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伊甸之蛇 ...

  •   「伟大的■■■■,您是伟大的神明,我感谢您,感恩您,请应允我曰,赐予我无尽的荣耀。」
      「伟大的■■■■,您是慈祥的神明,我感谢您,感恩您,请应允我曰,赐予我无上的力量。」
      「伟大的■■■■,您是勇敢的神明,我感谢您,感恩您,请应允我曰,赐予我无竭的寿命。」
      「伟大的■■■■,您是谦卑的神明,我感谢您,感恩您,请应允我曰,赐予我无穷的智慧。」
      「我允诺,赐予你无尽的荣耀,你将承受众叛亲离之苦。」
      「我允诺,赐予你无上的力量,你将承受支离破碎之痛。」
      「我允诺,赐予你永恒的寿命,你将承受蚀骨饥饿之难。」
      「我允诺,赐予你无穷的智慧,你将承受情感剥离之惑。」
      ————
      「细胞再造与改化实验」
      代号:ZD—H—1096
      时间:xxxx年x月x日x时
      实验目的:
      1:研究实验体□□现恢复能力及恢复速度
      2:观测记录实验体不食用人肉制品下□□承受极限
      实验方式:
      1:回复能力及回复速度
      1)轻度损伤(表层皮肤破损,不涉及肌层)
      2)中度损伤(涉及肌层及部分骨骼,不涉及脏器)
      3)重度损伤(存在危及生命问题,故暂不考虑)
      2:□□承受极限
      1)于第一阶段实验结束后开始绝食
      2)于第二阶段第一实验结束后于饱腹状态下与正常人数值进行对比
      「结果」
      1:
      轻度损伤状态下,□□恢复时间维持在10s-30s间,期间若有进食人类肉制品回复速度加快
      中度损伤状态下,□□恢复时间维持在20min-40min之间,进食人类肉制品回复速度加快
      重度损伤造成机体损害较为严重,无法保证实验者能否得到及时治疗,故搁置
      2:
      绝食五天后出现营养不良晕倒症状,已及时输注足量葡萄糖,实验体身体在不食用人类肉制品状态下承受极限与普通人无异。(较为轻飘飘的字迹,看起来书写者十分虚弱)
      饱腹状态下,经过多组对照实验,实验体身体素质已远超普通成年男性。
      「结论」
      该遗迹内部改造身体途径未知,可惜遗迹已经因不知名因素崩塌销毁,无法再次研究。
      ——
      好饿。脖子被钳制着,津液顺着口枷流下,而椅子上的人依然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怡然自得的看着多托雷隐忍而克制的行为。
      受不了。
      多托雷喉间发出猛兽样警惕的嘶吼声,眼睛瞪得快要从眼眶中脱落,他看着对方白瓷样的脖颈恨不得一口咬上去,畅快地吮吸那甘甜的汁水。
      “博士大人,仅仅是这一会就忍不住了吗?”银行家扯着手中的锁链,笑眯眯地看着面前喘着粗气的研究员。
      空荡荡的胃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奇异的香味却一直在鼻尖萦绕着,不是某人常用的熏香,具体是什么味又说不出来。
      原本理智的红眸逐渐被欲望占据,一直被科学家摒弃的低级情感此刻作为上风,控制着多托雷的身体,让他变成饥渴的野兽。
      内心控制欲得到极大满足的银行家嘴角礼貌而又疏远的笑容有些崩坏,差点裸露出自己肮脏而又隐晦的内心。不行啊,这可不行。
      他的呼吸有些破碎,至冬的空气明明是冰冷而又干燥的,可潘塔罗涅总觉得身上热的不行,好像把他架在火炉上炙烤。
      可是作为强大、冷酷、理智代表的二席阁下,现在如同饿死鬼一样祈求着只为能咬自己一口,这般或许只能在梦里存在的场景如今发生在现实中
      这真的……这真的……真的好像是一场梦啊。
      想到这里,潘塔罗涅简直都要笑出声了。
      “想要吗,二席阁下?”他凑到多托雷的耳边,故意将温热的气息拍撒到对方的耳侧,愉悦地看着耳际染上诱人的粉红。
      多托雷急不可耐地点头,脖上的锁链被他拽得铮铮作响,催促着潘塔罗涅快点洗干净脖子送到自己面前。
      “您还真是……”金色眼眸微眯,潘塔罗涅猛得扯下链子,随着脸颊两侧的风吹过,他的视野蒙上了一层阴影。
      “唔……”
      多托雷半跪在潘塔罗涅的身上,双手撑在椅背上,死死挣着脖子上的锁链,企图把它挣断。
      他没有带面具,阴翳冷淡的面容此刻愠怒地看着对方,一副等我自由你就死定了的感觉。
      但潘塔罗涅可不怕,现在是对方有求于他,而不是自己有求于对方。
      “点头,或者摇头,博士大人。”
      潘塔罗涅微笑着抬头,左手挑起多托雷过长的鬓角把玩着,“好吗,博士大人?”
