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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请走入雪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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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好刺激,我没想到接下来居然会是这样的发展!]
[天啊,这是什么现代狗血剧吗?]
[以为只是两个人的剧本,没想到居然是四个人的狂欢,太刺激了,我宣布这就是我的新推!天哪!]
[嘘嘘嘘嘘,别说话别说话,好戏要开场了。]
这扇木门几乎要与这栋百年别墅融为一体了,或许说,从它被嵌入这里起,它就注定要见证这一切。
这是一栋拥有百年岁月之久的别墅,哥特式建筑特有的尖肋拱顶大咧咧地直刺向天空,誓要将昏暗撕裂将天空还为湛蓝。
潘塔罗涅将手中的黑伞合好,拂去披风上的落雪,包裹在丝质手套内的手指修长,仅仅是看着就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象抚摸上去会是何种感觉。
那双手抓起门上镶嵌的青铜门铃敲了敲,随着沉重闷声的响起,黑橡木的大门伴着滚轴吱呀的干哑声缓缓打开。
开门的是一个身着黑大衣的男人,蓝色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脑后,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颓唐。
“嗯?终于来全了啊。”他打了个哈切,眼下的青黑沉重,看来是很久没有睡好了,“快请进吧,唉?外面什么时候下雪了?”
“已经下了有一些时间了,感觉会越变越大,今晚可能要在这里过夜了。”潘塔罗涅在外面抖落风雪,避免将寒风带入温暖的室内。
“您好,我叫潘塔罗涅。”
“我叫西蒙·卫斯理。”西蒙关上门搓了搓手,“您叫我西蒙就好。”
“初次见面,西蒙先生。”潘塔罗涅点了点头,算是跟他打过招呼了。
客厅的火炉烧得正旺,跳动着散发着自己灼热的温度。
角落的书架处站着一个有着薄荷色头发的青年,隐藏于深蓝色衬衫下的身体看起来有些瘦削,蝴蝶骨在背后撑起两个小小的阴影。
他撑着下巴,似乎正在观看面前书架上的书籍。
其他所有人都挤到了火堆,红木的桌子上放着一盘未下完国际象棋。
说是国际象棋似乎也并不合适,黑白分明的棋盘上摆放着七枚白子一枚黑子,就像是羊群中混入了一只格格不入的黑羊。
“只有八枚,是有什么特殊寓意吗?”梳着干练丸子头的女性撑着下巴,不解地看着棋盘。
“倒不是说什么特殊的寓意,有没有可能是这一套棋里只剩下八枚了呢?”拥有靛青色长发的女性穿着性感的黑色长裙,金色眼眸似笑非笑地撇过门口进来的二人。
“哎呀,最后一位来啦?”
“实在不好意思各位,路上突然下雪耽搁了一些时间。”潘塔罗涅略带歉意的说,“你们称呼我为潘塔罗涅就好。”
“我叫拜帕·贝尔菲,叫我拜帕吧。”青发女性率先站起身优雅地伸手与潘塔罗涅握了握,“您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潘塔罗涅先生?真是久仰大名啊。”
“不敢当不敢当不敢当,我只不过是赚一些小小的回扣罢了。”潘塔罗涅谦虚地说,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成功人士。
“啪嗒!”
抱歉的话语在快门声后响起,扎着丸子头的女性有些尴尬地说:“啊……实在不好意思,这个场景实在是太美好了我控制不住就拍下来了,稍后我就会删掉。”
说完,她动了动照相机上的几个按键,喃喃自语地说:“阿利安娜,我是《四处观察日报》的记者,代表作你们应该都听过就是那个获得了什么奖项的《最后一天》。”
“您就是《最后一天》的作者?”儒雅的中年人推了推左眼的单片眼睛,琥珀色的眼眸紧紧盯着阿利安娜,“我一直都想认识作者是什么样的人,想不到您居然这么年轻,还真是后生可畏啊。”
“不敢当不敢当,就获得了一个叫什么……叫唔……记不清了。”阿利安娜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看起来就像是三流杂志上的僵硬模特。
“普灵特奖。”
软糯的声音突然响起,但是并没有看到人,乍一看还以为是突然闹了鬼。
潘塔罗涅不动声色地往前走了几步,这才打破了那种突如其来的恐慌感。
发声的女生有着奶白色的长卷发,也不能怪潘塔罗涅没有看见她,因为她实在是太瘦小了,整个人都被沙发靠背挡得严实。
“阿利安娜女士可以称得上是最早获得普灵特奖的新闻记者了,但……”她话头一转,猫样的绿色瞳孔笑嘻嘻地看向中年人,“贝尔特·安德森先生,城市内最为正直严谨的法官阁下。”
“想不到现在居然还有人知道我这个快要退休的法官啊,真是我的荣幸。”贝尔特呵呵笑笑,“那边那位年轻人,我们该如何称呼你呢?”
