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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请归于风雪 ...

  •     刚才阿利安娜那声惨叫可谓是响彻云霄,很快,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走了过来,在得知惨案后都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哀叹。
      “我的天啊……不至于吧,为什么要下这样的狠手。”拜帕吃了一口手中的三明治,有些含糊不清的说,“所以现在的尸体呢?”
      “我跟西蒙一起送去了202。”贝尔特捶了捶自己的腰,揉搓着酸胀的肌肉。
      “既然阿利安娜已经将照片拍好了,那么趁此机会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具体情况——”
      “还请麻烦多托雷先生说一下尸检的结果。”
      原本温柔的琥珀色眼眸刺客锐利如刀,仿佛现在的贝尔特不是在休假,而是在属于他的法庭。
      “好。”多托雷清了清嗓子,用足以所有人都能听得到的声音说:“塞西尔先生的尸体被发现于更衣室内,死因是头部受袭当场死亡。”
      西蒙似乎想起了那个惨状,捂着嘴巴冲到窗户旁嗷嗷吐了起来。
      “一击毙命啊……”拜帕微微笑道,“那么看来跟我们女生是没有关系的了。”
      “哦?何以见得?”阿利安娜一挑眉,张口怼到,“凶器是利刃,轻而易举的劈开一个人的头很容易的吧。”
      回应她的,是拜帕一脸无语的表情,以及一句:“我真的很好奇,您的上司到底是如何看上您这样的人,这不是很容易就能想明白的吗?”
      拜帕说着站起身,如同高贵的女王般绕场一周,缓缓说道:“首先,想要劈开一个成年男性的头颅至少需要600N的力度,顺便一提,将一个58KG男性垂直举起来的力度大约是588N哦~”
      “其次,在场的男性我估测大都达到了58KG,阿利安娜小姐,你能确保自己可以将在场的任意一名男性举起来吗?”
      “……不能。”阿利安娜的气势瞬间弱了下去,说话都低声细语起来。
      “现在大雪依然在下,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潘塔罗涅手搭在沙发靠背上,脸上笑容未变,右手推了推眼镜,缓缓诉说着一个恐惧而又冰冷的真相。
      “凶手就在我们之间,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众人拼尽全力粉饰伪装的温暖假象被残忍扯碎,露出可怖而又惊悚的事实,原本弥漫着香甜奶油味的空气逐渐变得冰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此刻不知不觉改变了。
      “唉嗨,大家这不至于哈,不至于为了一个人毁坏咱们之间的美好关系。”
      西蒙率先开口打破僵硬的局面,“就,一般普遍的推理小说来说,现在我们应该通过彼此之间的不在场证明来摆脱嫌疑了是吧。”
      “确有此事。”多托雷赞同地点点头,“塞西尔先生的死亡时间是在上午11:30左右,我、潘塔罗涅、西蒙,我们三个人最后见到的死者,大概时间是在……”
      “上午的8:30。”西蒙控制不住打断了多托雷的话,“我从8:30分从11:30分开始就一直在厨房做奶茶或者其他的甜品,至于证明的话……拜帕跟潘塔罗涅可以给我证明。”
      “是,我可以证明。”潘塔罗涅点点头说,右手食指撑着脸,有意识无意识地点了点脸颊,“我从8:30分的时候就跟多托雷先生一起去了藏书室看书,之后大概在10:20?还是10:10分左右又来了一趟厨房找西蒙先生要了点点心。”
      “10:15分。”
      西蒙又忍不住开口打断,随后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个人的原因,对数字比较敏感……”
      潘塔罗涅笑着摆摆手,算是默许了对方的僭越。
      “哦?没想到潘塔罗涅先生也来过厨房啊。”
      拜帕略微惊讶地用手挡住嘴巴,金眸闪过一丝狡黠。
      “我原本是在八点二十多分左右跟薇薇安小姐约好一起去泡温泉,但是这里提供的浴衣都太小了,我自己的浴衣又忘了带,索性就没有去,只是简单跟薇薇安小姐说了一声,之后我就在厨房帮西蒙一直帮到十点左右。”