      他的言语亲昵而又温柔,仿佛那条诱惑夏娃与亚当吞下禁果的毒蛇,异样感顺着二人接触的肌肤处缓缓攀升,明明是对方的体温是正常的,可多托雷却只觉得寒冷。
      “……”
      他犹豫着慢慢低头,聆听着脑后金属扣碰撞,皮带松弛的声音,然后张口。
      果不其然,口枷刚落到地上的一瞬间,多托雷就张口朝着潘塔罗涅的脖子咬了过来。
      实力强劲的研究员此刻并未使用元素力,被欲望冲昏头的大脑让他忽略了身体上的不适,也正因如此久居幕后的文员才能轻而易举的钳制他。
      潘塔罗涅右手虎口死死卡住多托雷的嘴角,饥饿分泌的透明津液顺着对方的嘴角流下,将舌尖衬得越发水灵。
      “执行官之间,禁止自相残杀。”
      潘塔罗涅皱起眉头,一字一顿的说,“博士大人您是忘了吗?这还是专门为您立下的规则。”
      多托雷的喉间发出低沉的嘶吼,似乎对自己即将面临的事情一无所知,赤色的眸子无声地盯着他。
      “别太过分了,潘塔罗涅。”
      他含糊不清的说。
      “哟,博士大人是否忘了是谁最先请求我的?”潘塔罗涅气笑了,左手手指插入对方颈环内微微向后用力,皮带与皮肤之间摩擦发出类似锦缎撕破的声音。
      被勒紧的脖颈挤压气道,越发稀薄的空气在内里进出着,多托雷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喉咙里发出嗤嗤的喘息声。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上一任富人明面上失踪,最后实际上了您的餐桌,进了您的——”
      潘塔罗涅说着用膝盖顶了顶多托雷的腹部,意有所指。
      “上任富人白骨被发现的第二天,首席统括官阁下就颁布了这个规定,同时您也被关了禁闭,这可真巧不是吗?”
      上一任富人?
      多托雷被欲望冲刷的大脑难得找到了一丝清明,他试图回忆那位稻妻人的模样,最后也只能想起对方那头略长的黑发以及那盘味道还算可以的肉排盖饭。
      “他的味道怎么样,嗯?”
      潘塔罗涅不悦地皱眉,右手大拇指处的扳指抵在多托雷的牙齿上开始用力,再次说话已经带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回答我,多托雷。”
      最开始只是感觉稍微有一点酥麻,随着力道的增加,牙床内的神经末梢最先受到刺激,类似于火焰灼烧的触感从口腔中逐渐延伸。
      “唔嗯……”多托雷呜咽一声。
      他感觉自己的牙齿在潘塔罗涅的力道下开始松动,痛感刺激着大脑,理智逐渐占据了上方,身体下意识地开始放松。
      察觉到对方的妥协后,潘塔罗涅低声笑了起来。
      “您看,有些时候还是需要疼痛才能清醒。
      ”他松开钳制多托雷的手,慢条斯理地取下沾满津液的手套,有些遗憾地说:“哎,这手套我还蛮喜欢的,真是可惜了……”
      “我相信以潘塔罗涅老爷的财力,衣柜可远不止有这一双手套。”
      多托雷抬手擦去唇角的津液,理智占据上风的他又恢复成那位不近人情的研究员。
      有点不爽。
      潘塔罗涅将手套丢入垃圾桶,晦暗阴沉的欲望自黑瞳中翻涌,犹如海面上即将降临的暴风雨,又像是沙漠中蠢蠢欲动的沙尘暴。
      冷冰冰犹如机械样理智的二席不是他想要的,潘塔罗涅想要撕破对方一直以来的冷淡与疏远,将最真实的内里暴露在自己面前,供自己掌控在手中并任由自己时刻掏出来把玩。
      该如何撕破对方的皮囊呢……
      带着这样的想法,潘塔罗涅看向了一旁圆桌上放着的拆信刀。
      在多托雷来到达宅邸之前,他刚用这把拆信刀割断了一个大舌头奴仆的喉咙,擦干血迹的手帕还在垃圾桶里扔着呢。
      “再者说,我可不觉得我为你提供的——”
      多托雷见旁边的人许久没有发声,不由得扭头,在看到闪过的拆信刀后红色的眼眸骤然一缩。
      “你在干什么?”
