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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学院怪谈 ...

  •   薛岁安紧紧攥着手电筒,退到墙角处,一愣不愣地盯着眼前被照亮的试管。

      试管上缘沾有粘腻的草绿色瘢痕,像是苔藓,如血丝般分散开来。

      里面是略带浑浊的红色培养液,半点大的婴儿蜷缩身子弯在其中。

      密密麻麻如其类似的试管陈列在架子上。

      如果凑进去还能看见底边涌现上来的微小气泡,他们的脸皱成一团,眼睛也眯成条缝。

      应该是错觉吧?薛岁安忐忑地想着。

      她转眼看向地图,地图上这一块格外黯淡,但在几十米开外的地方却一闪一闪的。

      说不定是道具?

      薛岁安带着跳动不安的心,提着亮光往里面探索。

      她不敢回头,但始终觉得如芒在背。

      实验室的尽头摆着玻璃柜,一具骷髅赫然立在其中。

      它的头颅、手指甚至脚掌都穿过了黑色细线,整个像是被线提了起来。

      在手电刺射到骷髅的瞬间,那块玻璃柜就和其他罩子一般戛然上升。

      死白的骷髅被连带的玻璃柜翻过身,后头是堵石门,轰隆隆地发出低沉的声。

      轰——

      石门徒然敞开。

      糜烂恶心的气味变得更加浓厚,那股令人作呕的感觉直击大脑深处。

      薛岁安微微仰头,恶心催生的生理性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她竭力按耐住呕吐的冲动,拿出赴死的气势走了进去。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这里面的环境似乎并不像外边那样充满废弃的感觉。

      里边只有几台手术台,和一张长方形木桌子,桌上随意地躺着几本书。

      没有飞扬的灰尘,没有骇人的血管,手术台上空无一物。

      薛岁安警惕地打量环境,随着视线转移首先巡视着手术台。

      这些手术床仪器已经老化,手术灯只剩下几个圆形黑窟窿。

      沾有铁锈的手术刀还搁置在上边,消毒水的味道浓烈刺鼻。

      薛岁安眯起眼踌躇了会,秉着万一有用的念头卷起生锈的手术刀,随后又来到木桌前。

      小木桌直径不大,约莫只能容纳一人围坐,几本书翻开盖上便占据了所有的位置。

      虽说看不懂这里的文字,但她还是心存侥幸地随手翻了几页。

      书卷折角已经泛黄,似乎有好些年头了,常年在这个湿暗的地方,甚至染上了几分潮意。

      “这地图也不靠谱啊,这里怎么就这些玩意啊。”薛岁安不满地翻动书页,对地图进行强烈的谴责。

      如果不是它在那闪烁,自己才不会跑到这鬼地方来!

      正当薛岁安喋喋不休地吐槽,手边动作随着余光瞥见的事物侠忽停止。

      她顿了顿,有些哑然。

      夹起两张粘附的页面,小心地撕开,凸起的小钥匙上还掉了些许粘合剂。

      “钥匙?”薛岁安捏起这把只有半个小拇指大小的钥匙,不禁喃喃道,“这东西有什么用?”

      不同于其它上潮的物体,这枚小钥匙周圈通透,泛着微茫。

      薛岁安从口袋里拿出纸,小心翼翼将其包裹住。

      收起钥匙后,薛岁安凑上前去,企图在书里找到别的东西。

      她开始还颇有耐心地翻看,随着目光越过这些奇异的字符,手指也翻得飞快。

      一隅灯光落在这张不算矮小的木桌上,燃起的光圈隐隐闪烁,瞳孔中倒映出卷动的书页。

      簌簌的翻书声不绝于耳,薛岁安干脆撑在桌上,指尖捻起一截有些粗糙的折角,蓦然愣忪。

      等等?

