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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封太子 ...

  •   上书房半旬一休假,元季棠也习惯了朝九晚五的日子。
      经过这几日的磨合,房里学子的位置也逐渐固定下来。坐在前排的自然是优等生江泽白、元季望、李沐和薛月烈,此四人长相出色,家世优越,见多识广,坐在一起谈笑风生,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元季棠戏称为上书房F4.
      中间几排的是权贵子弟和他们的小弟,比如她第一天来时那个极为抢眼的络腮胡子少年,就坐在中间,被他的小弟们众星拱月的围着,出入都带着一帮人,配上他标志性的狞笑,简直是恶搞版陈浩南,至于他为什么能这么嚣张,简而言之投了个好胎,他就是李沐一母同胞的哥哥,他爹是庆国公府世子爷,他娘是江氏嫡女,江伏恭是他外祖父,李洙家学渊源,小小年纪就在青竹馆一掷千金,嚣扬跋扈吃喝嫖赌,他骑马经过的地方,人人让道,京城里人送诨号李大爷,意思是除了天大地大,就是他李洙最大。哦,忘了说,青竹馆是京城最大的南风馆,所以这李大爷的爱好嘛,就不好明说了。不过他家世好,所以一帮勋贵子第还是隐隐以他为首。
      至于坐在最后面的,就是无权无势的寒门子弟了,没办法,世道如此,就是甘罗转世,没投个好胎也得老老实实装孙子。元季棠是个另类,以她的身份,就是不受宠了些,也能凑个F5过去,只是她胸无大志,来上书房只想混个日子,所以找了个靠窗的后坐,方便沐浴着阳光睡觉。每次她提着个食盒穿过过道,江泽白都板着个脸,投给她恨铁不成钢的痛心眼神,元季棠对此心安理得,甚至还微微一笑,真是让人对她的脸皮叹为观止。她的竞争对手二皇子元季望目光复杂,看着她手里的糯米团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半旬过去,元季棠和她的同桌逐渐熟稔,无他,人美心善的小少年谁不爱呢。
      她的漂亮同桌叫齐折弦,是湘妃的内家侄子,湘妃圣宠在身,连带着她的娘家也水高船涨,齐折弦才能进上书房,依照齐折弦的背景,是妥妥的二皇子党了,元季棠才不管这些,她见齐折弦好看,就想和他说说话,当然,能抄抄作业最好不过了。
      此时她的漂亮同桌正在奋笔疾书,窗外灿烂的阳光细细碎碎的撒在他额前的黑发上,衬得他肤如美玉,甚至连眼瞳里也映了点碎金般的流光,他旦旦只坐着,就是一副流光溢彩的画卷。
      元季棠眼都不眨地盯着他,眼神热切,齐折弦被她盯得颇为不自在,只好问道“景阳殿下,我身上是有什么不妥吗?”
      “不是不是“元季棠悠哉游哉的转着笔,笑嘻嘻的摇头,”折弦,我曾听说先贤说过苟富贵,莫相忘——“她目光下移,游离在齐折弦书桌上。齐折弦秒懂,只好把刚写完的作业递给她,元季棠道谢接过,乐颠乐颠的补作业去了,齐折弦默默看着她过河拆桥的做派,实在是汗颜。
      感受到他的担忧,元季棠良心发现,补充道,“放心,我只是借鉴点,不会让太傅看出来的,来来来,你饿了吧,这是我母妃亲手做的鸭黄青团子,里面加了些醪糟,软软糯糯香的很,还热乎着呢,尝一个”
      元季棠拿出个青团,那青团果真如她所说的那般色泽诱人,或许是因为她太热情不好推辞,又或许是折青团卖相太好,齐折弦鬼使神差般的接过来,咬了一口,“怎么样,没有骗你吧,我母妃的手艺可好了。”
      元季棠看着他,满脸得意道。
      齐折弦轻笑,笑声如清泉般清越,“嗯,这口味,是经典的江南味道了,想必丽妃娘娘废了不少功夫。”元季棠惊喜道,“哇,你很懂行嘛”
      “我小时候在江南住过几年,江南的风貌还算了解。”齐折弦解释道,声音里有一线怅然,似是怀念。他葱白的手指捏着半个青团,上面还有一圈牙印,明明不是很优雅的仪态,他做起来却赏心悦目。元季棠十分好奇,连忙追问他江南的景致,齐折弦这个人,明明是世家出身,却对这些江南民间小吃十分熟悉,说起来头头是道,他见多识广,生生将江南描绘成了人间桃园,“江南民间年年都有乞巧节,那一天,街上扎满春幡,姑娘都头戴春花,在河边戏水,乡里还会扎上花船哥,选出最漂亮的姑娘…”
      他口才很好,元季棠听得津津有味,美滋滋的想等到她封王,能不能去江南呢?两人正说着,一个胖子推门进来,大摇大摆走过来,此人一圈络腮胡子,身上的肉一走一颤,颇具喜感,不是李洙又是谁?
