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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对峙的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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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相继出现熟悉的组织和器官，然后停留在信息量储存最丰富的那个器官上。
“人脑。”
我回答道。
男人满意的点点头：“人脑的记忆容量极其庞大，而且无时无刻不在变化，其表现之一就是人类意志。”
“并且拥有极高的信息密度，就算拥有神明之手，也基本无法处理，这只是为了预防事故而开发的工具。”
我抬起头，看到帽衫男正在摇头，好像猜到了自己的心思：“在你优柔寡断的性格问题上，它无能为力。”
我尴尬的移开视线，握住佩戴‘神明之手’的右手，继续向他寻求指导。
不料男人直接拒绝道：“物极必反的道理你应该懂吧，你第一次表现已经很让我满意了，回家洗个澡再继续，之后你将一直处在记忆宫殿内部，家里我会帮你解决的。”
他说的并非没有道理，仅是了解到的信息就够自己消化一阵，现如今对神明之手的求学欲望也不过是强撑疲惫的身子所表现出的亢奋。
短短三天时间自己什么都不做的话，就此鬓丝日日添白头，内心深处带给我一种从未有过的压迫感，明知结局又非违逆规律不可。
“我该怎么称呼你？”我看向帽衫男，同名同姓甚至连DNA都相同的一个人，现在竟讨论起怎么称呼对方。
听我这么说，未来的自己露出了微笑。这个笑容里，他一贯的强大自信又回来了。
不知为何看到他这个样子，我也感到非常开心。
对，一定是因为形同一体。
“你叫我‘哥’？”男人低头看着我说。
两人都皱着眉头陷入一阵沉默，自己的便宜都想占的人已经令人叹为观止了。
“叫我‘老师’或者‘先生’吧，‘教书先生’的‘先生’”他怕我误会，又重复了一遍。
“先生…因为你比我先出生……挺一般的。”
较为特别的手机来信铃声响起，听后我脸上不自觉出现一抹微笑。
男人见我楞在原地，冷声道：“你赶紧回她微信，先别跟我说话。”
“我自己知道，还用你说！”
我抱着手机，看到帽衫男悄悄朝我这边靠近，他不时用余光瞄着正在输入中的微信，我忽然忍不住笑了笑。男人脸上瞬间挂不住了，兴许是恼羞成怒，一个二十好几的人竟然动手抢起了手机。
“你会聊天吗，不会把手机给我！”
“不需 要”
俩人大眼瞪小眼似的，谁也不服气谁。
“我也教了你不少东西，手机给我看看……”
帽衫男右手青色光点再次显现，复制的神明之手已经完全佩戴，只是这次不是为了教学，而是武力威胁。
“不是，你既然不接受别人剥夺你隐私权，也不应该双标吧。”
想起男人先前翻看自己藏在书中的稿纸，我一时间语塞了。
未来的自己没有再抢，“哼”了一声就回家了。
晚上十一点半左右，
我躺在床上已经合上双眼，准备拿出照片进行传送。
正当困意在大脑中达到顶峰，手机指纹解锁的声音突然惊醒了即将入眠的夜猫，七月份的凛冬使屋内温度一下子到了冰点，寂静无声的黑夜重新回荡起蛩唱蝉鸣。
我睁开眼，感到栖息在眉骨上的夜色太重，进入记忆宫殿继续睡觉，至于虚拟影像的他为什么可以用手接触自己，又为什么可以用指纹解开手机，那晚什么也没有多想，因为他的那个世界再也没有了她。
次日清晨，
我在特训中空隙时间歇息，只听外面帽衫男好像走出了房间，小心的关上门，然后走到玄关，轻轻地转动门把手，就在这时，母亲的房间传来声音。
母亲好像还没睡醒，虽然想好了借口，但是如果可以的话，帽衫男并不想说。
“我出门啦。”
这句话很平常，没有撒谎也没有真言。
“你是怎么模仿我声音的？”我坐在记忆宫殿的白色石板上，抬头望天询问道。
帽衫男的声音从外界传入：“不是我，我没有实体，但是戴胜鸟有。”
