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他的任务又偏了》北薯

37、扔不掉的怀表

　　卢白还在出租车上，就拿出手机查灵异鬼怪相关的信息，但是网上居然什么都搜不到，就好像有只看不到的手将这些信息都抹去了。这种反常让卢白更加确定，里面肯定有古怪。

　　“889，这个世界是有鬼的对吗？”卢白强作镇定，询问道。

　　“无法检测，剧情资料上没有。”889又翻了翻数据库，发现这个世界上标着的就是现代，没有其他信息。

　　剧情资料……想到上个世界，卢白紧张地吞咽口唾沫。剧情资料是片面的，不会告诉他所有的信息。

　　这就说明，并不能排除鬼怪存在的可能性。

　　他攥紧手指捏住那几个平安符，仔细放好。在手指插进兜里的时候，碰到个铁制物，已经沾染上他的体温。

　　是那个怀表。

　　卢白低头，把怀表掏出来，那怀表看起来没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可他一想到前几次那诡异的经历，又想到这怀表是程助理送给谢白的，就觉得有股寒气从怀表里面往外透。

　　因为之前心里的不安，卢白一直没打开过这怀表，现在他屏着气息，慢慢掀开外壳，看到了怀表一侧贴着张照片。

　　那是张人像照，黑白的照片，边角都发黄，照片里面是一个穿着长袍马褂的中年男人，浓眉厉目，光是一张照片，就能让人感受到那无形的威慑力。

　　是个陌生人，这男人他不认识。卢白轻微地松了口气，却又提起了心。

　　一下出租车，他就在路边找了个垃圾桶，扔掉怀表。高空悬挂的那轮白日散发着灼热的温度，他这时候觉得暖和了些。

　　程助理死了，他这时候也没心情去采风画画，决定在旅馆待着，尽快订票回去。原本的剧情里面，谢白在这个镇子待了一周才离开，可卢白觉得，他待不到一周了。

　　旅馆发生了命案，那间房被封锁起来，其他的房间倒是还能使用，卢白开了门，把房卡插进凹槽，房间亮堂起来。

　　他把背包放到一边，往前走了两步，就顿住了，眼眶倏然睁圆，心在冰凉的身体里颤。

　　那个怀表，回来了，就静静地躺在桌面，好像是主人忘了带出门一样。然而卢白清楚地记得，就在几分钟前他才把这东西扔了。

　　他受惊地往房间里看，脑袋左右摇摆，没看到任何人，难道是谁的恶作剧吗？

　　深吸了一口气，卢白才走过去，在桌旁停住，低垂着眼眸。离得近了他才发现，怀表的下面还压着一张纸，纸上用红色的笔写着两行字。

　　[乖乖带着，别扔掉，否则我会不高兴。]

　　字体称得上有风骨，该是很好看的，却因为这红色显得怪异，好像是用血写的一样，专门来恐吓他。

　　卢白拾起怀表，再次打开，他惊悚地发现，里面的照片变了！

　　变成了一个穿着长衫的年轻男人，男人单手内收，唇角挂着抹笑，明明弧度不大，却莫名让人觉得邪气。他的眼睛看着镜头，犀利的目光好像能穿透照片，注视着青年。

　　这个男人，他认识！就是梦里面的那个男人！

　　纯黑的湖陡然掀起狂浪，低垂的睫毛遮住眼睛里的恐惧，青年的身体抖了下，修长颈肉泛了层细细的鸡皮疙瘩。

　　怀表盖被合上，扣出声清响，男人的照片也被挡住，那种被注视，被窥探的不安感总算淡了些。

　　项上挂的吊坠微微发热，烫得卢白回神。他一惊，忐忑不安地问：“889，奖励真的有效果吗？”

　　“请宿主放心，绝对真实。”889毫不犹豫地为系统的商品品质做担保。

　　青年茫茫然点了点头，仓促冲出房间，手心里还攥着东西，一路跑出旅馆。路人虽然投去三两目光，也只以为他有急事，很快就不看了。

　　他跑到离旅馆更远的街道，再次把怀表扔掉。可当他转过身，还没走两步，就感觉胸前的兜沉甸甸的，他伸手去摸。

　　摸到熟悉的外形时，卢白的脸几乎被抽干了血色，白得跟墙皮有的一拼。

　　掏出来一看，果然又回来了。

　　还有张折叠起来的纸条，卢白颤着手指打开，上面又写了句话：

　　[真是不乖，再扔一次我就要生气了。]