      他问道,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已经多少混入了不坚定。
      “嗯……一点更加猛烈的疗法?”
      潘塔罗涅笑得人畜无害,在研究员骤然收缩的瞳孔中,右手的刀尖刺破手掌,殷红的血液缓缓流淌在白瓷般的掌心,散发着醇厚的香甜。
      在普通人感知里,血液是酸涩的,泛着铁锈味的苦水,令人作呕。
      在多托雷的感知中,血液是甜蜜的,如同加了蜂蜜的温水,令人沉醉。
      不由自主间,他的记忆回到了那段时光。
      那时的多托雷不过是被教令院流放的众多学者之一,与那些疯癫痴傻的学者不同,至少赞迪克尚存理智且能做出清醒行为。
      每有一批学者被流放至沙漠,教令院也会相应的拨发给收留他们的家庭些许钱款,说的好听点叫抚养费,说得难听点那就是卖命钱。
      信仰也好,生活条件也好,教育水平也罢,沙漠的子民一直以来都平等地怨恨着雨林的所有生物,即使是本就作为更弱方的流放学者。
      说到底人的本质就是这样,自身过得不好,就见不得别人过得比自己好,就要想方设法让对方过上跟自己一样的悲惨生活。
      强者压榨弱者,弱者举刀向更弱者,层层剥削,层层递进,不断内斗,不断伤害。
      那些家庭不会管学者的生死,将你试做透明人不闻不问就已经算好的了,赞迪克或者说多托雷曾见过某个可怜的疯学者前脚刚住进寄宿家庭中,后脚她的衣物就穿在了女主人的身上,厨房的灶台上还炖着一锅女主人刚买来的猪肉。
      那肉的味道可真香啊,光是闻着味就让人口水都流下来了。
      同时也多么可笑又可悲啊,仅仅几万摩拉就决定了一个人的未来不是吗?
      于第一缕月光泼洒到屋檐上时,赞迪克冷笑着收拾了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细软将那些安置费装入囊中,踏入漫无边际的黄沙。
      钱虽少,但是也足够一段时间的研究了。
      “你在发愣吗?”
      一旁穿着较为暴露的镀金旅团凑上前,看着沉浸于遗迹中精密机关的赞迪克,“写什么呢?”
      “古代机关的运转方式,然后仔细查看是否有更改的可能性。”
      赞迪克头也不抬的说,手中的羽毛笔没有停下,很快就在纸张上画出了所研究的机关,其精致程度就像是工匠亲手绘画的图样。
      “……呸,好像蚂蚁在爬。”
      女生做了个呕吐的表情,“你们学者除了对这些感兴趣以外就没有别的了吗?”
      “除了这个?”赞迪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指了指旁边紧闭的石门,“我亲爱的缇娜小姐,您看这紧闭的石门我除了研究这古代机关的运转方式,还有什么可以打发时间吗?”
      缇娜抿起嘴巴,双手掐腰十分不满地说:“这也没有办法嘛,说不定这破地方年久失修机关仪器什么的坏了也是正常的,哎,西塔尔,你那边有发现什么东西吗?”
      被称作西塔尔的人闻言,右手攥拳敲了下身后的石门。
      “笃笃笃。”
      沉闷厚重的声音于空间内响起,不算多大,但足以让所有人听清。
      “打不开,无论什么样的方法都打不开。”男人解释道。
      “啧,麻烦。”缇娜烦躁地踢开旁边的石子,几步跃下台阶,“蛮力呢?有试过吗?”
      “……那样只会让武器卷刃。”
      西塔尔漫不经心地耸耸肩,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阖上眼假寐起来。
      “行了缇娜,与其到处乱跑消耗体力,倒不如担忧一下我们什么时候可以逃出去。”
      一旁清点物资的萨提亚翻了个白眼,“或者你跟着学者们学学,如何解开这些机关,然后从教令院拿出一个毕业证来如何哈哈!”
