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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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湾别墅方圆几里的地都被封燃买下，附近没有其他房产。
江渺迷迷糊糊地醒来，看向窗外，只能看见一片辽阔的大海，无法根据夜色判断时间。
手机被摁亮，突如其来的光线让江渺的眼睛无法适应，他半眯着眼，还是看清了时间。
九点二十，已经是晚上了。
还没适应手机的微弱光线，卧室的门便被打开，随之而来的是更强烈的光线。
江渺下意识地闭上眼睛，随即又睁开了一些，看清了打开门的人。
封燃站在门口：“醒了？”
江渺有气无力地呻吟：“嗯。”
“有力气起床吗？”封燃关上了门。
光源被门板隔绝，房内再次昏暗，江渺这才真的睁开了眼。
手机屏幕仍发出微弱的光，自下而上地照亮了封燃的脸。
江渺倚在床头：“没力气。”
封燃俯下身，摸了摸江渺的额头：“你知道自己发烧了吗？”
“我发烧了吗？”江渺也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烫啊。”
封燃说：“刚给你吃了退烧药，现在已经退烧了。”
江渺不记得了，他方才酣睡如泥，梦见鲜花、草地和蝴蝶，醒来时连中午吃的是蒸橙子还是蒸苹果都不记得了。
江渺道：“难怪我一身汗……”
封燃说：“既然醒了就出来吃点儿东西。”
餐桌上摆了一堆吃的，都是给江渺准备的。
在得知江渺发烧了之后，姚敏媛便如临大敌般吩咐刘姨煮了很多东西，光是汤就有四种不一样的。
江渺不知好歹地摆摆手：“我没胃口。”
封燃强硬道：“没胃口也要吃，你是想自己出来吃还是我让刘姨端进来给你？”
只有两个选项，都得吃饭。
于是江渺只好说：“我自己出去吃吧。”
封燃道：“行，那我出去，你自己收拾好之后就下来吃饭。”
在封燃离开后，江渺才打开房间里的灯，慢吞吞地下床，进了客房的浴室。
在看清了自己的形象时，江渺倒吸一口凉气。
头发凌乱，面色苍白。
看起来不像个人，倒是像个鬼。
甚至算不上厉鬼，只是那种飘在人身边，最多只能让那人走路绊一跤的鬼。
江渺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收拾干净，然后才下楼。
姚敏媛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见江渺后立刻起身：“渺渺，你怎么样了，还难受吗？”
江渺走上前去：“姚阿姨，我没事了，不好意思让您为我担心了。”
姚敏媛拍了拍江渺：“和阿姨还这么见外做什么，没事了就好，以后要是生病就别工作了，偶尔请假两天没事的。”
江渺乖巧道：“我知道了。”
“去吃点儿东西吧，感冒发烧最耗费体力了。如果有什么其他想吃的就和刘姨说，让刘姨给你做啊。”姚敏媛说，“时间也不早了，我先上去休息了……小燃，你照顾着点渺渺。”
坐在一旁的封燃这才站起来：“知道了，您快去休息吧。”
方才封燃下楼的时候便让刘姨将桌上的菜全都加热了一遍，还加了一份杏仁茶。
江渺走到餐桌前坐下，刘姨刚好从厨房里将杏仁茶端出来：“小江先生，您尝尝这个杏仁茶，这是少爷特意……”
刘姨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封燃的一阵咳嗽声打断。
江渺看了看跟在自己后边的封燃，又看向刘姨：“闻起来真香，谢谢刘姨。我生病的时候总是睡的不安分，刚才您给我喂药，应该也不轻松吧？”
刘姨说：“喂药？是少爷……”
封燃又咳嗽两声，又将刘姨的话给打断。
江渺再次看向封燃：“你该不会被我传染了吧，我这应该只是风寒感冒，没有传染性的。”
封燃语气生硬道：“没传染，坐下吃饭。”
“哦。”江渺这才坐下。
封燃坐在江渺的对面，对刘姨道：“刘姨，您也回去休息吧。”
刘姨说：“好嘞，那您有什么事再喊我。”
偌大的餐厅瞬时间只剩下江渺与封燃两个人，柜子上燃烧的香薰蜡烛散发出清新的苹果味，却被食物的香气所掩盖，一点儿都闻不见了。
江渺专心致志地喝着面前的一碗杏仁茶，对其他佳肴视若无睹。
杏仁茶里白糖加得不多，正合江渺的胃口，他将一碗全都喝完，然后开口道：“我吃饱了。”
封燃蹙眉：“你才吃了多少，再吃点儿。”
江渺坚持：“我真的吃饱了。”
