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米原老师（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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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原晃子受到很多非难，但她本人的状态看起来还行，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学生很维护她，她也尽心尽力。
离望月美奈子的死已经有一个多月，学校已经恢复了平静。包括那个四处打探消息，无孔不入的报社记者也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似乎一切恢复了平静。
永山影担任小学的图书管理员。小学工作人员之间八卦的风向变成了米原老师和下田耕平之间的绯闻。
一个吊儿郎当的花花公子怎么可能俘获魅力十足的米原老师？还是米原老师收服了花花公子？
无论是哪一种，都足以吸引吃瓜人。
永山恢复了形单影只的生活。但她的存在感又极强，这不，健康老师中村实里因为借书的关系很快就和她熟络起来了。
“中村老师。”永山看着她登记完借书信息，礼貌地点了点头算作道别。学生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也该回家了。
中村实里是个文静内敛的人，或许是对于事情反射弧稍微长了些。她直到最近才迟迟出现莫名的焦灼，又寄希望于书籍解脱。
对于这种方法，永山不置可否。
“一起回去吗？”中村实里问道，她的家和永山是同一个方向。
“你不和米原老师一块？”
她面露难色地说道，“最近她和下田老师走得近，我不好打扰。”
永山点点头，算作答应。
坐上车，行驶了一段距离后。副驾驶座上的中村实里才整理好心中纷杂的思绪，她不知道米原晃子是如何处理好自责和愧疚。
自己在一开始并没有多大的感觉，却在现在看到什么都能想到那个可爱的学生，和她接触甚多的卫生股长。
米原老师不喜欢她提起那件事情，所以这段时间她们疏远了些，免得她糟糕的情绪破坏了两人关系的平衡。
而永山影，很好说话也很靠谱。守口如瓶的人总是容易受到信任。
“永山老师，我……”她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咬咬牙，一口气说道：“我有些困扰。”
“我知道您看出来了。这样说有点冒昧，但想问问您是如何处理情绪和内疚感？”
斯人已逝，她不可能为之沉浸一辈子的痛苦中。
中村在几日的纠结里确定了自己的选择，而永山既是当事人，又是极其稳重靠谱的人。至少中村从未看过她情绪过分波动的时候。
永山踩下刹车，她的车技很好。在中村犹豫的时间里，已经稳稳地停在了她的家门口。
“该下车了，中村老师。既然决定走出来，就不要站在门口犹豫不决。明明没那么在意，装作在意和忌讳的样子很无聊。”
这直白的话语顿时让中村的脸刷白了一层。“我……”
永山用手指敲了敲方向盘，没想到和森敦士走得近，竟也染上了他那尖锐的语气。缓和了语气说道：“在意你自己就好了。”
“每个人的结局都走向一样的路，有什么期待和痛苦的呢。或许你该祝她早登极乐，不必为那么肮脏的东西难受。”
中村实里的瞳孔微微放大，关注点瞬间跑歪，“难道说……美奈子不是自杀的？”
“知道太多没有好处。”永山踩下了刹车，淡淡地警告了一句。转而想到，何必在意这些人，兀自在认知范围内打转痛苦。
她的身上带着不知名的傲慢。
被拒绝的中村实里并没能从永山那里找到类似于哲学或者是醍醐灌顶的答案，就算是一点聊胜于无的安慰，也掩藏在威胁和刺痛之下。
但这足够让她从学生死亡的阴影下挣脱出来，思考一些其他的事情。怔愣着目送车子远去，估计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她都会对永山敬而远之。
永山又觉得无聊了，想抽烟。手指蜷曲着，指尖紧贴着手心。她骤然想起了前两天看见的松田，内心窜地一下点起了火。算了，转动钥匙，锁上了车门。
也不知道那句话在说自己还是在说那名无辜死去的学生。死何苦，活人不知，固惧之；其亲人痛之……
待如何？
某种程度上，她何尝不羡慕这些人，困境总是擦身而过，只需一段时间就像没有发生。
——
“研二哥。”女孩面容冷淡地站在门口，单手扯着书包，等着她那还在和同学打闹的表哥。
小豆丁的身高在一群兴奋的六年级学生中分外小巧。她费力地抬头仰视他们，却只能看见下巴看不见脸。
“萩原研二。”她大声喊了一句，感觉喉咙有些疼了。事实上淹没在了高年级学生放学的欢呼中，眉毛皱了下。
这对情绪一向不是那么热烈的她似乎很奇怪。
紧接着，日光明晃晃地照着人。她右手掌挡了下，吵闹声不绝于耳。她又想捂住耳朵，脚步声纷涌而至，想蹲下。
下意识的动作让她手忙脚乱，不知该挡住什么。终于决堤的潮水将她淹没，原本紧紧蜷缩着身子的她，呛入了水。
窒息的风险令她浑身发抖。
萩原的身影依旧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影影绰绰，不可触摸。
……
今天的心情被毁了，她在睡梦中昏昏沉沉地过完了整个白天。中村实里只是个引子，勾起了她长久以来的怨恨。
而这种怨恨已经铺满了她整个人行动的底色，无法更改。其实她说不清自己在怨恨些什么，怨恨所受到的那些折磨吗？
可那已经是过去式了，而且她也报复回去。
薄被披在身上，她从长沙发上坐起来，眼神发直地看着前方。直到深夜的冷意惊起皮肤上的疙瘩，才迟钝地动了动脑袋。
下意识地瞥向了时钟，五分钟，时间又变长了。从心底又慢慢地滋生起气泡，密密麻麻地簇拥着，逐渐激起了浪花。
她搁在床上的手狠狠地抓住了床单，克制住自己心中那股莫名其妙的愤怒。却又因为睡了太久以及病痛，手指发软，根本无法得到宣泄。沉默了须臾，发出了一声急促的哼笑。
受过的伤害即使报复过去也无法抹平，那么为了复仇付出这样的代价真的值得吗？
噩梦，病痛，以及自我厌恶。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米原老师（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