      “对。”薇薇安站出来为拜帕做了证明,转过头有些怪罪道,“我还以为你是嫌弃两个人一起泡温泉太乱了,所以才不跟我一起泡温泉。”
      “我哪有,我怎么会嫌弃你。”拜帕顺手揉了揉薇薇安的头发,“之后的时间我就回房间待着去了,再也没出来过。”
      “我跟潘塔罗涅先生从八点半的时候就一直在藏书室,他确实是在十点左右出去过。”多托雷平静地看着面前的众人,仿佛这样就能通过微表情看出几分蛛丝马迹似的。
      “在潘塔罗涅先生离开的期间,我回房间去拿我的笔记本,回来的时候正好跟潘塔罗涅碰上,时间的话,我记不是很清楚了。”
      他仰头躺回沙发内,无神的双眼看向天花板,细细揣摩上头顶的烫金花纹。
      “从我房间的门口确实是听到了有人脚步经过的声音,大概经过了两个人,那应该是潘塔罗涅先生、多托雷先生吧。”阿利安娜眼睛一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说,“在第二个人下来的时候,我还听到了类似于‘咚’‘咚’‘咚’,什么东西敲打楼梯的声音……”
      “像是头颅在敲打楼梯。”
      西蒙原本有些血色的脸庞瞬间又变得煞白,紧接着又冲到窗户台前大吐特吐。
      “看来我似乎是最具有嫌疑的人咯。”贝尔特略带遗憾的说,“我是七点多左右起来,给自己做了一顿美味的早餐后,就一直在我自己的房间里呆着了,没有任何人可以给我证明。”
      嗯……那么现在案件看来陷入焦灼了……不过对自己还算有利。
      无名之人心中窃喜着,提前开始庆祝自己的胜利。
      “等一下。”
      窃喜的眼眸闪过一丝杀意,随后被掩盖,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薇薇安开口,钴蓝色的眼眸盯向正擦拭嘴角的西蒙。“塞西尔先生是在11:30分左右被人杀死的,可是,从10:15分开始,厨房里就只剩下西蒙先生一个人了吧。”
      她的嘴角如同最开始见面那般勾起了甜美的微笑,但是在此刻,那抹微笑却在冰冷得渗人。
      “厨房内的烤箱都有着定时装置,所以西蒙先生完全可以将烤箱定时后,前往杀死塞西尔先生,将尸体搬运至更衣室内,顺便还可以在更衣室换一下衣服,最后再带到厨房内烧毁就行。”
      “喂喂,你是不是把厨房的灶火想的太轻松了?”西蒙不满地拍了下桌子,暗红色的眼瞳同样看向蓝眸。
      “就算我可以你在这一个小时的时间内完成杀人,但是在经过二楼休息区或者三楼藏书室的时候,阿利安娜小姐、潘塔罗涅先生跟多托雷先生完全可以听见我的脚步声,但是事实上他们并没有听到,这该如何解释?”
      “很简单啊,把鞋子脱了不就行了吗?”拜帕撇了一眼西蒙,“这里到处都铺着地毯,你只要把鞋子脱掉,穿着袜子走在地毯上就可以大大降低噪声。”
      “……可我真的没有杀人。”西蒙彻底无话可说,只能苍白地为自己辩解道。
      意外收获啊,这位薇薇安还挺厉害的,看来自己提防她是正确的选择。
      潘塔罗涅双手托腮,从沙发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
      “好了,够了。”
      贝尔特忍无可忍的打断了即将爆发的气氛,保养极好的皮靴轻轻敲过桌面,在死寂的环境中沉闷的笃笃声显得尤为刺耳。
      “与其让我们在这里一直内斗准备内耗,还不如趁着这个时间点去搜集一下证据,兴许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凶手还没来得及将证据销毁。”
      [这就要开始了吗?这就要开始了吗?真正的智斗环节!]
      [这个电竞主播不行啊,心态这么差,这要是排位掉连掉400分这岂不又是一个影大优秀教材?]
      [经济家先生好帅,他为什么这么帅,他只是坐在那里不说一句话就占据了我的全部视线,我的挚爱经济学家先生,信女愿意奉上这辈子的钱财换您垂帘。]
      [楼上的你别在这理发店,经济学家先生分明是我的!是我的!我的!]
      [哦!薇薇安小姐,我的薇薇安小姐,为什么你会是薇薇安呢?我在床上哭了四个小时崩溃了16次撞了134次墙划了397次手臂幻觉出现两次幻听出现三次扇了自己79个巴掌刚才昏过去了现在才醒来看到外面天都亮了我顿时又崩溃了因为我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没有人认识到薇薇安小姐的美丽!]
      [什么?居然没有人抢医生先生吗?既然如此,那么医生先生就是我的了!]
