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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养个男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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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身几十个厉鬼发出更加凄厉的叫声。
面瘫脸浑身僵硬,勉强回头,众鬼突然停止了进攻,就地下跪,俯身磕头。
赢鹤望屹立于群鬼中央,以王者姿态接受群鬼的朝拜,他的手腾起一片黑雾,逐渐鬼化成尖锐的利爪。只见其利爪一握,在场所有厉鬼瞬间化为四散的鬼气。
贴着符纸的防咬器间隙,能见赢鹤望的脸色暴戾如斯,眼中杀意利如刀刃。
仇屠喝着茶,悠闲道:“神君大人,这就是你要找老鬼。”
面瘫脸眼皮发颤,难怪仇屠这个活生死簿个都收录不了!
仇屠扫了眼腕表,不到两分钟场面上的厉鬼全数消亡,只剩下飘散的鬼气,两个神君,还有……
杀红了眼的赢鹤望。
宛如刀刻的眼眸看到了两个神君,面瘫脸心里咯噔,黑发扬起,赢鹤望杀到。
然而其散着鬼气的利爪在面瘫脸的眼前停住了,冲击力将面瘫脸的头发吹得纷飞。
仇屠出现在了赢鹤望身后,两指勾着赢鹤望脑后防咬器的束缚带。
他俯视二人道:“带走他恐怕不行,最近地府生意好,我这把老骨头干不动了。”
正常生灵死后的亡魂无需阴差牵引会自动走完地府流程,该判判,该投投;仇屠只负责无法收录的恶鬼,若被其亲自收录,是不经十殿阎罗审判,直接下十八层地狱,这个就是为什么他卸任后坠入十八层地狱会饱受折磨,底下全是他亲手抓进去的鬼。
面瘫脸还没缓过神,他从来没见过哪个鬼受制于人,仇屠这个疯子到底用了什么办法?!
仇屠没了耐心,他对白无常蹙眉道:“谁让你给他戴的?”
白无常:“???”
这镇鬼符不是仇屠刚才亲手画的吗??!
仇屠手指慢条斯理地解着束缚带,他道:“神君萧济,萧落……”
面瘫脸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仇屠阴恻恻的声音响起。
“四月十二日晚八点四十七分,师杭市东郊,死于……”
仇屠顿了顿,展颜一笑。
“厉鬼索命。”
咔嗒——
防咬器落地的同时,面瘫脸直接跪下,急喊道:“仇大人!”
仇屠伸手轻轻搂住了赢鹤望的脖子,赢鹤望停下得意犹未尽,皱鼻呲牙。
仇屠说道:“怎么了,神君大人?”
面瘫脸躬身下拜道:“今日是我兄弟二人鲁莽!还望大人海涵!”
仇屠仇屠,人如其名,结仇必屠!
“收录失败是我的失职,你们例行公事怎么会是鲁莽呢?”
“今日就当我们从未来过!求仇大人高抬贵手!”
“听好了,这只鬼是我的,想要带走他,首先你命要硬。”
仇屠睨视着给他磕头的面瘫脸,被宣示了主权的赢鹤望转头愣愣地盯着仇屠。
“是……”
“天帝若要是问起来知道怎么答吗?”
面瘫脸根本不敢抬头,道:“请…请大人指示……”
仇屠并未回应,但面瘫脸头顶响起声声嘲笑,清脆好听,却是仇屠毫不掩饰地嘲弄和蔑视。
面瘫脸攥紧的手骨节发白。
白无常:大人又在拉仇恨的路上狂飙了。
师杭市的高级平层内
仇屠背倚着深灰的沙发,右腿架在左膝上,换了身黑绸的家居服,也没让他显得容易亲近,白皙纤指缠着念珠,翻阅着手里的文件。
白无常忍不住道:“大人,您不怕他们回去告状吗?”
仇屠眼也不抬道:“要告早告了。”
看仇屠不爽的人多过每天来地府报道的,但他嘴叭叭两句,什么时候死,怎么死都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没人敢惹。
仇屠说道:“最近厉鬼多了。”
白无常汇报道:“是往年三倍之多,且大多是老鬼,辛苦大人了。”
地府的工作量暴增,意味着仇屠亲收的频率也在直线上升。
仇屠淡道:“无所谓了。”
白无常想起赢鹤望瞬杀众鬼的画面,他心有余悸道:“大人您真的要用赢鹤望来杀鬼吗,是不是坏了规矩?”
