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08 她在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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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瞬，周遭的一切都粉碎成黑暗，扎坦娜眼前一黑。
再次睁眼，她回到了梅维斯的内心世界，棋房中。
梅维斯坐在她的对面，露出笑容，“我没有疯，扎坦娜阿姨。”
扎坦娜深深地叹气，一个声音告诉她，现在被隐瞒的事，她以后可能也永远不会知道了。
年长的女人注视着回巢幼鸟，她没有一刻如此清晰地意识到，隔在梅维斯与家庭中间的不是五年，而是整整七十年。
摇篮里的画眉鸟，还是成为了潜行的夜鹰。
——他们错过了这只鸟球球的成长。
幸运的是，即便没有家族的引导，梅维斯仍旧学会飞行和捕猎，学会竖起羽毛恐吓敌人，学会生存。原野的风会推着失去父母的小鸟飞行，而梅维斯也在流浪中用自己的方式成长。
她变得强大、美丽，野心在蓝眼中赤|裸地流淌着。
但她飞行的方式、捕猎的意图，乃至她生存的目的已经被这段流浪的时光歪曲至面目全非，
她几乎是...是站在蝙蝠侠的对立面。
“...我知道，”扎坦娜的喉骨上下滚动两下。
该死，幻境中的空气也会干涩吗？她的喉咙哑的说不出话。
“我知道你很好，梅维。但你的计划，你想把其他的世界融合到这里的计划，它太危险了！
世界与世界间的融合不是白色加黑色变成灰色，梅维，这是没有规律的，你无法控制它们——”
“我、可以、控制！”
梅维斯被扎坦娜的某个词激怒了，她几乎是在尖叫，同时双手拍上桌子猛地站起来，俯视着扎坦娜，
而再往前的瞬间，爆炸与女孩愤怒的叫喊同时发生：坚硬大理石材质的黑白棋子随着声浪炸开，由女孩为中心向四周飞溅。
只是几毫秒，那些坚硬碎屑的倒影在扎坦娜的瞳仁中无限放大、逐渐逼近，直到最后一刻偏移而过，擦伤女人的面颊。
那声尖叫和棋子的炸裂之后，棋房里陷入一片死静。
扎坦娜无疑被突然爆发的女孩吓着了，血丝顺着面颊上的伤口缓缓流出。魔术师的瞳孔微微放大，惊愕地看着棋局对面的女孩。
梅维斯的身体微微发抖着，黑色的发丝垂落遮住了她的面容。女孩似乎反应过来她做了什么，纤细苍白的手指瑟缩几下，还是收回。
“...我很抱歉，扎坦娜，我不该这么对你。”梅维斯像是被抽空芯的枝条，一下子失去所有力量，几乎是摔回椅子。
她的睫毛慌乱地眨着，眼神闪躲，“你还好吗？...你的伤口！”
梅维斯意识到什么后眼神突然变得锋利，扎坦娜顺着她的目光伸手摸了摸脸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但是没有痛觉。
“没事，我想等我离开你的内心世界时，它就会消失。”女人安抚着前者。
“不、这里不只是我的内心，伤口在这里很危险，”
梅维斯站起来，走到扎坦娜身边。
她皱着眉，手掌隔空在魔术师美丽的面孔上轻抚，蓝色的眼瞳专注地注视着细小的伤口划痕。
“这就是我想告诉你的，扎坦娜。我有把握将其他的世界融入哥谭，因为我有过成功的经验。”
伴随着梅维斯低柔的嗓音，扎坦娜感觉一股暖流从女孩的手掌顺着面颊的伤口流入体内，她的心跳也变得充满活力。
但与温热的精神体相反，扎坦娜的思维沉沉下坠。
女孩话语中透露的信息给了她不好的灵感，扎坦娜回忆起醒来时的那片海滩，黑色石油状的泥污和搁浅的动物，无处不在的振翅声……
“结束了，好在‘蚁母’还没注意到它。”伤口不复存在，面颊恢复了光滑与平整。
梅维斯准备
抽回手，却感受到一股阻力：扎坦娜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女人的眼神愤怒而伤痛。
“你用在自己身上了对吗？梅维斯，你把自己当试验品，你让它们在你身上融合了是吗？”
扎坦娜的语气急切而快速。
梅维斯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女人的疑问，她有一瞬间很困惑，同时她也把这困惑诉说而出：
“……这样不好吗？”
“什么？”
“这样，不好吗？”梅维斯迟缓地重复了一遍，她真心实意地为此困惑，
“对，我在我身上做了实验，我的精神世界——也就是这里融合了、不同的世界。它很成功，不是吗？”
“你在生气，为什么？”梅维斯更加疑惑了，
