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抄法条三百遍》我要发疯

4、第 4 章

　　温磬之进了办公室，找了个遥控器一按，旁边的磨砂玻璃渐渐变得光滑透明，他向外看时刚好和自己的助理金鸣对上了眼，于是冲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进来。

　　金鸣推门进来，“咋了温大律师？”

　　“你是我助理，我找你当然是有事。”

　　温磬之顺手从桌子上拿起几份文件递给他，“这是我手上的几个案子，都接近尾声了，你跟郑业分一分，把这些结掉。”

　　金鸣接过一翻，这些案子都进展到哪一步了被标的清清楚楚，他们往后跟就好。

　　“我听说今天有女士来委托你办离婚案，你接了？”

　　“嗯，”温磬之坐到椅子上，被西装裤包裹的长腿交叠翘起，懒散地往后一靠，“王律去旅游了，所里现在就我对婚姻法比较熟，老张就让我来了。”

　　金鸣“哦”了一声，斜靠在办公桌上，“那这次的案子你就准备让韩涵跟你一起？”

　　“这件离婚案要接触当事人的时候不少，我带着韩涵一起会比较方便，有她在，当事人会方便许多。”

　　金鸣搓搓下巴，冲他挤眉弄眼道：“没想到温律师平常看起来随意不羁，不把任何事放在心上，实际上这么细心啊。”

　　温磬之面无表情的一扯嘴角，指向门口，“滚。”

　　金鸣耸耸肩，出了办公室，温磬之能从玻璃中看见他去找了郑业，他们说了几句话后郑业便抬头看了过来，认真却又带点局促地冲他点了点头。

　　郑业跟韩涵是同时进来的实习律师，他当时是不想带的，但所里其他律师要么手下有新人，要么就百般拒绝带新人，最后还是落到他头上了。

　　韩涵是个普通本科生，虽然拿了证，但在这个学霸云集的律所里还是不够看，至于她为什么能进律所，温磬之也是过了一段时间才知道的，不过她平日活泼上进、业务能力方面在与日俱增，这让温磬之还是很满意的。

　　而郑业，是个知名大学毕业的，也拿了证，专业基础很不错，但是整个人在工作时总显得局促紧张，生怕自己出问题。

　　温磬之的视线在正在工作的二人身上游移，长指不自觉地在椅子扶手上轻轻叩着。

　　“温磬之呢？温磬之呢？！”

　　急吼吼的声音倏然响起，温磬之刚把外套整理好，就看见外面不管在不在忙的人齐刷刷指向他的办公室。

　　温磬之：“……”

　　下一秒，办公室门被推开又关上，何律大步走了过来。

　　“你去复诊了吗今天？怎么没有给我打电话报备？！你这臭小子，我给医院送那么多钱都是为了你好，你还每次一副不乐意的样子……”

　　何律怒视着温磬之碎碎念，温磬之僵着脖子，把玻璃换成磨砂的后才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去了去了去了，我去复诊完才回来没多久，您别念了别念了……”

　　“是吗？”

　　何律半信半疑地打量他，几秒钟后拿起手机就给陆沉洲打电话，“不行我不相信你，我去问陆医生。”

　　温磬之：“？”

　　那你来找我是干什么？

　　“喂陆医生吗？我是老何啊，是这样我想问问您温磬之今天去复诊没，啊去了？哦哦，什么？！”

　　何律双眼猛地瞪大，“他好了？”

　　“现在看来温磬之的状况已经恢复了，以后也不用再来了……”

　　温磬之双手垫在脑后，靠在椅子上看何律，一副闲适自得的模样。

　　何律又跟陆沉洲聊了几句才挂了电话，随后盯着温磬之，眼里满是欣慰。

　　“陆医生都跟我说了，你在很努力的配合治疗，现在已经差不多好了。”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温磬之下颌微抬，发出了一丝傲娇的轻哼。

　　何律的神色肉眼可见的有了些放松，眼底隐含笑意，走到温磬之身边，“我原以为要在你身上再搭一大笔，现在看来，那些钱我可以留着买黄金了。”

　　说着，他往温磬之胳膊上拍了拍。

　　下一秒，温磬之闷哼一声，脸色倏然发白。

　　何律一顿，发现了不对劲，“你怎么了？”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扒温磬之的外套，温磬之挣扎了两下，但小臂上的伤口刚刚开裂，一股极淡的血腥味已经在二人之间散开。

　　何律心里有了些判断，更是焦急，看温磬之还在挣扎，一巴掌拍到他后脑勺上，温磬之瞬间安静了。

　　等把他的西装外套扒掉，何律才看见那一股血腥味的来源。

　　温磬之高定白色衬衣的袖子被剪开了一块，隐约露出了小臂上线条流畅的肌肉和一块被绑了蝴蝶结的绷带，此时白色的绷带因为伤口裂开而沾染了血迹。

　　“这是怎么回事？！”

　　何律沉着声音瞪他，“你不是去看心理医生吗？怎么胳膊还受伤了？”

　　温磬之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何律狐疑地打量了他两眼，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你不会又见义勇为了吧？！”

　　温磬之看起来不是什么见义勇为的人，但他偏偏就爱干这些事！

　　“你忘了你今天为什么要去医院吗？！你忘了你为什么要去看心理医生吗？！要不是你三年前见义勇为，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何律“蹭”一下冒了火，“哐哐”拍着桌子冲温磬之大吼，唾沫星子在光线下飞溅到了温磬之脸上。

　　温磬之闭眼，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后才开口，“何律，把唾沫星子喷到别人脸上是不礼貌的。”

　　“礼貌？！你跟我讲礼貌？！”

　　何律见他一副懒散样，根本不在意他说的话，更加愤怒，一张脸涨得通红，口水攻击更加密集强烈。

　　“你怎么不跟那些等你见义勇为的人讲礼貌？你怎么不跟那些罪犯讲礼貌？！你怎么不跟那些伤害你的人讲礼貌？！”

　　“温磬之，三年前的事你还准备再经历一遍吗？！”

　　何律怒瞪着温磬之，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你是准备再让人扔进游泳池锁上，再死一次吗？！”

　　愤怒的吼声震耳欲聋，夹杂着痛惜的情绪冲温磬之铺天盖地而去，办公室里隐约传出的动静让正在工作的其他人都凑到了办公室门口扒着门缝看热闹。

　　他们有的是跟温磬之一起进律所的，有的是后面才来的，但无论是谁都没见过何律对温磬之发火，何律对温磬之的宠爱人尽皆知，要不是一个姓何一个姓温，他们真的会怀疑这俩是不是亲生父子。

　　今天这场面难见的程度简直相当于最高法院长隐姓埋名到一个小县城基层法院当书记员。

　　办公室里，温磬之解开手臂上的绷带，拿桌上的纸巾擦拭着刚渗出的血迹，黑长的睫毛微微缠着，投下一片阴翳，过了一会儿，他才神色淡然地抬头。

　　“老师，我总该还那人一条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