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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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不太平静的清晨。赫里伊拉开布巴斯书店的门，蹙眉看向相比前几天萧条不少的街道，摆摊的商贩显然少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随处可见的三十人团，阴沉沉的天幕给这副情景更添几分压抑。
他依旧穿着那身漆黑长袍，快步走到街边一个大婶旁边，低声问道：“打扰您了，请问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街上到处都是三十人团的人？”
大婶正在收拾小摊上的工艺品，闻言转过头，先是扫视一眼周围，这才同样低声回答：“噫，不得了，小伙子你知道生之烛吧？”
赫里伊点头。
“听说前几天整个教令院都为了生之烛打破头了，”大婶惋惜地摇头，“结果昨天晚上，生之烛都运到城门口了，被不明人士抢走了！你说吓不吓人！现在大贤者亲自下令，要求三十人团和风纪官们全体出动，务必找到生之烛的下落！”
“谢谢您。对了，这个玉葫芦多少钱？我想买一个。”
婉拒了热情的大婶对其他工艺品的推销，赫里伊随手将玉葫芦塞进兜里，也不管大门敞开的布巴斯书店，径直向着怀中罗盘指示的方向走去。
看样子，他雇的人应该已经把生之烛抢到手了，但是昨晚他并没能等到那些人碰头，而三十人团显然还没抓到罪魁祸首……要么雇佣兵想把生之烛私自昧下，要么就是出了变故，那些人没法将生之烛送到他手上。
好在他手上还有罗盘，无论何时都能锁定生之烛的踪迹。在全城遍布三十人团的情况下贸然出行确实太过危险，但是他对生之烛势在必得，不得不抓紧时间，一旦生之烛进了教令院，他想再拿到手的机会就微乎其微了。
走了没几步，罗盘指针的抖动频率明显快了起来，这是生之烛在附近的标志。赫里伊扫视一眼四周，除了正到处巡视的三十人团以外，还有一个……
穿着教令院校服一路小跑的金色卷毛？
赫里伊皱皱眉毛，很快想起这就是昨天在布巴斯书店买书的那个青年，难道生之烛在他身上？没想到看起来蠢乎乎的，居然干出这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卷毛似乎并不清楚现在的紧张局势，亦或者他清楚，但是有更紧要的事，小跑的同时还撞到了一个三十人团成员，鞠躬好半天，一看就很缺心眼的样子。但是随着他们之间距离的接近，罗盘指针也抖得越来越快。
赫里伊自然不会打草惊蛇，直接堵住对方让他交出生之烛。他若无其事地在一个报刊小摊上买了一份报纸，然后找了条路边的长椅坐下，等到青年消失在视野中一会儿后才再次起身，朝青年离开的方向走去。
青年自然没发现有人跟着他。赫里伊眼看着对方进了一家小诊所，再出来时身后多了一名满头银发、精神矍铄的医生，两人一边交谈一边离开。
赫里伊心里多了其他猜测。拿着生之烛、找医生……恐怕是有人得了相关的病症，不得不如此……
他的跟踪之路并不太顺利。一个一袭黑衣的沙漠人，在全城戒严的清晨走走停停，很难不被怀疑。两名三十人团的成员堵住了赫里伊，以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他，赫里伊表情坦然。
“你在做什么？”看起来较年轻的那个巡逻兵士率先发问，语气严厉。
“跟踪。”赫里伊面不改色道。他不指望自己的行为能瞒过面前这两人，在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上撒谎只会让他陷入不利的境地。
年轻兵士明显噎住了，他愕然地看了看赫里伊，最终向身边的同僚投去求助的目光。年老的兵士咳了一声，继续发问：“你知道这是违法行为吗？”
赫里伊摊开手，换了副沉痛的表情：“我的恋人……似乎有新欢了……”
不管是沙漠人还是雨林的人，对这一点应该都是相当痛恨的。他冷静地想。
两名兵士的表情立刻从严厉变成了愤慨，然后变成了同情，年轻的兵士拍了拍赫里伊的肩膀：“虽说跟踪确实是很恶劣的行为，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是有情可原吧！”
老兵还有些犹疑，再次打量了一下赫里伊，问：“那，你手上的罗盘是做什么的？”
“……”赫里伊低头看了眼，继续面不改色地编瞎话，“在恋人身上安装了追踪仪器，可以用罗盘找到。”
“…………”老兵的表情呆滞了，和旁边张大嘴巴的同僚对视一眼后，这才艰难地道，“呃，这……总之，还是祝你……呃，嗯，这种手段还是太激进了，还是别用的好。”
但是另一方都已经出轨了的话，好像使用追踪仪器也显得不那么激进……？老兵的内心很崩溃。纠结半天没想出答案，他最后一挥手，让开了通行的道路：“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那个，还是祝你幸福！”
“谢谢。”赫里伊就这样正大光明地当着他们的面离开了。
跟着罗盘的指引，他一路左拐右拐，最后到了大巴扎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金发青年和那个医生一同进了大门，然而就在此时，手中的罗盘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指针就像坏掉一样疯狂转圈，赫里伊几乎抓不住罗盘。
