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橘子》周末双休休不够

3、这是喜欢

　　05
　　紧锣密鼓的第一次月考结束，老师们火力十足地改卷，接下来的每节课，任课老师都会带着一沓厚厚试卷来势汹汹。
　　楚宁除了语文，其他都考的惨不忍睹，特别是英语。在英语课上，被那个很凶的今天眼线都画歪了的女老师劈头盖脸地骂，楚宁没什么表情，他因为缺乏睡眠很多知识点都没有弄懂，所以他觉得自己虽错有因。但英语老师不知道，这样的态度显然更加激怒了英语老师，“云惊白是你同桌，你不能向人家学习学习？“英语老师突然点了云惊白的名字。楚宁下意识回头，看见云惊白一直看向他，还没看清眼神里面是什么意思，楚宁就浑身颤抖着回过头，好羞耻，好难堪。
　　拜托，云惊白，别看我，别看这样的我。
　　英语老师看着楚宁突然就满面羞红，觉得自己的教训起了作用，大发慈悲让他下去了。
　　楚宁回到位置上，仍控制不住的颤抖，他好差劲，这样的他，居然还在奢望能站到她身边。云惊白看着楚宁，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去安慰他，特别是自己，刚刚还被老师拿来讥讽他。云惊白叹了一口气，楚宁便更加恐慌，他低下头，碎发垂下，挡住他的眼睛。
　　云惊白在这边想怎么帮助楚宁同时不伤他的自尊，好在这个机会来得很快。
　　语文课上，语文老师拿了楚宁的试卷，放在投影仪上给大家看，60分的作文，还是记叙文，楚宁拿了58。语文组组长点名表扬这篇文章刻画的很好，在大家千篇一律写议论文的时候，面对“飞蛾扑火是对还是错”这个题目，楚宁却写到，我是一只飞蛾。于外人看起来，扑火这种行为非常愚蠢，那是因为他们没有经历过破茧的黑暗。我孤独地在茧里挣扎，我听见我的身边有人经过，他们夸赞蝴蝶的优美。我本以为我也是一只蝴蝶，可是我是一只飞蛾，我是一只丑陋的飞蛾。我这一生见过的光源无非太阳和火苗，可惜太阳太高太远并不属于我，但是还好，我还有火苗，我克制不住自己的心，我越靠近火苗便越觉得温暖。太好了，这一份温暖属于我，也独属于我。当火苗吞噬我的时候，我觉得这是我一生里最幸福的时候。所以，飞蛾扑火何错之有。
　　语文老师激动的说，“楚宁同学内心真的很丰富，不像很多同学，空洞乏力的堆砌辞藻，勉勉强强拿个48分。我早就说过，语文，是心灵的碰撞，要用心去写，而不是这边背一点素材，那里记一点好词好句，也不管场合，全堆上去，和流水线的罐头有什么区别。“
　　云惊白悄悄吐槽，“我们是罐头，那老师你不就是流水线员工。”
　　但是偏头看见楚宁又恢复了精神，云惊白还是有点高兴，她写了一张小字条推过去。
　　“你语文好厉害呀，
　　可以教教我怎么写作文嘛，
　　我单作文都能和你拉十几分。
　　我教你英语怎么样。
　　拜托拜托。”
　　楚宁看见这张小纸条，就想笑，他绷着脸，忍耐了好久，还是笑出了声，明明是他更需要帮助，却又欲盖弥彰地扯作文的幌子好来维持他的自尊心。云惊白，你怎么这么好，你这样好，我舍不得放手啊。
　　云惊白听见他的笑声，摇摇他的衣袖一角，“算你答应了哦。”楚宁点点头，他其实从来都拒绝不了她。
　　数学老师也就是班主任抱着卷子进来时，班里鸦雀无声。
　　班主任把门关上，“这次的数学年级第一是宋长青，第六是云惊白。云惊白，你看看你的试卷，思路是对的，结果却是错的。我说过多少次了，要仔细算数要认真，每次都以为自己有点小聪明就能耐。”宋长青弱弱发声，“老师，云同学只是一时粗心，而且老师你这样说得我的第一感觉来路不明。”班里发出一两声稀稀拉拉的笑。“粗心，粗心难道不比不会错更丢脸吗？一次是粗心，次次是愚蠢。学不会仔细，现在是小错，以后就是大错。云惊白，我说的你都听进去没有。”