“……多托雷。”
那位一声不吭站在书架前青年回过头,红眸平静地扫了潘塔罗涅一眼,随后又索然无味的移开,将视线重新放到书架上的书上。
看得出比起社交,这位先生还是更喜欢看书,是学者吗?
潘塔罗涅心里给在场的所有人大致估计了一下性格,还未等他再说些什么就被厨房传来的酒瓶破碎的声响吸引了注意力。
“我的天,这里面放的东西好杂乱,有没有扫把什么的?”胡子拉碴的男人从厨房走出来,他看起来有些狼狈,属实是被厨房里的东西折磨疯了。
“这位是塞西尔·迪戈里,如潘塔罗涅先生所见,他是被诺乌·w先生请来的管家。”女生叹了口气,显然她也觉得面前这位塞西尔先生有些不太靠谱。
好在她也没有忘记补充一句,不然对如何称呼她这方面真的让潘塔罗涅很为难。
“我叫薇薇安·墨菲,是个成年人。”
有着成年人的思维,但是身体却是一个孩子,先天性的疾病吗……
“无论身体上成熟与否,您依然是一个充满魅力的女性,亲爱的薇薇安女士。”潘塔罗涅夸赞道。
“……油嘴滑舌。”薇薇安抓住羊毛似的卷发挡住脸,在沙发上缩成了球状,看起来越发可爱。
“哎呀,潘塔罗涅先生您可真会夸,你快把小薇薇安夸害羞了。”一旁的拜帕拍拍手说道,手上的黑色美甲在灯光下闪烁出猫眼的光泽,“但,不是所有的女生都是用糖果、香料以及一切美好的东西组成的哦。”
不明所以的潘塔罗涅迎上拜帕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对方金色的眼眸犹如深邃的星空那般不可揣测,仅仅是看着就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湎于内里的寂静中。
明明是那样一双迷人而充满魅力的眼睛,可不知为何,潘塔罗涅却觉得寒冷自骨髓中开始蔓延,仿佛全身血液都要冻住了。
“说起来你们都是诺乌·w先生请来的嘉宾吗?摄像师跟导演还有场务都在什么地方?”
塞西尔已经收拾完了厨房的残局,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香槟,欣赏着浅黄色的酒液在灯光下投射出迷人的光辉。
“诺乌·w先生邀请我来参加他的真人秀,他可花了不少的钱让我付清了那些违约金,排空了我的档期。”
说着塞西尔用双手比划了半米长短。
“整整这么多长,我发誓这辈子都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现金。”
“真人秀节目?”贝尔特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似的,突然站起来问:“诺乌·W先生说这里是真人秀节目?”
“没错啊?莫非……”塞西尔正想在给自己续一杯酒,看向众人瞬间变化的神色也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一个没拿稳,酒瓶就整个掉到了地上,昂贵的酒液撒了一地。
潘塔罗涅笑了笑:“看来,我们都想到一起去了。”
他睁开眼,金眸环视众人。
“看来我们都是以不同的借口被骗过来了呢。”
拜帕调笑着说。
石英钟敲响午夜的钟声,外面的风雪越发大了,犹如受伤野兽那般凄厉的嘶吼。
“完蛋了,电话打不出去。”西蒙将手中的电话一放,双手将头发捋到脑后,看起来颇有些崩溃。
原本一直站在书架看书的多托雷似乎也被众人传递了些许焦虑情绪,只见他尽量将自己的声线压平,耐心解释道:“这栋别墅本就位于人迹罕至的深山中,现在外面甚至还在下暴风雪,信号的情况只会更糟。”
随后他指向身后的石英钟,又指了指外面早已昏黑的天。
“与其在这里焦虑,不如先在这里休息一晚,等明天天气好时再联系诺乌先生如何?”