      “呸呸呸,你明明知道我不识字的。”
      缇娜吐了下舌头,蹦蹦跳跳地跑到别的学者撒欢去了,如果不是她身上那些狰狞的伤疤,她也许就是一位普通单纯的花季少女。
      好吧,除非是那种完全的眼瞎人,不然怎么可能会觉得她可爱。
      赞迪克心里嘟囔着,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面前繁复而又杂乱的知识中。
      那是比智慧宫禁区中书籍还要美,比遗迹守卫完整的机械核心还要珍贵,比隐没于黄沙下缄默遗迹还要古老的知识。
      祂就隐藏在字里行间之间,吸附于你的身上,在神不知鬼不觉间将你围困,待你发现自己无法逃脱之时,却为时已晚,只能放任自己沉湎其中化作糜烂鲜花下的一具白骨。
      等赞迪克感到困顿的时候,手中的笔记本已经用了一半,其中大半都是他所描绘的遗迹机关和部分尚未登记入古语言字典中的文字。
      “喂,你叫赞迪克来着,是吧?”
      西塔尔靠在略显破旧的石柱旁看着他说,“自从你们一起雇佣我们后,我就没见过你跟其他学者聊天。”
      其他学者?
      赞迪克后知后觉才想起来这次遗迹考察小队不仅有三位镀金旅团的成员,还有一位生论派、两位因论派的学者与他们一起同行。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赞迪克耸耸肩不在乎的说,“他们都很蠢,蠢到不能再蠢,跟他们多呆一秒钟我就会被他们同化。”
      “看得出来你很讨厌跟别人相处。”西塔尔颇为无奈地说,黑色的长卷发被扎成麻花辫随意盘在脑后,在橙黄色的火光下看起来格外蓬松。
      不过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赞迪克眯起眼睛,警惕地看着对方。
      似乎是感受到了对方探究的视线,西塔尔蹲下身,笑嘻嘻地说:“哎呀,有没有人说过跟你相处很累?或者你真的很难相处?嗯……反正差不多意思了。”
      赞迪克:“……”
      “好吧好吧,你一定非常讨人嫌。”西塔尔自顾自的嘟囔着,右手撑起下巴,“充满警惕心是好事,更何况——”
      他说着,嘴角挂上了神秘而又危险的笑容。
      “毕竟在场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啊。”食物充足,储水充足,大概还可以维持半个月左右,赞迪克估么着时间在笔记本的末尾重新加了一个正字。
      不出意外的话,这是他们困在这个遗迹的第二十四天。
      “嘿,你们那什么派,嗨呀算了不管了就叫机械派可真厉害,你们猜猜我们发现了什么?全新的房间!”缇雅蹦蹦跳跳的跑了出来,手中正抓着两只绿色的蕈兽。
      那两只蕈兽如同破布般被丢到地上,七零八落的身体就像是年久失修的仪器所掉落的零件。
      “慢……慢点……”
      瑞吉尔气喘吁吁地跟在缇娜的身后,身为因论派学者的她和耶斯都不是需要长期在外头游学寻找论题的学派,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外出游学,结果就没想到遇上了这种事。
      “我……我不行了呜呜……好累……”
      “哎哎哎,你们这些学者不行啊,仅仅这种程度就累得不行了吗?”
      缇雅嘟起嘴,有些嫌弃地看着坐在台阶上的瑞吉尔,
      “奇了怪了,我见你们这些学者到处跑,我还以为你们会很注重身体锻炼来着。”
      “在全提瓦特到处跑也不代表着我们体力好啊。”瑞吉尔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耶斯,我们困了多长时间你知道吗?”
      “我怎么知道。”
      耶斯有气无力地说,说实话,他已经快饿的不行了。
      “再坚持坚持吧,我已经把求救信号放了出去,过不了几天部落就会派人来救我们了。”
      萨提亚已经开始处理蕈兽的尸体,将最外面那一层坚硬而又粗糙的外皮割开剥除后,将内里的肉质剃下穿在木签上准备一会放在火上炙烤。
      “……这玩意能吃吗?”铂尔修斯皱眉看着木签上的蕈兽肉。
      虽然身为生论派的他早就知道蕈兽就是蘑菇魔兽化而来的产物,但真要到了吃蕈兽肉的紧要关铂尔修斯铂尔修斯还是选择拒绝。
      这……这可比自己家乡那边的仰望星空派还要恐怖!
      “嗯?你们没吃过?”
