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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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卡什看着手中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生之烛，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好吧，就算桑杰说的是真的，他只是偶然捡到了生之烛……那也不是把生之烛私自留下的理由啊！整个教令院现在都在找这东西，私自留下是犯罪吧？
但是他又完全能理解桑杰，作为死域的伴生物，生之烛绝对是死域的克星，对苏尼尔的病情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他斟酌着开口：“您确定要把生之烛留下？”
桑杰沉默地点头。
“……好吧。不过我们还是先让医生看看吧？”阿卡什苦着脸道，“如果可以直接治好的话，也就不用冒这个风险了，对吧？”
桑杰对此并没什么意见。于是阿卡什把生之烛留在了储物间角落的一个小箱子里，陪着桑杰下楼去找拉胡尔医生。简单寒暄过后，就直接来到了二楼次卧——当然，桑杰没进去，只是留在客厅。
才过了这么一会儿，苏尼尔居然已经睡着了。他说他昨晚没睡好，看来确实如此，也不知道现在能睡着，是因为实在太过困乏，还是因为生之烛的影响。
拉胡尔打开随身携带的医疗箱，仔细地做了各项检查，苏尼尔仍然睡得很熟。期间阿卡什侍立在一边一动不动，生怕打扰到拉胡尔。
“……”拉胡尔放下听诊器，白色的眉毛拧成一个八字，过了一会儿才转向阿卡什：“能治，但是会有后遗症。”
这话他似乎已经说过太多遍。拉胡尔在心里默默叹气。他从年轻时就开始研究死域侵蚀这一病症，不敢说成果斐然，但也算小有成就，治好了多名受侵蚀的患者，只是留下了后遗症——当然，这总比被侵蚀而死要好得多。
最近几十年来他一直致力于在避免后遗症的同时治愈侵蚀病，但却迟迟没有出现成果，他多次改良药方，最终的效果却聊胜于无，这几乎成了他的心病。
“这副药我用了几十年了。”拉胡拿出纸笔准备写药方，“你也是知道的，我给你妹妹用的就是这副药。后遗症很严重，身体虚弱，不能剧烈运动……但总比不治要好得多。”
正仰躺在床上的青年动了动，侧身转向另一边。床边的两人转头看向他，过了一会儿仍不见动静，应该还没醒。
拉胡尔将药方递给阿卡什，却看见金发的青年直愣愣地盯着他，似乎有话想说的样子，只见对方张嘴又闭上，最后一咬牙，小声说：“麻烦您跟我来。”
出了次卧，桑杰立刻迎上来：“怎么样？”
阿卡什：“我们去储物间吧。”
桑杰：“……明白了。”
拉胡尔纳闷地看着走在他前面的两人。阿卡什的性子他是了解的，不像是会卖关子的人啊，怎么打起哑谜来了？
进了储物间，阿卡什在角落里翻找半天，平日里总是笑容灿烂的青年此刻面色凝重，捧出来一样东西：“如果有这个的话，您觉得还会有后遗症吗？”
拉胡尔定睛一看，阿卡什捧着的赫然是生之烛！他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又凑近看了看，还不确定，又从四面八方都仔细端详了一下，最终长长呼出一口气：“……你们……”
“您放心，这不是我抢来的。”桑杰立刻接话，“就算教令院追究，我也会承担全部责任，您只需要治病，不必有其他担忧。”
正捧着生之烛的阿卡什讶异地看了桑杰一眼，但并未多说什么。
拉胡尔沉着脸不说话了。储物间陷入一片静默中。
生之烛……他心里正天人交战。这是前所未有的机会，原本以他的身份地位，想接触到这种教令院高层都虎视眈眈的研究材料是绝对不可能的，而现在生之烛就摆在他面前，只要他点头，困扰他几十年的难题或许就将迎刃而解……
这个决心并不难下。常人或许难以理解他们这类人的脑回路，但对他来说，解决侵蚀病症已然成了一生的执念，即使最后被教令院判处终身监禁，他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那么，桑杰先生，我就得多打搅您了。”拉胡尔道，“这里有多余的房间吗？为防意外，这些天我就住在这里，直到药方改良成功为止。”
他又沉默一会儿，补充道：“我学疏才浅，不能保证一定成功……但我会尽最大努力，拼上老命也在所不惜。”
他接过生之烛，一向稳健的手不禁微微颤抖。
储物间的门“砰”地关上了，被赶出门外的阿卡什和桑杰面面相觑。
阿卡什抓抓头发，笑起来：“嗯，拉胡尔医生还是很敬业的啦！总之您先放宽心吧，他老人家在这方面研究几十年了。”
桑杰点点头，那张粗犷的脸上终于露出点笑容：“谢谢你，阿卡什。那么我先去收拾客房，顺便准备其他的用品。”
阿卡什看着桑杰离开，心情略微复杂。
从他的角度来看，桑杰的所作所为绝对称得上是慈父，但是如果从苏尼尔的角度去看……
他摇了摇头，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他也不好评判。
转头他又想到生之烛的事，事已至此，他也不可能提出去归还生之烛……但愿教令院的搜查没有严密到能入室搜寻的地步……
不过话说回来，他要不要也去当个助手什么的……？
