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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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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律张了张嘴，指着温磬之的手指在半空中颤抖。
“还他一条命？温磬之，你自己应该知道，当时那位医生救你是他的责任所在！”
“就算说的严重点，也只是他为了救你而付出了大量精力而已！事后医院也给他涨了工资，升了职，我也帮忙让他学习了不少，你还欠他什么？！！！”
何律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温磬之，我不欠他什么！你更不欠他！！！”
三年前那件事发生时，温磬之几乎丢了命，那位宁医生拼尽全力救他，在手术台上站了将近二十个小时，要不然温磬之怕是就没有以后了。
可尽管如此，温磬之，不欠那位宁医生任何东西！
温磬之安静地听着何律骂他。
窗外天色有些暗了，办公室内没有开灯，明暗的色块在温磬之脸上很是明显，阴暗的色块笼罩着他的一只眼，抬头时，一明一暗，眼神明亮又阴翳，但从中绽出了相同的光。
“老师，你不欠他，我欠他，要不是他，我出不了手术室，也下不了病床。”
也不会从那场噩梦中挣脱。
温磬之淡淡开口，唇角勾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带着些怀念。
何律正要反驳，却在他脸上看出了些不一样的表情。
“你俩之间是不是有些事我不知道？”
温磬之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看着何律，“老师，我欠他的，不止你知道的那些，您不用再说了。”
“你、你……”
何律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但他从温磬之的话里听出他们以前似乎有些别的事情发生，是不想让他知道的事。
“算了算了，我不管你了！你以后被害死了我都不会帮你打官司！”
何律狠狠瞪了一眼温磬之，大步出了办公室，门还没关上，就听见了他的怒吼。
“看看看都看什么看？！手里案子结了吗？见当事人了吗？跟法院打电话了吗……”
何律一个大招击杀众人，瞬间只听哀嚎遍地，门口围着的人全都作鸟兽散了。
郑业低着头，抱着一堆文件逃到金鸣的办公室去了，韩涵在自己的位置上如坐针毡，深呼吸了几下后才去温磬之办公室门口，小心翼翼地敲门。
老师一直公私分明的，应该不会牵连她吧……
“进。”
门被打开，韩涵迈着小碎步往里面挪，见温磬之神色如常这才松了口气。
“老师，金律说您要带我办一起离婚案，我想来找您要一下委托人的联系方式，方便与她沟通。”
温磬之盯着电脑屏幕的眼睛在听到这句话时转到了韩涵脸上。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办么？”
韩涵眨眨眼，不自觉捏了捏耳垂，“我认为，您是觉得我更方便与女性当事人沟通，尤其是离婚案这种比较私人的案件。”
温磬之盯着她看了几秒，随后把眼神转回了电脑上。
“我等会儿把联系方式发给你，你跟当事人沟通一下，尽快定一个见面的时间，最好就这两天。”
“好的。”
韩涵办事效率很高，从金鸣那里要了温磬之这几天的行程安排，跟林怡打电话商量了一下，定在了两天后，周五的下午三点到五点。
因为林怡表示她的丈夫对她的监管很严，不能超过晚上七点了还不回家，除非有他陪同。
韩涵听见后向她表示了发自内心的同情并且发展了更深程度的恐婚心理。
周五，下午两点五十，律所旁的咖啡店内。
“老师，林小姐说她可能会在三点过一会儿来，我们来的是不是有点早了？”
韩涵端着一杯美式抿了一口，瞬间五官扭曲。
“我们可以早到，但不能迟到，早到这些时间你可以想想等会儿该怎么跟对方交流。”
温磬之翘着长腿，看了眼韩涵面前的美式，伸手招来了服务生。
“一杯卡布奇诺，一份提拉米苏。”
韩涵愣了一下，这是她在所里常点的下午茶。
温磬之毫不在意她瞬间变得震惊、崇敬、感恩的目光，喝了口自己的柠檬水。