      “齐折弦,东西呢?”李洙敲了敲齐折弦的书桌,他正值变声期,说话粗声粗气,活像一只水鸭子。
      齐折弦笑容一僵,掏出一卷书册递给他李洙粗粗扫了眼,一只手搭在齐折弦肩上拍了拍,满意道“行啊,你小子还真有一手”他接着压低嗓音“你帮了哥这么个大忙,就是哥的好兄弟,以后这上书房,哥罩着你”
      齐折弦微微侧身,不着痕迹的避开他的手,他对李洙这番好兄弟的话没什么反应,“太傅快来了,你不去交作业吗?”
      李洙恋恋不舍的看了他一眼,收回去的手状似无意的擦过他的侧脸,“也行 ,。哥先回去了,今早来的急,没带什么好东西,下次再给折弦补上,对了,我看你外衫上的刺绣都褪色了,我家铺子里从江南拿了一批好料子,改天你有空过去,叫裁缝给你量几身,到时候报哥的名字”
      齐折弦面上不见喜怒,放在桌子上的手却青筋暴起,他低垂眼眸,一派肃寒之气。
      元季棠默默扭过头去,齐折弦既然不说,她自然也不会过问。
      “过几日萧国的特使要进京,听说他们带了不少西域的玩意来贩卖,到时咱们去凑凑热闹”
      “你们还别说,上次皇上赏了我家一个西域来的琉璃万花筒,看东西看的可远了,百丈之外的鸟喙看的清清楚楚”
      “真的吗?改天咱们出去春猎,你带出来瞧瞧呗?”
      “我想找死啊,上次就因为碰着了我爹给了顿狠的,差点没抽死我”
      ……
      上书房的小崽子们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兴奋的讨论萧国来使的事情。萧国是西域最大的国家,民风彪悍,以游牧为主,自从十年前签订了玉门条约 和晋朝的关系还算融洽,两方互有贸易往来。
      萧国吗?元季棠默默听了一耳朵,她长年拘束在宫里,对现在的□□势不了解,只是去年冬她还躺在床上养伤的时候,听闻下过一场百年难遇的大雪,有时候,天灾才会人祸。
      朝堂上,照旧吵吵嚷嚷,众朝臣唾沫横飞,你一言我一语火药味十足。
      “皇上明鉴啊,去岁天灾,臣听说萧国人畜受损,饿殍遍野,我朝和萧国签订玉门协定,互称兄弟,迄今已有十年,此番萧国遇难,我朝当显大国风范,讲兄弟之宜,助其度过难关,再者,萧国乃是蛮荒之地,不通礼仪,若不出手,臣怕萧国撕毁协议,入侵边关 ,边关好不容易能够太平,不能贸然生事啊”
      “照刘大人所言,竟然要看着我朝百姓活活饿死,也要先去帮那蛮子,不知刘大人收了蛮人多少好处?竟说出这样丧尽天良的话,这是人越老皮越厚”太尉薛孙弘生如洪钟,怒目而视。
      先前说话的刘大人面色涨红,气的话都说不利落,“你你你…薛大人,老臣在朝堂多年,一心为公,你空口白牙的污蔑谁呢?我先前全是为了我朝百姓考虑,打起仗来劳民伤财,萧国不就是想讨要几个银子吗?我堂堂大晋,给他几个又何妨?至于打起来惹一身骚”
      “刘大人站着说话真不腰疼,要不从你家拿钱怎么样?我看刘大人虽说标榜自己为官清正,只看您家那宅邸,也清白不到哪里去”
      “那是内人的陪嫁,薛大人慎言”
      两人吵到炮火朝天,丞相江伏恭笑眯眯的出来打圆场“两位大人具是一心卫国,这番心意大家都理解,您二位先熄火,听听大家伙怎么说,圣人怎么看如何?”
