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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为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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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京都程府。
清晨总能给人焕然新生之感,程望月洗漱后,便缓缓散步向庭院走去,待她穿过几处回廊,便见庭院之中,梨花树下,一青衣少年,手持宝剑,腾转挪移,颇有长剑如芒,气势长虹的势态,偶有几片梨花簌簌飘落,随剑而动,又为此情此景平添几分诗意,任谁见了,都不忍打破这如画景象。
程望月静静站着,欣赏着眼前少年舞剑。片刻后,少年收剑入鞘,回身望去,顿时凌厉之气尽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并抬脚向程望月小跑而去,边跑口中喊道“阿姐!”
少年停在程望月眼前,程望月从袖中拿出一方手帕,轻轻为眼前少年拭去头顶的薄汗,并开口问道“远儿,你可知练剑最重要的是什么?”
程思远思索片刻,答道“手中无剑似有剑,剑乃死物,人可持剑,也可弃剑,真正有威胁的并非剑本身,而是持剑之人,所以只有做到手中无剑似有剑时,才是达到练剑之意。”
程望月满意一笑,抚了抚程思远的前发,说道“远儿向来是心思通透之人,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要想达到剑意,远儿还要多多练习速度。”
“阿姐,远儿知道了。”程思远认真回道。
程望月看着弟弟清澈如泉的眼睛,不禁想着,他这弟弟自幼长于京都,如今已经十四了,却并未被这京都之水沾染一丝,依旧保持赤子之心,自己快到了及笄之年,免不了谈婚论嫁,不知还能陪在这弟弟身边多久,只希望他在未来依旧能够纯真无忧吧。
这时,管家刘伯向这边走来,刘伯在程府做了三十几年的管家,为人和善,也十分得程家敬重信任。
“小姐,孙府的孙小姐来访,现在在前厅候着呢。”刘伯说道。
“嗯,知道了。”程望月回头看向程思远“远儿,你还未吃早膳吧,练完剑便去吃早膳吧。”
“嗯,我这就去,阿姐也去忙吧。”程思远应声回道。
程望月闻言便提步往前厅走去,还未走进前厅,便见一个身着粉色衣裙的女子笑着迎了出来,此人正是当朝御史大夫孙启明之女,孙府孙雅妍。苏启明一生只娶了一个妻子陆氏,陆氏体弱多病,生下孙雅妍后便不能再生育,孙启明却并无纳妾之意,反而更加疼爱孙雅妍,像掌上明珠一样捧在手心宠爱。
“月儿,你可算来了。”孙雅妍走到程望月身边,笑着说道。在这京城之中,程望月算是孙雅妍唯一称得上交心的朋友,两人同岁,又时常往来,因此两家关系也十分要好。
“几日不见,雅妍可就这般想我了?”程望月笑着调侃道。
“你啊你,每次见我都要调笑我一番,怎会有这般的恶趣味。”孙雅妍边说边和程望月往前厅走去。“月儿,后日便是乞巧节了,我们今日便一同出门置办些物品和衣服吧。”
“嗯,我也正有此意,好久未和你一同出门了,今日借此也好和你去这城中好好玩玩。”程望月说完,两人都是一副兴致满满的样子。
孙雅妍和程望月同乘程家的一辆马车,身后另一辆马车坐着雨乐雨容和孙府的两个丫鬟,程府的马夫驾着马车便往城中心驶去。大概一刻钟,马车便到了京城中最繁华的地段,芙蓉街,程望月示意马夫停在一处店铺前,此店正是生意异常兴隆的瑞宝斋,听说这瑞宝斋遍布全国各地,专卖女子的衣服和首饰,但无人知道这店铺的幕后老板是谁。一行人下车后,便走进了眼前的瑞宝斋。
店铺内部格局十分有新意,也很大,有四五个伙计招呼顾客,这时一个中年人见到程望月一行人,赶忙过来相迎,并笑着说道“程小姐和孙小姐光顾本店,实在让本店蓬荜生辉啊。”边说边问道“过几日便是乞巧节了,想必二位也是为来置办衣物和首饰吧。”
程望月嗯了一声,说道“马掌柜这里可有新样式的首饰?”马掌柜听言,忙为二人介绍起最新出的一套首饰,并说道“这套首饰名为碧海蓝山,尤其是这副玉镯,碧蓝交替,温度会自行变化,夏日冰凉如水,冬日温暖如玉,实在为不可多得的宝物啊。”
程望月正要拿起那玉镯,突然,门外传来一道女声“我竟不知世间还有此等宝物,我到要看看是否当真如此神奇。”说着,门口又进来一行人,为首的是一红一黄的两个女子,面容都姣好。
红衣盛装的女子正是当朝三公主乐舒公主,德妃之女陈姝,此人恃宠而骄,时常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京中的贵族小姐虽看不惯她这副样子,但人家毕竟是公主,所以明面上还是不得不讨好她,方才说话的正是这位乐舒公主。而她身边这位黄衣女子是当朝丞相云启林之女,云家大小姐云洛宁,此人与乐舒公主一样的脾性,且二人时常形影不离,用程望月的话说就是臭气相投。
