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不换》白玉辣豆

30、玩暧昧

　　“要吃肥肠煲就得快点噢，去迟了没座位，会等很久。”

　　周米宝打了个岔，勾过赵意衷的脖子就走，沈秋离随即拉上脸红的盛厌秋跟了上去。

　　与脸红拘束的盛厌秋相比，沈秋离显然是开朗多了，她走在周米宝身边，说道：“周米宝，你请客，好么？月尾了，没生活费，等发生活费了，我们再请回你。”

　　“不就一顿饭，今天请你们就是了，请不请回来都无所谓，又不是借钱，有借就有还。”

　　周米宝低沉好听的声线传入盛厌秋耳朵里，盛厌秋觉得像有颗粉色包装的糖果被拆开，露出一块粉色的糖果，那块粉色糖果在心间突然爆开。

　　傍晚的风吹来，轻拂盛厌秋发烫的脸。

　　她痛恨自己这张动不动就红的脸，又为接下来要与周米宝一起吃饭而暗喜。

　　周米宝是盛厌秋的同班同学，赵意衷也是，大家都在同一个班。

　　盛厌秋与周米宝初次交集在上学期期末的时候，那时海城下雪了，临兰大学的地面积起了雪，上课铃打响前两秒，沈秋离意识到再不走快点，上课就会迟到了，便拉着盛厌秋快走了几步。

　　地上积雪让脚打滑，盛厌秋摔了个四脚朝天。

　　周围还有许多赶去教学楼上课的学生，盛厌秋一摔倒，人群很有默契地让出了一条道，沈秋离去扶摔倒在地的盛厌秋，不幸的是她跟着滑倒在地，站不起来。

　　周米宝就是那时候出现的。

　　他似一束最烈的光，温暖但不刺眼，扶起被冻了一屁股雪的盛厌秋。

　　大学教室的座位不固定，上课教室也是不固定的，从那天后，盛厌秋就察觉到，自己身后的座位，总会出现周米宝。

　　两人的交集不止于此。

　　因为包平乐的事，盛厌秋这学期开学，迟来了几天学校上课，遇上那种要点名的老师，据沈秋离说，都是周米宝帮盛厌秋答到。

　　「他一个男的，帮我这个女的答到，老师没说什么吗」

　　「没啊，我都纳闷，哎，你说周米宝是不是喜欢你」

　　时间回到现在。

　　在人声鼎沸的肥肠煲店內，周米宝与赵意衷坐在一起，沈秋离和盛厌秋并排坐在他们对面。

　　服务员把沈秋离勾好的菜单拿走，同时拿来了四个消毒后封膜包好的碗杯筷。

　　觉得消毒不干净，还是要用热水烫一烫餐具才行，周米宝拿过碗杯筷，撕开塑封膜，提起桌上的水壶，将热水倒进碗內，转动着。

　　沿着碗烫了一圈，周米宝接着又把水倒入杯中，烫了烫筷子，就将烫过的水倒进了垃圾桶里。

　　一套筷碟碗烫好后，周米宝给了盛厌秋。

　　“谢谢。”盛厌秋的声音小如蚊子。

　　第二套筷碟碗烫好后，周米宝给了沈秋离。

　　“谢了。”沈秋离的声音就像落在地上的豆子那般有力。

　　周米宝把第三套筷碟碗烫好后，赵意衷以为他会给自己，然而他将那套筷杯碗放在了他自己前面。

　　这看的盛厌秋还以为周米宝不会给赵意衷烫筷碟碗，而刚这样想着，周米宝就拿起第四副筷杯碗，撕开塑封膜，仔细用热水烫了起来。

　　一边烫碗，周米宝一边说：“刚才那套碗筷我拿着后，看见碗有缺口，就没拿给你。”

　　盛厌秋的视线掠过周米宝放在面前的杯碗，确实看见碗上有个小小的缺口。

　　在没认识周米宝前，盛厌秋尚不清楚自己的理想型男友是什么样的，认识周米宝后，盛厌秋喜欢的理想型男生就有了具体的轮廓。

　　就是周米宝这种外表温柔斯文，内心温柔坚毅，处处为他人着想的男生，

　　盛厌秋对周米宝有好感，与盛厌秋同寝室的女同学们都知道。

　　而周米宝是否对盛厌秋有好感，盛厌秋搞不明白。

　　沈秋离曾给盛厌秋分析过，说根据周米宝平时的行为，与盛厌秋的接触、说话等，周米宝八九不离十在玩暧昧，想要让这种暧昧变成告白，让其恋爱，还欠些火候，需要捅破那一层窗户纸。

　　盛厌秋这个恋爱为零的小白问怎么捅，沈秋离告诉她，要多制造相处的机会，接触多了，周米宝就会开口告白了。

　　这次盛厌秋面对面和周米宝吃饭，多亏沈秋离的撮合推进，不然靠见了周米宝就变哑巴的盛厌秋，就只能远远看着男神越走越远。

　　次日中午在食堂吃饭，沈秋离端着餐盘，一回头就看见了周米宝和班上另外一个男生坐一起吃饭，她赶紧拉着盛厌秋，去找他们拼桌一起吃饭。

　　与耐心等着她们吃完饭的周米宝分开后，沈秋离擦着嘴角对盛厌秋说道：“你想恋爱，想要周米宝当你男朋友，你就要厚脸皮，多一些‘小心机’，时间一长，这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盛厌秋若有所悟地点头，沈秋离给她打起比方。

