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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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翠花确实很好养活，来了不到半个月，已经从最开始的营养不良，进化成了如今的皮光水滑的小乖乖。
何徕之却越来越嗜睡。
徐萧守着她，她每次睁开眼睛，都像是再次认识这个世界。
清醒后，她便开始说话，像是想把这一生的话都在清醒的几分钟里讲完——
“徐萧，我还没有看过你拍的电影。”
徐萧：“我也看不到了，国内没有上映过。”
何徕之：“那你讲给我听，好不好？”
徐萧不敢再看何徕之，深吸了几口气，开口时，声线还是颤抖了：“已经…已经忘了。”
“你要记起来啊。”何徕之的语气越来越弱，“徐萧，我想弹琴。”
“可是，我弹不了琴了。”
“我学琴的第一首曲子是《致爱丽丝》，我想弹给你听。”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徐萧最后贴到她嘴边，才听清：“徐萧，我还没有见过海呢。”
“徐萧，带我去看海吧。”
直到手背上落下一滴滚烫，徐萧才回过神，他胡乱地擦了下眼睛，小心又局促地抱住了何徕之。
“何徕之，我带你去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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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萧把翠花拜托给了隔壁的情侣，动物或许都有灵性，他转身的瞬间，翠花叫了一声。
似是在问：“你还会回来接我吗？”
徐萧狠了狠心，没有回头。
他租了一辆面包车，何徕之悠悠转醒，人正躺在后座上。
她醒来的第一反应是喊徐萧。
声音微弱，徐萧还是听见了：“我在。”
“我们去哪？”她问。
徐萧轻笑了下，回答地温柔：“看海。”
“翠花呢？”何徕之望着他，喃喃说。
“交给俺们隔壁经常奏乐的邻居了。”徐萧学着她的语气回道。
何徕之笑了声，自言自语说：“这是我第一次看海，海水是蓝色的，但我看过好多视频，不像是蓝色的。”
徐萧说：“游到深处，海水是蓝色的。”
“何徕之，我们一起游到海水深处吧。”
何徕之没有回答，而是说：“徐萧，我没有带相机。”
徐萧十分有耐心：“要回去拿嘛？”
何徕之摇了摇头，又合上了眼睛。
一路上，徐萧一直在和她说话，最后，变成了祈求，求她不要睡着。
何徕之闷声答应着，最后没有了回复。
徐萧把车停下，抱着她坐在沙滩上。
太阳逐渐被海平线吞没，漫天残红，何徕之在他怀里呼吸微弱。
最后一束光落在她身上的时候，何徕之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她没有看海，直直地望着徐萧。
何徕之抬手想要摸一下他的脸，却怎么也没有力气了，徐萧握住她的手，贴在了自己脸上。
亦如初见那样，何徕之说：“潇潇，你好漂亮。”
“徐萧，对不起啊，骗了你，我其实看不见大海了。”
她看不见了，具体从这么时候开始，她也记不起了。
人之将死，最后丧失的感觉是听觉，何徕之听着海浪，神情平静。
海浪声寂寥，远处卖气球的小摊上，劣质音响里的唱词与海浪相融——
“我们在橘红色太阳下一同起舞，
不见任何阴霾，
不存在所谓注定的离别，
在那美好的记忆中相遇，
Forevery young…”
“徐萧。”何徕之说。
“我在。”
“徐萧，我好像要死了。”
何徕之轻轻摩挲着他眼尾的泪痣，说：“下辈子，我也要有一颗这样的泪痣。”
“到时候，你要认出我。”
“你认出我了，我才不会包养错了人。”
徐萧不敢说话，他怕一张口，哭声便一发不可收拾。
何徕之不需要任何人哭丧，但他的心脏，疼得真真切切。
悲伤如同海浪，纵使明白了很多道理，在面对时，也无法抑制它缠绕心脏。
何徕之的手终于还是放下了。
那双手因为该死的癌症，已经肿得不像样子，手腕上青紫都显得温文尔雅。
她直直地望着天空，胸膛的起伏随着呼吸减弱，视线最后落在了徐萧身上，她已经没有力气发出声音了，气若游丝：“徐萧，不要哭，笑…笑一笑。”
——她没有朋友，没有爱人，没有家人，理想被现实剥夺，徐萧是老天从指缝里溜出，送给她最后的礼物。
生命终将随岁月终结，如果可以，何徕之不想听到的最后的声音是哭泣。
开始的开始，她想要拽着徐萧一起去死；
最后的最后，她和徐萧说：
“徐萧，翠花其实不太喜欢隔壁的邻居，它很喜欢你。”
徐萧，好好活下去吧，连带着我的那一份一起。
这艹蛋的生活，其实，也挺美好的。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