　　压痕比上次重了点，红色也更深，尤其是“生气”这两个字的颜色，浓得跟血一样，他甚至能闻到腥气。

　　几秒钟的时间，凭空出现在他兜里，这似乎都说明了背后人的能力不是人类能达到的。

　　会是谁？是那个男人吗？

　　为什么缠上他？

　　想也知道惹怒这人的后果不是他想知道的，可是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做，真傻愣愣地等待着宣判。

　　卢白这一回不敢再扔了，至少明面上不敢，他回了旅馆，向工作人员借了把锤子。垃圾桶的位置比较偏僻，也没人注意他又折返回来。

　　他把怀表放到地上，蹲了下去，双手握着铁锤，挥臂正打算往下砸，没发现一个男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你这样是砸不坏的。”

　　厉鬼寄身的物件，寻常办法都销毁不了，只能用特殊方法。

　　他从派出所回来后就注意到了这人，鬼鬼祟祟地扔什么东西。本来不想管，可关乎这人的一切，都能轻而易举地勾起他的好奇心。

　　青年往返了两次，第二次他看得最清楚。被他扔掉的那东西在阳光下折射反光，青年刚走了两步就停了，肢体不自然的僵硬，从兜里掏出张纸就吓得小脸煞白。他倒是想知道上面写了什么话，把人吓成这样。

　　背对他蹲着的青年没有反应，好像没听见他的话。尹牧微微蹙眉，又叫了一声，青年仍是没有动作，仿佛被隔绝在他的世界外面。

　　他一垂眸，上前半步，落掌搭在青年瘦削的肩头拍了拍。

　　掌下的躯体轻轻颤了颤，好像被刺激得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卢白刚积攒满气力，准备抡锤砸下去，现在又泄了。

　　他僵硬着脖子慢慢回头，首先入目的是一双笔直的腿，再往上看，是一丝褶皱都没有的西装。男人打着把黑伞，低头俯瞰他。

　　还好，是那个男人。

　　卢白稍稍松了口气，狂跳的心脏安静下来，尽管这男人也很奇怪，但至少是人，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男人对他说了句话，他听不见，指着耳朵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听不到声音。

　　尹牧恍然大悟，原来这人是聋子，难怪刚刚怎么叫都没反应。下意识的，他的视线定在青年的唇上。

　　也许是因为连着跑了几趟，光洁的侧颊覆着层薄汗，唇也是绯色，青年紧张地抿了抿，那颜色就染得更深。唇珠饱满，看起来很适合嘬在嘴里。

　　听说丧失听觉会让人也说不了话，变成哑巴。因为听不到正确的发音，所以即便能说话，也不标准。

　　那他会是哑巴吗？

　　尹牧紧眉回忆，好像仅有的几次见面，这人都没开过口。看来多半是了。死的好像是他的助理，他一个聋哑人，没了别人的帮助，该怎么单独生活？

　　男人转了转眼珠，挥去眸中的暗色，深深吐了口气，隔着伞也热得他不舒服，连领扣都变得勒人，想扯着松一松，但他忍住了。

　　他越过青年，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把玩在手心翻看，是个老旧的怀表。他在上面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本来被阳光压制住的阴气又有了涌动的苗头。

　　青年睁圆了眼，好像被发现了什么难堪的事情一样，伸着手就来抢。指尖碰触，热烫跟冰凉对比鲜明，男人松了手指，那怀表就被青年给抓去，背在身后藏了起来。

　　像是火星子烙了下他的指头，男人垂目摩挲手指，若有所思。

　　躁动的阴气平静下来，甚至愉悦地疏散。

　　他好像突然明白了，原来他身体里那家伙打的是这种主意，之前一直以为是吃了这人就能实力大增什么的，是他误判了。

　　低落的眉目抬起，他想再仔细看看这人，却发现青年已经背过身，又蹲在地上，叮叮当当的敲击声散乱响着。

　　“这样没用。”