      翻折的轻声。

      她眼周不自觉放大,目光直勾勾落在这卷书页上。

      [如果有人能够翻到这一页,那么恭喜您,已经发现了如何离开这所学院的线索——就是你收起来的这枚钥匙。]

      墨水笔写过的字迹,如今看上去有些斑驳,但仔细辨认也不难看出。

      这是汉字。

      在一众怪异的文字中,倒显得有些独特。

      薛岁安愣了愣,侧首从口袋里拿出被纸巾裹住的钥匙。

      她晃神了片刻,又扭头继续看去:[只有收集到五把钥匙,来到最初的地点打开门锁,才可以通往下一个世界。]

      下一个世界?薛岁安瞪大了眼,滔天的惊讶在心底翻涌。

      最后一句话掀开了装满潮水的木箱。

      紧绷的神经刺激全身,胸脯起伏跌宕,密密匝匝的压迫从背后齐齐涌来。

      [最后温馨提示,得到钥匙的同时,会有别的不甚美妙的事情发生,所以,后面……]

      砰——

      手术台骤然下降,两侧台板翻转摆平,缓缓升上来的是黑乎乎的布袋。

      光线昏暗下,布袋没有任何动静。

      那声遽然巨响令薛岁安吓了一跳,她夹起书卷塞到胳膊弯下,同时慌不择路地退后。

      呲啦呲啦的撕裂声在静谧的地室里格外清晰,借着黑色的遮掩,布袋上缘逐渐撕开一个小口。

      那扇门不知何时给闭上了,没有半点声响。

      此时此刻,居然还锁的尤其紧实。

      薛岁安臂弯下夹着书,手边的电灯搁在手肘弯处,用力拧着门把,把木门振得镗镗作响。

      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大,薛岁安不敢回头,咬着牙拼命撬开门。

      大概是这里太过阴湿,总有些湿冷的阴气扑在脊背上。

      在冗杂潮意中,似乎有一道目光,死死黏在背后,冰冷的寒气扑朔而来。

      随着叮咚一声,锁链被拉开,薛岁安迫不及待推开木门,离开之际手中的手电直射前方。

      暗黄的墙壁上拓印黑影,隐约能望见两个突出的似是动物耳朵状物。

      银绿色的瞳孔被突如其来的光直射,条件反射性地缩了缩。

      尖锐的脸上有几缕细长的胡须,乍一看显得有些透明。

      半身坐在手术台上的脸缓缓转动,在锁定目标的同时眼睛如同炸出火花般。

      猫脸长耳……

      我去你大爷的!!!

