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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离弃 ...

  •   听闻胡人的大殿下不受宠,还未出生时,就有巫师断言他是个祸国灾星,想让他胎死腹中的人数不胜数,其中就有他的亲生父亲。

      也许是命不该绝,虽胎中带毒还是给他活了下来,之后就被圈养在深宫里,无人问津,一直蠢蠢欲动的母族,也在她母亲为了让他活命,选择活生生剖腹取出他后而死,偃旗息鼓了。

      这是卢筠查到的,至于几分真几分假不得而知,但可以确定的是,在这场泼天大局里,他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佳媃娘娘的出现太过巧合,圣上那人怎么可能还会爱上背叛过他的女人的脸?顺从的爱意,无非是想找出她背后之人,起初以为是丞相的人,毕竟据传他有遗诏,但一直找不到二者的关系,只能暗暗重新调查。

      直至佳媃娘娘突然因在行宫刺杀下救了圣上而掉入寒潭,多天搜寻未见,再找到时,人已经病入骨髓,为了配合她,圣上开始顺势而为,寻找双璧花。

      这点存疑,他不信陛下着手寻找双璧花是为了个疑似细作的女人,尤其还有一张他深恶痛绝的脸,圣上既然是这么咬定的,他就听听作罢吧,至于之后,皇上为何真的会把双璧花给那女人,大抵与眼前那男人有关,一个是胡人的大殿下,一个是大齐的皇帝,一个小小女子,除了美貌惊人外,他看不出有什么惊奇的地方,甚至还是个傻子。

      皇帝的女人,他知道分寸,不会特意去打听,所以知道的都是他能知道的,傻子的推测还是从宜子期的只言片语里听出来的,皇上那人对自己的私有物护的紧,否则也不会闹出冒充胡人殿下的那一出,流放了人家又不让她走远,美名其曰要利用人家,确实是利用了,中途会后悔的可是从没发生过的事,且是三番两次听到暗探的汇报,半夜三更连夜跑了过去。

      双璧花找到后不久,圣上以为幕后之人还会等些时候出现,这里也许是那细作被病痛折磨的太疼了,多番催促,才使得祈言出现的时间有些不合时宜,让圣上察觉到了不寻常。

      圣上缺可以办事的人手,开始有意无意的挑选一些人,能发现他也是无意一瞥的事,大理寺卷宗上记录了他将何皎皎送进了奴隶营的全过程,当然他做的几近完美,唯一不完美的地方就是他那时的身份,除了祖上留下的荫庇,不过小小举人一枚,如何让大理寺改判流放,且流放在了眼前,这是皇上所好奇的地方,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毕竟那女人杀他可是动了真刀,好狠的心。

      卢筠狠着脸,笑着叹了口气,她的脊梁骨太硬。

      祈言那人虽心计深不可测,但终究有些优柔寡断,贪恋春娘的温情,麻痹了自己。

      这点就不同于他们的圣上,是人是鬼都能利用成筛子,谁都防备,谁都不信,连貌似最受宠的佳媃娘娘也不过是个寻找出幕后主使的工具,上一秒浓情蜜意,下一秒送人去了地狱。

      奚伯彦将知素踢开,大步往春娘的方向赶去,还没死透的知素拽住奚伯彦的袍角,“你有没有爱过我?”每说一句话,嘴里的鲜血便多涌出一分。

      “一个专门杀朕的细作,谈何情爱?你害了养你的主子。”奚伯彦被知素拽住了步伐,那么多的血,流成了河,她大概会死的十分干净。

      祈言不可谓将她藏的极好,就连身边的酒露都瞒了过去,甚至连交换的情节,祈言都预想到了,就想等奚伯彦最无防备的时候将他杀了。

      奚伯彦说的没错,一个细作动了情就是她死亡的前奏,这场绝望的生命之歌,在他的愚弄之下,她唱向了预想的死亡结局。

      “你骗我!”借着手上衣袍的力,知素在他脚下爬动几分,想要靠近奚伯彦。

      曾经美丽端庄,不染尘俗的佳媃娘娘,趴在大雨里匍匐,肮脏的泥水覆满全身,她还是那个温柔浅笑,招呼宫女去采山茶花的女人,只是时刻陪伴在她身侧的男人,猝不及防地撕开了他名为爱的谎言。

      女人的一颗心同从未伤害过他的细作比起来竟然什么也不是,“奚伯彦,你没有心。”悲苦而力竭。

      “你会后悔的。”知素浅浅的笑着,他不是最讨厌别人背叛吗?她对他是那样的用心,舍弃了一切,国,国回不回去,家,家回不去,最后竟落得个如此下场。

      知素笑的疯狂,大口大口的往外涌血。

      奚伯彦最后一剑让知素彻底断了气,紧握的右手下是两根细长的毒针,至死她都没有将它扔出。

      奚伯彦将剑留在了知素身上,让她死了身上都有个背叛主子的标记,可谓心狠,他往大雨里的另一边急慌看去。

      一把伞下的紧密依偎,刺痛了他的眼,她又是什么心?被人将计就计玩弄股掌之上,竟能毫无芥蒂的你侬我侬,那个男人用她换药救命,还不杀了他,凭什么到他这里转头就捅了他?

