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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学院怪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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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华学院的课程安排有些特别,白天上主课,晚上则上副课。每逢大型考试后还会放半天假调息。
课程少不说,对学生的管束也不太严格,给予极高的自由度。
所以只要白天没有课程,不少学生都会选择出去。
直到快到傍晚,薛岁安才见到她唯一的舍友。
栗色短发女生拎着不少购买的纸箱和布袋,径直走到自己房间里。
过了许久,她才换好衣服出来。
“你回来了?”薛岁安坐在沙发上看这周的课程,抬头热忱地和她打招呼。
目前没有什么奇葩的夺命小游戏,倒是不用那么防备。
况且,她觉得自己还是得找个熟悉规则的人去深入了解这个学院的制度。
女生听到她这般熟稔的招呼后,愣怔了良久,顿了顿后才低沉地回了声“嗯”。
昨晚自己捣鼓表带后,知道了不少关于自己的基本信息。
比如自己的这个舍友叫做杨子林,是个性格较为孤僻的女生。
“你吃了吧,我们等会一起去上课好不好?”薛岁安怀里揽着抱枕,朝她眨眼。
这下杨子林神情更加古怪了,她不解地望着薛岁安。
之前薛岁安性子骄矜,对于沉默寡言的杨子林总是爱搭不理,甚至还有些蔑视。
今天主动找她倒是头回。
杨子林敛了敛眼睑,沉默地打量了她良久。
薛岁安笑容灿烂,大方地任凭打量。
“好。”她神色不似作假,甚至语气也很礼貌,杨子林不好拒绝。
“那你等等我,我收拾会马上出来。”
薛岁安跑到房间,将自己白天绞尽脑汁写好的检讨书装到包里,急匆匆地跑出来。
虽说考试成绩不至于这么早出来,但不能排除那个凶神恶煞的主任去查成绩。
要是查到自己头上,她就先发制人,拿出这份检讨书加上诚挚的道歉。
薛岁安边观察周围人群,边问道:“子林,这次分班考是不是就决定了之后的班级分配?”
来来往往的学生很多,几近垂落的夕阳打在教学楼的背侧,中央悬挂的大钟表玻璃逆着橘色光芒。
杨子林被她这声无比自然的子林给惊到了,面色复杂地盯着她,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对,这次考试之后就不会再分班了。”杨子林抬起眼看她,语气坚定,“你会在一班。”
薛岁安一本正经地摇头,“实不相瞒,自从在一班待久了,我觉得他们那样的风气实在不堪入目,我尤其不屑与之为伍。”
杨子林皱起眉,有些愕然地盯着她。
“所以我经常去二十班逛,发现他们班的风格十分朴素,同学之间友爱互助,我非常欣赏。”
杨子林:“?”
可是一班和二十班之间隔了两个教学楼,你是怎么不厌其烦地经常逛?
而且,同学友爱互助?风格朴素?
她觉得,今天这个和她八百年没有交集的舍友与往常有些不太一样。
应该是考试考的脑子不太正常了。
两人班级不同,在教学楼前她们便提前分道扬镳。
离开前,杨子林特地回头,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她。
薛岁安乖巧地朝她招手。
算了,虽然现在脑子不怎么正常,但至少比从前看的顺眼了。
杨子林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今天晚上只有一节体育课。
因为这节是体育课,所以早在上课前老师便已经通知不必前往教学楼,直接到操场上集合便可。
天边浩荡瑰丽的晚霞洒在红漆操场,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的蓬勃少年投进最后一球,互相招呼着离开。
他们的影子被拖曳得很长,最终被暗沉下来的夜色吞没。
薛岁安特地站在教学楼前磨蹭了半天,刚好在上课前踩点来到中围。
“今晚的课程很简单,咱们来玩个游戏就行。”体育老师站在最前面,清了清嗓子大声宣布道。
他这嗓子振得薛岁安耳膜有些生疼,她偏过身躲过老师横飞的唾沫。
只是在听到游戏字眼时,右眼皮轻微地跳动了几下。
周围都是陌生的同学,他们脸上甚至没有半分喜色。
她盯着笑眯眯的老师,听他扯着嗓子解释规则:“我们今晚来玩猫鼠游戏,学生为鼠,老师为猫,类似捉迷藏类,在规定时间你们需要内逃离猫的抓捕。”
猫鼠游戏?薛岁安不由得升起不安的预感。
【现在发布德华学院体育课程规则——猫鼠游戏。
解释:各位老鼠玩家需要在猫休憩的时刻藏匿好自己,休憩时间为十分钟,时间到后猫会开始抓捕,如若被猫抓到老鼠则宣告出局。
老鼠玩家三十人,猎人猫五人。最后的胜利者名额只能为五人,即如果时间结束时老鼠剩下五人,则为老鼠阵营胜利,反之则是猫阵营胜利。
规则:一、每位猫都拥有老鼠的定位,所以请不要藏匿于同一个地方。
二、老鼠玩家也会有自己所在方位十公里的定位信息,因此请小心背叛者。
三、请格外注意:五位猎人不会同时出动,并且身份不明!