      [模特小姐,模特小姐我是你的狗啊模特小姐!Byd为什么主办方要把他们的名字给屏蔽上呜呜呜,我真的我真的好想知道模特小姐的真名,我好想让她踩——]
      [兄弟,兄弟别说了,再说下去这里就要被封了啊。]
      [你们楼上的就没有一个人将注意力放到凶杀案上吗?]
      [我来证明,记者小姐从他们分开的几个小时就一直在房间里整理笔记跟采访材料,真的太厉害了!]
      [凶手的作案过程完全被掩盖了啊,经济学家先生跟医生先生确实是如他们所说一直在藏书室,相比之下电竞主播先生就……]
      [这还用看吗,那个电竞主播肯定是凶手,装都不会装,这要让老子去,老子在第一轮就会把他们都杀了。]
      [闭嘴吧,就你在网上跳的最厉害,如果是你,我看你绝对会是第一个倒下的。]
      [荒谬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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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防止众人中的凶手将证据销毁,所有人都被迫两两分队互相监视,贝尔特甚至为了防止帮凶的存在,分组也是采用了抽签的方式。
      这就是为什么潘塔罗涅现在会跟西蒙还有阿利安娜一队的原因了,哈,该死的,只要这两个人在,他想去回收录音笔都不行。
      而且万一被那个薇薇安找到录音笔,他才是真正的陷入了绝境。
      他想着,若有所思地看向面前的炉火。
      现在的三个人正位于地下室的中央炉灶处,这里为别墅整体的供暖提供了保障,也是最容易被人想到的销毁赃物的工具。
      同样,但凡有点智商的人说不定也会选择跟众人打一出逆向思维,不会选择在这里销毁赃物。
      但,别说,你真别说,还真让潘塔罗涅从火焰的余烬中翻出了什么东西。
      “这是……”
      潘塔罗涅的眼镜闪过白光,带有黑色手套的修长手指捏起灰烬中的一片透明的薄片,对着火光看了起来。这是一小块柔软的塑料片,边缘处被火的高温炙烤得有些蜷曲,焦黑与凹凸不平混在一起,摸起来硬硬的,也就只有中间的位置摸起来还有些柔软。
      “你找到了什么?”西蒙看着潘塔罗涅的动作,好奇地凑了过来,“这是什么塑料袋吗?”
      一旁的阿利安娜拿出形影不离的照相机,调了调焦距拍了下来:“塑料袋的厚度比较薄,跟这个不像……是什么塑料片?”
      “柔软的塑料片,而现在的问题是,这个塑料片是由什么东西焚烧成的,别墅里用于炉灶供热的燃料明明只有煤块之类的……”
      “有没有可能是好几块塑料布叠起来的?或者是那种哦对,特殊的cos服?”
      西蒙恍然大悟地一敲手,“我记得有些特殊的动漫角色身上的衣服存在透明的材质,大部分的商家在该处通常都会选择用较为廉价的透明塑料布。”
      透明塑料布的话。
      潘塔罗涅顿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西蒙问:“西蒙,这种廉价的透明塑料布除了在cos服上见到,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见到?”
      “还有什么地方我想想……商贩挡雨用的塑料棚子,还有那种用各式各样周边扎的痛包封层,还有……”
      说着说着,西蒙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顿住,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朝着更衣室跑去,独留下阿利安娜还在原地不知所措。
      “不是,你们等等我啊——”
      阿利安娜后知后觉地大叫道,跌跌撞撞地逃出这个地方。
      更衣室作为凶杀现场一直都没有来得及清理,开门就是扑面而来的铁锈味,里面的尸体已经被搬走,某位不愿意透漏姓名的多托雷先生甚至用从房间里找到的卫生纸贴心地在地上画出尸体的大体形状。
      讲真,其实这种贴心大可不必,地面上的空洞人形看着就能给幼小的心灵留下挥之不去的心理创伤。
      即使吐过多次已经适应了血腥的场面,但西蒙的脸色还是不由得难看了起来。
      “别墅的雨衣都是放在更衣室的,凶手拿了更衣室的雨衣套在外面,这样就不会让杀人的血迹溅到身上。”潘塔罗涅镇定地分析道,蹲下身开始翻找起放在衣架最里面的雨衣。
      “一定要在这里翻吗……真的好恶心啊……”西蒙捂着嘴巴一脸拒绝,“这个味道好冲,比一般的R18G向游戏要恐怖多了……”
      “如果你不想在这里翻的话,你大可以去隔壁的女更衣室看一下那里的雨衣有没有少。”
      潘塔罗涅头也不抬地说。
      “女生不是都被排除杀手范围了吗?为什么我还要去女更衣室看雨衣。”西蒙扶着墙,“哦哦哦,我懂了我懂了,这不就是RPG解密恐怖像素游戏的要诀吗。”
      “嗯?什么要诀?”