“说的有理,那么女士要优先。”拜帕率先举手示意,“我不太喜欢跟人交流,所以我想要那个走廊最深处的房间,我记得是……208来着?”
“我无所谓,你们先挑吧。”
薇薇安率先抛弃女性先选权,并表示自己轻度的选择困难症,再加上对房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不如等其他人选完后再让她选剩下的。
“那么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请给我204房间的钥匙,麻烦了。”阿利安娜打了个哈切,走到吧台拿走钥匙,直到鞋底敲打木质楼梯的声音消失,他们这才继续选房。
“啧,真不讲礼貌连一句晚安都不说。”
西蒙不爽地翻了个白眼,随后小步走到塞西尔那边拿走了207的房间钥匙。
“晚安各位,祝你们今晚有个好梦。”
“请给我202房间,2可是我的幸运数字。”贝尔特整了整胸口的领结,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任何失礼的地方。
有点遗憾啊,明明我也挺想要208的。
潘塔罗涅略带遗憾地想,毕竟最里面的房间往往最为清净,同时偷偷做点什么小手段也可以很容易就不被人发现。
“那么,麻烦请给我206。”潘塔罗涅伸手敲了敲桌子,接过了206房间的钥匙。
“请给我205。”等潘塔罗涅选完以后,多托雷走上前选择了他旁边的205,并率先拿过钥匙上楼去自己房间了。
说实话,潘塔罗涅不觉得烦躁都是他装的,现在他只希望旁边的多托雷跟西蒙都是安分守己的人,只要不妨碍到他就可以。
“那么,我就选202了。”塞西尔将201的钥匙推到薇薇安的面前,“薇薇安小姐的房间就是201了,您没有什么意见吧。”
“我当然没有,相反我还要谢谢您呢,让我没有了需要纠结的烦恼。”她拿过桌子上的钥匙,冲着塞西尔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谢谢啦,塞西尔先生。”
“……”
看着薇薇安的笑容,塞西尔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微微一愣,嘴角僵硬地上勾露出一个不伦不类的笑。
“不用谢。”
塞西尔说到。
厚重柔软的红色地毯铺满了整个房间,灰黑色的窗帘被好好收拢在一侧,犹如被农妇捆起的树枝那般。
通往阳台的玻璃上已经蒙上了一层水汽,放在外面的藤椅家具已经盖上了厚厚的白雪,若是再过一段时间,恐怕就要变成一个胖墩墩的雪人了。
潘塔罗涅走上前将阳台的门推到一旁,在确认锁扣完好无损后又拉上门,将锁扣彻底锁死。
似乎还担心什么,他又将窗帘扣解开,拉上窗帘,将自己的房间彻底变成一个密室。
“嘶……”
他感觉到手掌一阵刺痛,吃痛地收回手后将窗帘反过来查看,却在窗帘的内侧发现了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匕首。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人把匕首藏在窗帘后面?
怀着这样的心情,潘塔罗涅拿起匕首将其握在手中,又小心翼翼地在房间翻找许久,确认没有隐藏起来的密道或者人之类的,才放下心来。
“看来眼下只有这个了。”
他嘟囔一句,将视线瞥向房内唯一存在的桌椅上。
棕褐色的桌椅摆放在床旁边,在读书、写信疲惫之时,确保他只需要一个转身就可以瘫软到床铺中。
而在那上面,则非常突兀地放了一封信。
信封是普通的白色信封,没有任何熏香熏过也没有,上面用如同电脑打印出的花体字写着[潘塔罗涅收-诺乌·W]
诺乌先生是怎么知道他会选这个房间的?难道他一直在监视着他们吗?还是说——
诺乌·W先生其实就是他们之间的某个人?
