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龟鹤

7、忆

　　“青娘，她还好吗？”

　　葛婆婆最终在丹娘的安抚下平复了心情，而后有些紧张，又有点期待地向殷柚问出了这句话。

　　面对这样殷切的目光，殷柚做不到隐瞒欺骗，更何况，这关乎到，与她有相似的长相的人，是否是她的母亲。

　　“抱歉，婆婆！我……并不了解你说的……青娘……是何人！”

　　葛婆婆闻言，一时有些难以接受，骤然起身，话音轻颤：“怎么会？你与她，有着几乎一样的面容！”

　　看着殷柚不似作假的神情，呆呆地看着殷柚那熟悉的面容，想起最后一次相见，忍不住的喃喃自语：“原来，你真的是来与我告别的。”

　　也是她，未说出口的离愁别恨！

　　葛婆婆好似一下子失去了心神，默然呆坐在许久。

　　许久，殷柚还是忍不住打扰地问道：“你能我说说，这青娘的事吗？”

　　葛婆婆看着殷柚许久，开口低喃：“虽不知你此行有何目的，但你与青娘是有渊源的。我可将青娘一事告知与你！”

　　殷柚本以为葛婆婆觉得她来历不明，不会告知，怎知葛婆婆竟愿倾心相与，难不成青娘当真是她母亲嘛！一时之间，竟莫名欢喜。

　　殷柚不知觉地抬头笑着看向顾叶鹤，而顾叶鹤看着一脸笑意的殷柚，那双眼睛好似在告诉他，她同意了，我真的好开心啊！

　　看着情绪外露的殷柚，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他们的初遇，那个一见就蛊惑他心意的女子，终于又看到了。

　　看着顾叶鹤的愣神，殷柚突然觉得有些唐突，有失身份，一下子就冷下了脸，平和地看向葛婆婆。

　　***

　　“青娘，她不是我们这个镇子的人，我并不知道她来自哪里！”

　　青娘，她偶尔会来到这个镇子，但她并不会长时间逗留，在一个雨夜，她偶遇了求医的葛婆婆，那时候的葛婆婆一家，还住在稍微偏远的地方，没有人知道青娘为何会出现在那里，但她出现了，她借马车给葛婆婆一家去医馆。

　　自那以后，他们偶尔会在街道相遇。

　　时间久了，就相熟了，葛婆婆没有什么可供与的，相反，青娘总是不漏声色的帮衬着葛婆婆一家。

　　有时候，是一个月能遇见一次，慢慢地，是三个月，再后来是一年。

　　再后来，就没有见过了……

　　葛婆婆对她的行踪，从来不多问，她不问，她也不说。

　　比如，她就一个人住，因为她总说，没人会约束她；

　　她住的很偏僻，因为她总说，出来一趟，会好累但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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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不知道怎么说道，她怕死后，无人记得她。

　　那时候，葛婆婆答应她说：“我会为你立碑奉排位！”

　　青娘笑着说：“万一，你不知道我死了怎么办？”

　　“只要三年不来，我便为你立碑奉牌位！”

　　青娘看着那时候还是大娘的葛婆婆，笑着很大声，最后说道：“好，我们一言为定！”

　　后来，那一年，葛婆婆都没有见过青娘，葛婆婆虽然自己想多了，但默默地准备了牌位。

　　但是，在那一年春天，她再次遇到了青娘，只是她憔悴了很多！

　　那一次见面，青娘沉默了很多，她也停留了许久。

　　只是很多时候，她会看着湖发呆，甚至喃喃自语，

　　而葛婆婆间或地听到她说：

　　“那古墓，是我一生难以割舍的宿命。”

　　恰逢，那一年，战乱。

　　自此以后，青娘在也没有来过泗水湖，葛婆婆也没见过她。

　　葛婆婆看着殷柚说：“青娘，她应该有个孩子的，算算年纪，那孩子也该有你这般年岁了！”

　　战乱？

　　殷柚她知道，她便生于那一年。

　　顾叶鹤也知道，那一年，他母族，他舅父，起家于那一年战乱的“军银被窃”。

　　连带着他的母妃荣宠后宫，以致后来他哥哥入主东宫！

　　他与她，也许，渊源，不止限于此！

　　殷柚想到此处，不由地抓住葛婆婆的柚子，失声问道：“此地，缘何能有古墓？”

　　“她……她……”

　　一时激动，显得语无伦次。

　　也许，这个问题，曾经在葛婆婆心中徘徊多年，一时间葛婆婆瞬间明白了殷柚所问之关键。

　　“这么多年，我有想过她的来处。”

　　“思虑多年，想着她每次提到她住处的地方，我就觉得，她没有离我离得太远！我大致知晓那地方的方位，在码头，漂母墓那片。

　　但我家中琐事缠身，且我答应过她，不会对她的来处多方打听！”

　　葛婆婆突然有些激动，好似于水中抓住了一根浮木一般，问道：“如若，我是说，如若……你们真的是为了她而来，哪天……哪天……可否给我捎个信？老婆子，我，等不了很多了！”

　　殷柚听此，一时感动甚多，连声答应，如若有信，必来告知！

　　可话头一转，葛婆婆突然又紧声吩咐道：“我不欲多问，可如若真如我想，愿你们早日离开此地。此地不宜久留！”

　　殷柚与顾叶鹤觉得，葛婆婆此举，甚是奇怪！

　　可想到之前探听所知，此处一直有人在监视，难道葛婆婆知道有人在监视他们吗？

　　不管怎样，为防止打草惊蛇，旁生枝节，还是趁早离开为妙。

　　殷柚起身与葛婆婆告别，离开时偷偷在葛婆婆房内藏了一些银钱，只盼他们往后日子能好过些！

　　走到院中，殷柚才惊觉外面天色已晚，原来他们已经聊了那么久了嘛？

　　殷柚四处张望，也不见葛婆婆的儿子身影，所以说走就真的这么走了吗？世间有这样为人子女的嘛？

　　殷柚与顾叶鹤一起徒步地前往客栈方向，而他们也因为有葛婆婆的谈话，颇有触动。

　　顾叶鹤问道：“你真的觉得，那个，青娘，是你的母亲嘛？”

　　殷柚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人有相似，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可她对她的经历，却很是上心！她有预感，就算不是她的母亲，他们之前，也会有其他的联系。

　　又想到葛婆婆说的地方，殷柚想问他们何时动身去码头，或者还要等过完六月六再说。

　　哪知刚想问，顾叶鹤一把抓住了她，将她往身后藏，示意她别说话。

　　殷柚这才注意到，在这黑夜中，有一群不明人士已跟踪他们良久，只是不知道这群人，是为他而来，还是为她而来？

　　“来者是客，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好汉，阁下何不现身一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