      “看见发光点就翻,疯狂乱翻,翻一翻迟早都是能找到些好东西的,好!我这就去女更衣室!。”
      “……大可”
      潘塔罗涅话还没说话,门前的西蒙就跳走了,图留下一阵蓝色的残影。
      女更衣室看起来并没有人来过的样子,不同型号的白色浴衣整整齐齐地挂在两侧衣架上,强迫症看了只会觉得舒适至极。
      西蒙已经开始清点着浴衣的数量,认真的眼神仿佛面前的不是洁白无瑕的浴衣,而是4090显卡。
      ……
      “所以他一个男人在女更衣室真的不会被当做变态吗?”阿利安娜看向在男更衣室寻找线索的潘塔罗涅问到。
      潘塔罗涅什么都没说,而是装作没有听见似的别过头,装作在欣赏墙上挂画的样子。
      “……”阿利安娜对某人装傻的样子表示无语,以及开始怀疑是不是所有人都这么离谱。

      “我已经清点完了,女士雨衣XXL号有9件,XL、L、S、M号分别都是10件。”西蒙脸上诡异的兴奋还没有消失,看着颇有些怪异,“有人穿走了一件女士XXL号的雨衣。”
      “男士的雨衣没有少。”潘塔罗涅轻轻捏了捏口袋中被纸包起来的雨衣残骸,“接下来,或许我们还需要去每个人的房间看一下……”
      “每个人的房间?”西蒙脸上的兴奋瞬间消失,转而被恐慌与焦虑所替代,“啊啊,饶了我吧,我记得塞西尔先生的遗体似乎还……”
      “嗯,还在房间里。”阿利安娜点头,“西蒙你不要害怕,其实没什么好怕的,你告诉自己那不过是一堆猪肉就行。”
      顺着阿利安娜的表述联想,西蒙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我谢谢你。”西蒙说着,言语颇有几分咬牙切齿之意,“你真的,我哭死,我现在连午饭都不想吃了。”
      “不想吃正好,走,我们去塞西尔线上的房间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被记住的线索。”潘塔罗涅犹如一个黑心资本家般微笑着,虽然他真的是一个资本家,“你不是不想吃饭吗,胃里也没有多少东西,吐出来也不会污染地毯,省得清理地毯了。”
      “为什么会在乎清理地毯的问题啊喂!你不应该在乎我会不会难受的问题吗?!”西蒙吐槽道,犹如一个一吹即倒的柔弱女子,“你是什么魔鬼吗?”
      “嗯,我是啊,这么帅的魔鬼你没见过吧。”潘塔罗涅抬手比了个耶,然后催促道:“行了西蒙,你也不是什么小孩子了,赶紧起来别把衣服弄脏了。”
      “……你这是安慰孩子吧,你这就是在安慰小孩吧,你这分明就是在安慰孩子吧!”
      西蒙猛地从地板上窜起来,不满的说:“别把我看扁了啊喂!”
      “好好好,到时候你可以在房间门口待着,这样可以了吗?”潘塔罗涅依旧用哄小孩的语气安抚道,“阿利安娜你可以吗?”
      “我可以的,血腥的场景我以前也见识过。”阿利安娜点点头,一脸无所谓的说,“这种程度倒是还好。”
      “好,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放心了。”
      潘塔罗涅松了口气,看起来十分放心的样子,“接下来西蒙你就跟在我们后面,不要进房间里面就行了。”
      听到这一安排,西蒙才放弃滚地撒泼的想法,对着潘塔罗涅用手比了个心:“好的涅,爱你们涅。”
      潘塔罗涅笑着点了点头,转过身,将自己阴霾的表情遮挡在二人的视线死角。
      本以为自己的速度已经够快了,但是没想到还有人的速度比他更快居然——
      在他未到之前,将藏在更衣室角落里的录音笔拿走了。
      三个人还没来得及推开房间门,就有人从里面推开房间门出来了——
      是多托雷跟贝尔特。
      “哦呀,是你们。”贝尔特对着三个人主动伸手打起招呼来,“你们有找到什么东西吗?”