即使是一向冷静的他也难得惊愕，这个罗盘是老师让他携带的，说是可以指引他找到那三样物品，之前他曾接近过生之烛一次，指针也只是抖动而已，现在却反应如此强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里不仅有生之烛，还有另一样物品存在！
得想个办法探查才行……赫里伊将震动不已的罗盘放进怀里，走进了那家咖啡馆。
阿卡什去请的那位老医生叫拉胡尔，他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老朋友，因此要请动对方来给苏尼尔做检查还是比较容易的。带着老医生走进咖啡馆，桑杰并不在柜台后，他只好抱歉地笑了笑：“那个，拉胡尔先生，麻烦您在下面坐一会儿，我先上去看看。”
拉胡尔捋了捋他那白花花的胡须，乐呵呵道：“去吧去吧，刚好我喝杯早间咖啡。”
阿卡什上了二楼，仍未看到桑杰的身影，却听见了苏尼尔压抑的怒声：“滚出去！”
他心道不好，立刻推开了次卧的门，随之而来的是清脆的瓷器碎裂声，浑浊的药汤洒了一地，桑杰低着头立在一侧，苏尼尔在床上撑起半身，还在急促地喘气，那双一向盈满温柔的茶色眸子里满是恼怒，在看见推门而入的阿卡什时怔愣了一瞬。
我就知道不能放这两个人独处……阿卡什这样想着，连忙露出他的招牌笑容：“好了好了，桑杰大叔，你先出去吧，我请了医生，就在楼下，这里我来收拾，苏尼尔你快点躺下，病人可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他一边说一边前进几步，用眼神示意桑杰离开，他自己则半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捡拾地上的碎片。颓丧的中年男性慢慢挪动脚步，伴随着轻微的“吱呀”声，门被关上了。
“……抱歉。”苏尼尔小声说，“让你见笑了。”
阿卡什把大的碎片都丢进垃圾桶，又从床头柜上扯了几张纸巾，慢吞吞地擦拭地板：“不用抱歉啦，我也很理解的。不过老实说，刚才我可真吓了一跳，真不像你啊。”
“我知道。”苏尼尔仰躺在床上，轻轻叹气，“我只是……莫名很烦躁，他又门都不敲一下就径直进来……”
烦躁？阿卡什立刻警觉了起来：“这不怪你。死域不仅对身体有影响，也会侵蚀人的神智……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没睡好？”
苏尼尔“嗯”了一声。
“那就没错了。”阿卡什把手里脏兮兮的纸团丢进垃圾桶，笑起来，“你已经做得很棒啦！要是我的话，就算没生病，可能也没你这个好脾气呢！再说了，我也很清楚，你发火是情有可原的嘛！”
这话绝对是真心话。要是他老爹丢下他和母亲不管出去浪个十几年再回来，阿卡什觉得自己一定会提着刀上门。
“……”苏尼尔看着他的笑脸，终于也露出一丝笑容，合上眼睛，轻声道：“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你的时候，我觉得病情都缓解了不少。”
要是由旁人来听，或许会听出暧昧，或许会听出友谊，但阿卡什却愣了愣。因为同样的话语，他在十年前也听到过。
他的妹妹卡薇娅，十年前就因为蕈兽的袭击而遭到死域侵蚀，主治医生正是拉胡尔。年幼的卡薇娅每次见到他时，都会抓着他的小手指小声说：“哥哥，每次看见你的时候，我都会觉得缓解了不少呢！”
可能这就是他独特的个人魅力吧！阿卡什甩甩脑袋，笑道：“真的吗？那我以后天天来看你！”
苏尼尔笑出声来：“别胡说，你还有课呢。”
阿卡什见好友的情绪终于恢复得差不多了，松了口气，道：“有课怎么了？我平时很清闲的啦，主要就是看看书，我明天把书带过来，坐这儿陪你！”
“那我可就受宠若惊了哦~”苏尼尔弯了弯眼睛，“好啦，不用再陪着我了，你不是请了医生吗？先去外面招呼吧。”
“嗯！”
离开次卧，阿卡什本打算直接下楼，却看见坐在客厅的桑杰，怔了怔：“桑杰大叔？”
您不该在楼下陪拉胡尔医生吗？待在这儿干吗？
桑杰却一副紧张不已的样子，拉着阿卡什进了储物间，关上门，然后从怀里取出…………
一个手掌宽度、二指高度、散发着莹莹绿光的……
生之烛？？！！！！！
阿卡什几乎用尽了这辈子的毅力才没惊叫出声。他难以置信地看看生之烛，又看看桑杰，最后压低声音：“您疯了？！是您抢了生之烛？！！”
“不，不是我。”桑杰立刻摇头，“这是昨天晚上我偶然得到的，抢生之烛的人出了意外，我捡了便宜，把它拿了回来……你说，它对苏尼尔的病，有用吗？”
对上桑杰期许的目光，阿卡什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艰难地组织语言：“有用，当然有用！可是……”
可是这是个用烫手山芋都无法形容的东西啊！全须弥现在都在找这玩意！
桑杰却松了口气：“有用就好，有用就好……”
“……”他垂着头，“我本来想借端药的机会，趁苏尼尔不注意，把生之烛藏进床头柜里的。他本来就不待见我，要是知道我拿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却不归还，就该更讨厌我了。只是我没想到他醒的那么早……”
阿卡什抓了抓头发，喃喃道：“这下麻烦大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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