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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人心恶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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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杏心里一咯噔,不详的预感压过来,她下意识想阻止邓俞,却没什么理由,毕竟话是她放出来的,搜查也是她提出的,她飞快的扫过人群,目光微微一凝,刚才那个宫女,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露着诡异!依照邓俞在东宫的势力,她怎么能轻而易举的找人陷害他,更何况他们关系紧张,邓俞又怎么可能没有一点防备,只怪她大意了。
春杏马上反应过来,来不及阻止邓俞的行动,她一咬牙,殿下一定向着我…
邓俞站在边上,眼尾一扫,瞥见一个头矮小的宫女偷偷溜出人群,朝宫外跑去。邓俞回头冲春杏一笑,眼尾微挑,笑的宛如春风拂面一样和煦,“春杏姑姑,是您自己动手,还是…”
到这时候,他还不忘记喊一声春杏姑姑,状似给春杏脸面,春杏面色铁青,不得不接,要是像刚才她搜查邓俞的屋子一样强行撞开那她就丢脸丢大了。
春杏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我自己开”
几个身强力壮的宫女太监挤进去到处翻找 ,春杏心里有数,今天怕是着了道,只能拖延时间,等到殿下回来让殿下处理这件事,否则一旦移交到慎刑司,她…春杏手心里都是冷汗,她怕是会死的很难看。
一通翻箱倒柜,春杏上任这几个月搜刮的宝贝全都赤裸裸的堆在地上,眼见着地上的赃物越来越多,春杏急得冷汗直冒,殿下怎么还不来?她记得今日殿下无事,就在御花园溜达。
一个宫女正跪在地上查看,突然咦了一声,伸出手指敲了敲地上一块青石板,那块青石板周围略黑,有些凹凸。
她掀开石板,石板底下赫然是一个凹槽,一叠地契和几只一看就很名贵的珠钗静静的放在里面!
众人慌忙围过去,看到里面的赃物,不由得回头看向春杏,对春杏敛财的能力大为震撼,这家底,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至少贪了十年。
春杏头一蒙,眼前白花花的一片,她都不知道还有这个凹槽!
邓俞似笑非笑“春杏姑姑,您这里收获不小啊,怎么着,去慎刑司走一趟?”
“不—”春杏下意识否决,慌忙的说,“一定有人陷害…”春杏刚想辩解就停住了嘴,她对面的是撕破脸的邓俞,不是殿下。
“这件事,一定有人陷害我,我要告诉殿下,不管怎么样,咱们东宫的事情怎么能由外人插手?”
众人一听,心里纷纷翻起白眼,殿下一向亲近你,不管是你真干了还是被人陷害,这件事情要是殿下处理,保准会轻拿轻放。
主意打的真好,只是…邓俞低低一笑,“要是有人陷害春杏姑姑你,正好让慎刑司派人来查,免得你白白被泼一身脏水不是吗?咱们东宫的大伙查个屋子还凑合,查案就不行了,何况涉及姑姑您呢?”
邓俞果然死咬着不放,春杏咬牙,“不管怎样,这件事都要先禀报殿下,这是东宫!”春杏瞪着邓俞。
“办事要有章程”邓俞寸土不让。
周围的宫人不敢吱声,生怕卷进他俩的纠纷。
“吵什么呢?”一道清亮的女声响起。
众人纷纷行礼,春杏心里松了一口气,殿下终于到了。邓俞垂眸,掩住眸中笑意,春杏啊…
元季棠在路上已经知道事情的经过了,她眉头紧锁,看着宫人呈上来的赃物,伸手翻了翻,面色逐渐沉下来。
春杏心里不安,殿下怎么还不说话?
“春杏姐姐,你为什么要拿这个钗子?”元季棠走到春杏面前,伸出手掌,她掌心里躺着一根白玉无瑕的玉簪,元季棠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置信,声音出奇的愤怒,“你…你明知道它的意义!”
春杏也一震,她没拿过这个簪子,这是从哪来的?
“殿下,殿下,奴婢怎么会不知道轻重?这…我没拿过,从来没拿过啊,您要相信我,我怎么会干这种蠢事”春杏急得涕泪横流,噗的一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元季棠另一只手捏着那叠地契,用力到之间发白,地契轻轻颤抖。
“那这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地契都写着你的名字?你从前不是说过你是穷苦人家出身吗?这地契哪来的?”
春杏哑口无言,地契不能造假,确实是她的!
元季棠看着她,怒火像一个截了一个洞的皮球一样一下子就漏了,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从前很信任你的,你就是这样糊弄我吗?是不是我哪里对你不好了?”
春杏拼命摇头,殿下对她无可指摘,她心里都知道,这么好的主子宫里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元季棠静静的看着她,目光扫过她的发饰和衣物,那都是上好的料子,自从春杏搬到东宫,一应生活用品比从前好了不知多少,你从那时候就和江家搭上线了吗?