潘塔罗涅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最后仔细检查信封外侧没有任何涂抹东西的痕迹后这才放下心。
[展信佳,潘塔罗涅先生:]
[请原谅我并未告知您便将这封信送达,我对您会遭受到的惊吓深感歉意。]
[您是我最为尊敬的商人,所以在歉意送达之余我还有一些未竟之事会告诉您,所以,我接下来说的话,希望您可以牢记于心,这将大概率提高您未来七天的生存概率。]
[1:出于我的一些小小私心,每个人邀请的话术都大不相同,但我仅仅只送出去了七封邀请函,通过与警方交流我才得知,在前往此地的车中混入了一位罪犯,你们需要将其找出,不论生死。]
[2:杀人犯的悬赏金额为一千万元,您可以选择与其他人联手找出罪犯,但我并不能保证您所选择的队友是否为罪犯。]
[3:我个人患有重度被害妄想症,所以在别墅的各处我都藏匿了众多的武器,希望您可以善用保护自己。]
[4:身为将你们聚集在一起的人,我自然会为我的偶像谋取一点小小的福利,所以,我将此人的秘密给与您,希望您可以多加利用。]
[5:大雪将会持续七天,别墅内部的信号早已无法使用,上下山的道路也被大雪阻绝,您只能等待七天后警察的到来。]
[6:别墅里所提供的食物足够负担你们七日的消费,请尽情食用。]
[7:希望在七天后,我可以看见一个完整且活跃的您。]
[您最为忠实的粉丝,诺乌·W]
这位诺乌先生信中话语诚恳,给与的信息真假掺杂,让人捉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潘塔罗涅不用仔细想也能明白,诺乌为他考虑是假,威胁他是真,但在威胁之余还不忘给与潘塔罗涅一些甜头来及时安抚他的情绪,让他心甘情愿地参与进这场非一般的杀戮游戏中。
“这真的是让人为难啊,这可是一千万……”
潘塔罗涅故作苦恼地揉了揉眉心。
仅仅一千万而已,虽然比不上他诈骗所得的那几个亿,但蚊子大小也是肉,赚钱嘛,一点也不寒碜。
想到这里,潘塔罗涅将手中的信件撕碎丢入垃圾桶,捏起附赠的那张小纸条看了起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就算是潘塔罗涅也不免得吓了一跳。
要知道,他可是曾在被□□用枪指着脑袋的情况下,还敢放大对方心理的弱点,将他放走的同时,选择结束了自己那卑微恶心的生命。
“真是想不到啊……”潘塔罗涅轻笑一声小声嘟囔道,“让我想想,身为罪犯的我,该如何利用这张小小的牌来得到最后的胜利。”
疯狂被辅以优雅,平静的狂徒远比歇斯底里的平凡人更为恐怖,但相对于一般普通人而言,往往这类人都挺会伪装的同时还挺讨人喜欢的。
“这并未是威胁,而是请求,他掌握了您的秘密,在我看来德高望重的您才是最好的合作对象。”
“……你怎么那么肯定我会同意你的合作要求?”
“因为我只是普通人,我还是很敬重您的,我若是想要害您,现在我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那么,他是跟你怎么说的?”
“这个别墅后面有温泉,明天我们会提议泡温泉,然后……”
西蒙拉开窗帘,有些无奈地看着外面几乎要没过腰间的积雪,“天啊,这要下到什么时候啊……”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手里正端着一杯刚磨好的咖啡,醇厚苦涩配合着淡淡的奶香在空中逐渐蔓延开来,仅仅是闻着就让人神清气爽。
“看这情况,至少还得需要三天。”阿利安娜打了个哈切,一副没有睡好的样子。
“我这个人有点认床,这里的床实在是太软了,我睡不来。”
“实在是太难为你了。”
拜帕换了一身礼裙,只不过跟原来的那条相比少了些繁琐,多了些简洁。
她优雅地从餐桌上端来一个餐盘,上面整整齐齐放着三杯咖啡、三份三明治还有三小份水果沙拉,不用说也知道这三份是给沙发上端坐的三位女士的。
“这些够吗?不够我再去端点。”
“足够了,甚至我都可以吃撑。”薇薇安拿起咖啡加了三块方糖后喝了一口,“呼……果然还是每天早晨来喝一杯咖啡最神清气爽。”
“是的,谁会拒绝咖啡呢。”
拜帕也拿起一杯咖啡说。
阿利安娜没有说话,只是半信半疑地拿起咖啡喝了一口,脸上的表情不知为何看起来有一些狰狞。
火炉内的干柴被烧得劈啪作响,吃饱了的人们被熏得多少有些昏昏欲睡,多托雷似乎还觉得有些不够,又往里面加了一把柴。
他们都觉得诺乌先生多少可能是有些脑瘫在身上的,明明别墅内部是如此现代化的装修,但是偏偏就不给房子安地暖,依然要采用落后的火力取暖,火一烧就得烧一晚上,不烧他们大半夜就会冻醒。
“会不会有点旺了?”