　　“听进去了。”云惊白低着头，声音和平时不一样，有点低有点哑。
　　楚宁心里一紧，刚想要安慰，这时候班主任锐利地扫视着全班同学，“后面大题，前三道有错的都站起来！”楚宁第三道大题最后一小问用错了公式，只能站起来。
　　下课后，楚宁还没来得及开口，宋长青就挤了过来，“咳咳，我这次拿了第一哦。”
　　云惊白整个人都低沉下去了，只是“哦”了一声就没了下文，楚宁简直想揍一拳宋长青，还好这时候吴晓湖毫不犹豫拍了一巴掌在宋长青后背上。宋长青吃痛，但是继续说道，“上次咱俩打赌，谁赢了就要满足对方一个心愿，那你给我笑一个。嗯，要你平时的那种哦。”云惊白终于振奋起来，和宋长青又开始一来一回的吵闹，楚宁坐在云惊白旁边，听见那边宋长青夸张的声音，“哇塞，可以啊，我们小白云，这道题居然想到这种方法，我都没有想到。教教我，这必须得教会我。”楚宁酸楚的想，谁是你的小白云。“哼，就你，我就是把题目倒推了一下证明。”是云惊白快乐的声音。
　　14、5岁的少年少女，笨拙的用自己的方式去安慰周边人，他们的善意如同铺天盖地的密网，牢牢捆住了楚宁。楚宁有点理解为什么云惊白和宋长青关系亲近了，他们本质上是一种人，干净纯粹，热情善良。也只有宋长青才配云惊白，至于自己，就算被云惊白暂时拉进这样的世界，最终也会被挤出来。
　　这样的认识令他痛苦不已，他第一次迫切的想要变得更加优秀。
　　他想，只要他优秀了，就能离她近了。
　　楚宁拉着兔子爪子，轻轻诉说，“妈妈，哪怕我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也要努力去到她的身边。”
　　06
　　日子平淡无波地流淌着，期中考试之后，学校难得放了半天假。所谓半天假就是考完上午最后一门可以离开，等晚上再回来晚自习。虽然大家都吐槽这个半天假徒有虚名，但是总比不放好，大家仍然高高兴兴走了。
　　云惊白拉着吴晓湖把学校周边都走了一遍，流动商贩早就依着学校附近的巷子形成一个小型的小吃街。吴晓湖拉着云惊白溜进租书铺，一本书两角，一次只能借五本。云惊白努力看着一些薄薄的的漫画，这样到时候可以租一些厚的，看得更久一些。
　　电子表的嘀嗒声惊动了两人，吴晓湖把刚刚挑好的书抱起，云惊白也急急忙忙拿起，把还没看完的书塞回原处。突然瞥见旁边一本《世界50所著名大学》，粗略翻了翻，里面很多图文。云惊白拿走了，换了手里一本漫画。
　　两个人嘻笑着回校，路上云惊白买了煎饼果子，吴晓湖买了生煎包。
　　刚一拿到手，云惊白就大口咬了下去，然后换了一边递给吴晓湖，吴晓湖也同样的操作递给云惊白生煎包。两个人边走边吃，好不快活。偶尔有下班的归家人看着她们，露出了羡慕的眼神。现在的她们，正青春年少，拥有无限可能。
　　回到学校，明明只是一个下午不见，却有了很多可以分享的事情要讲给对方听，教室里面吵吵闹闹的。宋长青也在和后排男生讨论下午的篮球赛，说自己没来是不是丢失一大战力。楚宁在这样的环境里静静坐着，但是他并不讨厌这份吵闹，他想，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此心安处是吾乡”。云惊白和吴晓湖进来时，宋长青从包里拿出一大提橘子，橘子连着的梗和叶子还嫩，是今天下午宋长青回乡下老家时顺便摘的。云惊白和吴晓湖大大方方拿了两三个，宋长青看见那边安安静静的楚宁，又递给云惊白两个，说，“给你同桌吧。”“行。”云惊白没拒绝。
　　云惊白把橘子递给楚宁，然后坐下，捏了捏橘子，苦了苦脸，“诶，剥橘子好麻烦。”楚宁已经和云惊白蛮熟络了，他有点好笑地发问，“怎么难了，就一层皮。”
