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真香，完了》墨寂瀚

5、第五章

　　季府
　　“啪！”一个重重的巴掌打在如意脸上，“说，人去哪了？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季夫人身边的孙嬷嬷左右开弓，只听“啪啪”两声又扇了如意两巴掌，两个婆子一左一右牢牢的压着如意跪在夫人院里。

　　如意被压到夫人院里来，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慌乱的的接下了一个巴掌，还没能开口，接下来的两个巴掌把她打的耳朵轰鸣，痛得眼泪止不住的流，她赶紧朝着季夫人所在的正房方向磕头求饶“我不知道，夫人饶了我，我不知道夫人说的是什么人，夫人..饶命啊…”。

　　“贱人，还嘴硬！刚才王管家说这后院哪里也没有你那个小贱人的影子，到处也找不到人，说，是不是跑出府了，干什么去了”，孙嬷嬷怒睁双眼，咬牙切齿的逼问，唾沫溅到如意脸上，又狠狠掐了如意两下。

　　“夫人！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如意喊完，又朝身前的孙嬷嬷求道“嬷嬷，长宁胆子小，一定不会跑出府的，他定是跑到哪个偏僻的院子去玩了，一会儿，肯定再过一小会儿就会回来了，我去找，我现在就去找他”，如意挣扎着要去找人。

　　孙嬷嬷平日里管着这母子两个，她也不觉得季长宁能翻出天去，那小贱人从小在那个小院子长大，怎么可能有那么大心思，她觉得是夫人心情不好，找个借口要惩戒如意。

　　“夫人，那小贱人，肯定在后院哪里藏着呢，奴婢现在就去把他翻出来，以后一定不叫他乱跑”，孙嬷嬷到正房给季夫人回话。

　　“我本不在意那些，但是现在长瑛待嫁，整个云城都盯着季家，这个时候一定不能让一些不该出现的人突然出现在别人眼里，抑或是让外人知道些什么污糟事，你明白么！”季夫人不悦的看着孙嬷嬷。

　　“夫人，您放心，奴婢明白，奴婢一定让她们老老实实呆在那个院子里，绝不会让他们出现在贵人面前，污了贵人们的眼，也绝对不会让他出府乱跑、乱说话。”孙嬷嬷陪着笑老老实实回季夫人。

　　“你能分清轻重就好，下去吧，长瑛没出嫁前，我不想看到她们”，季夫人面带厌恶的看了眼院里的方向。

　　“娘！你怎么跪在这，她们打你了？！”季长宁看着如意跪在地上，脸上带着红痕，他挣扎着靠近如意。刚才他刚回府，就被发现他的小厮压来季夫人的院子，他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

　　孙嬷嬷刚准备从季夫人的房里退下，就被院里的动静惊了一下。

　　“夫人，那个…那个小子回来了，捉他过来的下人说好像是从后门附近看到他的，他好像还穿着外面酒楼小厮的衣服”，一个婆子慌忙从外面跑进来回话。

　　“嘭！”，“下贱！”季夫人一把把手边的茶盏扫到地上，茶盏落到地毯上又往前滚了几圈才堪堪停下。

　　“扑通”，孙嬷嬷和刚来回话的婆子吓得跪倒地上，孙嬷嬷深深的埋着头，没敢看季夫人铁青的脸色。

　　季夫人的贴身嬷嬷周嬷嬷心疼的扶着季夫人，给她不停的安抚胸口，安抚她，挥手让其他人退出去。

　　“嬷嬷，你说，那个贱人是知道我的长瑛准备议亲了，专门挑这个时候刺我的心，府里缺她们吃还是缺她们喝，她叫那个小贱人出府，她安的什么心！那个小贱人比我长瑛还小一岁，她想让他出去勾搭谁，她想让多少人知道那个小贱人不男不女的事，她是不是想毁了我的长瑛。当年…当年…我就不该留她们的命。”季夫人脸上闪过一瞬的狠厉。

