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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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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看够了,睡意也全跑了,我一转身就往山坡上跑,老丝瓜、猴子、水凤和爱莲果然正在那里打牌。
“寤生,快来帮我抓牌,快来帮我抓牌,快快快!”
我离他们还有几丈远,猴子便屎胀尿急一般地大叫起来。我这里一边走,他那里一边跑,刚跑出一丈远,就颤颤抖抖地解起裤带来,我还在想他莫非敢就地“解决”,他那边已传来了淅淅沥沥的尿水声。
“你这砍脑壳死的!我们女仔在这里,你也象狗一样,你当不当着你老娘撒?”
面庞有些上彩的爱莲话音刚落,正撒着尿的猴子就将头扭转过来:
“怎……怎么不当,从……从小就当。”
胆大些的水凤朝着猴子的背影笑问道:
“现在你还敢当?她不把你那小……东西割了?”
猴子人小鬼多,读小学二级时就给水凤写过求爱信,结果被教咱们的凤莲姐批判了好一阵,也让我们好笑了这几年。猴子读书没有半点毅力,对水凤却有点坚韧不拔,自从跟我们一道来出工以后,他整天围着水凤转,还时不时讲点很粗野的话。奇怪的是今天猴子没有马上回击水凤,他打了一个大冷颤之后,把裤子提了上去,转过身一边走一边系裤带,裤子系好时,人也走到了我们身边。猴子一屁股坐下来,摸起一张牌后,才怪笑着对水凤道:
“你怎么知道我的‘东西’小?是不是我刚才放水时,被你偷看到了?”
水凤比我大一岁,是跟猴子一起进小学的,但她没有留级,等我们上五年级的时侯,她就小学毕业回家做事了。做了两年,跟着整天“卵卵××”的大人,算是早就“经风雨,见世面”了,所以水凤一点不在乎猴子的无礼,只等猴子的话一落音,她就颤笑着道:
“看不到还想不到?你连皮带毛只有七十斤,那东西还能大得吓人?”
我和老丝瓜笑得直咳时,脸皮最厚的猴子也胀红了脸,瞪圆了眼:
“我还不是看不到想得到!不兴就去试试,看哪个被吓倒!”
大笑声中,老丝瓜又乱中添乱,立即推了水凤几把:
“走走走!现在就到树窝里去‘试试’!你还怕了这个该死的猴子?”
水凤还在咯咯颤笑时,一直埋着头的爱莲猛地抬起红脸来,咬着牙去脱自己的鞋子,对猴子和老丝瓜边打边骂:
“老子老娘没教导的短命鬼,嘴巴被潲(猪食)烫坏的家伙,现在就脸皮这么厚,长大点还不成了厚皮猪?厚皮猪!厚皮猪!”
猴子和老丝瓜被打跑后,水凤不仅不喝彩叫好,反而拿爱莲开起了玩笑。说话间,她眼睛老在爱莲和我之间打转:
“猴子,老丝瓜,你们看到了没有,爱莲不喜欢嬉嬉哈哈的厚皮猪,只喜欢不声不响的阴间鬼。嘿,爱莲,你不要也象秀英一样,跟寤生两个看书看到野猪厂去。”
我刚转学到野猪冲就跟爱莲同桌,从此便有人把我和她扯在一堆开玩笑,我家建房后跟爱莲家最近,两人的交往自然较多一些,于是更有人爱开那种玩笑,我为此跟他们吵过打过,老丝瓜几个才因此收敛一些。我停学回来出工以后,开惯了玩笑的他们,又时常把我跟爱莲扯在一起,尤其是水凤和秀英,常常把我弄得啼笑皆非,却又无可奈何。
我硬着脸不知所措时,爱莲已边骂边打,打得水凤鬼喊尖叫起来。老丝瓜和猴子笑着跑回来,一下就将水凤救走了,气没撒够的爱莲猛地将牌一扫:
“你们打牌也没正经,我不来了!”