封燃也坚持：“不行，再吃点。”
识时务者为俊杰，通机变者为英豪。
江渺见拗不过封燃，只好将餐桌上的菜重新扫视一遍。
为病号准备的菜肴看起来比斋饭还清心寡欲，让人越看越没食欲。
蒸鸡蛋、蚝油生菜、蒜蓉油麦菜……
江渺的目光最终停驻在一盘反沙荔浦芋头上：“行，那我再吃点。”
就在江渺的筷子即将触碰到一块芋头上时，那整盘菜都被移开。
封燃语气平稳：“这个不行，吃别的。”
这道反沙荔浦芋头不是给江渺准备的，多半是方才刘姨粗心，将晚餐剩下来的菜也端了上来。
江渺眼睁睁地看着封燃将那盘芋头移到自己夹不到的位置，气不打一出来，任性道：“我就想吃那个。”
封燃反对：“不行，芋头吃了不消化，还炸过，太油腻了，你不能吃。”
江渺被气得咳嗽两声：“我只是感冒发烧，又不是胃病。”
封燃说：“不行，你就安分吃其他菜。”
江渺干脆将碗往前边推了一下：“那我就不吃了。”
封燃拿起手边的筷子，往江渺的碗里夹了一块牛肉，摆出长辈的威严：“不许任性，快吃饭。”
江渺悻悻地将碗又拉回自己面前：“哦。”
要不是看在这块牛肉是封燃夹的，江渺才不愿意吃呢！
封燃如法炮制地又夹了一块鱼：“多吃点。”
江渺道：“知道了。”
刘姨的手艺很好，最简单的家常菜也烧得好吃。
所以江渺不知不觉间便被封燃喂进了许多食物，在喝完一碗鱼头汤后，他终于道：“我真的吃饱了。”
封燃看了看剩菜的量，试探道：“再吃点。”
江渺惶恐：“我是真的吃不下了。”
“行吧。”封燃放下筷子，“你是要回去，还是在这儿睡。”
江渺不答反问：“你呢？”
封燃也不回答：“我先问的。”
江渺说：“要是你回去，那我也回去。”
选择权再次被交到了封燃的手上，他说：“别折腾了，留在这儿吧。送你回家之后我再回去，都该半夜了。”
海湾别墅里有二十四小时待命的司机，江渺本来并不以为封燃会想绕路送自己回家。
江渺眨眨眼：“那你也留在这儿吗？”
封燃说：“嗯。”
在装修海湾别墅的时候，姚敏媛特意留了一个主卧给封燃住，那间屋子的装修风格同整个别墅不同，用的是简单的黑白灰色，没有珐琅玻璃，没有繁琐吊灯，没有绣花屏风，同他在纽约的公寓几乎一样，为的就是营造一种熟悉感，可是他一次都没有住过。
那间屋子每天都有人进去打扫，床品套件一周更换一次，却都是徒劳无功。
江渺说：“姚阿姨一定很开心，你愿意留在这儿住。”
“我只是不想这么晚回去。”封燃说，“既然吃饱了就上楼去吧，再睡一会。”
江渺道：“可是我刚睡醒，现在睡不着。”
封燃说：“那就去躺着。”说罢，他站了起来，作势要离开。
江渺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封燃的衣袖：“封燃，你其实很在乎姚阿姨的对不对？”
封燃诚实道：“她是我妈，我当然在乎她。”
江渺道：“其实你对我也很好。”
封燃一时怔住，过了片刻后才开口：“你是晚辈，我作为长辈，对你好是应该的。”
“才不是。”江渺道，“你不会喂其他晚辈喝药，不会特意让刘姨给其他晚辈做杏仁茶，也不会关心其他晚辈吃多少饭。”
江渺的话语太直白，他的视线也太炙热。
封燃竟心虚地移开了视线，抿了抿嘴：“你在这儿，我作为这里的主人，有义务要对你负责。”
江渺了然，也不再往下逼问，只是点头：“那我以后常来，你多对我负责一点吧。”
封燃的眼神颤了颤：“江渺，我以为我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语议如悬河泻水，注而不竭。
口头表达太不可靠，嘴唇上下一碰，舌头随意一动，就能说出一些惊世骇俗的谎言来。
江渺说：“我知道。”
封燃道：“那你还……”
江渺打断了封燃的欲语还休：“我以为你的行为表达得更清楚，你要是不愿意和我亲近，就别对我这么好了。”
封燃抿了抿嘴：“我只是……”
“只是作为一个长辈，在对一个晚辈好吗？”江渺预判了封燃的说辞，并反驳道，“可你对其他晚辈，明明就没有你对我这么好……”他虽然吃饱了饭，却仍是个病号，说出来的话不像在咄咄逼人，反而有点撒娇的感觉。
封燃吐出一口气，镇静道：“如果是我的行为让你产生误解，那我向你道歉。但我的本意的确如我所说过的那样，江渺，我只想像一个长辈一样对你好。”
江渺觉得自己鼻子一酸，说出来的话竟然带了些哭腔：“你对我不好。”
封燃残忍道：“是，我对你不好。”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