　　“夫人，快消消气，为那两个贱婢不值得。如意那个贱奴肯定是不敢这么做，她的身契攥在您手里，生杀予夺还不是您说了算。大人看您不想见到她，除了那次醉酒，这么多年大人从未找过她，她本就无足轻重。就连她生的那个玩意儿，大人不是连个名字也没给，没上族谱，没有籍契，就算出去了也成不了什么事，最后还得被打回来，除了依靠季府，他还能怎么样。”

　　“当年您劝大人留下她们两条贱命，大人不是也觉得您大度，大人心里最在意的还是您。在这后院，怎么处置这两个贱奴，还不是您说了算。”周嬷嬷小声耐心的安抚季夫人。

　　季夫人在心里冷哼，季大人可不是在意她，他只不过是瞧不上如意的出身，觉得可有可无罢了。当年她有了长瑛后，后来的几个孩子未出生便夭折了，她又张罗给季大人纳了那两个世家的庶女，季大人也都欣然接纳了。但是周嬷嬷的安抚还是让她稍微舒舒心。

　　“如意那贱人叫那不男不女的小东西什么？季长宁？明知道不会有人承认，她在想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不过是痴心妄想，我绝对不会承认那小贱人是季家人，我相信大人比我还不想承认。”毕竟这种丑闻传出去，季家的脸可就丢尽了，季家这几个未嫁的小姐也完了。

　　“不过…夫人，后院的人不知道实情，他们有些人怀疑小贱人是大人的儿子，大人碍于您不敢认，但将来还得靠他继承季家的家业。大家也就是觉得奇怪，如果真是大人的儿子，就算明面上不理会，私下里大人也不可能一点不关照，而且小贱人都长到十四岁了，大家还“喂”“喂”的叫他，大人不可能连个名字都不给。传言多了，难免有人会探出实情，而且小贱人越来越大，难免叫人发现端倪，为了免除以后的麻烦，夫人可能真的得早作打算了。”

　　“原来小贱人太小，和如意一直被圏在小院子里，没太多人注意到，这一两年长大了，出现在人前，确实有些扎眼了。嬷嬷，这些年…我也想过放过自己，但那两个贱人的事真是时时憋在我心里，现如今…府里外面那么多人盯着，我是不可能这个时候再做点什么了。你跟我多年了，你知道我没那么狠的心处理这些事，你看着办吧！”

　　“夫人，放心！我保证会让您尽快舒了这口气的，必不会叫人联想到您”周嬷嬷握住季夫人的攥紧的手，语气坚定。

　　“这小子作为季府的下人，随意出府，不顾身份在外面做工，险些给府里惹上麻烦，不惩戒一番难以服众。子不教，母之过，如意也应一并责罚。先把两人拖回院子，不能在这污了夫人的眼。”孙嬷嬷得了周嬷嬷的吩咐，带着几个壮实的婆子把两人拖回如意的院子。

　　“先把两人外衣都扒了”，孙嬷嬷恶狠狠的，今天因为这两个贱奴，她差点失了夫人的信任，幸好周嬷嬷又帮她谋到这个差事，她可得做的让人跳不出一丝毛病。

　　“你们要干什么”，季长宁几番挣扎，如意并不敢还手，几个婆子几下就把如意的外衣扒下，季长宁没来得及脱掉的酒馆的外衣先被扒下，接着里面他自己的外衣也被扒下。

　　“去打井水来，从头到脚的淋，多浇几遍，给我把她们浇透了，先清醒清醒再说”，孙嬷嬷不怀好意的看着两人。

　　“长宁，忍一忍”，如意心疼的看着还在挣扎的季长宁，努力劝着。接着冰凉冰凉的水从头顶淋下，水不断冲下来，季长宁差点连呼吸都做不到了，他拼命挣扎，结束后，他拼命咳着，初夏的夜风袭来，他感觉由内而外的发冷。就在如意母子以为终于结束的时候，孙嬷嬷冷笑一声。