大家劝了半天仍没用,只好由我代替爱莲,四个人重新打起来。我们的牌是用一张一尺见方的厚纸印成的,一排九张,总共六排,买回家剪开后正好凑成一副牌。这种扑克虽然只有普通扑克一半大小,拿起来总有些不顺手,但不用花一分钱,是老丝瓜的姐夫小贵送给老丝瓜的。
小贵是前任队长老贵伯的小儿子,现在公社供销社工作,能买到好多便宜东西,这种牌我们要用一毛钱才能买到,而他只需八分钱就行了。我们都很羡慕曾跟我们同学的小贵,也羡慕有个好姐夫的老丝瓜。
“嘿!你们刚才没看到好戏,秀梅和马卵两个吵事,一下你压倒我,一下我压倒你。”
“难怪下面闹得翻天!嘿,最后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
一听是“西风”压倒了“东风”,老丝瓜的脸上马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那个马卵真是没用!如果少了那张嘴,连岩鹰也会把他叨走,真不知哪个女仔肯嫁给他!”
水凤话音刚落,老丝瓜就朝我笑问道:
“寤生,只为别人,不顾自己叫什么精神?”
我想都不想就回答道:“毫不利己,专门利人。”
“对!”老丝瓜将头一点,就转过身对水凤嬉笑道:“你就发扬一点毫不利己的精神,明天嫁给马卵算了。”
水凤还没开口,猴子就抢过了话头:“不行!到时哪个对我毫不利己?”
“短命鬼!砍脑壳……”
水凤冲猴子一边骂,一边打,大家又是一顿好笑……
四个人围坐在一块小桌大小的石头前,或坐或蹲或倚或躺,打牌打得很兴奋。自己不打的爱莲也不想离去,缩手缩脚地蹲在我身后,轻声轻气地叫我抓牌出牌,好象怕我不会打牌似的。今年的爱莲显得有些古怪,有时真是又多嘴又多事。
上半年我还在读书时,每到星期六的下午就要回家来拿钱拿菜,她收工回家的途中,就会绕点路到我家看看。先是一次次问我带书回来没有,帮她借到书之后,她几个星期看不完,看不完就看不完,她却每星期要来报告一次看书的进度,看完还书给我时,她倒是蛮讲客气,从家里带了一大包我最爱吃的红薯干。我收下时原本无所谓,嫂子却笑着说了些“爱莲长大了”的话,爱莲红红脸就跑了,害我被妈妈罗嗦了半天。
期中考试刚结束,水老倌就把马屁叫回来做事了,马屁全家四口人有三口在做事,日子肯定比我家好过,嫂子听到消息后,也提出让我回来做事。我正在苦苦哀求妈妈和哥哥,爱莲就跑来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竟然站在了嫂子一边:
“你们家这么困难,再咬牙也难坚持到读完初中,更不要说高中了!读到能记工分就行了,再读下去,你会象叮铛哥一样变修的!”
不好农事的周叮铛年过三十还没娶妻,便成了野猪冲人的反面教材,也成了野猪冲人不让儿女多读书的借口。我望着爱莲苦苦一笑:你知道什么叫变修呀?野猪冲这种地方能培养出修正主义者吗?美丽的故乡小镇已经不再属于我,即使读完了高中,我唯一的路还是回村里来做事,但那是以后的问题,现在我只爱读书,只想读书,只……
一切都由不得我,妈妈大病一场之后,家里买盐的钱都是借来的,看情形下学期绝不可能凑齐每周一块五的伙食费。正在这种关键时刻,家境最好的老丝瓜跑来了,他说马屁不再读了,建生也马上要毕业了,越读越没味,他也不想读了,与其下个学期才不读,不如干脆不参加期末考试。
妈妈和哥哥一听,这才把一直不忍说的话说了出来:其实家里比爱莲说的还困难,很难坚持让我读完一个学期,不如先停学回家做事,等家里经济状况好点再接着读。我被迫回家来做事之后,爱莲似乎知道我怪她多嘴,却毫不在意地找我说话,遇到我懒得答理时,她就找我身边的老丝瓜他们说话、笑闹……
此刻,我同样不想多答理爱莲,就去问对面的水凤:
“牛牯和秀英到哪里去了?”
水凤先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嬉笑着道:
“寤生,你想学唐僧取经?”
见老丝瓜和猴子都笑嬉嬉地看着我身后的爱莲,我也反过头去,原来爱莲的脸竟红得象秋茄子一般。我脸皮也薄,可总不至于薄成这样,无边无际的玩笑,管他们去说呢!我硬着脸道:
“嘿嘿嘿!你们不要乱弹琴好不好?再这样没正没经,我也不打了!”
大家正经下来后,老丝瓜一边出牌,一边告诉我:他原本带了两副牌,后来分了一副给二姐秀英,秀英拿到牌这后,就跟牛牯、建生、小桶、马屁、吹火筒一起躲到远处玩去了。
我笑看着老丝瓜道:“你老子对他们的事松口了?”