      对视的瞬间,迸溅出的眸光令她全身上下升起鸡皮疙瘩。薛岁安“啪”地甩门,踉跄了几步后,慌乱地朝前奔去。

      要是在这被猫抓去了,她可真就被宣告死亡了。

      呼吸在剧烈的运动下变得急促,像是拉风箱般抽气。

      那些粘腻的气味沿鼻尖进入呼吸道,升入大脑的顷刻化作无形之手,紧密攫住脖颈、大脑、心脏。

      飞掠风过,所至之处只剩下“啊啊啊啊啊”的尖叫声。

      外套卷起的风将其吹得鼓鼓囊囊,凌厉的尖刀从脸上呼啸而过,带有真实的痛感。

      仿佛真的有酥酥麻麻的血液被刀刮出。

      叮铃作响的铃铛挂在它的脚边,它动作的越快,那声音也就越发迅疾。

      清脆而又猛烈。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交织重叠,空荡的房间里总是回响。

      砰砰的闷声也不见停息,身后不少重物都被猫推倒。

      它似乎用的是跳的,身姿敏捷,在没有光亮是夜里也是健步如飞。

      整个实验室都是死寂的,只有慌乱的脚步声和物体被推开倾然倒地的巨响。

      还有无数密密交杂的铃铛声,但不似往常那般悦耳,反而如同催命符。

      空气越来越稀薄,恶心的味道在大脑回转,脑海里浮现的逃命二字被涨潮的巨浪拍打吞没。

      薛岁安踢开脚下一处玻璃样本,还没等继续迈开腿,膝盖倏地被打弯。

      瞬间身子失去重力,双腿瘫软扑在地上,粗砾划破皮肤。

      但她顾不上大腿传来的疼痛了。肩膀上的剧痛正猛然刺激着神经。

      尖锐细长的爪子隔着外套和单衣,径直刺穿那处皮层,鲜血淋漓。

      终究是逃不过速度极快的猫,她很快便被追上,被按压在地。

      冰凉的尖爪甚至快要触及深处的骨肉。

      薛岁安吃力地抬头,手脚勉强可以动弹,但肩膀处的痛意不断挑逗着错乱的神经。

      被刺破的伤口触感无限放大,丁点冷风刮来都恍若刀捅。

      一下下地捅进去,汩汩流动的鲜血早已浸透了白色衬衣。

      所幸黑色外套能够遮掩住血迹。

      但现在这快要窒息的感觉实在不好受,薛岁安吃痛地咬着唇,额前碎发早已被打湿。

      手里的电筒早就骨碌碌地滚到别处,那点微小的光也早已熄灭。

      抬头的瞬间,瞳孔中呈现的是明晃晃的一张脸。

      它长着一张猫的脸,胡须尖耳。上身为猫,下身却是不折不扣的人形。

      背后那条粗大的尾巴如蛇般在半空弯曲盘旋。

      瘦骨嶙峋的手臂上,脉络清晰可见。它稍稍张开唇,獠牙尖锐,留着涎液。

      此时,原本黯淡的光徒然大亮,从它的下巴处往上散开,嘴角裂出的笑容被光亮照得分外诡异。

      掉落的手电筒原来被它拿去了。

      两颗荧绿的眼珠子死死瞪着自己,眼白与眼珠几乎呈对等分布。

      它离得太近了,脸周根根分明的胡须几近戳到脸上。

      “嘶……”像是察觉到她想抵抗的动作,肩膀处的刺痛来的更为汹涌了些。

      薛岁安吸了口凉气,手指不自觉朝掌心缩动,地上的沙砾被牵带,划出几道长痕。

      没办法了,薛岁安顾不得全身更为剧烈的疼痛,迅速翻手卯足了劲给它一拳。

      猝不及防的一拳令猫不由得往后趔趄,爪子顺势离开了皮肉。

      原本凝固的血液充斥全身,此时总算得到了疏解。

      低吼声从它的喉咙里溢出来,沙哑又粗犷,似是长长的指甲在斑驳的铁板上划过。

      细而小的声音,刺耳得令人浑身颤栗,从发顶到趾头都想要抗拒。

      猫像是被激怒了般,猛地朝前扑来,爪子亮开闪过冷光,足足有半分米长。

      薛岁安将怀里的书摔到它脸上,拖着尚还僵硬的身子向旁边滚了圈。

      书页散开糊在猫的脸上,它丢开书,气息冷沉面露凶色。

      那双闪烁的绿色眼睛迸发出异样的光,沾有血液的利爪直愣愣地朝她眼睛闯来。

      薛岁安忙侧头避过,但还是无可避免地被划出一道血痕。

      猫的嘴唇依旧拉扯成原来的弧度,只是眼球闪烁跳跃得过于兴奋。

      它抓起薛岁安的脖颈,尖锐的长爪再次陷进皮肉,天昏地暗间又是失重的态势。

      她被提起来晃在半空,旋即又被重重地甩了出去。

      后背砸在墙上时,躯体与墙的冲击力拉扯着四肢,薛岁安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快要被撞碎。

      她轻细地抽气着,手伸在脖子上摸了摸,却是空无一物。

      撑起眼来发现,原本戴在脖上的项链被猫捏在手里,链节几乎都被扯断。

      “我……你可真是……”薛岁安趴在地上,手指痉挛着,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

      外套被撞击的弹性褪开空隙,落地的那刻,口袋里的钥匙被甩了出去,弹了好几下才恍然落地。

      还有一把,生锈的了手术刀。

      薛岁安撑着手肘,立马抢来手术刀,在猫再次袭来之时狠狠刺进它的胸膛。

      迸溅的温血洒在薛岁安的脸上,眼睫毛也不可避免被溅上,眼前景象有瞬间的迷蒙。

      温热鲜红的血与莹白如玉的脸相互映衬,倒显出些浓桃艳李的迤逦。

      薛岁安冷冷地抽回手,将话补充完,“你可真是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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