      潘塔罗涅从口袋中掏出证据,将证据展示在二人面前说:“在焚烧炉那边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塑料片,我们猜测是女更衣室的雨衣。”
      “你们有找到什么吗?”他反问道,“除了尸体上伤口之外的东西?”
      “有,不过等一会集中讨论的时候再说吧。”贝尔特凑近,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现在人多眼杂,有什么事情等一会再说。”
      “……”
      房间里,塞西尔的尸体被用床单盖上平躺于床,乍一看上面隆起一个人形真的挺吓人的。
      潘塔罗涅几乎是进房间的第一时间就蹲下身开始扒拉垃圾桶里的废纸,刚来一天,里面的东西其实还蛮干净的,最多就是几团卫生纸,还有一些撕碎的纸片。
      对,撕碎的纸片。
      他拼凑了好一会后,才从数百张细碎的纸片中看出什么:塞西尔先生、最尊敬,之类的词汇。
      笑死,潘塔罗涅愿意称呼诺乌为最强舔狗,真的,舔来舔去,感情所有被邀请过来的人都是他最为尊敬的人了。
      “西蒙、阿利安娜,你么有找到什么东西吗?”
      “没有——”两个人同时说道。
      西蒙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还远远地站在房间外的走廊内,就跟第一次见到陌生人的猫在门框处探出半张脑袋,警惕地盯着床上的尸体,生怕对方突然诈尸。
      “西蒙,塞西尔先生已经死透了。”阿利安娜忍不住开口,“你完全没有必要这样的。”
      西蒙摇头,用一副高深莫测犹如路边戴墨镜的神棍语气说:“不,阿利安娜你不懂,璃月有句古话叫:‘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不能不相信世界上是否存在鬼这件事。”
      “而且就算不存在鬼,说不定还存在僵尸、丧尸、吸血鬼呢!”
      “……”
      潘塔罗涅算是知道为什么西蒙会成为电竞主播了。
      这么蠢还这么天真的孩子,很难不会做出一些破圈的奇葩操作。

      [可恶,到底是谁拿走了那个录音笔!是谁啊!]
      [楼上的绝对是错过了高光时刻哈哈哈哈!没想到翻转居然这么大!我的天,这简直想都不敢想。]
      [真的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隐藏最深的人。]
      [好惊险刺激的投票环节,啊啊啊果然我推才是最厉害的!我推天下第一强!]
      [居然是对的……我猜对了!太棒了!老子现在是富翁了哈哈!]
      [byd暗箱操作!绝对是暗箱操作!我怀疑主办方恶意剪辑,明明全程把经济家剪的都像是个坏人!]
      [楼上的是笨蛋吗!所有的综艺都是这么剪的好不好,你有什么脸骂我们的经济家先生!]
      [住手,你们住手,你们不要再吵了啦!要吵去别墅吵~]
      [最后这个~非常的荡漾,一看楼上就是Gay]
      [Gay你大爷,我看你才是Gay!]
      【管理员已将该评论区禁言处理,请诸位观测者认真观看节目。】

      三个人还来不及去三楼的藏书室查看,就听见楼下传来了贝尔特的喊声,催促他们快快集合进行下一轮探讨环节。
      他们到的时候,多托雷正蹙眉凝视着桌面上的七枚棋子,看上去十分严肃的样子。
      似乎从来到这里,一直都到第一场凶案发生,多托雷脸上似乎一直都是淡漠而又平静的,这种表情还是潘塔罗涅第一次见到。
      于是他不由得开口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新发现吗多托雷先生。”
      “棋子少了一个。”他指向棋盘内,仅存的七枚棋子,缓缓开口道:“六白一黑,少了一枚白子。”
      “缺少的白子……死去的塞西尔,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起。”潘塔罗涅摩挲着下巴思索着,“你觉得呢,多托雷先生?”
      “现在说这些有没有什么用,真要证明什么还是得等到最后。”
      多托雷双脚轻点地毯,仰头向后,让整个人陷入松软的沙发靠背内。
      就在两个人对话的时候,拜帕跟薇薇安也姗姗来迟。
      “那么让我宣布,关于西蒙先生是否无罪的讨论,现在开始。”贝尔特伸手敲敲桌面,宣告着本场会议的开始。
      “那么现在,认为西蒙先生无罪的人,举手。”
      环视现场,竟没有一人举手,见此情景,西蒙眼中的光亮逐渐暗淡了下去。
      “现在,认为西蒙现身有罪的人,举手。”
      依然没有任何人举手。
      “嗯?你们三个是什么意思?”贝尔特不解地看向并未举手的众人,“你们是觉得西蒙先生是无辜的吗?”