被鬼杀掉的鬼不会被生死簿记录,直接抹去痕迹,虽然在他们管不到的地方时常发生,但地府这么做恐怕……
“我破得规矩不差这一条。”
白无常戳穿道:“大人,您不会是想偷懒吧……”
仇屠面不改色道:“扣工资。”
白无常抱怨道:“大人,上个月工资还没发……”
“正好,不发了。”
白无常:我这该死的嘴。
白无常还想为他的工资挣扎一下,仇屠直接转开话题道:“那个神龛什么来历,能养出个有血有肉的鬼。”
鬼是灵魂形态,少有怨气深重的鬼吸了凡人灵气能在白日出现,或附身于人,像赢鹤望这样人鬼自由切换的,就稀奇。
“属下问访了那个神龛所处古庙的土地公,此间古庙近千年无人到访,直至昨日坍塌之前有一女子进庙焚香,再也没有出来过。”
“那女人的画像有吗?”
“有。”
平板被递到仇屠面前,仇屠阅后额角青筋暴跳,把平板扔回去,骂道:“你自己看看!”
白无常愣愣地接住,翻过来一看,差点背过气去,平板上几条蚯蚓一样的身体,钢丝球一样的头发,鸡爪一样的手,至于嘴巴……这简直就是一坨狗屎。
“大人,这是土地公画的,就他见过那个女人一眼。”
“算了,神龛呢?”
“神龛在赢鹤望解封以后就化为灰烬,阴律司的技术人员已经将神龛复原……”
白无常说着停下了,仇屠催道:“怎么?”
“属下不敢擅自揣测,还请大人过目。”
白无常将电脑重递到仇屠面前,切屏后,仇屠拨动念珠的手猛地停下。
巨型雪木尖顶神龛,顶部四角吊铃,精工复杂的云雾雕刻随处可见,阴律司的技术人员建模做得一绝,那股子神圣庄严的气息,隔着电脑屏幕都呼之欲出。
天庭的东西。
仇屠眯起了长眸,道:“这就有意思了啊。”
“大人,恕属下直言,您为何不让天庭带走赢鹤望?”
“我收不了的,当然也不让别人收。”仇屠一甩手,将念珠握于手心。
白无常:胜负欲这就来了呢。
“不过您真的要养了那个老鬼吗?”
仇屠从平板上挪开视线,赏了白无常一眼。
他反问道:“我不养,你养?”
白无常连忙拒绝道:“大人你没发现他好像刚破壳的鸡崽,第一眼看见的人就会当妈,只你听你话吗?”
仇屠看着被咬过的手指道:“那更应该养他了,不是吗?”
“那也没必要把他带到家里——”
砰——
一个阴差透过墙摔了进来,客厅的墙面裂出一个人高的大洞。
两人伸头看去,赢鹤望披着仇屠同款的家居服,显然尺码小了一圈,胸前根本扣不上,腹部肌肉张力扑满,下半穿着长裤。
赢鹤望身上鬼气腾腾,拉扯着身上的衣服看起来非常难受的样子。
阴差挣扎着爬起来,道:“大…大人,这…这人,哦不,这鬼根本就不让碰啊。”
白无常示意阴差退下,赢鹤望在看到外面的仇屠后,身上的鬼气逐渐消散。
沉睡几千年,这里的一切对赢鹤望来说都是陌生的。
白无常汗颜道:“大人,以后能不能回地府住,人民币和冥币的汇率差太大了。”
他有预感这房子要多灾多难了……
仇屠道:“我是人,不住鬼地方。”
仇屠是活生生的人,非神非鬼,不过是身为萨鄂沁的后裔强行绑定生死簿而长生不老,他的工资高但是给的是冥币就特么不能用……
仇屠收起平板,道:“老白,你也走。”
“好……啊?!”
白无常反应过来道:“大人,这怎么行啊!这要传出去——”
阎王不在地府最大的仇屠,三界最铁饭碗的活生死簿在家里养了个俏美男鬼,这下有的叫那些人嚼舌根了。
仇屠脸色一凉,白无常立马领着阴差就离开了。
仇屠挑眼,他朝赢鹤望拍了拍腿道:“过来。”
赢鹤望赤着脚走了过来,半长的黑发清理干净后黑得发亮,戾眼盯着仇屠领口处若隐若现的锁骨,然后是颈部、下颚和嘴唇。
银曈对上赢鹤望毫不掩饰的目光,坐起上身,长臂一伸拽住赢鹤望的衣领猛地一拉。
赢鹤望被拉了个猝不及防,俯身压来时双臂撑在仇屠耳边两侧的沙发上。
“在看什么?”