      萨提亚点着火焰,将西塔尔穿好的肉串插在旁边,“这玩意吃起来的口感跟烤蘑菇一样,幸好我临走前带了点调料,不然单吃烤蕈兽肉这真的就是一场灾难。”
      “难吃?你不是说具体口感是烤蘑菇吗?”
      铂尔修斯蹲下身子看着萨提亚将蕈兽皮用刀插在一旁烘烤,“你不会在忽悠人吧?”
      “哎呀瞎说什么,我们怎可能会骗人。”
      缇娜走过来,慢条斯理地说:“虽然现在条件恶劣,大家都饿着肚子,但是你们仍然是我们的雇主,如果有人要伤害你们那就请先踏过我们。”
      “哇,说的真好。”瑞吉尔拍手称赞,眼中闪烁着清澈的愚蠢,“果然雇佣你们是对的嘿嘿,如果没有你们的话说不定我们早死在沙漠中了。”
      “嗨,这有什么,熟能生巧罢了。”西塔尔看着蕈兽肉烤的差不多了,随手拿了一根塞进嘴里。
      “呕,好难吃,萨提亚你撒了什么,好辣!”“从璃月买来的绝云椒椒,据说口感一级棒!”
      “去死啊你给我!”
      “打,打起来,打起来哈哈!”缇娜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体内狂热的战斗因子已经蠢蠢欲动,恨不得自己上手。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西塔尔与萨提亚同时转身,不愿再搭理缇娜。
      西塔尔:“……算了好幼稚,吃辣就吃辣吧。”
      萨提亚:“是啊是啊哎真的太幼稚了。”
      缇娜:“喂!你!”
      铂尔修斯、瑞吉尔、耶斯:“哈哈哈哈哈哈!”
      他没有说话,不含任何感情的红色眼眸倒映着面前其乐融融的场景,如同冷冰冰的观测者般。
      好饿。
      他像对待什么珍贵试验品一般小心翼翼地捧着对方的手掌,粗糙的舌尖舔舐过伤口带来阵阵瘙痒。潘塔罗涅割的伤口不深,手掌心的血液并未聚起多少,不到一会就被研究员全部卷入腹中。
      仅仅一点血液不足以安他的饥饿,却足以将多托雷原本好不容易压制的欲望悉数勾起,空荡荡的胃部已经燃起了一团火,饥饿化作疼痛折磨着他,让多托雷无法维持自己的理智。
      迫不及待的他已经啃咬上开始愈合的伤口,试图用外力从中榨取出更多鲜美、香甜、诱人的泉水。
      下一秒潘塔罗涅揪住多托雷的头发,强迫他抬头。
      “唔!”
      头皮上撕扯的力气让多托雷下意识发出一声痛呼,脖子上的颈环又被人死死拽住动弹不得。
      “我说过了多托雷,敢咬疼我你就死定了。”潘塔罗涅扯过多托雷,凑在耳边似笑非笑地说。
      “仅仅言语上的交道并不能让我们的博士大人长记性不是吗?”
      如蛇般的气息拍洒在研究员的身上,引得对方的身体阵阵战栗。
      “不如我们让他用身体记住犯错的代价可好?”
      多托雷迷茫地看着面前潘塔罗涅的形象逐渐扭曲,化作一条漆黑的巨蟒一口将他吞下。
      口腔黏膜被触及到而开始收缩,缓慢挤压着口中的蛇身,就像在给它按摩,舒适的蛇尾颇为愉快地在里面来回摆动,享受着湿热。
      挥之不去的反胃感开始翻涌,从昨天就滴水未进的多托雷清楚此刻要是吐出来的话,一会估计胃会更难受。
      想到这里,多托雷不禁瞪了身上的黑蛇一眼,威胁似的咬了咬蛇尾。
      好在黑蛇也知道收敛,感受到对方牙齿摩擦过蛇鳞后便退了出来,恶趣味地划过了他的唇角。蛇尾上还带有透明的津液,在空中拉出一道银丝,就像是射入昏暗环境的太阳光,看着并不是很真切。
      见不能再这样了,于是黑蛇转而开始细长的舌头轻轻吻过他的眉心、他的鼻尖、他的喉结,让自己的吻痕遍布多托雷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它想向全世界宣告多托雷的所属,想在对方身上永远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想彻底将这只自由的渡鸦关在自己搭建的华丽牢笼中。
      铺天盖地的占有欲让渡鸦近乎窒息,嘶哑地嗓音尖叫自由,却只能眼看着黑蛇缠上自己的脖子,无力地垂下羽翼。
      破碎喘息自咬破的唇间洒出,失重感让多托雷下意识地抱住黑蛇,企图从对方身上汲取一丝微弱的安全感。