潘塔罗涅走上前想烤烤火,却被内里迸溅的火星惊得后退了几步,语气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些许埋怨。
“勉为其难。”
多托雷回应一句,又拿起旁边的拨火钳让火焰更胜了些。
“反正在雪停之前咱们也没办法离开,不如咱们去泡泡温泉?”潘塔罗涅搅了搅手中的咖啡,“我早上起得早出来逛了逛,然后发现在这个别墅的后面有个温泉。”
“温泉?露天的吗?”
听到潘塔罗涅提议的薇薇安眼睛瞪大,似有星光闪烁,“我还没有泡过温泉,感觉很舒服的样子。”
“我也这么觉得。”拜帕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男女应该是分开的吧……”
“我不想去。”阿利安娜果断拒绝到,“我感觉大冷天泡温泉属实是有些大病。”
“你不喜欢归你喜欢,既然这样,那我跟薇薇安去,走。”拜帕挑眉反怼道,“我先去房间找一找浴袍,薇薇安你先去吧。”
“好,那么我先去温泉那边等你。”薇薇安起身拍了拍身上掉落的面包碎屑,又拢了拢自己的头发确保每一根头发丝都弯曲的恰到好处,“我先走了。”
“我就回房间了。”阿利安娜也拎起裙子,转身就走回了自己的房间,独留下吃剩的餐盘无人打理。
原本还算和善的气氛被阿利安娜这么一打岔也变得冷清起来,女生们不想搭理这个不会说话的人,男生们也不想惹上这个烂摊子,索性基本上能跑的也跑了。
西蒙连连摇头,抬手拿起桌子上的咖啡壶想为自己再续上一杯咖啡。
“我刚磨的咖啡怎么没了?”
他不解地嘟囔了一声,随后又端着杯子慢吞吞走进厨房:“塞西尔先生厨房里还有咖啡吗?”
“有,说实话手磨咖啡我喝着有点不是特别习惯。”塞西尔看着面前跟中药颜色没有任何区别的咖啡液陷入了沉思,“为什么那些上层老爷们对这些就这么推崇呢。”
“因为提神醒脑啊。”潘塔罗涅走过来也想续一杯咖啡,“泡温泉也挺舒服的,塞西尔先生一会要不要一块体验一下,据说那些上层老爷们也很喜欢。”
塞西尔原本想拒绝的,但是在听到潘塔罗涅提到上层老爷也喜欢后微微愣了一下,然后也同意了对方的想法。
“多托雷先生,你要咖啡吗?”西蒙轻声问道。
“麻烦来一杯。”多托雷丢下手中的拨火钳,“放六块方糖。”
随后在三个人有些愣神的目光中,西蒙一双手摇动磨豆机快得要形成残影,很快就磨出了小土堆似的咖啡粉。
“六块方糖的咖啡来咯,你们怎么这么看着我,是有什么事情吗?”西蒙有些摸不清头脑地看着三个人。
“不,没什么。”多托雷平静地接过西蒙手中的马克杯,“您是做手艺人方面的工作的吗?”
“啊不,我是网络主播。”
西蒙哈哈笑道,“身为网络主播,手速快这是肯定的,难道这很稀奇吗?”
