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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翌日一早,迟魇没像往日穿着那套公事公办的白衣而是换了一身温柔的月白色衣衫便出了门。

      他出门没带任何手下,独自一人来到一座山下,踩着长阶缓缓向上前去,直至一半便能闻到一股浓重的香火味道。

      高山隐蔽,很难想到这山里还有一座庙屹立在山顶上,迟魇止步于庙前,脸色略显阴沉,表情十分复杂地看着这座庙。

      迟疑片刻,他终于抬脚踏了进去。

      庙内被香火笼罩,他穿过庙内行人来到一处白玉兰树下,步子骤然慢了下来,神色平静地盯着一个老人背影。

      老人佝偻着背,手中扫把在一点一点地地扫去地上的落叶,直到一双脚落在了他的目光下,他才抬起头。

      抬头一瞬,二人目光对视,迟魇泛红的眼眶平静地看着他。

      谁知老人脸色一变,眉宇间陡然露出凶悍的神色,咬牙切齿间,脸色掠过一抹毫不掩饰的狠厉之色。

      “谁让你来的!你这个祸害!”

      他怒吼着,一把将手中的扫把扔开然后用力地掐住迟魇的脖子迎面扑倒了他。

      一旁的人们脸色茫然,被此景吓了一跳,都不敢上前阻拦。

      迟魇倒在地上被他狠狠地掐住脖子,他感到呼吸微弱而艰难但却并不打算挣扎,两眼空洞无神地盯着他凶狠的面容,任由他死死地掐住自己。

      无人知道这个疯癫如狂,张口便说他是个祸害的老人其实是他的父亲。

      他神色无助,窒息感涌上心头,额角的青筋逐渐显现,只觉周身愈发的冷,黯然失色的脸庞上隐约流露出一抹绝望之色,仿佛他那孤独的灵魂,有着难以抚慰的伤痛。

      死在自己的亲生父亲手中是什么感觉?他莫名地想试试。

      早已红透了的眼眶含着泪顺着眼尾滑落,他似是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愈要缓缓闭上双眼来寻求解脱,一抹身影突然出现一把将老人推开,是沈随意。

      沈随意慌张小心地扶起躺在地上面容绝望的迟魇并一声声叫喊着他的名字。

      “迟魇?怎么样了?”

      老人被推倒在一旁还不甘心的愈想上前,但很快庙里便来了人将发疯般的他硬生生地给架走了,尽管他还在挣扎。

      临走之际还不忘怒骂着:“迟魇!祸害不配活着!你就应该去死!像你娘一样!”

      迟魇躺在沈随意的臂弯里,动容地看着眼前的沈随意随后回神,强装无事地推开了他,虚弱无力地起身。

      堂堂通奉司巡领被一个老人差点厄送生命还不反抗,沈随意不明白。

      看着迟魇离开的背影他也才反应过来,后悔自己刚才救下了他,直接被人掐死在那不是更好吗?

      他自己也不清楚,也许是因为出于救人的本能反应,他给自己找说辞,今日就算是换作是别人他也一定会救。

      沈随意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感觉自己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他挪脚低头一看,顺势捡起,只是一个极其普通的红绳。

      “迟魇的?”他心想。

      扭头看迟魇的身影已经不见便收起了红绳也没多想。

      但从他见到迟魇便觉着奇怪,为何迟魇也会在这,莫非是跟踪他来的?可迟魇貌似又比他先到,若是跟踪,更像是自己跟踪他,难道真的就这么巧?

      沈随意绕过香客往里走近,看迟魇一走他,他便松了口气,想起自己此行来的目的,来到一处人源较少的地方驻足。

      他环顾一番,皆落了锁的门却有一间门半敞着缝隙,他皱眉上前,抬手愈要轻轻推开,一位小僧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施主,此处不可进入。”

      沈随意的手停顿在半空中,缓缓转身,神色自若:“为何啊?”

      “这边不过一间堆杂物的房间,没什么可看的。”

      沈随意谈笑从容:“嗯,这庙内挺大,我恰好迷了路,麻烦您带我出去。”

      “施主这边。”