      毒液注入体内的感觉并不好受,炽热的痛感瞬间激地多托雷发出一声哀鸣,身体蜷缩几乎要弯成一只虾米。
      异物感在进入体内的一刹那经由表层神经系统传递给大脑,再由大脑通知身体将异物排出体外——
      总之黏糊糊的,就像是不小心打翻到身上的果汁。
      小腹微微鼓起撑得他想吐,可多托雷还是饿得难受,身体使不上一点力气。
      但他又感觉浑身轻飘飘的,仿佛被抛上云端,躺在柔软的云中,快感与疲惫如潮水般此起彼伏地冲刷着大脑。
      眼前的色彩就像是吃了毒蘑菇般越发靓丽,形态在多托雷眼内逐渐扭曲变形,最终混为一谈化作看不清形态。
      他呢喃着听不真切的须弥语然后口唇又被狠狠堵住撕扯,一向清醒理智的红眸随着口中氧气的剥夺逐渐失去了光亮,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沉重的重量将他拉回,多托雷侧头一看,掌心中竟不知何时摆放了一枚硕大的苹果。
      那颗苹果有着诱人的色彩,透明的水珠顺着红色的表皮缓缓爬行,隐没入布匹,晕染出更深的一层。
      甘甜的苹果,美味的苹果,芬芳而又沁人心脾的香气钻入鼻腔,唤醒沉睡的味蕾,带领消化细胞奏响乐章。
      多托雷怔怔看着手中的苹果,有些不知所措,却还是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呵。”
      黑蛇看到了他的挣扎,随后俯下身凑在他的耳边念出禁忌的话语,诱导着渡鸦心甘情愿地踏入笼中。
      “一点都别剩哦。”
      得到允许的他迫不及待地苹果塞入口中,甜蜜而又苦涩、幸福而又痛楚、亲昵而又抵触,一时间多托雷也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表情来了。
      有些澄清的汁水顺着口唇几欲滑落,又被猩红的舌尖晕开,将整个嘴唇染的水灵。
      黑蛇像是施舍般垂下头颅,将自己的七寸暴露在他的视线中,已经尝到了些许甜头的多托雷终是忍不住咬了上去。
      好饿……
      饿得受不了了。
      第一个牺牲者是瑞吉尔。
      “急救药,快点。”缇娜挥舞着满手的血迹尖叫着冲萨提亚与西塔尔骂到,“我从一开始就跟你们说过将急救药放在最方便的地方,你拿的是驱虫膏,啧,该死的让我来!”
      瑞吉尔面容苍白,腹部被锋利的石茅捅穿了一个大口子,隐约间可以看见裸露在外界的内脏。
      耶斯被如此血腥的场面恶心到了,躲在一个角落里干呕,许久未曾进食的他胃里已经被消化殆尽,即使吐也只能吐出些许胃液。
      “怎么会……怎么会……这个遗迹分明只是祭祀用的场地,怎么可能会出事呢……”
      铂尔修斯铂疯狂翻找着自己的背包,企图从里面找到有效的治疗药物。
      墨水、纸、笔、毫无作用的虚空终端,哈,多托雷用脚趾头想想也能猜到他会找到什么。
      被石茅刺穿的伤口怎么可能会给他们时间呢,更何况还是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
      很快,瑞吉尔原本湛蓝如天空的眼眸丧失了神采,就像是枫丹流行的仿真人偶娃娃,看着就让人不由自主地发怵。
      “可怜的瑞吉尔,愿她回到大慈树王的怀抱。”缇娜伸手阖上对方死不瞑目的眼睛,言语平淡地说,仿佛刚才发疯的人不是她似的。
      在瑞吉尔与耶斯的不懈努力下,他们终于解开了第一道大门的密钥,迎接了门后的该死的分岔路口。
      然后就是这个结局,哈,牺牲了一位学者。
      “瑞吉尔已经死了,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出口,啧,不知道赞迪克先生去什么地方了,你们现在有什么头绪吗?”
      缇娜问道咽了口唾沫咳嗽道。“头绪什么头绪,好不容易找到的两条通路,现在有一条已经证明是行不通的,瑞吉尔的死就是证据,现在我们只能走另一条道路了。”
      耶斯捂着绞痛的腹部说,瞥了瑞吉尔的身体一眼,咽了口唾沫。
      “另一条路吗,虽然不知道那条路连接着什么,但就现在的情况,我们也只能去那条路的尽头看看了。”
      缇娜点点头,双手搭在腰间有些松垮的皮带上。
      “说起来赞迪克先生呢,你们有看见他吗?”
