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24章 ...
-
他彻底跌坐到地上，裹紧睡衣，重新抬头，“方延。”
“为什么要讨好我？”
方延张着嘴，未能反应过来。
“什么？”
张望伸手抚上她的侧脸，那里的温度烫得他声音缱绻，“你完全不用讨好我，甚至，可以欺负我的。”他摸上这件特意换的裙子，平展熨帖。心下微动，张望像幼稚的捣蛋鬼，刻意捏起一角攥出褶皱，“为什么要讨好我？”
方延只是看着他，“我只是想让你开心。”眉间微蹙。
太不寻常了，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喜欢，我现在就换掉。”方延试探着。
张望拉过眼前的人，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些。“傻瓜，我喜欢，很喜欢。”今天的酒喝得实在有些多了。“延延，”眼神带着醉意，声音越发低了下去。
方延怕错过他要说的话，附耳过去。
“我今天不开心”，方延愣了一下，不由得去找他的眼睛，却在抬头时被人陡然握住后颈，迎上一个近乎撕咬的吻。
唇齿之间，方延辨认出那一句模糊不清的“他们欺负我”，心里一紧，用力推开眼前的人，“发生什么了？”
张望只是看她，不说话。
“张望，你吓到我了，怎么了？”
张望扯开嘴角，“傻子，逗你的。心情不好而已。”说完再次拉过人撕咬起来。
直到方延呼吸不畅瘫软在他怀里，才松了手。
方延大口喘着气，不死心道，“你，到底怎么了？”
“就是想逗你一下，什么都没有。”张望手指戳着方延的额头，“怎么还这么傻啊。”
方延低下头，她很确定，她看见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悲伤。“我能做什么吗？”她终是不肯放弃。
张望闻言，低低笑着，“你能？”
“什么？”
“今晚，让我去你屋里睡。”
方延愣了一下，嘴唇抿成一条线。张望看见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下巨大的决心。而后红着脸轻轻点头，吐出一个“好”字。
张望后背如过电一般，起了一层寒颤。他认出那一个字里的怜爱。像很多年前那个叫邱青的女人，在医院的白炽灯下抱着他，一遍一遍说，对不起。
他起身把人抱紧，带着绸缎感的裙子在触碰的瞬间，让他颤抖。眼前那个扔来一框裙装的黑影闪过，心里被压下的厌恶腾然翻涌。
但这是方延，张望提醒自己。是愿意讨好他，为了让他开心特意换装打扮的方延。
此刻他不需要为了交换和讨好，刻意逢迎，委屈忍辱。
卧室里，方延背靠着张望，被圈在他怀里。“今天能别换睡衣吗，我想就这么抱着你睡。”
“好。”方延想都没想。
张望笑起来，他的方延永远都顺着他，在意他的感受。
第二天起来，张望看着刷牙的方延，身上被紧身的衣服勒出几道红色压痕。
“对不起延延，以后不会了。”手指触皮肤上的痕迹。有些已经淡下去，有些渐渐发紫。
方延摇着头，“好点儿了吗？昨天，”她试探着，“是工作上的事？你老板吗？”
张望已经穿整齐，仿佛无事发生，笑得花枝灿烂，“还想着那破事儿呢，都跟你说是逗你的了。怪我演技太好，你又是个傻子。算了，我现在就想知道，延延想吃什么，我来为你服务~”
方延想，变脸这门艺术，实在不该少了这个活宝。“张望，你要不要考虑去学个川剧变脸。”
“嗯？”
挑衅张望的后果就是方延上班迟到了。
作为赔罪，张望夸下海口，生日礼物-清空购物车。方延直接拒绝。
情侣沟通法则第二条，直截了当清晰地说需求。“生日礼物，我想要一个超级大的毛茸茸的熊。”说完，她补充了一条，“白色的，大白熊。要毛很多很软很长的。”
“就这？”
“嗯！我想要很久了，小时候就想要。”
张望趁着等红灯，倾身过去亲了下副驾驶的女孩儿。“行，就让我来帮我的女朋友实现她年少时候的梦想~大白毛熊是吧，想要几个有几个。”
“你干什么？有监控，会违章的！”
“嗯！得让警察叔叔也见证我们的爱情。”
方延拿出口罩，遮住半张脸，再不给旁边人任何可乘之机。
方延生在冬日，杨芬说那时刚过年没多久，医院里人少，她听故事听多了，害怕抱错孩子，特意撑到同时段进产房才肯生。
“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肯定没抱错，是你爸的孩子，你长得像他，一模一样。”
方爱民年轻时是个很俊朗的后生，学习好，爱运动，还痴迷武侠，自学内功徒手劈转头。
方家姐弟都像方爱民多一些，英气忠厚。
生日这天，大白毛熊没看到，倒是看到了一套新睡衣。
方延看着盒子里过于暴露的衣服，皱着眉斜眼看送礼的人。“你拿刀剪过了？”
张望咬着烟头笑，“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人家就长这样好不？”看着她两指轻轻捏起，又如避蛇蝎般的扔开，张望笑得眯起眼。
“我的熊呢？这是什么？不是说会给我大白熊吗？在哪儿啊？”
“那你闭上眼，一分钟啊，等我一分钟。”