      薛孙弘忿忿,不得不住嘴,这朝会,他真是一天都不想来了,看看,这朝堂上站着的家伙一个比一个人模狗样,个个都是个王八蛋,克扣军饷干的一个比一个熟,遇上外敌还没打就跪下投降了,扶都扶不起来,他还不如留在边关逍遥,这窝囊气,谁愿意受谁受。
      皇帝元仲凌说“今年全国收成不好,怕是没多少银钱填给萧…”
      “收成虽说不好,这点钱还是能拿出来的”江太后打断他。
      元仲凌抬眸,“朕身为天下之主,自当体恤百姓,怎么再加赋税?”
      太后悠悠然“皇帝听哀家说完,哀家的意思不是说多加税收,今年的岁币哀家想着让宗室世家和皇商分摊,那些个皇商,个个腰缠万贯,受了皇家那么多好处,不拿些出来说不过去吧”
      江伏恭会意,“皇上,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等世家子弟也有义务为国分忧”
      薛孙弘一惊,今儿个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江伏恭脑子被驴踢了?
      “依臣所见,年年受岁币都有浑水摸鱼之辈,不如借此机会,成立银监会,由朝廷和皇商各自出人担任,共同管理岁币一事”江伏恭座下第一狗腿户部尚书钱谈心不慌不忙,抛下一击惊雷。
      “皇上,万万不可啊!岁币事关重大,应由三品以上大人监管,万万不可分权下去”少傅孙悟魁惊的面容失色。
      “这也不可,那也不可,孙大人你说要怎么办?难不成真打起来吗?边关好不容易安生十年,你想再起战火,安的什么心?”江伏恭冷冷一撇。
      打就打,还怕了那群蛮子不成?薛孙弘怒火冲天,当下便要拍案而起,坐在上首的皇帝轻轻摇头,薛孙弘一僵,五指紧握,强按下去
      ……
      下朝后,薛孙弘面色铁青,绕道去了内殿。
      “皇上,微臣虽然老了,还不至于提不动刀,萧国一年比一年嚣张,今年更是狮子开大口,漫天要价,您还要忍到什么时候?”薛孙弘直来直去半生戎马不改本色.
      元仲凌显然很了解他这心腹的脾性,到了一盅茶递过去,“消消气,你这急脾气啊,先听我说完,你也知道,去年天灾,眼看着今年收成不好,那几个窝囊废骨头软了点,但有句话说的还是对的,此时不宜开战”
      薛孙弘一僵,这位征战沙场半生的老将虽然站的依旧笔直,背影却显得落寞许多,“臣…臣知道,只是萧国一直蠢蠢欲动,臣怕啊”他这半辈子,从未对敌人露出过怯弱,临到而今,却还是露出了对萧国的忌惮。
      元仲凌道“萧国内斗不止,再加上西部天灾,这几年应该不会再生是非。”
      薛孙弘没有接话,转身掏出一个漆黑小瓶子,“皇上,您的药,恕臣无能,来迟了些”
      元仲凌接过,随手放在石桌上,“不打紧 ”他右手捻着一枚黑玉棋子,那手苍白不见丝毫血色,手背血管青筋暴起,薛孙弘看的暗自心惊。
      “薛老”元仲凌道
      薛孙弘一惊,皇帝很少这样郑重其事的喊他,确切的说,从他见这位皇上起,元仲凌就是一副万事懒洋洋的样子。他静静垂首,等元仲凌开口。
      元仲凌不负他望,开口就是王炸“立储一事,你怎么看?”他神情自若,目光却死死盯着薛孙弘。
      “陛下,您还这么年轻,现在考虑实在有些早啊”薛孙弘小心翼翼的说,他是武将,历来最忌讳掺和立储之事。
      “无妨,我知道你的忠心,也信得过你”元仲凌道,“况且,朕这身子,你也有数,帝国需要一个继承人,一个…”
      薛孙弘已经满头白发,不知见过多少生离死别却还是一瞬间红了眼眶,“陛下,臣…臣不知哪位皇嗣更合适,但您指定哪位,臣必定倾尽全力辅佐哪位”
      元仲凌手中的棋子终于落下,玉石碰到石桌的发出清脆的响声,“朕打小好赌,少年时要不是是你把我从长春坊的赌场拽出来,朕能把裤腰带都当了,自从坐上这皇位后,朕金盆洗手多年,计痒难忍,且看朕给你下一盘大棋,堵上大晋江山,堵上朕的一切,看看能不能…能不能把这天下撕开一道裂口…”他长发披散,笑得癫狂,笑道落泪,“来人,传圣旨,册封朕的长女元季棠入东宫,其母解除禁闭,晋为丽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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