      “赞迪克?那个家伙每天一醒来就不见人影,铂尔修斯收拾好自己的行李,随后走到瑞吉尔的尸身前将她的双手交叠放于胸部,尽量让她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愿自由的风将你的灵魂带回故土。”
      他尽力控制自己不再看向对方仍旧新鲜的伤口,反而将注意力转到其他地方。
      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红眸缓缓闭上了眼睛,不愿再看接下来的场景。
      他们会撕下名为文明的皮囊,丢掉搞笑的三观与礼仪,仅仅为了最基本的生存而像野兽般撕咬。
      肉块在空中散发腐败的气息,在篝火的炙烤下填满空洞的胃袋。
      鲜红的美酒一部分喂饱干涸的口腔,一部分献祭给大地,将充满岁月史诗的祭台染上属于新鲜颜色。
      从踏入这座遗迹起,他们就注定了要自相残杀。
      多托雷醒来时他正躺在暖烘烘的被窝中,原本躺在他旁边的潘塔罗涅已经不见了,原本被扔了一地的衣服也被整齐叠好放在枕侧。
      “哎呀,二席大人醒了?”旁边穿戴整齐的银行家笑眯眯地看着刚睡醒还有些迷糊的多托雷,“在下怎么叫都叫不醒你,索性今早的执行官例会就给您请了病假,还请您原谅我的逾越。”
      “九席大人既然都已经做出了这项决定,那么我的意见还有什么用呢?”多托雷从床上坐起来,精致流畅的身体上全然看不出昨夜的疯狂,“事已至此木已成舟,我也只能作为病号休息一天了不是?”
      他拿过旁边的衣物穿了起来,将仿佛给自己套上层层铠甲,将最真实的自己隐藏在内心深处。
      “你专门找裁缝做了我的衣服?”
      多托雷瞥过袖口处绣有的第二席暗纹,抬眼看向潘塔罗涅,“什么时候的事?”
      “博士大人真是慧眼如炬。”
      潘塔罗涅故作惊讶地说,“我还以为您不会注意到这一点呢。”
      “回答我的问题潘塔罗涅。”
      多托雷皱眉,他讨厌这种被人紧紧攥在手掌心的感觉。
      “好吧好吧,怎么说呢,博士大人也不会想要接着穿那身皱皱巴巴的衣服吧,恕我直言,那身衣服在昨天晚上就被您已经毁得差不多了。”
      潘塔罗涅说的话半真半假,完美发挥了他作为黑心商人的特质。半真方面是衣服真的毁了,其凄惨程度不亚于多托雷实验室中被抛弃的实验体。
      半假方面是毁掉衣服的不仅仅是多托雷的原因,潘塔罗涅也有一部分功劳。
      “……别天天整这些花里胡哨的。”
      多托雷扣好袖扣,将用于固定衬衫的皮带一条条理顺清楚,还不忘给自己戴好颈环。
      “还有,收起你那看收藏品的眼神,下次在让我看见我就把你那双眼睛挖出来。”
      “执行官私底下禁止内斗哦博士大人。”
      潘塔罗涅站起身走到多托雷面前,带有昂贵戒指的手指伸出捻起对方一缕发丝细细摩挲着,时不时故意蹭过对方柔软的脸颊。
      说起来很是遗憾,明明昨夜是那么疯狂的一晚,在正常人身上需要半个月才能消除的痕迹,可在这位二席大人的身上居然只能留下一晚。
      金眸闪过别样的情绪,很快又被银行家所隐藏。
      “我知道,不用你说。”
      多托雷敲敲太阳穴,“我还是记得一些基本的规定。”
      随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对着潘塔罗涅伸出手:“说好的东西呢,给我。”
      “又饿了?昨天晚上您不是吃了很多吗?”
      “如果仅仅那一点就觉得符合你我之间的交易,那我或许应该重新衡量一下潘塔罗涅老爷您心里所谓的公平了。”
      多托雷双手抱胸挑眉,一贯冷淡的神情第一次带上了自身情绪,“还是说在您心里,您觉得我们的交易是由您单方面决定的?”