四、游戏中途会有各种道具,玩家可自行激活。
注意:异世界的玩家如果被猫抓住则已经宣告死亡。
最后,祝游戏愉快。】
“一分钟后,游戏正式开始。”
顿时,身旁所有的同学都飞快地朝四面八方跑去。
夜色几乎完全降临,就在老师宣布开始的瞬间所有路灯倏然亮起。
昏黄的灯光映射在深绿色树林和草地上,似乎有星星点点的磷光闪烁。
【游戏时间为两个小时,现在正式开始。】
薛岁安在原地愣了片刻,立刻迈开腿跟着跑。
学院地图浮现在眼前,薛岁安边查看躲藏点边注意着上边的头像。
她没随着大流往教学楼那边跑,而是径直朝反方向大步流星地奔去。
不知不觉中,她跑到一栋老旧的实验楼前。
跑到这一带的人不多,地图上只有零星几个老鼠玩家在周围跑动。
实验楼前植有不少藤蔓,粗长的枝虬缠绕着楼顶,枝叶错杂地分开。
这地方看起来就怎么不安全,薛岁安皱了皱眉,想换个地方躲藏。
嘶嘶——
半人高的灌木丛里蓦然传来几声极轻的声响,像是沿着柔软草地缓缓挪动身子的毒蛇,正吐出信子。
薛岁安弓起身子,有些慌乱地张望四处。
不远处的灌木丛外,闪过半截身子,脸上表情看不清楚,但在茫茫夜色里却透着双荧光绿的眼睛。
薛岁安迅速反应过来,这是猫!
她没敢继续看,也顾不上这栋陈旧的楼里暗藏危机,忙窜了进去。
楼里只有一楼亮着灯,杂乱的脚步回荡在空旷的楼层,进去后迎面而来的是数阵阴冷的风。
夹杂着各种药剂味,隐约带有糜烂和腐朽的气息。
薛岁安找到手电,等到方圆几米都能被电光照亮后,才小心翼翼地抬脚进去。
空气湿冷,带着粘腻的润感,像是有不少腐烂的物体在里面老化,久经不用后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气味。
水管似乎也很久没有维修过了,嘀嗒嘀嗒的废水落在地上,声音格外清晰。
实验楼一楼的转角末处是扇快掉落的铁门,灰尘大多沾染在墙和门上。
还没踏进去,就有股阴湿的气息从摇摇欲坠的门扇下透出来,萦绕在鼻尖。
嘀嗒的水声时不时回响起,薛岁安抬头,墙壁上掉了半边漆,却生出绿色斑斑的印迹。
三根模糊不清的长痕拓在上缘,像是某种生物印着的手掌。
她莫名觉得有些恶心。
这栋楼里只有一楼亮着灯,虽说微弱,但薛岁安并不想节外生枝。
万一楼上没有光亮的东西更吓人呢。
薛岁安飞速从包里拿出口罩和手套戴上,闭了闭眼缓复好心情,提着手电冲了进去。
里面似乎荒废了许久,不少废弃的器材上空都织有蛛网。
斑驳的绿痕从墙上攀爬至地面,乍一看倒有些瘆人。
光亮里明晰可见飞扬的满天灰尘,薛岁安抽空看了眼地图,此时此刻她的周围已经没有任何老鼠。
之前隔她不远的那个老鼠玩家头像俨然黯淡下去,赤红的大叉落在它上边,不容置喙地宣告玩家的出局。
也就是说,目前方圆十里没有和她一样的玩家了?
薛岁安想着将地图拉得更远,但一旦放大那些标有名称的建筑物都会变得模糊。
算了,没有就没有吧,至少目前也不用担心所谓的背叛者。
这般安慰着自己,她不由得打起精神认真观察起这个丢弃的实验室。
可是除去那些蒙尘已久的器材和实验台,几乎是平平无奇。
薛岁安走了一圈,正打算出去时,余光突然瞥见黑暗深处有亮点忽闪。
明亮清晰的光照亮了那处黑暗。
那儿放置有不少纸盒和玻璃瓶,杂乱无章地堆叠着,几乎快要掩盖住后面的紧闭的门。
门的高度很小,几乎只能弯下腰才能进去,此时紧紧阖上。
薛岁安的视线徘徊于光洁的门和底下杂乱的储物,正犹豫要不要破门而入。
这扇门与外面那些快要锈烂的铁门不同,即使旁边丢弃无数肮脏的废弃物,它的身子也没有沾染上半点灰。
金属小门借着手电,泛出丝丝细腻的光泽。这光泽仿佛是有一种莫名的魔力,呈辐射状散开,无声吸引人们进入探索。
最终她还是使劲踢开了门。
甫一进去,薛岁安便瞪大了眼。
这里面到处都是巨大的试管,用隔光玻璃罩挡住,上头还蒙着厚厚的灰。
在接受到光亮的那瞬,悬在头顶的白炽灯登时开始晃动,视线忽明忽暗。
所有的玻璃罩随之缓缓下落,里面放置的东西抬眼可见。
血腥味透过薄薄的试管弥漫开来。
薛岁安屏住呼吸,手脚冰凉僵硬在原地。
这里面装着的,全是畸形的婴儿!
他们有的尚未满月,手脚没有成型,透过血糊糊的轮廓可见蜷缩的身体。
有些婴儿甚至被半点大的试管禁锢着,手脚全然施展不开,面色扭曲。
尽管形状各异,大小不等,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被人硬生生塞在试管里。
培养液浑浊不堪,那些渗透出来的血液早就浸染了整个试管,所有婴儿都沉睡在血管之中。
嘀嗒……嘀嗒。
潮湿的墙皮隔音效果极差,破烂的水管滴漏出来的水声就犹如落在脸上一般。
腥臭的气味叫嚣着,不断刺破口罩的隔层捅进鼻腔。
空气中掺杂的霉味和湿气几乎快要铺在脸上。
手电的光投射在试管上,薛岁安目光呆滞地盯着眼前。
数不清的血管婴儿围绕住她,昏暗的灯光不停在眼前打着转。
这里的空气太过阴湿,手电的光暗了不少,甚至隐约有些关闭的趋势。
低头扣动开光的片刻,微妙古怪的氛围悄然而至。
薛岁安忐忑不安地掀起眼皮,砰砰的心跳声在空白的大脑里无限放大。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刚才试管里那些死婴好像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