      “现在立刻就要决定一个人是否无罪似乎太快了一些法官阁下。”潘塔罗涅推了下眼镜,慢条斯理的说,“我想我们还需要好好地讨论一下具体的过程,万一放过了真正的凶手……却让一个无辜的人送命,十分不值啊。”
      “况且……”金眸意味深长地从对方温良的脸庞扫去,语调平静辞藻却说不上的阴阳,“这里并非是您的法庭,不是吗?”
      “……”
      愤怒、懊恼亦或是计划被打破的怨恨,一切的情绪都被贝尔特瞬间通过良好的情绪控制能力压抑在自己的皮套之下,若不是潘塔罗涅对人的情绪有着极其敏感的感知,只怕他真的会以为对方是一位正直的法官呢。
      哦不,从这位法官所作所为来看,他其实也不是那么的正直呢。
      “我与西蒙还有阿利安娜女士,我们三个人发现女更衣室内缺少了一件XXL号的女士雨衣,同时,在别墅最底层的锅炉房内,发现了雨衣焚烧后的残骸。”
      潘塔罗涅说着,从口袋中掏出被纸巾包裹的塑料薄片放到桌面上,确认所有人都能看到这个证据。
      “有男人潜入女性更衣室偷了一件雨衣。”
      “不好意思潘塔罗涅先生我打断您一下。”薇薇安伸手打断道,“您所提供的雨衣这一证据,根本无法证明西蒙先生是无辜的。”
      “我还没有说完呢薇薇安女士,能麻烦您一会再打断我可以吗?”
      这下,是潘塔罗涅主动如此不绅士的阻止了一位女性继续开口。
      闻听此言,薇薇安抬手做了一个您请的手势。
      “来吧,首先我们假设,是西蒙先生穿上雨衣,从四楼的收藏室拿到了斧头,然后一路搬到了二楼的更衣室……”
      【他的嘴角勾起疯狂的笑容,随着房门的打开,一无所知的塞西尔懵懂地回头,似乎在疑惑到底谁会在这个时间来到更衣室。】
      【冰冷的寒光闪过,他的头颅就像是西瓜一样被劈成了两半,内里的红白之物流了一地。】
      【再然后,他将身上染血的雨衣丢入炉火内,让火焰将一切吞噬殆尽。】
      “等等,但是这样明显说不通。”拜帕张口质疑道,“更衣室的门与塞西尔倒下取得位置还有一段距离,从凶手开门到他位置的那段距离,塞西尔先生不至于连一声尖叫都来不及发出。”
      “这里想必就需要我们的多托雷先生帮忙答疑解惑了。”潘塔罗涅稍稍偏偏头,让大家的视线汇聚到旁边的多托雷身上。
      “多托雷先生,经过对尸体的二次勘察,您有发现什么新东西吗?”
      “嗯,确实是有新的东西发现。”
      说着,多托雷掏出一根拇指大小的试管,透过灯光可以看见内里所存在的那根细小的黑色纤维。
      “这是从塞西尔先生指甲内发现的蚕丝纤维,至于来源吗……不必说,懂的都懂。”他意有所指地看向潘塔罗涅,“凶手必须需要手套用来挡住自己的指纹,所以他戴上了手套,但是却不曾想到,塞西尔先生在挣扎的时候,指甲勾住了少量的纤维。”
      薇薇安咧嘴一笑,开口说道:“唉——可是这样的话,不是增加了嫌疑对象的数量了吗?是不是,潘塔罗涅先生?”
      如下水道淤泥样的恶意铺天盖地的将潘塔罗涅掩埋,即使是自己想象出来的虚假产物,潘塔罗涅仿佛也能够问到那股令人作呕的臭味。
      哎呀,真是的,让自己的嫌疑增加了呢。
      既然如此,那么他可不能仅仅让自己一个人泡在这种恶意里,他得拖一个人陪他一起沉沦才是。
      “薇薇安小姐,你是把我们的贝尔特先生遗忘了吗?”潘塔罗涅开口,用比薇薇安还要阴阳怪气的语调说:“戴手套的人可不仅仅只有我啊,还有我们的大法官贝尔特先生不是吗?”