再睁开眼，穿着白熊套装的张望站在卧室门口。方延一脸无奈，“这就是我的大白熊？可是我想要能抱着的。”她拽了拽他身上的衣服满脸嫌弃，“这就是普通睡衣啊，没有毛茸茸，手感一点都不好。”
张望把人拉进怀里，“你想要的生日礼物我还不知道？要什么大白熊，你最想要的是我才对。”
方延想躲，被他的胳膊困在咫尺之间。困窘羞红了脸，只能严厉斥责他越发“逾越”的行为，“别闹！”
“把我送给你，好不好。”张望拱着脑袋往方延鼻尖蹭，“已经洗香香了，世界上最美的花，今夜任君采撷。”
说着，也不管怀里人的反抗，把人拉到洗手间。一把拽过先前被丢弃的睡衣，哄道，“可以穿上试试吗，我真的很想看~要是你嫌害羞，我也去穿好不好。我们一起害羞。”
方延觉得自己像被灌了迷魂药，竟然红着脸点了头。换完衣服，她就开始懊悔，捂着脸迟迟不敢出去。
张望敲了半天门，最后生生撞开洗手间。
没有开暖风、没有开热水，但空气就是高得让人呼吸不畅。
从后面抱住人，张望拿掉方延鼻梁上厚厚的眼镜。从镜子里看着她红着的脸，笑得脸上起了褶子。
“延延，看看我，我也很羞耻的。”下巴靠在怀里人颤抖的肩窝处，“你也，看看我好不好。”
方延闭着眼，感受到身后紧贴的心跳和温度，愈发不敢睁眼。
见她不动，张望看着镜子，从眉角开始，一路吻过去。
怀里的人早就已经腿软站不住，索性抱起带到新换的床单上。“你喜欢的，毛茸茸的，白色。”张望吹着气，声音轻了又轻，扫过皮肤。
方延觉得自己心如鼓擂。身上本就单薄的衣服被渐渐拨开，贴上一具发烫的躯体。
她不敢睁眼，又很想看看他。
“延延，你看看我。延延~”张望一声一声唤着自己，方延已经不能呼吸，好几次，她甚至觉得自己会因为窒息死在这里。
张望轻吮她的身体，方延抖得全身在颤。她受不了，终于开口“张，张望，停一下。”
“你都不肯看我，你看看我延延，睁开眼，我就停下来。”
像是世间最魅惑的毒药，方延被牵引着望向他。只一眼，她就觉得自己做了世上最坏的事，她在窥探救世主的身体。犹如觊觎天神，恐惧和不安几乎要淹没她。
“不了。”她翻身就要逃。却被一双手拉回白色绒毛铺垫的高温里。“来不及了，延延~”她的救世主拉她跳进火海。
情到浓处，张望哑着声音，“方延，你是为我而生的。”她惊得晃了神。
“还敢走神，看来我太顾着你了。”
……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方延虚软的声音响起，“一夜之间，你能对一个普通朋友变成对恋人的喜欢吗？”
他愣了一下，“你不信我？”
“我只是不懂。”
“好，我告诉你答案。”
张望再次动情，啃上她的耳垂。
“这不是答案。”
“那你想要什么答案。”
方延一时不知说什么。扭过头，看着床头的灯，“或许，我只是在做梦。梦里一切都没必要有什么逻辑。”
张望嘲笑她，杞人忧天。
清晨的光打在床头，张望一宿未眠，搂着怀里的人，轻声呢喃，“方延，你要是早点出现就好了。”
方延听到，把头埋在他怀里，“我出现得很早了。”
张望笑了笑，“那不算，对我来说，”他亲了下怀中人的额头，“还是太晚了。”
方延在想，不晚。我们5岁相遇，她出现得很早，很早。
……
北京海棠满城的时候，方童出现。
“2、3天吧，来学习。有一天时间空着，你帮我安排啊，交给你了。”
“行，保证让你如沐春风。”
“你那个对象，也让我见见？好多年没见了，不知道现在什么样。”
“好。”
方童从来不觉得方延跟张望在一起有什么，他甚至从初中起就想过让这个姐姐赶紧嫁去别人家。但他亲眼看着方延眉头弯弯，笑着地吃完那碗肥肉溢出的红烧肉的时候，心里觉得有什么堵着。这场践行的饭局，很快结束。方童跟这位未来姐夫寒暄几句，跟着方延下楼。
“你能吃肥肉？”方童踢开脚边的被人折断的花枝。
方延顿了几秒，回到“一次而已。”
“那是一大碗。”方童站定，回头看着眼前这个早就不及自己肩膀的姐姐。白头发又多了，哪怕是染了颜色，依然突兀的冒出来。
“我没嚼。”
手机响起，车到了。方童不再说什么，“回吧，我走了。”
“路上小心。”方延笑着摆手送他。
方童觉得无趣，为了一个男人要做到这种程度的话，他宁可不谈恋爱。
方延蹲在小区外的花园池边，吐得身体都抖起来。
方童返回来取手机，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
他从书包里拿了瓶水，递过去，“做到这种地步，你也是牛逼。”
方延呕得眼泪鼻涕口水都在流，也不抬头看，接过水仰头就往嘴里送。
“有纸吗？”
“你没拿？”
“用完了。”
方童摸出一包一脸嫌弃的塞过去。
方延擦着眼角，深呼吸恢复了一下。“眼睛不红吧，能看出来吗？”
“嗯。”
方延打开手机前置，自己辨认，确保没什么痕迹。“你回来是……”
“手机落了。”
“你别上去了，我给你拿。”
“嗯。”
看着方童坐上车，方延还是开口，“他对我很好，是我没告诉他。你别告诉……
“关我屁事。”方童脸色不善，拉上车门。
方延知道方童不会跟方爱民说，她只是担心清明的时候，被杨芬知道。
“妈。我，我再过段时间就告诉他。”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24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