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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石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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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感染性?不,是感染性不强?”看着隔离箱里的小白鼠,羽流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分离出唐芙月血液内的,暂定名为“石燧”的病毒后,他将它注入了一只小白鼠体内。
但与唐芙月的表现不同,那小白鼠很快抽搐起来,没一个小时便吐血而亡。
“怎么会反应这么大?”对此,羽流十分意外。他又换了几只个体状态不同的白鼠,降低了病毒的数量重新尝试注入,最后还是配合一定药物才让白鼠艰难地活了下来。
“越健康,挣扎时间越长,这病毒与个体的强壮程度有关。”羽流在笔记本里记下了这样的推测。
他依然坚持自己对阿贝落四期的阶段,但也不否认它“返祖”表现的共识,故而将它起名为“石燧”。
石,人类始祖最早使用的自然元素,也是工具与武器的起点。
燧,钻木取火的起点,也是人类文明世上掌控火焰的,最伟大的转折点。
从这个名字里,少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渴望,那是人类对驾驭病毒的渴望,也是羽流对改变现状的渴望。
“我有个想法,我想实验几种草药。”少年坚定地向他提出自己合作的意愿。
后者没经过太久的衡量,便慷慨地分了一只感染的白鼠给他。
“奇怪,为什么没有感染性?”回到最初的问题上来,羽流关了七八只白鼠与感染病体三号在一起,谁知一天后,其他白鼠依然活蹦乱跳。
抽血后,羽流并没有在它们的身上提取到鲜明的病毒。
“这显然不是免疫力的原因。”他又挑了一只白鼠直接注射。这次,配合药物被注射的感染病体十七号展现了与唐芙月现状相似的无力、虚脱、发汗、嗜睡。
“如果是这味草药的话。”与羽流的主攻方向不同,少年更想治愈这只白鼠。
他在跟唐芙月出去的时候瞧见了不少野生的草药,心里也就有了主意。
只是想法是想法,实践是实践。之前,他几次熬制的草药都没能救下被注射纯度病毒的白鼠,也就转而缓解这只感染病体五号,将它当做病人般悉心关爱。
“喝下它,你会好起来的。”少年的语气不无怜悯。
“愚蠢。”对此,羽流的评价毫不留情。他可不认为这是应该出现在对实验动物身上的情感。这是他进实验室之前就学到的道理之一。
“你有你的方式,我有我的方式。”但少年的反应大大出乎羽流的意料。
前者相当平静地摇了摇头,依然给它灌着自制的奇怪草药。
他可以相当认真地学习仪器的使用方式,提纯采来的草药找羽流一起想办法,也可以怜悯地处置死去的白鼠,甚至为他们做一个小小的超度仪式,和墓碑。
“你很闲吗?”羽流抱着臂,看着他对墓碑自言自语。
“我要去唐芙月那儿了,你还有要带给她的东西吗?”少年关切到。
“哼,带好你自己吧。”羽流冷淡地回到屋子,可没有太多时间陪少年浪费。
只是一夜的未归,让他意外发现感染病体三号不知什么时候咽了气。
而被关在一起的白鼠之一,是最强壮的那只,已经吐血染红了大片隔离箱。
“难道说?怎么可能!”他狠狠一拍桌子,语气里染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兴奋,眼睛里更是染上了一抹热切……不,根本就是疯狂的光芒。
“如果是真的话……如果是真的话……”他猛地摘下手套,徒手抓住了那只还在抽搐的白鼠,随后,攥紧。
“给我一点刺激吧。”他的嘴角癫狂地扬起:“证明我,又或是——杀了我。”
“那个羽流吗?”他竟然肯同意你用他的实验仪器?