这二人怕是这京城中最不好的两个人物了,但不幸的是,一个月前,程望月已经将两人得罪透了。一个月前,云府的马车在街道上疾行,撞到了一位老妇人,但那马夫非但不道歉,还恶语相向,甚至要动手鞭打,只因那妇人挡了云家大小姐的路,而这时程望月正路过此处,见此情景,一怒之下,夺下那马夫的马鞭将那马夫痛打一顿,云洛宁见此情况,盛怒之下便让余下几个家丁围打程望月,这时,李家公子李玉琛出现,不仅没有阻止这场打斗,反而将云洛宁的家丁都教训了一顿。李玉琛乃当朝李太尉的长子,任云洛宁再任性,也不敢自找麻烦。
要说这如何得罪了乐舒公主,那自然是乐舒公主一直便倾慕李玉琛,李玉琛那日如此护着程望月,自然引得乐舒公主的不满,更别说云洛宁的一番添油加醋,怕是这乐舒公主心中早已记恨上程望月了。
这二人走进店中,身后跟着十几个太监宫女,在场的人心中估计都会想着,这公主出门排场真是够大。云洛宁走进程望月,一手夺走那掌柜手中的玉镯,递给乐舒公主,孙雅妍见状便想向前阻止,却被程望月拦住,孙雅妍看了程望月一眼,便也作罢。
乐舒公主拿着玉镯把玩了一会,便懒洋洋地开口道“还以为是多么神奇的宝贝,也不过如此嘛,但本公主也不是小气之人,既光顾了你这瑞宝斋,就赏你这店铺一个面子,给我包起来吧。”说罢便眼神不善地看了程望月一眼。
掌柜看了程望月一眼,便对着乐舒公主开口道“二公主能来我瑞宝斋,自是我等的福气,但向来有个先来后到的规矩不是,毕竟是程小姐和孙小姐先到,要不我再为公主另挑选一套,我们店还有很多新品呢。”马掌柜边说边赔笑到。
“呵~”乐舒公主瞥了一眼马掌柜,说道“规矩?马掌柜好大的狗胆呐!竟与本公主讲规矩,你这店怕是不想要了。”
云洛宁见状,唯恐事不嫌大似的接道“当朝公主想要你瑞宝阁一副首饰,还要如此与你磨嘴皮,今日我们还就要定了,我到要看看你当如何?”说罢恨恨地瞪了掌柜一眼。
程望月轻笑一声,说道“既然公主如此喜爱这套首饰,我就是赠与公主又如何,掌柜的,还不快给公主包起来。”说罢便拉着孙雅妍要走。
只见乐舒公主一抬手,几个宫女便挡住程望月几人,不让离去。乐舒公主开口道“程小姐好大的架势,见到本公主也不曾行礼,不知是看不起本公主,还是没有把皇室看在眼里啊?”
这话真是句句诛心,一个不好,可是不敬之罪!程望月心中无奈想着,你领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上来就要夺我的东西,我哪来得及行礼啊,但面上还是保持着微笑,滴水不漏地说道“确是我礼数不周,只是公主突然来此,要买这首饰,我等确实未曾来得及行礼。”说罢边补上一礼,身边其他人也都补上一礼。公主见状也不好继续纠缠此事,但她显然不会就此放程望月离开。
只听乐舒公主继续说道“听闻程小姐先前当街鞭打孙府的马夫,可有此事?”
程望月听罢,便知这公主与云洛宁今日怕是专门来找他麻烦的。“先前教训那马夫,实在是他重伤百姓在先,我也是不得已出手,替云小姐教训了一下,免得那马夫败坏了云小姐的名声。”程望月一番话说得可谓滴水不漏。但显然他们此行不是听她狡辩的。
只听乐舒公主继续不依不饶地说道“无论处于什么原因,你当街重伤马夫是为事实,若继续放任,岂不置法制于不顾。”说罢招来随行的两个太监,说道“去将外面程府的马夫抓来,鞭打二十,让程小姐长长教训!”
程望月听到此言,神色冰冷,苏雅妍一看就知道她有些生气了,程望月刚挪动脚步,一个年轻男子从门外走来,身着深蓝衣袍,容貌冷俊,不说话时给人一种距离感。乐舒公主见到此人,忙一改先前的咄咄逼人,笑着喊了句“玉琛哥哥。”
李玉琛往乐舒公主方向行了一礼,淡淡说道“二公主安好。”便往程望月走去,褪去冷峻之气,温柔笑道“月儿。”又看了看掌柜手中的玉镯,说道“这套首饰不太符合月儿的气势,我再为你挑选几套吧。”说罢便又在掌柜的引领下为程望月挑选了五套首饰,并交给雨容和雨乐拿好。
程望月忙说道“李公子破费了,望月不能收。”
“无妨,你我两家本就世交,几副首饰称不上破费。”李玉琛继续说道“我在醉仙楼定了包间,不如月儿和孙姑娘一同前往吧。”
程望月知道他这是要为她解围,她抬眼看了乐舒公主一眼,只见乐舒公主一副咬牙切齿恨恨的模样,云洛宁也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程望月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想这公主的误会怕是更深了,往后还不知要被怎么找麻烦呢,但先逃过今天再说吧,便对李玉琛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于是这波插曲就这样结束了,看热闹的也都慢慢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