      “哎呀瞧瞧我这记性,把咱们的贝尔特先生忘记实在是不好意思。”薇薇安看似是在道歉,实际上就是换了个人阴阳罢了。
      “贝尔特先生,您的手套呢?”
      “哦呀,就这样带上我了吗?”贝尔特面不改色,扭头看向多托雷:“可我记得没错的话,身为医生的多托雷先生似乎也是会带手套的。”
      “我带的是医用橡胶手套,先生。”
      多托雷略带嫌弃的说:“医用橡胶手套,懂吗?那种东西可不是用蚕丝所编制的,而是用橡胶所制作的,专门用于隔离细菌的橡胶手套。”
      “照这么看来的话,贝尔特先生,似乎您的嫌疑也不小呢。”一旁的拜帕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西蒙跟贝尔特先生,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嫌疑人变成了两位,场景氛围更为焦灼,但看样子似乎没有什么值得拿出的手牌了。
      “其实关于这一点,我其实也想说一些话。”西蒙主动伸出手,展示自己衣服手腕上的那抹白色粉末,“就是这里,我做杏仁饼干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面粉,如果我是在10:15以后穿上了雨衣去谋杀塞西尔先生,那么他的指甲里也一定会带上面粉才对。”
      “就像是潘塔罗涅先生的鞋底一样,不小心蹭上了炉灰。”
      随着西蒙的话音落下,一个被遗忘掉的线索在潘塔罗涅的脑中炸响,几乎是瞬间,潘塔罗涅就想到了翻盘的方法。
      “既然这样的话,贝尔特先生,能否让我们看一下您的鞋底?”
      “为什么?”
      “您与西蒙先生都没有不在场证明,西蒙先生他已经通过袖口的面粉消除了自己的嫌疑,那么您呢?以及,您一直戴着的手套去哪里了呢?”潘塔罗涅凑上前,死死盯着面前的贝尔特,“您不会只有那一双手套吧?”
      “你这是在逼供吗,潘塔罗涅先生?”贝尔特的神情越发不善,琥珀眼眸深处的疯狂似乎在下一秒就要冲出来将对面的人生吞活剥,“难道说,即使我鞋底没有炉灰,您也要把我当成凶手对吗?”
      “我可没有这么说贝尔特先生,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潘塔罗涅露出一副受伤的表情,语气颤抖,似乎就要哭出来。
      阿利安娜看不下去了,张口维护道:“是啊贝尔特先生,潘塔罗涅只是想让我们看一下你的鞋底罢了,至于这样咄咄逼人吗?”
      “是啊贝尔特先生,只是展示一下自己的鞋底,没有必要这样吧。”西蒙也开口为两个人之间的氛围缓解道,“你看,我的鞋底就干干净净的。”
      说着他将自己的鞋底展示在众人面前,干干净净的,就像是刚买过来的新鞋一样。
      众人的催促在他的耳中在此刻变成了烦人的忏悔,空洞、麻木、毫无感情、毫无变化,仅仅是一群只知道重复说话的机器人。
      【他们皆是罪犯,像您这般充满正义感的人,自然不能放过他们,是吧,高洁正义的法官大人。——诺乌·W】
      他想着,看向面前的众人。
      在他的眼中,众人不再是在一起居住的伙伴、朋友,而是一群身穿囚服,看不清面貌的囚犯。
      就像那封信中写的一样,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都犯下了不可饶恕罪过的罪犯,钻了法律空子的他们在无人知晓的角落肆意嘲笑着如废纸一般的律法,普通人的辛苦以及生活被他们全都毁了——就像是杂草一样。
      无法忍受无法忍受无法忍受无法忍受无法忍受无法忍受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自己居然会跟这群罪犯在同一屋檐下生活,这简直,这简直,这简直实在是……
      他抓起桌面上放着的水果刀,朝着薇薇安刺去。
      手掌心处的疼痛将贝尔特的意识唤醒了些许,带有疑惑的眼神看向右手。
      一把锋利的裁缝剪刺穿了他的手掌心,鲜血顺着剪刀流淌下来,在地面喷洒出一朵朵红花。
      “不攻自破了啊,贝尔特先生,我还以为您能狡辩到什么程度呢。”薇薇安笑嘻嘻地从口袋中拿出一根黑色的东西,看到那是什么东西的潘塔罗涅瞳孔一缩,连忙转移开视线。
      “本来我是打算把这个留到最后,您狡辩的时候再放来着,真是可惜了。”
      她说着,手指在上面轻轻一按,一阵嘈杂的响声结束后,塞西尔的声音传了出来。
      “谁啊?贝尔特先生,您怎么……等等?你手中拿的是斧头吗?!”