“松口?要是知道牛牯现在跟我二姐在一起,就轮到他拖刀追牛牯了!”
牛牯的母亲直到前年才生了第二胎,从小孤单的牛牯一向把堂妹爱莲当作亲妹妹,爱莲只有一个姐姐,也把牛牯当作亲哥哥一样。一听老丝瓜的话,爱莲就紧张得大叫起来:“那你刚才又不提醒他们?”
“提醒什么?你当他们自己不知道?这叫‘越是艰险越向前’懂不懂?”说到这里,老丝瓜反而嬉笑起来:“反正我老子总不敢真劈了牛牯,你们着什么卵毛急?”
猴子一听也笑了起来:“对!就算打牛牯一顿,牛牯也受得起,他那一身皮子,早就锻练得象牛皮一样坚强了。”
牛牯是个不怕天不怕地的牛牯仔(小公牛),而枞树蔸又象个见火就爆的炸药箱,一个不断地犯错,一个不停地动粗,牛牯挨打的次数只怕比天上的星星还多。我们大笑一阵后,老丝瓜将手轻松地一挥:
“只要是为做那事,不坚强也没关系。就讲水凤老子吧,挨多少斗、多少打,还不是英勇无畏、坚韧不拔……”
山里的人家住得很分散,猫儿发情时总是翻山越岭去找异□□配,水凤老子的外号之所以叫过山猫,就是因为他找野女人经常找到山外面去。过山猫既会草药,又会做木桶木盆,经常要到山外面去赚点钱,所以就有机会勾搭上一些外面的女人。外面的男人哪会跟他客气,将他打完、批完之后,要么用绳子将他绑回来,要么象死狗一样扔到大路边,过山猫却很有点百折不挠的精神,伤疤一好就完痛,隔一段时间又去。村里人问他是不是去找老相好,他就笑着说:
“东边不亮西边亮,北边不通走南方。”
在众人的嬉笑声中,脸红红的水凤一巴掌猛拍在老丝瓜头上:
“小短命鬼,没大没小,大人的事你也敢拿来扯卵谈!”
有奶仔脾气的水凤通常很豁达开朗,但一说到她那偷鸡摸狗的老子,马上就会变得穷凶极恶。也许是怕水凤变得更加凶恶,爱莲一下就叉开了话题:
“寤生,你说你老家夏天不用盖被子,为什么冬天又要穿棉衣?”
我的棉衣是七岁时在城里做的,如今已小得不能再穿了,妈妈只好将它改给我大侄儿穿,她现在正为我的棉衣发愁呢!想到冬天那满山的冰条子,我身上顿时觉得有些发冷,抬头看了看树顶上的艳阳,这才回过神来:
“哦,我老家的冬天也跟这里一样冷,野猪冲的人总不穿棉衣,可能是习惯了吧!”
老丝瓜大声道:“不习惯也买不起,除了猴子老子有矿里发的棉衣,你见哪家人穿过棉衣?”
水凤猛地拍了一下猴子:“嘿,那衣服是不是特别暖和?”
猴子个子不高,去年冬天穿上他老子那一身棉衣时,就象穿了件大衣,相比过去只靠几件单衣过冬,当然有天壤之别。听了水凤的话之后,猴子把头点了又点,那动作就象寒风中的莽草,水凤一看,脸上突然抹去了往日的热辣,显出一种很有女仔味的神色:
“嗨,我什么时侯也有一身这样的棉衣就好了?”
猴子身子一直,半笑不笑地对水凤道:
“马上嫁给我算了,我把那件棉衣让给你穿。”
“死短命鬼,一身被你穿臭了的棉衣,也想拿来作嫁妆,你……”
水凤在我们的笑声中陡然醒悟过来,她一停嘴就把头转开去,脸上那半隐半现的红晕,就象是春雨中初放的野樱桃花。看见平日大大冽冽的水凤羞成这样,我们也笑得格外开心,笑了好一会之后,爱莲才正色道:
“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你们不准告诉其它人。嗨,算了,我还是不说为好!”
突然停话的爱莲,任大家怎么问,也不愿再将她的“秘密”说出来。正有些觉得无聊时,水凤突然大声道:
“嗨,这样打牌不刺激,还是要搞点惩罚才过瘾。”
猴子圆瞪眼睛问:“怎么罚?拱□□?”