对拉胡尔来说，接触生之烛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对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总之，这个还得仔细考虑一下……可以跟学院请假，然后接下来几天就留在咖啡馆，当然，也得看拉胡尔同不同意他当助手……
这样想着，他一步两阶地跑下楼梯，准备在一楼买点吃的垫下肚子。他今天起得早，出门时学院食堂都还没营业，一直饿到现在。
事实证明，在狭窄的地方不能乱跑乱跳。跃下最后三个阶梯时，阿卡什被绊了一跤，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扑了几步，人虽然没摔倒，却撞到了一张餐桌上，上面的咖啡晃了晃就倒下了，还散发着热气的液体淌了满地。
阿卡什好容易稳住身体，也顾不上正隐隐作痛的腹部，连连对桌边的客人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会赔偿咖啡钱的，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帮忙洗衣服……”
“……”
赫里伊有些无语。谁会把衣服交给一个陌生人去清洗啊？这家伙看起来确实不太聪明的样子，他之前还思考该如何制造机会接触面前的青年，不料对方却自己凑上来了。
他站起身，避开了还在一滴一滴下落的咖啡，随手抽了张纸巾擦了擦被沾湿的衣服，淡淡道：“不必赔偿，不过我倒是有另一个要求。”
金色卷毛的青年抬头看他，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说吧！只要我能做到就可以！”
“这里不方便。跟我来。”赫里伊抓起青年的手腕，也不顾旁边的其他顾客惊诧的目光，拉着对方进了咖啡馆的洗手间，顺便还反锁了门。
青年居然也没有任何反抗，很顺从地就被他拉走了。赫里伊再次感叹了这人的单纯，毕竟还是学生，似乎也可以理解。不过这样也好，方便他进行下一步行动。
怀中的罗盘在他抓住青年手腕时震动得更加剧烈，几乎可以肯定他要找的某件物品就在青年身上。不过赫里伊并不打算强抢，他有自己的谋划。
他不怎么喜欢和人身体接触，因此在把阿卡什拉进洗手间之后便立刻松开了手。
“叫我赫里伊就好。”他道，“你的名字呢？”
“阿卡什，我叫阿卡什。”青年回答，赫里伊这才注意到他有一双漂亮的紫色眼睛，像是盛开的蔷薇般的颜色。
赫里伊点了点头：“阿卡什，那么我就直说了。我知道生之烛就在这里。”
青年立刻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嘴巴张开又合拢，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动作，赫里伊却能轻易从他眼中看出恐慌与不解。他莫名觉得有些抱歉，于是紧接着开口：
“放心，我不是在威胁你，只是想和你做交易。”
阿卡什将信将疑地盯着面前一身黑衣的男性，那双鲜红的双眸冷静地看着他，像是苍鹰注视它的猎物。
“什么交易？”
“我看见你今早请了医生，你们需要救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和死域有关。”赫里伊淡淡道，“我知道该如何使用生之烛去祛除疾病，而且，比你们了解得要多得多。”
阿卡什正想反驳，赫里伊却抬手示意他安静：“再者，我可以掩盖生之烛，从而让它不被教令院发现。”
“……”阿卡什咬了咬牙，这句话的诱惑力太大了，或许拉胡尔可以研制出解药，但教令院不会给他们时间，也许今天，也许明天，三十人团就会找上门来。
黑发赤瞳的男性露出极其浅淡的笑意：“如何？这就是我的筹码。”
“你想交换什么？”
“很简单的两个要求。”赫里伊竖起两根手指，“第一，未来某天，你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放心，对你不会有什么损害。”
“只涉及我一个人？”阿卡什问。
“……”赫里伊用审视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是的。”
“好，我答应了。”阿卡什毫不犹豫地点头，“第二个呢？”
“我要生之烛。”赫里伊说。
“这不可能！”阿卡什立刻回答，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太大，可能会被外面的人听见，又小声道：“私自藏匿生之烛一段时间已经很过分了，怎么可能让你据为己有？”
“那就是说，没得商量了？”
阿卡什有些动摇。如果拒绝了赫里伊，那苏尼尔的病情……
“不能换个要求吗？”他低声问，“只要不牵扯其他人，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赫里伊再次打量面前的青年。教令院的学生制服，稚嫩的脸，不谙世事的眼睛……好吧，这里毕竟是须弥城，不是沙漠。在沙漠，十四岁的男孩就已经要参与进部族的狩猎队伍里了，而面前的人，似乎还是个孩子。
——当然，也有种可能，是他知道这种承诺的后果，却依旧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这条路。如果是这样的话，赫里伊就该对他高看一眼了。
“好吧。就按你说的办。”赫里伊说。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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