      (□□沉重的击打声,似乎塞西尔被人捂住嘴巴用头狠狠砸了下墙,随后就是房门关上的声音。)
      “贝尔特先生,我跟您无冤无仇,你完全没有必要——”
      “实在是抱歉了,我本不想这么快对你下手的。”贝尔特阴涔涔的笑声从录音笔中传出,听着就让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掌握了我的秘密,所以我不得不先将你杀了。”
      “先是你,再是那个一天到晚笑眯眯的潘塔罗涅,然后就是人畜无害的薇薇安。”
      录音就在利刃敲碎头骨的声音里结束了,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凶手,自然不必言说。
      潘塔罗涅顺势睁大眼,双脚发软地后退几步:“天啊,贝尔特先生,你居然想对我下手,亏我那么敬畏你。”
      “你敬畏我?别搞笑了!还不是因为你被塞西尔那个家伙威胁了!”
      贝尔特歇斯底里道:“塞西尔那个家伙拿着我的秘密来威胁你跟他合作干掉我,主动步入这场棋局的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潘塔罗涅。”
      “我说的是实话法官先生。”潘塔罗涅耸耸肩,十分委屈的说,“我只是告诉您了这件事,您明明可以通过和平的手段与塞西尔先生解决,至于发展到这种情况,我也没有想到啊。”
      他蹲下身,将自己的视线与贝尔特放到同一水平线上,确保对方能与自己的视线对齐。
      “您说的秘密,是指您在没有直接证据证明犯人是否有罪的情况下,直接处死了一位无辜的少年,对吗?”
      “天啊,正义的法官大人居然做过这种事情。”薇薇安捂住嘴,惊讶地嘲讽:“就连现在的国家公职人员都变成现在这样了,我们的世界在接下来岂不是要变得越来越乱了?”
      “像你这种虚伪的杀人犯就该直接吊死,说的就是你薇薇安。”贝尔特死死盯着薇薇安,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只怕薇薇安已经千疮百孔。
      “为了写你的小说,你将一男一女灌入水泥中活活憋死,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就是你前几日发布的那篇《打生桩》,对吗?”
      “是。”薇薇安坦然道:“为了小说而积极屈才,我做的难道不是一位小说家应该做的事情吗?”
      所有人都悄咪咪地拉开了自己跟薇薇安的距离,生怕自己成为这位疯狂小说家的下一个取材对象。
      “OK,人已经绑好了。”西蒙扯了扯椅子上的绳扣,再三确认不会轻易松开后当着众人的面关上了房门,“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既然凶手已经抓到,我们就把贝尔特先生放到他的房间里轮流看管,等雪一停就找警方报警。”多托雷走上前往贝尔特的嘴里塞了一块毛巾,确保对方不会憋死的同时又能保证他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我不反对。”西蒙拍拍手,刚摆脱嫌疑的他现在多少有些兴奋,渴望表现自己,“说实话,那个塞西尔先生也不是什么好人,为了偿还自己的赌债,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能下得去手。”
      “是啊,毕竟人心隔肚皮,谁能想到呢。”拜帕点头,“具体看管怎么个分配法?”
      “抽签怎么样?”潘塔罗涅试探性地提议,“如果不同意的话就算了,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公平的方式。”
      “不不,就用潘塔罗涅先生的提议就好。”薇薇安率先表达了自己的想法,“用纸条吗?”
      “可……”
      说实话,潘塔罗涅被打断说话打断的都有些习惯了,反正就是都喜欢打断他说话呗,他也不在乎了。
      “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恶心的腥味?”西蒙抬头闻了闻,顺着味道的浓郁程度逐渐找去,最后看向被血液浸透的鞋底,惊讶地张大了嘴。
      “oh my god。”拜帕熟练地捂住了耳朵。
      下一秒,西蒙的尖叫响彻云霄,若是别墅空间再小点,那么足以贯穿众人的耳膜。
      房间里的贝尔特死了,死得十分凄惨,头颅几乎要被利器劈成两半,红白之物顺着打开的颅骨滚落一团,将淌出的琥珀色眼球染上血色。
      明明他们所有人都在房间外面,但是贝尔特就是死了,死相跟塞西尔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简直就像是塞西尔的亡灵索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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