“想喝什么就点什么，”明亮淡然的眸子看向她，微微一笑，“毕竟你就算在这喝一瓶法国人头马路易十三干邑白兰地，也隐瞒不了你是个实习生的真相。”
韩涵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酒，但是听起来就很贵。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嘴问道：“老师，您这是什么意思？”
不会是她想的那个吧？
温磬之投给她一个慈爱的眼神，薄唇微张，“傻孩子，我的意思是你那股清澈的愚蠢不会因为一杯美式而磨灭。”
韩涵：“……”
深呼吸，深呼吸，这位老板可是给她发钱的主！
等林怡到了，就看见韩涵像只河豚一样气鼓鼓地坐在椅子上，对面坐着那位衣冠楚楚、五官俊美的温律师。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林怡坐到韩涵身边的位置上，冲温磬之歉疚地点点头。
“没事，我们也刚到。”
韩涵看了眼手机时间，三点半。
他们刚到。
她抬头看向温磬之，被他淡然中带着警告的眼神刺了一下，收回视线。
老师真是当事人一套，律所人一套哦。
“林小姐，你喝什么呀？”
“白水就好，谢谢。”
林怡听出身边的小姑娘就是跟她打电话商量时间的实习律师，暗暗松了口气。
幸亏不是只有她跟这位温律师。
“林小姐，这次见面，主要是想跟你谈谈收集证据的事。”
温磬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人，围巾、帽子、墨镜和长袖，熟悉的装扮。
“像你这种家暴离婚的案子，最难的就是证明对方对你实施了家暴行为，并让法院予以采信，而在证明家暴方面，大部分只能依靠你自己，并且根据现在离婚案件的处理情况，一审时法院会注重调解，不给你们判离。”
温磬之双手交握放在桌子上，“但是难归难，只要证据足够完整有力，是能打赢官司的。所以，警方的报警记录、家暴伤痕的鉴定、家里摄像头的录像、周围邻居的证人证言这些证据，越多越好。”
林怡轻笑一声，语气中多了些讽刺，“温律师，我报过警，但警察说这只是普通的夫妻矛盾，说我们是夫妻斗殴，不能认定为他对我的单方面家暴，然后就不了了之了。”
温磬之能明白，对基层民警来说，能调解最好。
“对了，你能跟我说一下你当时报警时是怎么说的吗？”
林怡想了想，说，“就说希望他们救救我，我丈夫快打死我了之类的。”
“你当时是在什么情况下打的电话？”
“当时他喝醉了，拿着酒瓶就往我身上砸，甚至还要拿刀捅我，我是躲到卧室才打的电话。”
回想起当时的场面，林怡不自觉瑟缩颤抖着。
韩涵微微抿唇，小心翼翼地挽住了她的手臂。
身侧贴来一阵暖意，林怡看向韩涵，一滴眼泪从墨镜里落下，随后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温磬之长指轻轻叩着桌子，似乎在想什么。
“你在打电话时，你丈夫有在门外说话吗？”
“有的，当时他一直大喊，让我滚出去，什么要打死我之类的话，还在拿椅子砸门。”
温磬之点点头，给了韩涵一个眼神，她赶紧把这些记下。
“那你有做伤情鉴定吗？”
林怡犹豫了一下，“做过，但是是我自己做的。我看网上说可以去反家暴鉴定中心做，我就去了，还不止一次。”
“那有什么证人可以证明么？或者是录像之类的。”
说到这个，林怡摇摇头，“我家对门很久没有人住了，至于摄像头，赵放早就把家里和门口的摄像头拆了，就怕录下他打我的视频。”
温磬之点点头，“好，我知道了。因为收集这些比较重要的证据需要一段时间，所以可能需要你忍耐一下。”
林怡咬咬唇，有些不确定地看向温磬之，“温律师，你真的能帮我离婚吗？”
她之前也找过其他律师，但都不行。
温磬之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淡淡地看着她。
“林小姐，我无法对你做出确切的保证，”话音刚落，林怡脸色瞬间苍白。
“我只能保证，我会为了让你脱离家暴的囚笼而用尽毕生所学。”
林怡愣了一下，墨镜下的双眼直直盯着温磬之，过了很久，她才微微一笑。
“既然这样，那我就将未来交给温律师了。”
相信他吗？说不上。
只是有一种感觉，这个男人会说到做到——
将她从这场苦难中救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