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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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丽莎白！你可比照片上还要漂亮！”
第二天下午古德曼带着私人飞机降落时的巨大轰鸣声出现，她是位四十余岁的女士，剪着干练的短发，身穿一身同样干练的白色西装西裤，就像电视里女强人一贯会有的样子。
“来，趁他们加油的时候我们去旁边走走。”
伊丽莎白顺从地跟着她走到天台边缘的栏杆处，“谢谢你愿意抽时间来见我。”
“我最享受的事请就是见你们这样潜力无限的年轻人了！”古德曼露出一个热情的笑容，“和你们聊天我仿佛也回到了青春洋溢的少年时。”
她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可惜，为了能给你们这样被命运抛弃的孩子们一点帮助，我不得不把大部分时间放在枯燥的工作上。”
她做作地皱了皱鼻子，“来，趁我不得不回到公务前，把你的画给我看看。”
伊丽莎白递出一直拿在手里的画作，小心撕下包裹其外用来保护的报纸，“这是我昨天刚画的，希望你喜欢这个见面礼。”
“阿诺德·勃克林*。”古德曼扫了一眼，迅速做了判断。
“是的，”伊丽莎白羞涩地笑了笑，“我确实受他影响很大。”
站在一旁的利未安森打了个哈欠。
古德曼拿起画，仔细地观察。那是一副匆忙而作的画，当然，你也可以说这笔触充满了激情的不假思索。
画里是一个雪夜的森林，隐隐可以看见被藤蔓缠身的天使雕像，还有远处小小的石碑，石碑上盘旋着展翅的雄鹰，森林的尽头透着微弱的光，圣洁又不详。
从技术上来说这幅画能改进的地方还有很多，但是它有一种逼人的灵气，就好像画本身在对着欣赏它的人大声嘶吼。她的画让她想到暴风雨前慑人的死寂与压迫，她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那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这幅画叫什么名字？”古德曼压抑住自己的激动，她也许挖掘到了一块昂贵的金子，但她要小心一些，有的时候黄铜会被误认为黄金。
“没有名字，”伊丽莎白摇了摇头，睁着那双蔚蓝而天真的眼睛望着她，“你愿意为它起个名字吗？”
古德曼扬起眉，“我吗？”她再一次低头看手中的画，“我确实有个合适的名字……《禁林》，怎么样？”
“《禁林》……”伊丽莎白轻声重复了一遍，高兴地瞪大了眼睛：“这真是个再合适不过的名字了！”
“这个名字糟糕透顶！”利未安森夸张地做出一个呕吐的表情。
“很高兴你喜欢它。”古德曼笑了笑，回头看了眼飞机旁正向她招手的工作人员，“快乐的时间总是很短暂的。伊丽莎白，我了解你的情况了，这样，我还有点工作，忙完之后我会让贝蒂电话你沟通后续的事情……”
“古德曼女士，”伊丽莎白快步跟着她往飞机走去，“我还有个小小的请求，你能顺路载我一程去纽约吗？”
“你要去纽约？”古德曼停下脚步，表情探究。
“是的，正好有点事情，如果不行的话五点一刻还有一班灰狗，我坐那个也行。”伊丽莎白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你父母让你一个人去纽约吗？”古德曼看上去还是有点怀疑。
“我简历上大部分比赛都是一个人参加的，偶尔学校的老师会陪我去。”
“既然这样，”古德曼头朝飞机门点了一下，“当然，来吧。我可不会让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去挤灰狗大巴。”
“太好了！”伊丽莎白轻轻跳了一下，跟在她后面上了飞机。
古德曼的私人飞机并不大，勉强能坐下四五个人。机舱里已经站了两个人，一位剪着波波头的年轻女士，大约就是她的助理贝蒂，另一位男士身穿制服，礼貌地后退了几步为她们腾出空间。利未安森毫不客气地站在他腾出来的空间，挑剔地打量飞机的内饰。
她们刚坐下，飞机门就被大力关上，下一秒引擎的轰鸣声就响了起来，看起来古德曼说她时间紧张并非全然是装腔作势。
“柠檬水，”古德曼举起自己面前的水杯，“哦不对，你们这样的孩子应该更喜欢汽水才对……”
“我也很喜欢柠檬水，”伊丽莎白连忙接过来，“柠檬水就好。”
“那么，冒昧地问一句，你去纽约是……？”古德曼一只腿搭在另一只腿上，往后躺了躺，舒服地靠在沙发椅背上，开口问道。
“我去看望我的外祖母。”伊丽莎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住在纽约，当初……和我父母之间有点小误会，所以每次都是我一个人去。”
实际上，她已经整整七年没有见过她的外祖母，她在她心中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那个影子愤怒地对着她的母亲吼着些什么。
“你的外祖母住在纽约？”古德曼有点惊讶。
“就在你名片地址不远的地方，中央公园旁边。”伊丽莎白说得很简单，“所以我才冒昧地请求搭我一程。”
