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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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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华宫内布置清雅处处可见兰花,程澈站在鸟笼旁细心地喂着笼中鸟儿。
“娘娘,听说太后这几日因裴国舅的死伤心得病倒了。”
丫鬟行过礼后,低头轻声对着程澈道。
她用着那双秀美而又透露着英气的眼睛看着笼中鸟儿,鸟儿吃得欢实,她哼声一笑:“病倒了?这样的人也会难过吗?”
程澈是为了沈随意,自愿参加选秀进入皇宫,她很早便跟在了沈随意身边,许多年前,她被人贩卖到集市上,沈随意见此索性就从男人手中将她们全买了下来。
过后便将她们都放了,对着这些人说让她们该去哪去哪,自由的活着,最后被买回来的人都走了,唯独程澈不愿意走,沈随意无奈只好将他放在身边。
进宫的目的就是替沈随意盯着裴尚年,美貌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用的东西,果然,众多姿色中,皇上一眼就看中了她。
她很聪明,不会像其他妃子一样日夜苦等,虽当年在人贩手中但里面为了让她们得以卖个好价钱也培养过她们琴棋书画所以程澈一曲琴艺了得,她摸清皇上每天晚上都会出来的时间,于是夜夜弹琴用试图用琴音来吸引一个机会。
很快,皇上对她便百依百顺,任何事唯她不可,裴尚年也曾劝诫过多次,不要在一个女人身上花费太多,但都是多费口舌。
这边沈随意交由了她个任务,那便是想办法让裴尚年看见他的脸,他想赌,一个和世子一样的脸她看见会不会慌呢?
夜晚,程澈便在皇上面前让皇上陪他一同出宫祈福,李宴应了,于是次日二人便来到寺庙,程澈故意说自己忘了一个重要东西让他在此处等着,自己折回去取,目的就是让沈随意与他见面。
李宴为了不那么大张旗鼓,出门没带任何贴身侍卫保护,他站在树荫下静静等待,突然身后一声“兄台”传来,他蓦然回首,眼神呆滞,震惊着双眼看着沈随意。
很明显他是认出了这张脸。
“兄台何故如此震惊?我看你眉间暗沉,近日可有怪事发生?”沈随意看着他一眨不眨的眼睛道。
等了一会,沈随意见他没什么反应,只好露出笑容继续道:“无妨,这附近有个千里关山楼,我就在此,如若有什么霉事我都可以解决,在下便不耽误您了。”
说罢,沈随意便转身离去,转身之际本笑容满面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嘴角挂的笑容也渐渐收回变得阴沉。
他不可敢相信地看着沈随意离去的背影,来不及发愣程澈便从后面赶来喊了他一声,他只好先收起刚刚震惊的面孔,当做什么都未发生般。
回了皇宫,李宴便将今日看见了与沈阙长得一样的脸的事告知了裴尚年,正常人看见都只会觉得只是恰巧长得相似罢了,不会太在意,但对于心里有鬼的人来说,他们会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夜长梦多所以必定会出手。
程澈虽不知他们交谈了什么,下一步计划是什么,但第二日裴尚年便召见了驸马,沈随意自然也不会干等着,如果裴尚年想动手,那么裴国舅便是她利用的最好人选。
她买通驸马的手下,让他只需要将驸马的行动轨迹告知便可以,然后早就在裴国舅身边安排了自己的人手,给裴国舅下药的就是裴国舅的贴身婢女,江梦。
裴尚年还是太过于自信了,得意了这么多年,早便目中无人。
路上迷晕驸马的人正是沈随意安排的,这也是为什么驸马后来也会在千里关山楼,因为裴尚年原本是想用驸马的死来诬陷沈随意,但当天到楼里的却并不是驸马。
裴尚年安排的人发现来的人变了便也没有痛下死手,只是急忙跑到曹攀面前将此事告知了他,当天楼里的众人群里便有曹攀,这也是为什么裴尚年会派通奉司的人去探查。
经过此事,沈随意猜到裴尚年定然会怀疑自己身边有内鬼,以他的方式,宁可折损一千也不会让一个混在自己身边的叛徒待着,不过这就是沈随意想要的,杀了自己培养多年的干将短时间想要重新调整是不可能的。
裴尚年估计最后都猜不到透露消息的人是被自己儿子每天宠着供着的枕边人。
程澈放下喂食鸟儿的工具,轻叹了口气,拖着宽长的裙摆站在门旁抬头望着天,恰好一个燕子形状的风筝在空中飘着映入眼中。
“此处还有人放风筝?”
“回娘娘,那个方向看风筝像是在云青宫的位置。”
“是哪位妃嫔?”
“张氏张宁,宁妃。”
“怎么从未听说过?”
“宁妃明明刚进宫便被皇上看中封了个称号,但不知犯了何事被打入了冷宫,您不知道也不奇怪。”
程澈有些好奇,想来也无聊,便对着丫鬟道:“去看看。”
仲春的微风不燥,今日的太阳却有些刺眼。
“小鱼,再放远一点。”一句温柔细腻软糯的声音开口道。
“好嘞,娘娘看着!”