      僧人转头之际,沈随意神色一变一个突袭快速抬手敲打在了他的后脖颈,僧人闷哼一声便晕了过去。

      沈随意将他拖至一旁,在他的脖子后面看到了一个红色圆形图案觉着有些眼熟,陷入沉思,好像于几年前那场大火里的蒙面人有着一样的图案。

      他来到门前推门而入,推门一瞬,灰尘呛鼻的味道扑面而来,他皱了皱眉头,只见一座阴森诡异的神像供奉在正中央。

      奇怪的图案与诡异的神像让沈随意此时脑中疑惑不断。

      他绕着石像转了一圈发现并未有何可疑,整个房间像是个偌大的机关,他正视着神像空洞的双眼,总觉着里面似是有什么动静,突然神像的眼睛里“咻!”得一下射出一根银针。

      沈随意瞳孔骤缩毫无准备,迟魇及时出现从身后抚住他的双臂外侧一个快速转身,二人相继倒地。

      神像猛然炸开,里面整齐地跳出来一堆僧人举着刀像他们砍来,沈随意与迟魇默契的对视一眼然后分别向各自方向躲去,刚才落下的刀砍在了地板上。

      沈随意注意到他们脖子后面皆有一模一样的圆形图案,提前藏入神像想必就是等他过来,可裴尚年怎么会知道他会来这里。

      他茅塞顿开,一下子想到了霍筱。

      沈随意不敢相信温竹信任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对立面,他也没有多想,仅凭一封关于太子的信就一时脑热过来了,当年不是自己亲眼看着太子遭人杀害的吗?现在想想真是可笑。

      屋内刀光闪闪,一招又一招,空气中充满着尖锐的摩擦声,对于这些人的三脚猫功夫迟魇根本不在话下但但他们是有备而来,架不住人多,打持久战根本不是办法,没过多久沈随意和迟魇体力已经有些透支。

      僧人已经将二人围堵在角落,沈随意与迟魇背对背倚靠,警惕地盯着四周的人,但是他们好似并未打算进攻,这时一个僧人搬动了一旁的柜子,沈随意与迟魇还未反应脚下突然一空霎时掉了下去。

      “噗通”一声。

      他们从上面落入地下的一个大水池里。

      谁能想到这屋子下面居然有着这么深的坑,水坑的周围都是陡峭的石壁,十分幽暗。

      不幸的是迟魇不会水性,起初还能挣扎两下,渐渐的便脱了力气,只能任由身体一点一点往池底坠落。

      他半睁着眼睛,脑中昏沉,看见沈随意缓缓向他游来随后紧紧拉住他的手,有力的将他抱了过来随即向上游去。

      二人费力上岸后,迟魇一把将他推开,用力的咳嗽想将刚才吸进肺部的水咳出来。

      沈随意被推倒在地一脸无奈:“你何时来的?”

      “从你敲晕那个和尚的时候。”迟魇擦了擦嘴角的水。

      “为何跟着我?”

      “因为我知道你此番的目的。”迟魇正色的看着他。

      沈随意先是愣怔随后哼声一笑:“你想怎样?”

      “你是来找太子的吧?”

      沈随意看着他没有说话,但迟魇就当他默认了。

      “你被骗了,太子不在这。”

      沈随意脸色阴沉:“你听何人说的?”

      “不知道。”

      “什么?”

      迟魇确实不知道,上元节那天,有人故意给迟魇送信,说太子不在承愿寺,裴尚年派人骗了沈随意,如果沈随意去的话定然不会活着回来。

      迟魇奇怪,裴尚年为何要骗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太子不是两年前就死了吗?沈随意为什么要去找太子?虽然不知传消息的是谁也不知消息真假但迟魇还是对此事多留了个心眼。

      这洞内密不透风幽寒寂静,水里冰冷至极二人刚从水里上来还湿着衣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上元节那天晚上,我就是为了抓给我传信之人才会在街上遇见你。”

      “我猜你一定想问为什么太后要对我赶尽杀绝。”

      “你会说吗?”

      “为什么不会,这洞内位置隐蔽,在这杀了你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人找到。”

      “凭你还想杀我,谁杀谁还不一定呢。”

      二人言语争锋相对,谁也不愿意让谁,迟魇靠坐在石头后,表情略显疲惫,沈随意起身走到迟魇面前蹲下,表情似笑非笑般看着他,然后抬手伸过他的腰向后抚摸。

      迟魇不淡定了,扬手就想一把推开他,谁知沈随意一把抓在他落在空中的手。

      “你受伤了。”

      迟魇表情一顿,只见沈随意的手摸到了他的伤口处,他表情痛苦发出一丝痛吟,原来他刚才是想确认他是不是受伤了,不过却每次都让迟魇措不及防。

      迟魇喘着不平的气息,咬牙看着他,“是啊,你现在杀了我的胜算很大。”

      “我可不是什么小人,挑别人受伤的时候来来谋取胜算。”

      沈随意掏出那根红绳问他:“你的?”

      “怎么在你这!”

      “别动。”

      迟魇愈想上手抢过但由于受着伤一乱动便会扯着伤口,沈随意一把拉过他的手不让他挣扎然后快速的将红绳重新系在了他的手腕上。

      “受伤了不说你想挺到什么时候?”

      迟魇失神经看着自己手腕上被沈随意重新系上的红绳,内心不禁生出复杂之味。

      “能走吗?”沈随意盯着出神的迟魇突然开口道。

      迟魇猛然回神抽回手,“蹭了一刀而已,没那么弱。”

      沈随意不好再说什么,流转着眼神无意挑眉道,“嗯,行,自己起来吧。”

      迟魇手撑着地缓缓起身,沈随意实在看不下去他这么费力,只好上前拉着他,将他的胳膊挎在自己脖子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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