      可见是个见异思迁,薄情寡义的,移情别恋时看他一眼都觉得多余,今夜定叫她痛不欲生,好知道背叛他会是个什么下场,索性他也没真指望她能为了他杀了祈言,不过是试探试探她,他从不会将希望寄于他人身上。

      可恨真是可恨,想他一国之君竟被个乡野村妇始乱终弃,她怎么敢的,定要将她五马分尸。

      与此同时。

      “手太冷了。”春娘听不见祈言的喟叹声,被握住手时,她的整个身体都在排斥,他却只当她是冷的,毕竟她还愿意回来,当是原谅了他大半。

      “我不是傻子。”春娘低声反复呢喃,像是往生的祷告词,一遍又一遍,说的错乱。

      欺骗与利用,谎言交织下的情爱,镜花水月。

      另一只没有被握住的手,递上了为父报仇的利箭,她是傻,是愚钝,可朝着敌人的剑矛永远不会倾斜。

      伞面的陡然失衡,泼了春娘满脸的水,狼狈中透着向死的决绝,以牙还牙,再也没有人可以让她做傻子。

      “为什么?”祈言怔愣地看着胸前的断箭,犹不可信,另一头其上还沾着春娘鲜红的血。

      透彻心扉的森寒,穿透他的胸膛,描绘出一朵生在彼岸的红花,越染越大。

      春娘没有回答他,再也坚持不住,眼睛闭的是一切淡然后的平静,整个人摔向地面,被毒箭划破的手心,一片黑紫。

      祈言接住春娘的身体,大悲下,眼睛彻底变绿,“为什么,春娘。”要恨他至死。

      入局的是他,不自知的是他,如今后悔的也是他。

      痛极攻心,一口血喷了出来,祈言慌乱的将血从春娘身上擦净,“不怪你,全都怪我利用了你的真心。”随后又掏出一根银针暂时封住她的心脉。

      在感知他身体里的毒,快作用到他的头部时,最后一根银针,想将春娘的记忆逼退,至于能不能困锁至一切都还没发生时,他不确信,但他也只能如此,赌一把命。

      “睡吧,下次再见,我们会重新开始。”祈言不甘心地抱住春娘,毒发昏迷。

      远处的酒露睚眦欲裂,大喝一声,“杀。”十二三岁的身高,飞身上马后,提起弯刀就向祈言所在的方向杀去,他们孤身来中原就是为了杀大齐的皇上,天王不看重大殿下,喜爱二殿下,嫡庶也全然不顾,可大殿下身后也有他必须要给交代的人,他不能不争,不争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成王败寇,帝王之家哪有什么亲情可言,朝堂之上已没有他的容身之地,只能兵行险招以身涉险,皇宫他们行不了事,之前刺杀过一次失败了,只能将大齐的皇上引出来再杀,立下大功,好以此谋个立身之地再徐徐图之。

      赶到的奚伯彦将祈言一脚踹开,原本还想再补一掌以绝后患,但大雨里的春娘,气息时断时续,加之不远处飞奔而来的胡兵,逼的他不得不停手,他将春娘嫌恶的抱起,就算死,他也不会让她死痛快,她背叛他的事,他还没能亲自惩罚她,他不要东西,也还是他的,否则当这个皇帝还有什么意思。

      早就安排好的卢筠很快赶了过来。

      “杀一个不留。”

      湿透的靴子踩在泥水里,发出呱吱呱吱声,刺耳地压迫。

      宜子期紧随其后,人压根没有被制伏,纯粹是在陪酒露演戏,错开时,他无意状瞥了一眼奚伯彦怀里的春娘,知她过的不好,却从没想过还可以不好成这般,十七岁的大姑娘,如今抱在臂膀间只有十三四岁的大小,衣服大的像身上套了床帐,浑身是血,头发丝上低落的也是一片通红,这样的场景,还是那年冬天不幸见过。

      他的小鸟,淋湿了翅膀也折断了翅膀,再也飞不起来了。

      “走吧,指挥使大人。”宜子期握了握手里的刀,愤然冲进雨幕里,杀至夜的谢幕。

      低奢的马车上,徐太医战战兢兢,“恐怕活不过今……”今晚的晚被他及时咽了回去,很显然,但凡他真的说出,眼前已经是半只鬼的女人,活不过今晚,他的人头就会当场落地。

      奚伯彦背对着徐太医,沉默不言,一副你看着办,过程不重要,他就要结果。

      斟酌再三,试探性道:“心脉封的及时,加上皇上又及时给娘娘服用了解药……”

      “你这拉郎配的本事,比你写方子配药强。”

      “不过是个奴隶,你救就是,做什么诚惶诚恐,死个奴隶,朕难不成还会让你个朝廷命官偿命?”

      说的是疾声厉色,但在徐太医看来就是口嫌体直。

      徐太医惜命,毕竟活这么大岁数了,没几年就要告老还乡,不是娘娘,他会三番两次接受到濒死的压迫感?他不信,定然是娘娘,两口子闹别扭他不能掺和,鸳鸯必定得成双成对,他豁出老命也得保得今晚无事。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离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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