拱□□是我们奶仔之间常用的一种惩罚方式,输的一方要从羸家的□□下钻过去,风风火火的水凤向来大胆,只等猴子话音一落,就瞪着猴子大声道:
“拱就拱!我还怕你?男人拱女人的□□是要倒霉的!”
我和水凤在一方,两人生死与共,拱不拱自然与我没太大关系,而老丝瓜一听就弹坐起来,指着猴子厉声道:
“鬼点子是你出的,要拱你拱水凤的□□!”
猴子搔了半天头,才一下鬼笑出来:
“搞什么惩罚到时由两人定,反正一报还一报,哪个都不吃亏。”
老丝瓜马上裂着大嘴道:
“可以!只要你跟水凤打交道,我要拱也是拱寤生的□□。”
猴子爽快地点了头之后,大家便开始抓牌,抓着抓着水凤就打起猴子来。我一看之后,也禁不住跟着他们大笑出来:原来猴子趁水凤不注意,将他的臭脚掌伸进了水凤的裤管里……
挨了打的猴子依然满脸灿烂,转过脸问我和老丝瓜:
“你们两个罚什么?”
我挠挠头说:“这么大的人了,当着她们的面拱□□不好意思,我们还是括鼻子吧!”
老丝瓜爽快地一点头:“要得!”
猴子转脸对着水凤鬼笑问:“我们怎么罚?”
几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女仔当中,爱莲最皮薄怕羞,水凤最大胆粗野,猴子话音刚落,水凤便瞪大眼睛高声道:
“你抓的牌很好吗?随你的便,你这轮怎么整我,我下轮就怎么整你!”
猴子似乎早就盼着这句话,笑着点点头后,得意洋洋地抛出一张梅花7:
“调主!”
猴子一空出手,就指着正思考出牌的水凤道:
“记住你刚才说的话,不许反悔!”
水凤大力地抛出一张牌:
“反悔的是小狗!我不信今天打不羸你!”
从小到大,我都是伙伴之中牌技最好的,回来做事以后,成年人都做过我的手下败将,因此跟我在一边的水凤自然多两分自信。可实力也要建立在一定的运气之上,我和水凤的牌差得几乎没法反抗,不一会就败下阵来。从小就一直跟我在一起的老丝瓜,也是打牌时吃我苦头最多的人,因为难得羸我,所以一旦羸了就会分外得意。
此刻,老丝瓜又笑得象头顶上的太阳一样灿烂,将他的食指曲伸出来时,其它的指头也跟着用力,一个个都绷得只剩下皮骨,而手背上则多出了一排青筋。我对括出老丝瓜几串鼻涕不感到新奇好玩,只是担心一时冲动的老丝瓜,会让我的鼻子暂时深受迫害,因此马上抬手挡住了得意忘形的老丝瓜:
“你要先想好自己的下场!”
老丝瓜一听我的警告,那恶气腾腾的手就停在了空中,唯恐天下不乱的猴子,却猛地跪起身来,朝老丝瓜猛推了一把:
“怕什么,有便宜先占,等一下是等一下的事!”
老丝瓜也跪起身来,恶声恶气地冲猴子大声道:
“你晓得我的卵,不怕死你跟寤生一组?”
“对!对!看你敢不敢!”我身后的爱莲也大声助威。
见猴子的身体软坐下去,老丝瓜这才缓缓地转过身,微笑着将手朝我伸过来。他的手指竟从额头开始,一路缓缓地括到了我的下巴,虽然力道不重,但所接触的面积却分外广阔,我马上指着略显陶醉的老丝瓜道:
“你不要忘了,你是从哪里括到哪里。”
老丝瓜的脸顿时用无辜代替了自得:
“也就是多……多括了一点点嘛!你括我时别……别太重就行了!噫,猴子,你怎么还不惩罚水凤?”
猴子不答理老丝瓜,而把笑盈盈的脸转向了水凤:
“不管我怎么罚,你都不会生气?”
水凤大刺刺地将手一挥:“少罗嗦!反正你等会也跑不了……哎!死短命鬼,你搞什么鬼名堂?”
猴子大声大气道:“我就罚这个!”
我真怀疑自己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猴子躲过了大耳光之后,一把拖住水凤的腿,将已经伸进她裤管的腿再伸进了一大截,看样子他的臭脚爪都已伸到水凤的膝盖了。山里人时常要下田过河,时常要挽裤管,所以总是将裤管做得很大,如果允许的话,猴子的脚完全可以伸到水凤的大腿上去。在我们的大笑声中,紫红着脸的水凤边挣边喊:
“死短命鬼!死短命鬼!不行!不行!这样不行!”