“……确实挺不稀奇的。”多托雷喝了口咖啡评价道,随后将话题转开,“你们也要去泡温泉吗?我听见你们想泡温泉。”
“我就不打算去了,我又有点馋奶茶了打算做点奶茶喝。”西蒙摆摆手,“塞西尔先生不是打算去泡温泉吗?”
“不知道这里的温泉分不分男女,我一会先去看看。”塞西尔将外套的扣子敞开,“我先走了,回见几位。”
“回见。”
“你们也要一起喝奶茶吗?”
西蒙一脸真的不试试吗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什么被雨淋湿的大狗似的。
“我就不需要了,这个别墅里还有藏书室,我打算去藏书室看一看。”
潘塔罗涅不动声色地转了个话题,让自己的拒绝看起来不是那么僵硬。
“藏书室?就在这里?”多托雷看起来有些惊讶,随后颇感兴趣的说:“我还以为这个别墅会有一些什么收藏室,没想到还有藏书室。”
“嗯哼,说不定会有些什么医学上的孤本说不定。”
“还有什么珍贵的书籍。”
两个人相视一笑,同时朝着藏书室走去。
“……”
西蒙觉得自己被忽视了,或者说,他突然觉得面前飘满了一股子酸味,但具体是什么酸,他又说不上来,最后只能全部认为是自己的太过敏感的原因。
“真的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究竟是怎么当上记者的。”
去藏书室的路上,潘塔罗涅惊讶地对多托雷说,“现在的记着除了脸之外就没有别的地方可以看了吗?”
多托雷耸耸肩膀:“或许这位小姐有自己的特殊性,从而让自己得到了现在的名声和地位?”
“嗯……大概?”潘塔罗涅点点头,对着多托雷伸出自己的手,“初次见面,我叫潘塔罗涅,是一位玩具商人。”
“玩具商人啊……”多托雷直勾勾地看向对方的手,似乎要透过那皮质手套看穿对方的内里。
正当潘塔罗涅以为自己真的被看穿时,多托雷却又主动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晃了晃。
“多托雷,儿科医生。”
恕潘塔罗涅直言,多托雷这一副平等的鄙视所有人的表情,真的很难看出这是一位儿科医生。
这间藏书室一看就有些年头了,泛黄厚重的书籍从地面几乎堆到了天花板,绒面扶手依靠着在一起,在中间还有一个素白的花瓶。
油墨的味道令人安心,潘塔罗涅不由自主地放缓了脚步,不愿让聒噪的杂音打扰难得为数不多的安静。
他们两个人一人拿了一本书坐到椅子上,就连潘塔罗涅也拿了一本《著名经济论》翻阅了起来,看起来对这本书着实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其实他对看书并没有多少兴趣,他原本只是想着跟多托雷这位医生打好关系,方便以后万一自己要是不小心被什么事情缠上……他就可以麻烦多托雷为自己小小的施加一点点便利。
但在现在这种寂静的有些尴尬的环境下,突然说话会不会不太礼貌?
潘塔罗涅斟酌着,心里飞速思考着该说些什么来缓和两个人之间的气氛。
“没有带点东西来……你有看书吃东西的习惯吗?”
多托雷率先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尴尬,只见他合上书问:“要不要去厨房找点小饼干之类的?”
“我去吧,正好我还想去找一下眼镜布,昨天一直没有时间擦眼镜现在眼镜上面脏得要死。”潘塔罗涅合上书起身,将身上的大衣外套放到座位上,“有点太热了,我先把外套放在这里,麻烦多托雷先生帮我看一下。”
“嗯。”多托雷点点头,随后继续将自己的注意力凝聚到面前的书本上。
潘塔罗涅则推开门,近乎是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就像一只黑色的幽灵。
他首先是去了一趟更衣室,从眼花缭乱的衣服中拿出一支小巧的录音笔,将其开至录音模式后将其放到无人会注意到的阴影角落。
最后,潘塔罗涅又倒退出更衣室,走到了厨房。
“嗯?潘塔罗涅先生,你怎么来了?”西蒙双手掐腰正聚精会神地看着面前的小奶锅,里面是煮地沸腾的奶茶,“要来一杯奶茶吗?”