我看着自己已经恢复正常的手，原来戴胜鸟离开了自己，又回到帽衫男的身边。
但他不知道的是，一个没有任何瑕疵的复制人和自己竟长得一模一样，复制人载着帽衫男，两人正骑车穿过清晨的龙王古庙，这个时候，乡镇刚刚苏醒，周围已经有不少开始摆摊卖早点，徐徐轻烟回旋上升，随风而逝。
更多场地还是空旷的，空气清凉洁净，柏油路面没有被太阳炙烤，人们的脸上仍有着从睡梦中带来的甜蜜气息，几棵碧树枝头摇曳，开垦的田地里种满了向日葵，金色花海仿佛追寻炽热阳光一望无际。
正如林语堂所说那般，构成人生的，更多是且将新火试新茶的寻常烟火、平常小事，不是转瞬即逝的灿烂，而是细水长流的淡然。它也许不能让人沉浸在狂喜之中，却最能让人感受到真实的幸福与温暖。烟火气，是人间最绵长的滋味。充满烟火气的生活，是最平凡的生活，也是最有诗意的生活。
帽衫男心中生起一股久违的感觉。
小的时候看到天上的月亮，总是不自觉地伸手，因为他以为月亮很近，登上天津最高的楼便触手可及。
当时并不知道月亮距离地球三十八万千米，自从知道这个事实以后，就再也没有想过这种傻事。
大家已经不是个幼稚的孩子了，但是现在却再次想起这个早已忘却的感觉。
“解放你的想象力。”某个自诩老师的男人的声音回荡在记忆宫殿的上空，他声音稍微小一点，我就什么也听不到，因为此刻的特训场地正轰然作响。
“放松感觉。”
手套在剧烈震动，高负荷运转的神明之手，产生出巨大的轰鸣声。
周围狂风大作，海浪汹涌不止，宫殿仿佛要被掀翻。每一次改写世界，都会伴随着这类巨大的震荡。
我双手紧握，手心抓着一个灰白色的球状物体。
此刻，脑中发挥想象制造的正是小时候仿佛触手可及的……月亮。
“继续！没有什么不可以。”
帽衫男喊道。
我把月亮模型解析化为虚无，立刻开始下一次制造。
如他所说，既然已经到达了月亮，这只手一定可以到达更远的地方。
物体的质和量被改写周围开始天旋地转，学过的知识搅合在一起，化作想象力。
手中的重金属和硅逐渐混合，岩石块开始呈现出红褐色。
“火星。”
凝结在掌心的火星模型消失不见，紧接着又受男人的鼓舞，把手伸往更远的时间。
每一次制造，都觉得脑子仿佛即将爆炸，这是脑部的极限测试。
我用硅酸盐包裹着液态的铁和地核地幔地壳，宇宙中漫长的物理变化在手中瞬间再现，这是……微型地球？
“记住世界是你的。”
男人解除掉记忆宫殿的权限，任由照片里的这个‘自己’改写，期待着他突破极限。
什么东西在右手诞生了？
只是最简单的元素……氢，
“不断汇集，让温度不断升高，让密度不断加大，汇集，不停汇集！”男人大喊着，从未想现在这般激动过。
于是，光诞生了。
虽然未曾目睹过，不过这应该就是这个世界的开始吧。
我的头部迅速冷却，脑子突然脱离血液回流，出现放松。
因为处理已经结束了，制造已经结束了。
大脑一片空白的看着自己的手：“未来的‘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是什么感觉呢，也许像神明降临一样吧。”
我手心传来炽热的触感，缓缓流动的火海，时而喷薄而出一串火珠。
看着小小的太阳，帽衫男露出了微笑，他用力的竖起大拇指。
“三个月时间没白费，及格了。”
我从照片内被传送出来，现实已不知道过了多久。
“这次表现还不错吧。”
并未得到男人的赞许。
帽衫男神情呆滞地把头朝向街头，我目光也顺势转移过去，街头却空无一人。
男人开口道：“把我昨天给你的眼镜戴上。”
他的语气十分急促，我不敢磨蹭马上戴好眼镜。
转过头，只见街头站着一个人。
像是负责道路维修的工人，因为他身上有一条类似反光带的黄色带子，可是维修工人应该不会画脸谱才对。
这里不是大剧院，而且现在这里也没有举办什么祭奠，并不是画着戏曲脸谱成群结队在街上走的时候。
我想仔细看看，于是摘下别扭的眼镜，而那个造型怪异的维修工人突然间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