“有了这一次的成功，你我的世界融合其他世界时风险只会减少。——这样，不好吗？”
扎坦娜被一股巨大的悲伤淹没。
她紧紧地抱住了女孩，脸也埋在梅维斯柔软的颈窝中。
后者浑身一颤，她很久没有和人这么亲密接触过了。但犹犹豫豫，梅维斯还是环上住扎坦娜的后背，轻轻地拍了拍：“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扎坦娜的胸腔随着嗓音颤动，这股颤动顺着她们紧贴的部位传递给梅维斯，她的心脏都在发痒，“你和布鲁斯真的很像。”
——同样的偏执、同样的固执，同样的自我牺牲。
梅维斯不太明白话题的变化，但这句话提醒了她。
她偏头看了一眼座钟，那只趴在钟盘中心的飞蛾，恢复了些许生机般轻轻颤动着虫翼。时间比预想的更快，这让梅维斯有些不满。
“扎坦娜阿姨？”梅维斯在女人紧紧的怀抱中艰难转头，她努力用手扯了扯后者的衣角，“棋局。我们必须要下一局棋。”
作为资深的魔法师，扎坦娜瞬间明白梅维斯的言下之意，但这也让她更加忧郁。
好吧。
扎坦娜忍住自己叹气的冲动，既然能把自己的精神世界布置成牢笼，那么牢笼有通行密码也很正常。
你们蝙蝠家的。扎坦娜只能这么宽慰自己：你们蝙蝠家的。
这局拖延已久的棋终于要开始。
魔术师拒绝了女孩讨好递来的白棋，她们决定传统一点，用抛硬币的形式决定。
梅维斯摊开掌心，飘发的自由女神*在上。
扎坦娜嗯哼了一声，干脆利落地将棋盘转向，她是黑棋：“我有一个主意。”
“梅维，你小的时候曾告诉我，生活也是一局棋，”
她停顿一下，继续说，“用这局棋展现你的决心吧——我醒来后会忘记这些事，但起码现在，我想尽可能陪着你。”
梅维斯抿了抿唇，她对自己的棋风和不友好的外号（“疯画眉”之类的）颇有自知之明。也就是说，她并不想对亲近的长辈展露锋芒。
但是...梅维斯犹豫了几秒，还是同意了：“如果你希望的话。”
这里是她的精神世界，梅维斯只是一动念头，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像是天线电视卡顿时冒出杂色，一点点地改变着形状：
扎坦娜一方的黑棋雕刻成了超级英雄和反派们的模样，蝙蝠侠、超人、神奇女侠、美国队长和钢铁侠等人。至于反派，扎坦娜沉默地看着小丑和莱克斯·卢瑟一左一右站着。
而梅维斯的白棋只留下了两枚，一枚是她自己的形象，一枚则是戴着铁面具的夜鹰。
扎坦娜用指骨敲了敲桌子，说：“所以我是第一个？”她挑眉。
棋局上扎坦娜形象的黑棋已经下了场，这只是第一回合的交锋而已。
梅维斯摸了摸鼻子，讨好地对年长的女人释放可爱笑容。但她下手却不收敛，转瞬间，除蝙蝠侠和小丑外哥谭的正反派棋子全部离开棋局。
“……”扎坦娜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她手环双臂，眯着眼透过石制棋子的釉光沉思。或许，她摸索到女孩的想法……
扎坦娜本想告诉梅维斯蝙蝠侠的面具之下，但她现在明白了，这时揭开身份只会让他们互相推开对方。
布鲁斯无疑爱着他的女儿，梅维斯也是如此；但是蝙蝠侠，知道梅维斯的目的后，只会抓住夜鹰，再扔进阿卡姆。
——扎坦娜决定她放手不管了。
扎坦娜开口，“我本想劝说你，梅维。但也许你说服的是我，”
两双眼睛对视着，扎坦娜看着梅维斯久别的面容，她想她没有立场去阻止女孩了：
“我对你的决心毫无质疑，梅维斯。但记住，如果发生意外，永远记得你还能寻求家人。”
梅维斯沉默片刻，压下口中的言语缓缓点头：“……好。”
……
……
布鲁斯·韦恩皱着眉，他站在梅维斯的卧室门外。窃听器已经有两三分钟没有发出声响。
如果她们再无反应，是的，尽管这很不礼貌，但布鲁斯还是会直接用钥匙开门。
“梅维，小娜？”布鲁斯最后一次敲响房门，“阿福做了点心，你们想吃吗？”
站在他几步远之外的提姆无奈地用手掌撑住脸叹了口气，这借口还能再蹩脚吗。
好在下一秒，扎坦娜推开门走出来。看着蝙蝠和他的小鸟堵在门口，女人有些惊讶地挑眉：“怎么了？”
布鲁斯看着她，“你们的对话停止了一段时间。”
“这没什么，”扎坦娜带上了门，她不以为意，“我们只是下了盘棋。”
这下提姆也惊讶地看着她。
布鲁斯脸色彻底沉下去，“小扎，”他说，“你忘记了多少？”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008 她在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