“嗯,来两杯,有没有什么小点心?”潘塔罗涅弯腰从柜子里拿出点心盘,“曲奇?或者泡芙之类的?”
“在烤箱,我刚做了杏仁饼干。”西蒙拿出一个奶壶给潘塔罗涅倒了满满一杯,还不忘拿出两个茶杯放到托盘上,“拿好哦,小心点别撒了。”
“麻烦了西蒙。”
“嗨,这可不算是麻烦,这可比显卡烧了、电脑蓝屏、内存不足的情况还要好。”西蒙叹了口气说,“我接着做一点小蛋糕留着晚上吃,这里一点零食都没有真的难受。”
“好吧好吧,你加油。”潘塔罗涅端起托盘慢悠悠地离开,路过楼梯之间的更衣室时微微顿了顿脚步,随后又像是没事人一样接着走上了楼梯。
说来也巧,潘塔罗涅回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了拿着他外套回来的多托雷,而对方显然也是很惊讶,随后平静地解释道:“我刚才去拿了一下我的笔记本。”
“嗯嗯。”潘塔罗涅点点头表示知晓,随后热情的走上前说:“西蒙正好煮好了奶茶,非得让我拿着点,我干脆就拿过来了。”
闻言,多托雷闻了闻空中弥漫的香味,直直看向潘塔罗涅手中扣好的托盘。
“杏仁饼干?”
“鼻子很灵。”
“谢谢夸奖。”
“那去看书?”
“没有问题。”
看书的时间似乎过得总是很漫长,在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后,直到嘹亮的女高音划破了寂静的空。
“嗯?你听见什么了吗?”
潘塔罗涅扭过头,刚从知识海洋中脱离出来的他依然有些迷茫。
“你没有听错,是尖叫。”多托雷迅速瞥了一眼书页记下,然后重新复原书本的位置。
尖叫声传来的地方是更衣室,离两个人所处的收藏室还是隔了好一段距离,等两个人到的时候,才发现——
他们居然是第一对到的。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客房提供的拖鞋有点大,潘塔罗涅下楼的时候险些摔了下去。
阿利安娜跌坐在地上,满脸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尸体。
塞西尔倚靠着衣架跌坐着,一把斧头已经深深映入了他的脑海,几乎要把他的头劈成两半,粉白之物混着血液在地上流淌,看起来就像是不小心打翻的草莓冰激凌。
他目眦欲裂,褐色的眼球几乎要从眼眶中掉落,滚落至地沾染尘埃。
“让开一下。”
平静而又冷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潘塔罗涅扭头只见随后到来的多托雷已经给自己带好了手套,将二人推到身后,半蹲下身检查起尸体来。
“斧头直接一击毙命,没有给他挣扎的机会。”多托雷边说着,边捏了捏尸体的关节测试其尸僵程度。
兴许是这类尸体见得多了,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索然无味,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失望?
不管怎么样,多托雷的危险程度在潘塔罗涅的心中又升了升,地位甚至仅次于薇薇安。
“发生……我的天啊,呕——”
西蒙话还没说话就被如此掉san的场景冲击了眼睛,抱着一边的垃圾桶嗷嗷吐了起来,那难受的样子几乎要把今天早上的早饭都吐出来。
“咔嚓。”
“把照片删掉!我完美主播的一幕不能这样暴露!”
如此丧失形象的一幕被定格于阿利安娜的相机内,此刻这将是永恒的黑历史。
一时间潘塔罗涅竟不知道是该敬佩阿利安娜居然有随身携带摄像机的习惯,还是该吐槽西蒙的敬业程度,这种程度时居然还有所谓的偶像包袱……
“啊这……我的天啊,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姗姗来迟的贝尔特看见面前如此血腥的场景都不免得眼前一黑,用口深吸一口气缓和下内心有些崩溃的情绪后,这才开始有条不紊地指挥起众人来。
“来,阿利安娜,你把现场的照片都拍一下,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至于尸体……你说什么?多托雷已经检查过了?不要紧,只要伤口处没有被破坏就好。”
“来个人跟我一起把尸体抬走。”贝尔特指向刚刚吐完的西蒙说到。
“不要啊——”西蒙哀嚎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