“你走吧,我不要你了”元季棠转身离去。
春杏大惊之下,直接扑上去,“殿下,殿下奴婢冤枉…”
几个宫人上前拖住她,任凭她如何挣扎,都够不着元季棠的一片衣角,她只能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野里,
“殿下,您忘了,您从小的头发都是我给您梳的,您那时想扎两个花苞头,奴婢在清园守了一晚上,给您摘了两朵刚刚开的还带着露水的睡莲…”
元季棠脚步一顿,终是没有回头。
…
东宫的动静一下午传遍六宫,毕竟这宫里有只耗子生了都瞒不住,何况东宫这么大的事情。
皇后揉着眉心,暗骂春杏不争气,同时思索着怎么再安插个人手。
春杏不在,元季棠的内务暂且由邓俞代劳,傍晚时分,东宫内殿里摆好晚餐,点上一排排蜡烛。
灯火通明中,元季棠怔怔出神。
“邓俞,你派人去慎刑司说一声,把春杏撵出宫吧”
“殿下仁慈”邓俞一叹。
元季棠勉强一笑,“不用恭维我,是…”她本想说是我对不起春杏,又一想确实春杏先背叛的,思绪翻转间,不由得皱眉。
邓俞静静的看着她,眼中沉静的像一片夜晚中静谧的湖泊。
“殿下,这不是恭维,春杏姑姑她背叛了您,您还是给了她一个安稳的前程,她这样的性子,原本就不适合在宫里。”
灯火朦胧中,元季棠看不清邓俞的神色,只听到他平淡的音调。
“连春杏都背叛我,你为什么还要投奔我呢?”元季棠看向邓俞。
“因为只有殿下能帮我”
元季棠没问什么事情只有她能帮他,想来不过是血海深仇罢了,她观邓俞气质不俗,容貌俊美,却偏偏进宫做了太监,想来又是一个家破人亡的悲剧故事。
邓俞不是很在意元季棠信不信他的话,行动胜于一切,既然元季棠选择他,放弃春杏,那么她就表明了她的态度。
“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接替春杏的位置掌管东宫,要么继续跟在我身边”
邓俞毫不犹豫的选了第二个,“臣愿意和殿下荣辱与共!”
元季棠微微颔首,似笑非笑的撇了他一眼,邓俞真是个赌徒啊,把命压在她这个傀儡太子身上,啧啧,所以他的仇家是江家吗?
“行了,我身边可用的人不多,你是头一个,以后很多事都得靠你,邓俞,从今以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邓俞沉声道,“臣谢殿下恩典”
…
千里之外的萧国,月光清冷的洒在萧国王庭,静谧的月夜下,箭矢的破空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急促的马蹄声,刀剑厮杀的声音……远处,一位位黑甲战士在敌人的偷袭下倒地,整个王庭到处都是尚且温热的尸体,萧鹤狸拂过脸上鲜红的血痕,他翻身下马,将手中锐利的枪插在地上,望着远处尖尖塔顶的王庭,嘴角上扬“今夜众位将士们辛苦了,走吧,该去收获我们的战利品了”
跟在他身后的士官一哄而上,涌向不远处的王庭,那里还有美丽的、瑟瑟发抖的贵妇和无尽的珠宝。
萧鹤狸没有跟过去,他看着眼前这场由自己主导的完美政变,心里的愉悦大于劫掠了无数珠宝。
他周围的侍卫和他保持着一个相对稳定的距离,不敢贸然扫了这位主子的兴致。
突然,一个黑衣人骑着马奔过来,对萧鹤狸耳语一番,萧鹤狸眉头渐渐皱起来,
“没找到?在边境失踪了?这可是个麻烦事,封锁消息,派一队隐卫搜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说最后那几个字时,他的声音冷的冒出寒气,旁边的侍卫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心里嘀咕这位是真狠啊,自己的亲侄子都不放过,当然,他连亲哥都咔擦了,更何况侄子呢?
…
萧国一夜间天翻地覆,皇帝暴病而亡,他手握重兵的弟弟登基为帝,原本的嫡皇子萧亚随不见踪影,随后萧国官方给萧亚随办了一场葬礼,宣布了他的死亡。
这样大的动静一夜间完成,萧国到底有多少贵族参与了这次政变?
书房里点着上好的檀香,元季棠紧锁眉头,看着手中最新出炉的萧国通讯,心里一沉,萧鹤狸……萧国原来的上将军,被誉为萧国北境的守护神,疯狂的主战派。
“报—太尉薛孙弘参见陛下”
“进来”
薛孙弘大步走进来,一眼就看到皇帝手中的文书,
“你这消息挺及时的啊”元仲凌一猜就知道薛孙弘为什么而来。
薛孙弘脸色沉沉,“皇上,边境大事不妙,萧鹤狸此人我和他打过交道,这人是个”他斟酌了一下,道“是个疯子,他当上皇帝,必然会撕毁条约,进攻我国!”
元仲凌笑道,“萧国想撕毁条约也不是一两天了”
“不一样,陛下,萧鹤狸此人,阴狠毒辣,不得不防”薛孙弘摇头。
“爱卿不用着急,朕心里有数,这几日你去收拾收拾,反回边关吧”元仲凌道,“山雨欲来,谁都挡不住,这把火,先让我添一把柴”
他目光望向殿外,笑得意味深长。
薛孙弘按耐住心里的担忧,行礼离开。这个关头把他调回去很正常,但是元仲凌最后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