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寻月》云世鹤

73、老顾

　　“下来这么多次都没有收获，说不定你真的是我的福星呢～”
　　昏暗的地下都掩盖不住唐芙月闪闪发光的眸子，少年面色不由得一红，窘的说不出话来。
　　不过很快，前者冷静下来若有所思，飞快的记录后拉着少年退了出去。
　　“今天的发现，别告诉任何人。”
　　这是一处非常偏僻的狭窄矿道，道口更是要侧着身才能挤进挤出，恨不得伸出手去探才能发现过人的通道。
　　唐芙月用最快的速度掩藏起洞口，拽着少年往来时的方向前进。
　　不久，前方响起咯吱咯吱的脚步声，惊的少年一抖。

　　“喂，机修厂的，今天有收获吗？”不过前头是矿区的人，唐芙月认得他。
　　“还在找，你那边怎么样？”她自然地走了过去。
　　“害，还那样，这三号矿区啊，难走着呢。”那人摆了摆手。
　　前头也说过，三号矿区本就是回头来找的，地方本就没什么人想下来。
　　再加上唐芙月开车向来不要命，便是邀请矿区的人来坐，后者也都果断拒绝，绝不拿自己的生命陪她玩笑。
　　一来二去，这三号矿区几乎每次都只有面前这个叫“老顾”的家伙慢慢悠悠地下来，陪着机修厂的人一起探探。

　　“走吧，我正要去前面呢。”唐芙月一扬头。
　　“怎么今天还带来一个，还有人敢做你的车？”老顾玩笑到。
　　“带新人呢，我这种天才探矿人的手艺可得传承下去呢！”
　　三人在矿洞里忙活了许久，寻了个还算宽敞的地方坐下歇歇。
　　老顾捻起萤袋安置好机器，萤火划过头罩的一瞬照亮了少年白皙的面庞。
　　“果然。”他笑到：“你们两个的年纪都不大……不会才十几岁吧？”
　　“你猜？”唐芙月伶牙俐齿：“听你这么说，姐姐很高兴哦？”
　　“哈哈哈哈，你这姑娘。”老顾爽朗地一笑，盯着萤虫自言自语，说算算岁数，我那孩子也跟你们差不多大小了吧？

　　“你还有孩子？”唐芙月一怔。
　　“自然。”老顾说干他们这行的聚少离多，上头把人调去哪里，他就待在哪里。
　　这次来这个所谓的“灵源矿”发掘区，也是因为这儿离家近，指不定能回家看看。
　　“你家……在空北（夭关）？”唐芙月心里一紧。
　　“算是，不过很偏。”老顾摇摇头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那时听说疫病，他几乎是疯了一样。后头家里想办法递了信件过来，才叫他知道家里人还算安全。
　　“当时信里还夹了一张照片。”他比划到：“你别看我又黑又糙，我儿子现在可高大白净，俊俏得很呢！”
　　他想去翻照片，找来找去想起项链掉在了办公室，也就笑了笑说下次给两人看看。

　　“怎么不回去看看？”少年忍不住问道。
　　离家也就这么些距离，真的能忍住吗？
　　“矿上管得严，又要保密，过段时间没什么成果，我应该就能请假回次家了。”老顾也不在意。
　　他说也能理解，毕竟经历了这样的浩劫，天卫府也得想办法给本地的居民提供工作，哪怕是个虚假的矿区消息，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强，看这群人还能唱起歌来，他也很是欣慰。
　　“你似乎不相信这矿区有好东西？”
　　“呵，有点，但远不值得投入这么多。”老顾耸耸肩。
　　少年还想再问，叫唐芙月不动声色地敲了敲脊背。

　　“对了老顾，你家在哪？”
　　唐芙月好奇地打听他家地址，问要不要自己捎封信过去，替他问候问候。
　　“！”老顾一愣，随后脸上见了喜色：“那可太好了！”
　　早前他不了解唐芙月，自是不想拿自家的事情来说。现下熟悉了，没想到对方竟然主动提出，他自是喜出望外。
　　“我还真带了纸笔了……”他隔着防护服笨重地去找东西，后退一个踏空陷进了软泥里。
　　一声惊叫，唐芙月两人赶紧冲过去给他拽了上来。
　　三人折腾了半晌，老顾踩到一个还算坚硬的玩意儿，终于一蹬脚爬了上来。
　　他第一时间用萤虫袋往身后一照，和唐芙月同时愣在了原地——只见那被踩开的软泥地下露出的东西……居然是一块矿石！