猴子底气十足的呵问道:“你是不是想耍赖!”
水凤愣了愣才道:“哪……哪有这……这样罚……罚的?我……我怎么罚你?”
猴子鬼笑着道:“你不晓得也这样罚我!”
水凤大声笑骂道:“呸!哪个想挨你那一身臭肉?恐怕又有十几天没洗澡了吧?”
在山里做事最易出汗,山里人通常是一天洗一个澡,猴子却比山外人还不爱洗澡,从小到大,非要老娘大叫大骂才洗一回,一个星期最多洗一个澡。因为这个原因,猴子身上总是带着一种淡淡的汗臭味,每当他掀起衣服,身上总能搓出一团一团的污垢。
爱莲红着脸插嘴道:“水凤,你不要理死猴子!他就是想占你的便宜!”
脚插在水凤裤管里的猴子,想站却没能站起来,就猛地拍了一下充当牌桌的大石块,对爱莲怒目圆瞪道:
“我占她的便宜关你什么事?来,你代老丝瓜打,等会让寤生把脚放你裤管里,看你觉得吃亏还是沾益。哎哟,哎哟……”
脸红得象秋茄子一样的爱莲,跨上去就打,猴子的脚还插在水凤裤管里,想跑跑不了,便抱住头鬼叫狼嚎。死猴子又开这种玩笑,我脸上也有些发热发燥,便侧过身去,趁乱再给他补了两拳,把猴子揍得更加狼狈不堪。笑闹了好一顿后,水凤不得不自食其言,却用手将膝盖处死死勒住:
“不许再伸进了!”
猴子略顿了一会之后,很勉强地点了点头,既而将那只伸进裤管里的脚兴致勃勃地拱了几下,我和老丝瓜笑着七歪八倒时,爱莲却似有不满地嘟着嘴:
“水凤,你真蠢!让他太占便宜了!”
仍红着脸的水凤大声道:“过河看桥,等下看哪个更吃亏!”
第二手牌抓上来,又是那样一副臭牌,打下来我们又输了,照说猴子仍将脚放在里面不出来就行,但猴子非要换一只脚伸进水凤的另一个裤管去。我和老丝瓜笑得捧腹哈腰时,面红耳赤的水凤咬牙切齿道:
“死猴子!死猴子!不信你今天会赢一天!”
水凤让猴子换一支脚伸进裤管之后,两人都只能扭着身子去抓牌,我们看了都感到难受,而猴子对此却心满意足,脸上笑得就象沾满了蜂蜜……
好运总算来了,我和水凤没费什么劲,就给老丝瓜和猴子剃了个大光头,一轮就可以报前两轮的仇了。不等我把手伸到老丝瓜的鼻子前,水凤已经扯出猴子的脚,将自己的脚伸进猴子的裤管中,输了之后依然满脸堆笑的猴子,顿时鬼叫鬼跳:
“哎哟!你怎么夹人?”
水凤咯咯大笑道:“你说过不许夹吗?”
水凤跟我和老丝瓜身高差不多,力气也差不多,两项都要占猴子的上风,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她那铁夹式的脚趾,小时侯曾经让最不怕疼的牛牯低头认输,至今依然精瘦精瘦的猴子,哪会是她的对手?一个滚翻站起来的猴子,一边单腿在地上跳跃,一边翻看受伤的部位,一边嘶牙裂嘴地大叫:
“我的天!我的天!现在就红起来了,明天一定会青一块,呼呼呼,呼呼呼……”
猴子对着伤处又抹口水,又吹风,水凤却笑得比天上的太阳还明媚:
“才一块?就算现在不打了,也还有两块!”
对啊!“大光头”一盘抵三盘嘛!猴子扭扭捏捏、颤颤惊惊地走回来,半坐不坐地坐在那,可怜巴巴地问水凤:
“你能不能轻一点?哎哟!哎哟──”
猴子又搂着腿紧揉急搓,嘴里“哎哟”不断,幸灾乐祸的爱莲,一边笑,一边跳,还一边鼓掌:
“我喜欢!我喜欢!死猴子,你这是罪有应得!嘿!好象轮到老丝瓜受罚了!”
老丝瓜一脸仓惶地将头伸过来时,我也微笑着举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