只是小屋里的两人对此懵然不知。
比起少年的实验进展,唐芙月更震惊那个脾气冷淡的羽流竟然肯给他用自己的化验室,还分了他一只小白鼠。
要知道,她先前单是不确定羽流在不在屋里,推开了他的化验室门,就被冷不丁冒出来的羽流狠狠地瞪了许久。
她自知理亏,讪笑着退了出来,之后再也不去那边找不自在了。
而比她,其他人的待遇更加糟糕。羽流倒不会骂他们,只是比骂人更糟糕,一声不吭就打算收拾东西离开。
“别走!”破日自然是不想他离开的。医术和研究水平还是其次,主要他现在可是大家的“家人”。大伙愿意尊重他古怪的脾气,也衷心希望他能真正留下来。
“留下来?”少年注意到了唐芙月的用词。
“哦,你不知道吗?”后者挑挑眉,笑着说这家伙可是自己亲手救回来的。
那是一声相当剧烈的爆炸,以月轮身份活动的唐芙月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
在距离进城关卡六七公里的地方,她看见一队来者不善的家伙正搜索活口。
“老大,爆炸的车子里没有那个家伙!”很快,匪徒们搜索完了用炮弹轰炸的重卡。
“呵,算他命大,搜!”老大一声令下,其他人四散而去,很快发现了鲜血的痕迹。
“快走,别管我……”比匪徒们抢先一步,唐芙月瞧见了一个年轻男子和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那男人在爆炸里受了不轻的伤,眼睛几乎都看不见了。他仅剩的力气都用来握着手上的枪械,以及捂着流血不止的腹部,带少年努力离开了。
“找到了,你这家伙!”随后,一个匪徒也跟了过来。
刚一露面,年轻男人抬手就是一枪,精准地爆了他的头。
“在那边!”但这也吸引来了其他的匪徒。
“哐!哐!哐!”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唐芙月略施小计,很快解决了后围上来的匪徒。再匆匆赶过去时,那年轻男人已经和老大同归于尽,独留少年在一旁神色难明。
“你还好吗?”唐芙月赶紧凑了上去。
她检查了年轻男人的情况,摇了摇头,道了一声节哀。
跟着就问少年的身份。
“有活口吗?”后者声音微微颤抖,但很快冷静下来。
他回到唐芙月的主战场,提起一个还有气的家伙,上去就是两巴掌。
“说出你的身份。”眼神冷得出奇。
“你……”后者伸手就想掐他,谁知两个腕子上猛地一凉,跟着便是剧烈的疼痛感。
“哦,酷。”旁边的唐芙月看得清楚,在那家伙想动手的一瞬间,少年的手术刀精准地割断了他的两条手筋。现下,那两个手腕皮肉外翻,无力地垂在身体的两旁。
“还不说吗?我有的是手段让你生不如死。”少年冷冷道。
只是在那家伙开口前,一枚子弹结束了他的生命。
唐芙月大惊,一把拉过少年避开浇来的枪林弹雨。
两人狼狈地用了不少手段才逃回安全的地方。
事后,唐芙月发现那儿的痕迹被人清理的干干净净。
车子也好,人也好。
只是从土壤里侵染的血迹来看,那些被她打晕的家伙大概率被人灭了口,快的话已经去地府里排排坐等着喝孟婆汤了。
“他才来破日不久?”闻言,少年很是差异。
“比你早两三个月吧。”唐芙月点了点头。
她把少年带回破日,询问他的身份。
后者回答自己叫羽流,是个病毒学的专家,其他的也就不想多说了。
“哦,那那些袭击你的人呢?”
“是不希望我进城的人吧。”
羽流进城就是为了阿贝落病毒,他想消灭它。
但护卫的保镖都已经去世,袭击他的家伙身份也不明,贸然进城可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在发现机修厂里也有感染者后,他忙里忙外为大家治病,靠谱的样子被所有人看在眼里。
“反正你也无处可去,要不要留下?样本的事情我们来想办法。”唐芙月带头劝他留了下来,也因此,小芙的病情稳定了下来。
她答应帮羽流找到袭击者,答应帮他报仇。
“有方向吗?”少年很是关心。
“我怀疑原氏集团。”唐芙月也不卖关子。尽管袭击者尽力装的粗俗,但还是叫她看出一丝不同寻常的配合。
“正规军谈不上,但比一般的地痞流氓要强很多。”是那些野路子的雇佣军。
而在他们失手后,出现的幕后黑手的装备,城内唯一能实现支持的就是原氏集团。
“那群家伙,可不希望有人能研制出解决病毒的药物。”唐芙月的脸上重新染上了仇恨:“不然,他们能去哪里当自己的土皇帝呢?”
根据机修厂的调查,疫病过后,打着救助城市的名义,原氏集团几乎包揽了空北的一切,包括但不限于物资运送,贩卖,回购。
“几乎是要把这座城市最后的生命力也榨出油花来。我不能接受。”
他们的武装力量名义上是保镖,实则比一般的政府军还要实力强盛。
尤其是两三个月前上任的那个“大队长”,也就是和她交手的那位。那家伙的实力可不容小觑。
“哼,不过打不过白色死神就是了~”想起上次的狼狈,唐芙月傲娇地哼了一声。
和少年聊了这么多,她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当下指了指那边的抽屉。
少年打开它,里面的东西出乎他的意料——是那块怀表。
“帮我把它送人吧。”唐芙月翻了个身,仰躺在了床上。
比起之前的崩溃,现在的她多了几分认命的坦然。
她告诉了少年一个地址,是空中的一个位置,请他把怀表交给那个地址的主人。
“她会明白的。”唐芙月落寞地笑了笑:“如果可以的话,能请她来看我一下吗……我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