　　“我的天，那是？”老顾兴奋了起来。
　　“我的天，你？”唐芙月不敢置信地看了少年一眼。
　　他二人围着软泥忙活，少年给他俩打下手。
　　还好这泥并不是泥潭那般软烂的状态，小心些还有法子处理。
　　很快，两人取下了一堆大小不一的矿石，装了足有半筐。
　　“好好好，这次可没白来。”老顾面露喜色。
　　“这是灵源吗？”少年有些好奇，这矿没有给他线条流动的感觉。
　　“不是，这是髓晶，也很有价值了。”
　　“可惜就是量不大。”唐芙月用手推测着矿石的大小。
　　“这块儿不大，不代表周围没大的。”
　　老顾还是高兴。三人退到地湖，唐芙月邀请他上车，后者犹豫片刻坐了上去。
　　很快，车子回到了地上，老顾背着机器，抱着框子，说要去鉴定区一趟。

　　“饿不饿，要不要在这吃个饭？”唐芙月问少年道。
　　“啊，都行。”后者有些摸不到头脑。
　　“这么大发现，请我吃顿饭吧。”唐芙月回头对老顾说。
　　“行，你想摘月亮都行。”老顾心里高兴，带着两人一起走向鉴定区。
　　唐芙月不动声色地跟在他的背后，眼神一瞥。少年很快发现不知何时，矿区里站了不少天卫府的人。
　　“排队，都排好队！”他们在对矿工们展开搜身，搜过了才放去吃饭。
　　“这是怎么了？”唐芙月问到。
　　“哦，天卫府抽检吧，看看有没有手脚不干净的。”老顾见怪不怪。
　　他这种探测专家跟普通的矿工还是不一样的，能从插个队从关口直接过去。

　　“……”队列里，一个坐立不安的家伙引起了少年的注意。
　　那是个瞧着刚满二十的年轻人，胳膊不自然地抖来抖去，神情也很是不安。
　　越是接近天卫府兵，他额上的冷汗便越多，怎么看也不大对劲。
　　“哎，你，过来。”不巧，旁边一个卫兵也发现他了，点名道姓让他过来。
　　“啊？我……”他结结巴巴，叫过来的卫兵猛地一拖，不巧撞在了唐芙月身上。
　　“哎呦，你慢点儿！”后者大声抗议。
　　“搜。”但一行人也不管他，扯着衣服很快把年轻人搜了个干干净净。
　　“队长，没搜出什么。”卫兵老实回报。
　　“嗯？”队长有些意外。
　　“啊……”年轻人也愣在了原地。他不自然地捂着胳膊，神情躲闪。
　　“怎么这么多汗？”
　　“胳、胳膊疼……”
　　“那就先去看看吧。”
　　天卫府的人也没难为他，放他通行。后者点着头，擦着冷汗，脚底抹油般飞快地溜走了。

　　“还好他没做错事。”老顾把一切看在了眼里。
　　自打矿里发现了零散的灵源矿，天卫府对于偷矿的手段也就严厉了起来。
　　倘若这小伙子真的偷了矿，怕不是要被吊在那边的杆子上暴晒三天呢。
　　就现在这种天气，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喂，你们是干什么的？”话说着，三人也要过关卡了。
　　卫兵自然是不肯放他们大摇大摆过去的。
　　“中央府矿的，这是我的证件。”老顾递去了证件。
　　“哦，你们要去哪？”卫兵点了点头。
　　“送矿去检验。”老顾给他看自己的框子。
　　说着，卫兵就要上手去摸。
　　“哎，我建议你别这么做。”谁知唐芙月冷不丁开了口。她神情略显刻薄，阴阳怪气道：“这可是髓晶矿，就你这裸手摸上去，当心皮都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