“风筝太高容易断。”程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她从门外缓缓踏入,对着里面放的正尽兴的二人道。
张宁一顿猛然回头,风筝就这样在空中折断,迎风而飘走。
“参见娘娘。”她慌张行礼。
“免礼吧,没想打断你们的,改日赔你。”
“无碍,一个风筝罢了。”张宁缓缓抬起头,恰好与程澈温柔又英气的目光对上,他连忙又将头低下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程澈被她这一举动逗笑了,然后说出了让她得以放轻松的话:“你我都是女子,本就柔弱,同处于后宫不一定非要争锋相对,往往相互依靠才是你我所需的,不必紧张,就当作我是个普通人便好。”
张宁抬头又将目光对上,见他眼里充满的笑意是她在这后宫里从未看见过的,这次没有了恐惧反而因为她的这番话多了些敬佩与惊讶。
熹微晨光透过窗户洒照在地面上,床上凌乱的被子顺着床边搭落。
纷乱的被褥之间躺着两个胸膛紧贴着的人。
迟魇晃动了下脑袋,被阳光刺的双眼紧皱,他微睁着眼睛看见了自己身旁不仅多了一个人而且还紧紧的将他拦在怀里。
他有些惊滞,脑中疑惑不断,抬眸看见了熟睡的沈随意然后用力的推开他想从他怀里出来,可谁知沈随意将他抱的更紧了,闭眼惺忪道:“醒了?别动,困……”
迟魇咬牙蓄力,握紧拳头在他的肚子上重重地锤了下去。
沈随意被突如其来的痛意惊醒,迟魇顺势一把推开他,他松手捂着肚子,蹙眉不解地看着迟魇:“能别总打一个位置吗?会出事的小迟大人!”
迟魇坐起身,保持不慌乱的面孔问道:“我怎么在你这?”
沈随意:“是啊,昨天就该把你直接抱着扔进通奉司让你的手下都看着你被鞭炮声吓成的狼狈模样!”
迟魇坐在床上回想了一下,记得当时房中门外有道人影闪过于是他便追了出去,但不知昨日是上元节,鞭炮声对他有些不太好的回忆,所以有些敏感,导致看着有些狼狈。
迟魇叹了口气顿了顿:“抱歉,另外多谢……”
沈随意有些好奇的凑近他问道:“不过你为什么那么害怕鞭炮声啊?还怕成那样,你手下知道不得笑话你?”
迟魇盯着他好奇的眼神没有回答他,拿起衣服从床上坐起:“我该走了。”
沈随意料到会是这样,无奈的继续躺下:“嗯,不送。”
迟魇快速的将衣服穿好,用力的打开房门,结果桑榆在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二人简单的对视了一番,桑榆尴尬的笑道:“慢……慢走迟大人。”
迟魇没有理他衣衫不整的就朝楼下走去。
桑榆伸头见他最后连忙冲进沈随意的面前,震惊道:“楼主!你这….你知道自从你上次当众调戏巡领大人,你知道坊间怎么传你俩的吗?”
“什么?”
桑榆嘴跟张不开似的支支吾吾: “说……说你俩……你俩。”
沈随意有些不耐烦:“你没嘴啊?”
“说你俩私下不行人事还说你一脸娇弱一看就强不过迟大人!”桑榆一口气不停地说完。
沈随意听罢顿了顿,似是有些没听懂的问道:“什么意思?”
“你是真木啊!”桑榆摇头叹息道。
沈随意没空和他继续掰扯,敷衍道:“行了,他昨晚折腾了我一夜,让你爹我睡会。”
一夜?桑榆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感到自己的耳朵不干净了。
暮色降临,晚风渐起,秋寒袭人。
千里关山楼内灯烛初上,烛火摇曳出一片朦胧的红光,粉金色的绮罗帷幔在风声烛影里飘飘荡荡。
今日的楼内还是如往常一样没什么人,沈随意靠坐在窗边,出神地摩挲着手里的一块玉佩,微弱的烛光映着他的侧脸。
桑榆坐在一旁,趴在桌子上单手撑着脸,头时不时幌动着,显然已是睡着了。
沉默片刻,沈随意突然开口:儿子,近日盯着迟魇有什么动静吗?”
桑榆猛然清醒,擦了擦嘴角口水:“…….他们估计是已经怀疑就是江梦给裴国舅下致幻药了,他们这几日一直悄悄跟着她,我都没有机会和她见面。”
“若是猜不到才是奇怪,想办法让江梦离开琼州。”
桑榆无奈道:“知道了。”
“裴尚年派迟魇来显然是给我看的,估计后面会想着怎么用迟魇来对付我,迟魇不死定会成为阻碍。”
桑榆疑惑挠头,心想那为何上次还将他带回来不直接杀了他?或许是觉着沈随意有别的打算吧所以也没敢多问。
“对了,迟魇那个左膀右臂,叫什么来着?暮影!他跟踪我,上次就被我抓住了!”
沈随意听罢阴沉如水的脸庞上充满了对未知命运的嗟叹,有些心不在焉道:“明日我有事外出,你留在楼内。”
“啊?你去哪?”
“给你找个娘,话多。”
桑榆没敢再问下去实相的闭上了嘴。
沈随意握紧手中的这个玉佩,这个玉佩是当年太子送给他的,已经很久没有拿出来了,自从上次温竹的那封信上写了太子没死的消息他才再次将玉佩拿了出来。
信上说当年太子并未死而是被裴尚年关在了一个名叫承愿庙的庙里,沈随意对桑榆说有事外出就是为了去这个地方。
他仅凭霍筱送来温竹的一封信便决定前去一个未知的地方,完全忽视信的真假,或许不是因为信任霍筱而是因为霍筱是温竹所信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