　　云惊白不做声，自己慢慢把橘子剥开，宋长青给她的都是比较软的，所以橘子瓣容易破开，她有点粗暴地把因为发力点而破开的橘子瓣揪掉，嫌弃的看了一眼，丢进垃圾袋里，接下来慢慢把每一瓣橘子都拨开，再细细清理上面的丝络。云惊白没有什么指甲，剥得手指头都黄了却还有一些顽固丝络不肯下来。云惊白不耐烦了，潦草剥了一些，丢进嘴里。然后呸呸呸吐出刚刚没有清理干净的丝络。看着剩下的两个橘子，云惊白有点绝望。
　　“为什么橘子不能自己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然后进到我嘴巴里。”
　　楚宁默不作声，云惊白起身去卫生间洗手，等回来时，楚宁不在位置上，但桌上仍然有两个橘子。又好像不一样，云惊白走过去，拿起一个，才发现那个橘子其实已经被剥开了，只是那人剥得小心，剥完之后合上居然还能成为一个整体橘子。橘皮下面，橘子瓣有点松的挨在一起，云惊白看了看垃圾袋里多了一些破掉的橘子瓣。橘皮下的每一瓣橘子瓣都很干净，云惊白惊喜地看着宋长青，宋长青莫名地回看她。好吧那看来不是宋长青，那是，楚宁？
　　楚宁回来时，云惊白眉飞色舞地问，楚宁有点害羞地点点头。“你太好了吧，呜呜，你真是大好人啊。”楚宁飞快地眨着眼睛，绯红慢慢爬上他的耳垂，脸庞和脖颈。
　　楚宁想起自家邻居的门口也有一颗橘子树，那个老人对他很好，或许他可以讨要一些橘子。旁边的云惊白，开心得往嘴里塞橘瓣，偶尔有一瓣较酸，便皱起眉眼，嗯，得要一些比较甜的橘子。
　　第二天，楚宁在邻居的橘子树下，捏来捏去，这个有黑点，这个有点硬，这个也太青了。邻居老人姓刘，他看着隔壁那个小伙认认真真挑着橘子，有意打趣，“给喜欢的姑娘挑是不是”。楚宁脸腾得一下红了，不，喜欢？怎么可能？我只是，我明明一开始只是想接近她，想走进她的那个世界。后来呢，后来我得到了她的关心，她的注视，她的微笑，后来我变得贪心，我想要得到她。原来，这便是喜欢么。这样堵在心口，又酸涩又甜蜜如同橘子一样的感觉便是喜欢么。
　　云惊白来到教室的时候，楚宁递给她一个橘子，依旧是剥好的，云惊白有点惊讶。楚宁便用一开始想好的说辞，“你一直教我英语，我这次英语考试感觉了很大进步，又不知道给你什么作为报答。昨天见你喜欢吃橘子，我家附近有橘子树，以后我给你带橘子。”顿了一下，又补充到，“剥好的，我今天剥的就比昨天有进步。”云惊白不疑有他，只觉得自己努力教书有了回报，开心极了，“那以后我的橘子就有劳楚大侠了。”
　　楚宁笑了，心想，好，以后都给我剥，永远我都给你剥。
　　这一次成绩下来，楚宁果然进步很多，班主任还专门表扬了楚宁。楚宁站在之前被英语老师批的同样位置，回头看见云惊白眼里的骄傲，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的优秀也会给她带来骄傲么，她怎么就这么这么好呢。
　　这一次，云惊白和宋长青双双拿下数学年级第一，因为是期中考试，年级有开表彰大会。他们两个上台时，楚宁站在底下，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好配”，“天啊，模范情侣吧。”“听说宋长青对云惊白特别好，我柠檬了。”楚宁拳头紧紧捏住，心头漫过一阵又一阵刺痛，也有一些不和谐的，“装什么呢，我可听说宋长青还没对象呢，云惊白可别故意吊着人。”“宋长青这种皮肤黝黑的男生有什么好喜欢的，我觉得还是高中部的学长帅多了。”楚宁却更加忍耐不了，他在心里默念，“你们不知道。你们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有多好，他们也是你们这样的人可以随意诋毁的吗？”
　　楚宁张了几下口，决定勇敢一次，制止这些人。
　　“我们的演讲到此结束。”刚刚还飘着恶意的话语立马停止，大家不约而同的鼓着掌，尽管彼此内心都各怀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