高兴了，看你还怎么清高，还不一样是风尘女子。”
数天后，皖玉拿到小笛给她做的梳子。沉郁的棕黄色，斑斓的纹理，细细滑滑的手感，别致的半月造型。拿在皖玉手里的似乎是小笛的一腔心血，沉甸甸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小笛得意地把他的墨玉手镯和半月梳摆在一起，脸上露出天真的笑，嘴里嘟囔：“都怪木头太小了，下次找更大的就能帮玉姐姐做大梳子了。”
“还有下次！”皖玉眼睛一瞪，小笛缩了缩头，低声说不敢了。
皖玉心里叹着气，不管怎么说，都要把小笛的病治好。
5
隆冬，岁末短景。夜渐渐黑了下去，皖玉对着镜花楼幢幢灯影怔怔出神。不知道小笛有没有吃饭？不知道小笛睡觉了没？是否还在做那些好像永远也做不完的梳子？皖玉最近好像什么都没有做，尽是帮着小笛找好的大夫，希望能治好他的病。据大夫说如果有上好的人参，那些东西可以弥补小笛先天元气不足的问题。也许这样，小笛就有救了。
“秦大人，皖玉侍候您那么久了，可否答应小女一个小小的要求？”
“哦，难得阿皖会提出要求，说说看呢！”美色当前，秦大人故作大方的样子。
“听说秦大人家收藏有许多连皇宫也难得一见的宝贝，可否让小女也参观参观？”
“这个，关键怎么让你进去好呢？我家夫人……”
“秦大人，看在小女侍奉您那么多年的份上，想想办法嘛？”皖玉不死心，她一定要得到秦府那些珍贵的药材。
“嗯，让我想想办法。美人的小小要求，我一定会满足的。现在，是否可以……”秦大人说着，手已经毛毛躁躁搂住了皖玉的腰。
皖玉强忍着那份恶心的肮脏，她觉得加诸在她身上的这些侮辱和小笛比起来已经无足轻重了。
是日，秦大人洋洋得意向她炫耀着自己的收藏，皖玉眼波流转，不时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瞥视那些珍贵野山参，心里盘算着怎么拿到手。
“秦大人，听说那些东西大补元气。大人你最近上我那儿似乎力不从心哦！如果大人吃了这些东西，一定能让皖玉更开心。”皖玉指着檀木盒里的人参漫不经心说道。
“看来美人的小口还挺难满足。哈哈！今晚我就喝了，看看阿皖能让我更开心么？”
“不如我给您做吧。前日妈妈得了些上好的药材，配着熬了一起趁热喝效果会更好。”皖玉趁机提出。
“就依美人！来人，这些打包了，等会送翠吟阁交与皖玉姑娘。”
皖玉暗笑，看来偷梁换柱之计可行。她也不久留，身姿婀娜离开了秦府。
出府的时候，一双怨毒的眼睛狠狠盯着她——秦夫人！皖玉不禁多看了几眼，只觉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这是来自女人对危险的直觉。
那晚皖玉对秦大人特别卖力。结束的时候她整个人窝在锦被中发呆，这生活给她的侮辱她深恶痛绝却无可奈何。她喃喃：“小笛快快好起来吧，姐姐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
翌日，皖玉端着熬好的参汤送到小笛嘴边，他的脸色依旧苍白，睁着清澈的眼眸疑惑地盯着皖玉，但还是很乖地喝了。他可不知道，这是皖玉出卖身体换来的。在他心里，玉姐姐要他做的东西他一定会做。
药香缭绕，大夫认真帮小笛把脉，“咦？少年的脉象较前日大为平稳，元气也恢复不少。这样下去，说不定这心肺先天不足的毛病有缓解的希望。”
皖玉欣喜，那些付出，总算有了回报。
溪头，早梅淡淡的香气混着朦胧上升的水雾氤氲在空气中，浓成一团化不开的暖，姑苏的初冬尽管微寒仍旧湿润。皖玉看着溪边快活奔跑的孩子，看着他伶仃腕骨上的墨玉手镯，看着他天真的笑容，忽然觉得这一切都让人安心。她把玩着手中的半月梳，一阵暖意在心口徘徊。就这样沉沦下去吧，她愿意一辈子梳小笛给她做的梳子。
“小笛，到玉姐姐这里来，给姐姐梳梳头。”
小笛很温顺应了一声，飞跑过来，轻柔地摩挲着皖玉及腰的青丝。那神情，像极了一个孩子对待心爱的东西。
“玉姐姐，不要回那个好多女人的地方好么？街东角的赵大叔说那里的都是些坏女孩。”小笛甜甜一笑，毫无心机说道，“但是我觉得玉姐姐是世界上最好最漂亮的人，赵大叔说错啦。”
皖玉拥着小笛的手忽然僵硬，望着小笛渴望而似懂非懂的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良久，她把头慢慢埋进小笛瘦瘦的胸膛，闷声道：“小笛，姐姐是坏女人！”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4-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