      “我可不敢有这个心思博士大人。”
      潘塔罗涅投降似的从桌子上拿过一个小盒放到多托雷的手中,“说好的300cc,没有偷偷减量。”
      “谅你也不敢。”
      多托雷打开盒子看了一眼,里面的血袋被围了一圈隔热材料,摸起来还有点温暖,至少是刚抽出来的,而且这数量看着可远不止300cc。
      算了,看在潘塔罗涅贡献了这么多的份上,他就勉为其难原谅对方的行为。
      血袋是多托雷闲暇时随手设计的,最上方有个专门的导管通路,整体呈现为易碎的水滴样,材质采用的是较为坚固的塑胶,除非使劲拧动,否则是不会破掉的。
      多托雷将盒子丢到地上,拧开管道口将内里折叠的延长管抽出,一头放进口中右手捏着血袋缓缓挤压着。
      饥饿的胃袋得到了人血的滋润,抽搐的痛感缓解了些许,飘忽感逐渐从体内抽离,多托雷这才有了活着的感觉。
      从几百年前那场遗迹内的自相残杀结束后,多托雷就出现了这种情况。
      他应该与其他人一起死在那座遗迹中,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反而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自那以后,源自精神上的饥饿每过半年就会卷土重来,唯有食用人类的血肉才能得到缓解,拖延越久机体则会因为元素力脉络的紊乱出现不同程度的幻觉。
      食用普通食物只会引起胃部剧烈的反射活动,即使多托雷的身体有经过部分改造,但也架不住多次折磨。
      他身为执行官,手下的食源可以称得上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只要他想,饥饿完全不会对自己造成麻烦。
      可多托雷又是个挑剔的人。
      老人的肉质太柴太老,吃起来感觉就像是在啃木桩。
      青少年的肉质虽嫩,但在食用方面远不及实验方面来的优势更多。
      而且说实话,看着就让人倒胃口的食材想必谁也不会有心思吃。
      所以多托雷选择了将潘塔罗涅作为自己的后备食材,一来对方长得至少不那么难以下咽,二来与掌控愚人众内部经济的银行家交好对自己的实验自己也有好处。
      自己得到了资金与血肉,至于对方得到了什么,多托雷并不关心。
      想到这里,他咽下了最后一口鲜血。
      “今早例会皮耶罗说什么了?”
      多托雷舔去嘴角的血渍问。
      有些愣神的潘塔罗涅被唤醒意识,好不容易将自己的视线从多托雷的喉结上扯下,他有些尴尬地咳嗽两声。
      “今天早上吗,例会上说了关于「木偶」格拉夫的事情。”
      “格拉夫?”多托雷嘴里缓缓咀嚼着这个名字,随后想起了那位有着棕发碧眼须弥人的具体容貌,原谅他吧,他对金鱼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好感。
      “是那位机械生命的研究员?”
      “是的,或许比起您来说并不能算得上是多么伟大的研究。”潘塔罗涅耸耸肩膀,毫不在意的说:“那位阁下惹出了很大的乱子,现在被暂停了一切外出活动,今早还在那跟我吵要经费呢。”
      “跟你,吵要,经费?”多托雷眉头皱得更深了,无意识地将后槽牙咬的更紧,“多少?”
      “倒也不是很多。”潘塔罗涅想到这里,像是无奈似的叹气,“虽然说我拒绝了对方,但他还是扬言说‘迟早要杀了我霸占北国银行的金库‘或者‘为什么不能钱生钱生钱‘之类的话……”
      末了还不忘调侃多托雷一句:“你们研究员都是这幅样子吗?”
      “别把我跟他混为一谈。”多托雷双手抱胸,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只要你能确保我的资金正常,其他人的事情我可管不着。”
      说完,他扭头走了出去。
      啊,失败了。
      潘塔罗涅失望地想。
      还以为能看到多托雷更多有意思的表情,没想到对方的非人感依然根深蒂固,看起来对一切事情都索然无味。
      不过比以前,现在的情况要好太多了。
      以前多托雷只有在被欲望侵占时才会流露出部分真实情感,跟他亲吻的时候潘塔罗涅只觉得就像是在亲仪器。
      现在跟他亲吻的时候,多托雷多少已经有了些身体记忆,知道接下来该怎样迎合他才能让潘塔罗涅满意。
      虽然迎合也不过是为了尽快解决跟自己的交谈,不过潘塔罗涅还挺满意的。
      下一次,再教他更多的东西吧。
      潘塔罗涅看向多托雷离去的方向,金色的眼眸闪烁着不知名的情绪。
      教他,什么好呢?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