　　“比如你拧不开矿泉水瓶盖，恰好周米宝在身边，你就大胆向他求助，让他给你拧矿泉水瓶盖，向他展示你的柔弱，让他有一种成就感，觉得有被你需要。”

　　盛厌秋想道，在村子里生活了十几年，连矿泉水瓶盖都拧不开，那也太逊了。

　　“我拧得开矿泉水瓶盖，不仅能拧得开瓶盖，我还能徒手掰苹果，一个苹果掰成两半，以前那些高中男同学都不能掰开。”

　　沈秋离对盛厌秋这个直女摇摇头，看来，还有许多东西要教她。

　　回到寝室后，盛厌秋取下隐形眼镜，戴上框架眼镜，将刘海用发箍捋上去固定住。

　　离高考还有一星期，盛厌秋还是要抓紧时间，在线上辅导包平乐的功课。

　　早就给了包平乐往年高考真题做，几次摸底考试成绩总分离二本分数线都差一大截，勉强只考得上三本。

　　这成绩已经定下来了，基本不会有大的改变。

　　盛厌秋安慰自己，也安慰包平乐，读个三本挺好，起码有个大学文凭。

　　“你眉毛变了哎。”一开视频，包平乐就注意到了盛厌秋脸上的细微变化。

　　昨天去逛街买衣服配隐形眼镜吃饭，盛厌秋累到没和包平乐视频，现在一开视频，被他一眼认出变化，盛厌秋说道：“小样儿，眼睛还挺尖。”

　　与包平乐说话的语气，已没了最开始那样的生分。

　　包平乐小自己一岁的事，从第一天认识包平乐，盛厌秋就知道了，两人几乎天天视频辅导功课，在与包平乐的相处中，盛厌秋完全将他当成了弟弟。

　　即便包平乐始终不承认自己比盛厌秋年龄小。

　　他还是叫着她盛小妹，如果不是担心盛厌秋生气，包平乐都想叫盛厌秋为闺女，让盛厌秋叫自己爸爸。

　　“那你看看，我有没有什么变化。”包平乐在手机里问道。

　　盛厌秋认真盯着屏幕內的包平乐看了十秒，在那十秒內，包平乐也盯着她。

　　在两人对视的短短时间里，包平乐的心脏莫名骤然狂跳，有一种心脏要从嘴里跳出来的紧迫危机感。

　　“没。”盛厌秋看不出包平乐的变化，他还是长得一副花心招女孩喜欢的模样，头发也没染成奇怪的颜色，还是黑色的。

　　手臂上的花蝴蝶纹身也在。

　　如果非要说变化，或许是变瘦了一些，不过备战高考，累到变瘦很正常。

　　盛厌秋在参加高考前，体重直线往下降，高考结束没多久，就恢复到原来的体重了，现在读大学了，兴许没有压力，整天胡吃海喝，人都长胖了，脸蛋轮廓看上去圆润不少，燥热高甜食物吃多了，额头上长出了一粒变白的痘痘。

　　当即对着镜头內的包平乐，盛厌秋就挤起了痘痘。

　　挤好了痘痘，盛厌秋一只脚放上椅子，握过笔就开始给包平乐讲题。

　　晚上10点10分第一道熄灯警示铃响起，意味着两人要说再见了。

　　盛厌秋做着收尾工作，听到包平乐问自己多久放暑假。

　　她盖上笔盖，说道：“还没出通知，据学姐说，最早六月中旬，最迟就六月末。”

　　“那你放假了回来，我带你去山里抓螃蟹，拿来油炸，撒上辣椒面与盐，可香了。”

　　“还是小龙虾好吃，山螃蟹全是壳。”盛厌秋摆摆头。

　　“就是壳炸来酥脆才好吃。”包平乐问道，“你吃过没有？一定要尝尝，好吃。”

　　盛厌秋没吃过，她对几乎没肉的山螃蟹不感兴趣。

　　对于包平乐的卖力推荐，她忽视了，说道：“我上次去海城的城隍庙看见有卖符的，事业符、好运符、桃花符等等，我买了一个学业符，已经邮寄给你了，你收到后，在高考那两天就挂书包上，让土地爷保佑你考试超常发挥，千万别像我，高考考的糊涂。”

　　几天后，正值高考前夕，包平乐收到了从海城寄来的快递。

　　那是一个红色的荷包袋子，正面绣着‘学业顺利’四字，背面绣着‘否极泰来’四字，包平乐凑到鼻下闻了闻，闻到一种类似香烛的气味。

　　包平乐光是闻到这气味，脑里都能想象到盛厌秋穿过香火旺盛的大殿，在烟雾缭绕中，走到售卖符的摊位前，在一堆眼花缭乱的符中，经过一番认真寻找，找到了学业符。

　　这更加坚定了包平乐想考去海城读大学的想法。

　　他都查好了，在盛厌秋就读的临兰大学附近，有好几所大学，它们连成一片，形成大学城。

　　那几所大学里，有一所专科学院，包平乐知道自己考不上本科，去读三本学费太贵，就读与盛厌秋相邻的那所专科学院，正是包平乐此次高考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