仇屠仰起头靠在沙发上,隆起的优越颈部线条落在了那双黑瞳眼里。
“好看。”
赢鹤望的嗓音稳而透浑,仇屠道:“原来会说话,刚才是恐人多吗?”
赢鹤望微低了低头就被仇屠手里的念珠抵住了下巴,强行抬起,他说道:“以后我问,你便要答,没规没矩,就把你关进神龛。”
似乎那个地方给赢鹤望造成很不愉快的经历,他皱起了眉,闷“嗯”一声。
仇屠问道:“为什么打伤那个阴差。”
赢鹤望道:“他碰我。”
仇屠咯咯笑了起来,颈部线条随之加深,他将赢鹤望的身子拉得更低,鼻梁交错,他轻道:“我也碰你了,凭君处置。”
仇屠长挑的眼睛勾摄着赢鹤望的心魄,赢鹤望的眉头低压,仇屠金质的相貌深印在他燃起戾气的眼底。
他道:“谁动你,我杀了他。”
仇屠勾起赢鹤望的发尾,绕在指尖,他道:“为什么听我的话?”
赢鹤望目光灼灼:“你对我好。”
果然和白无常说的一样,被封印了千年的鬼,就是给点阳光就灿烂。
仇屠勾起嘴角道:“记得以前的事情吗?”
明亮的黑眸再次陷入迷茫,他道:“不记得。”
仇屠也不逼他,他道:“起来。”
赢鹤望起身,双臂抄着仇屠的腰一起站起来。
仇屠帮他整理着衣襟,令道:“张嘴。”
赢鹤望的头瞬间鬼化,“唰”一下,一张血盆大口的嘴张开了,上下两排牙各有两颗锋利的尖牙,好似随便一口就能吞掉仇屠的脑袋。
仇屠忍不住笑道:“不用这么大。”
赢鹤望变回人形,张开了嘴。
随即尖牙一凉,仇屠的指腹抵住了牙尖,赢鹤望身体僵硬,搂着仇屠柳腰的手蓦地收紧。
仇屠摩挲着赢鹤望的尖牙,看着赢鹤望飞速飙红的脸,道:“脸红什么,你搂着我腰的手不是很理直气壮吗?”
赢鹤望脸上是仇屠手掌丝滑的触感,他身上的沉稳感迷醉着赢鹤望的脑子,迟来的羞愧让他想要矢口否认,牙关一合,牙尖直接划破仇屠的指尖,腥甜的味道在口腔蔓延。
赢鹤望惊慌失措地抓着仇屠的手腕查看,指腹上一条细长的血痕往外冒着血珠。
他自责道:“对…对不起……”
仇屠不以为然,一滴血珠正巧落到赢鹤望胸前巨大的疤痕上,溅开一朵血花。
这时仇屠俯身,赢鹤望一愣,仇屠竟将侧脸枕靠在赢鹤望的胸口,赢鹤望头脑顿时被血冲得昏胀,口干舌燥。
只听仇屠轻声道:“倒是你遭遇过什么……”
悠悠的声音接着飘到赢鹤望的脑子里。
“是谁把你关在神龛里?”
记忆里的一根弦被这轻如鸿毛的声音拨动了,脑子深处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残缺不全的画面一张张的在眼前不停闪现,他能捕捉到的……
是尸山血海。
“嗬呃——”
赢鹤望整个人“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捂着自己疼得欲裂的前额,眉目拧在一起,隐藏着的尖牙逐渐伸长。
仇屠屈膝下蹲,冰冷的银曈冷漠无情地注视着赢鹤望痛苦的神色,他搂起右手衣袖,将皓腕伸至赢鹤望面前……
翌日
赢鹤望再睁眼的时候,胸口闷闷的,低头一看,皮相甚好的男人趴在他身上小憩。
眠得很浅的仇屠,长睫轻颤,睁开眼睛,银曈水汽氤氲朦胧,他抬手捏着鼻梁提神道:“醒了?”
赢鹤望不动声色地咽了咽喉,瞥到仇屠袖口不经意滑落,露出了皓腕上骇人的血牙印,其中四个眼格外的深刻,多半咬到了骨头。
赢鹤望惊愣道:“你的手……”
仇屠不在意地看了眼手腕,道:“没事。”
赢鹤望陷入难以言喻的沉寂,片刻后他道:“为什么对我——”
叮铃——叮铃铃——玲玲玲玲铃——
电话铃突兀地响了起来,仇屠从沙发缝里找出手机,赢鹤望的黑眸沉了下来。
电话才接通,白无常的声音就炸了进来。
“大人!那两个天庭神君在人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