　　尹牧说完才意识到青年听不到，又走到他跟前。卢白正苦恼于这东西就连锤子也砸不坏，面前就出现了手机屏，上面写着：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怀表里面住着只鬼吧？这东西你销毁不了。]

　　卢白抬头，正对上双幽深的眼睛，西装男也蹲了下来，黑伞将他也笼罩进去，逼仄的空间里，男人身上的压迫感更强。

　　他惊讶于这人居然一下就猜出来这怀表的诡异，也惊讶于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有鬼。

　　[那我该怎么办？]

　　[去找专业的人。]

　　这厉鬼实力非同一般，饶是尹牧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们俩顶多五五开，甚至因为他还没完全吸收身体里面的残魂，以人类的身份活着，所以处于下风。

　　他也不想跟那些道士打交道，毕竟他的身体里面还住着只鬼，不然他不会躲到这里来。

　　尹牧提醒到这里就准备离开，袖口突然被扯了下，他一回头，就看到青年对他说了句谢谢。明明只是手机上的文字，他却好像听到了青年的声音一样。

　　鬼使神差的，他又跟青年交换了联系方式。等他反应过来，眸子里又闪过点懊恼，周围的气压低了几分。

　　肯定是那家伙影响了他。

　　下一秒，他开始翻看青年的朋友圈，频率并不高，大部分都是些画作，点赞和评论也少得可怜，社交并不广泛。

　　但他知道了青年的名字。

　　谢白。

　　尹牧咂舌，那两个字在他喉腔里滚了滚，又被他咽了下去。

　　西装男走后，卢白将地上的怀表捡了起来，果然，完好无损，甚至连点边角都没磕到。他想到了上午在派出所遇到的那个男人，既然平安符是他送的，那他应该能解决这问题？

　　卢白先是在之前的直播软件上给那个男人发了私信，得到回复后才去了派出所。

　　现在是午餐时间，纪方已经等在那儿了。他一过去，就将怀表交给了他。纪方手里还有任务，贴了张符在怀表上，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离开前留下句话，会尽力帮他解决。

　　符好像真的有用，直到回旅馆，卢白都没看见那只怀表。

　　终于能摆脱诡异的怀表，卢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饭都是叫的外卖。

　　纪方在接触到那怀表的时候，就感觉到浓郁的鬼气，显然，这里面的鬼不是好对付的。所以他直接拿了老师送给他的中品符纸，不敢掉以轻心。

　　他特意挑了没人的地方，销毁怀表。一般来说，附在这种物品上面的鬼都是怨念极深的恶鬼，附身的东西被毁，里面的鬼也会遭到重创，所以一部分鬼力会用来保护附身的东西。

　　怀表放在桌上，可以隐隐看到黑色的雾气萦绕在怀表周围，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纪方直接掏出枚中品雷符，夹在指间，灌注灵力催动飞弹，灵符沾上怀表就包裹覆住，小型雷电劈在怀表上，噼里啪啦。

　　不到两秒，那怀表就咔嚓一声，裂成两半，碎渣都泵出去。灵符燃尽，青烟飘散。

　　就…这么简单？

　　纪方挠挠头，谨慎靠近，再三确认那怀表真的被销毁后，仍觉得有点违和感。

　　为什么他之前感觉到这上面有厉鬼的气息？可是全程都没出现，难道是提前跑了吗？如果真的是跑了，那怀表被毁，那鬼应该也受了伤，一时半会儿没法出来害人。也有可能这怀表只是沾染了厉鬼的气息，里面其实没有鬼。

　　靠！那他还白白浪费了一张中品灵符！得回去跟上面报销，他这也算是为人民服务做出的贡献。

　　想到来找他的那个青年，纪方又回忆了下，他一脸福相，印堂饱满，不像是被厉鬼缠身的模样。如果真被厉鬼给缠上了，应该是印堂发黑，阳气不足。

　　于是在吃晚饭的时候，卢白收到了纪方的消息，对方说事情已经解决了。

　　收到这条消息，卢白终于觉得提到嗓子眼的心脏落到了实处。作为感谢，他直接转了两万给对方，不确定这些值多少钱，对方倒是痛快地收了，还让以后有类似的事也可以去找他，看来给的应该没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