　　“如意诓骗主子，掌捆二十”，几个壮实的婆子上前来。

　　“你们不许动我娘，我跟你们拼了”，一听到还要折磨如意，季长宁气的眼睛通红，突然爆发，他挣脱开身边的一个婆子，又用头撞开另一边的婆子，然后去推搡抓着如意的两个婆子。

　　“快把她们两个制住，把她们手脚都绑了，朝着主院的方向跪好，把那个小的嘴也堵上”，除了原本抓住两人的四个婆子，刚才在边上站着的几个婆子见状也一起扑向如意母子，就算季长宁再不甘，如意和季长宁也很快被压在地上，她们手脚都被绑上，面朝主院方向跪在地上，双手被绑在身后，季长宁嘴里被塞了东西，只能发出“呜呜”声。

　　然后，季长宁看到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月光从前方洒下照着他和如意，一个婆子从后方抓着如意的头发，迫使她抬高脸，然后一个婆子走上来，挡住了如意身前的月光，打累了，又一个婆子走上来…他耳边是不绝的“啪”“啪”声，他看到如意的嘴角慢慢有血渗出，他不敢看了，但声音还是不断传入耳朵，他闭着眼睛，“呜呜”乱叫，泪水不争气的留个不停，这个洒满月光的晚上他的脸上糊满了泪水。

　　季长宁跪在那里，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原来季夫人过往的那些为难，无论是被无视，还是把他当成下人帮工，抑或是罚跪，都是小惩而且，像今日这样，才是真正的惩罚，而他和他娘毫无还手之力，如果夫人想要她们死，应该是很容易的吧。

　　他心里突然就充满了恨，但他不知道应该恨谁，是应该恨季夫人，如此容不下他和她娘…还是该恨季大人，能生却不能养…还是该恨他自己，是他生的不男不女，是他偷偷出府，最终给他娘惹出的祸患，可惜，他太无能，他无法反抗，他帮不了他娘，他心里和这夜晚一样的冷。

　　足足跪了一夜，季长宁和如意才被放开，孙嬷嬷带着婆子们离开了，同时给小院上了锁。

　　锁就锁了，反正出不去，也没人能来找她们，挺清净的。吃食也不担心，他跟如意一直自己做饭吃，现在米菜还有些。只是下午的时候，如意开始发烧了，他才急起来。

　　酒楼发生的事，宋寅并未过多责难他的侍卫，是他自己给了那小厮一而再再而三靠近他的机会，不需要让侍卫去追查，一个下人罢了，无关紧要，还不值得他花心思去想，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主子，邰山那边都布置好了，帖子也已送到，奴亲眼看到秦邵琰打开的。”宋寅的面前跪着一个穿着劲装的男人，头发编成小辫扎起，有些自然卷，看长相是大玥人，但轮廓有稍微深一些，尤其是眼睛和鼻子略有些明显。

　　这个跪在地上的男人叫金一，他是宋寅的刀，跟他一样的人一共有五十个，他们出生在北地的边城，因为父母是大玥人和匈奴的结合，所以不被他人所容。他被当作奴隶售卖，然后宋寅给买了回去，跟他一样的还有很多个，宋寅给他们吃的，把他们养在暗处，他们就做宋寅的奴，在宋寅需要的时候杀人。

　　五年前，在幕城，他们漂亮的完成了他们的首秀，屠杀了一个大宅，他们杀人无声、干净利落，完美善后，主人很满意，所以这次，还把他们带来了云城。金一是他们那一批里面身手脑子最好的，所以做了首领。

　　“替身准备好了么”，宋寅似乎很重视这次行动。

　　“是，已经准备好了。替身的身形和您很像，明日就可以送过来”，金一没有起伏的声音传来。

　　“不用，后天早上过来接我时带过来，没事就退下吧”，宋寅沉吟下，开口道。

　　“是”，很快金一的身影就消失在房内。

　　金一消失后，宋寅继续看着手里关于秦邵琰的信息，这是一个他早就看好的人，是他成就大业的路上，不可或缺的一枚棋子，不，如果将来他愿意帮自己谋划，或许还能变成下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