“你的外祖母是？”古德曼放下翘着的腿，身体重心往她的方向倾了倾，“也许我可能认识她？”
“特丽莎·奥特加，”伊丽莎白无视了朝她做鬼脸的利未安森，“大家一般会叫她奥特加夫人。”
“奥特加夫人！”古德曼惊喜地提高了音量，“她是你的外祖母？等等，你姓什么来着？克里夫？对，是克里夫……”她陷入了沉思。
“你知道我的外祖母吗？”伊丽莎白紧张地看着她。
“我不仅知道她，我甚至可能还见过小时候的你！”古德曼大笑起来，“我参加过你们家举办的聚会，那个时候你应该还很小，是你某个哥哥的成人礼……我想想，对！哈里！他叫哈里！你是不是有一个哥哥叫哈里？”
“这可真是个绝妙的巧合！绝妙！”利未安森乐不可支地拍起手来。
“是的，我是有一个哥哥叫这个名字。”与古德曼的激动开心不同，伊丽莎白显得过分冷淡，她甚至垂下了眼睛避开她的视线，“我真希望我能介绍你们再见一面，可惜……”
“可惜什么？”古德曼也跟着收起了笑容。
“他在一个月前死了，”伊丽莎白旋转着手里的玻璃杯，“是自杀。那幅画……画里是他的墓碑。”
“上帝啊！”古德曼抓起了她的手，“这对你来说一定很不容易……”
伊丽莎白明白时机到了，她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讲述自己在众多孩子之间的挣扎，讲述精神疾病如何像瘟疫一般在整个克里夫家庭里蔓延，讲述她的哥哥如何在她年幼时挥舞着枪差点杀了他们的母亲，讲述神父的新闻和哈里的死亡，讲述她对逃离的渴望。
飞机上的几个人都听入了迷，古德曼的助理贝蒂面前的文件已经久久不曾翻页，乘务员则不着痕迹地转了个方向，好让他更近地听清这场辛密。至于古德曼，她的眼睛闪着光，手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像是要给无助的她一点依靠。
“你知道她在想什么吗？”利未安森俯身，把头插进伊丽莎白与古德曼的中间。
伊丽莎白借助整理头发的动作把他的头打到一边。
她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一个如此美丽的孩子，又有着如此出众的才华，再加上这样曲折离奇有故事性的身世，这难道不是一个完美的投资吗？何况这个孩子看样子已经被逼到了绝境，愿意为任何一双朝她伸出的手肝脑涂地。
“利兹，你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古德曼感动地伸出手，“你能在这样的家庭成长起来，简直是个奇迹！我真的迫切地想为你做些什么，任何我能做到的来帮帮你，你之前说你在为高中的事情苦恼是吗？”
“是的，我们家附近的高中虽然也不差，但是……”伊丽莎白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但是我希望能接受一些更好的教育，和一些更好的人做同学，我想从那个世界跳出来，我……”
“利兹，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见过和你类似的孩子，把你们放在普通人的世界对你们的才华来说是种浪费。”古德曼一边说一边摇头，“你必须从那个环境里出来，在你被那个环境毁掉前我必须救你出来，我承诺。”
“古德曼女士……”伊丽莎白感动地看着她。
“叫我穆琳。”古德曼思索了片刻，“说到高中，我倒有个合适的选项，乔特罗斯高中应该很适合你，他的校长和我还算有些交情，唯一的问题是……”
听到熟悉的名字伊丽莎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乔特罗斯高中！伊诺克和她共同的愿望，他们梦寐以求的高中！
“是什么？”伊丽莎白紧张地问道。
“乔特罗斯要求最少两名推荐人，我可以充当其中一名，”古德曼叹了口气，“但另一名我帮不了你。也许我们可以看看别的，比如……”
“我能找到另一名。”伊丽莎白打断了她的话，她不能失去这个机会，哪怕这个举动让她先前的怯懦紧张变得违和，“我是说，我能找到另一名推荐人。”
“伊丽莎白，你可能不知道乔特罗斯意味着什么。”古德曼无奈地看着她，“那可是乔特罗斯，就算在顶级私立中它也是金字塔的顶端，他们对推荐人有苛刻的要求。”
“我明白，”伊丽莎白笑起来，她的声音控制不住地有些颤抖，“我的外祖父就是乔特罗斯毕业的，他可以当我的推荐人。”
“你是说奥特加先生吗？”古德曼费解地皱起眉，她的声音冷淡了起来，“据我所知，奥特加先生很早就去世了吧？”
“她以为你也精神失常了。”利未安森摇着头用咏叹调感叹着，“可怜的伊丽莎白。”
“奥特加先生是我母亲的继父。”伊丽莎白对他的表演视若无睹，“在我外祖母成为奥特加夫人之前，她曾经短暂地有过一段恋情，开始得很仓促，结束得也很突然，两个家族都不愿意再提，所以知道的人很少。”
“他是？”
伊丽莎白深吸了一口气，“赫斯特，就是你知道的那个赫斯特。”
“你的外祖父是拉里·赫斯特？”古德曼坐直了，再一次确认道。
“他不认为我母亲是他的女儿，”伊丽莎白脸色苍白，“也不认为我是他的孙女，但我会让他做我的推荐人的，我会说服他的。”她这样承诺道。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