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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初试情衷 ...


  •   第十九章 初试情衷

      戚少商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顾惜朝正背对着他站在窗前,不知在看些什么。
      抑或是,想些什么。
      先轻轻咳了一声,才迈步朝他走过去,一边说道:“别介意,白玉堂只是忧心展昭,所以……”
      话未讲完,就被顾惜朝头也不回地冷冷打断:“于我什么相干?”
      脚步顿住,还没能走到他的身边去。
      他们之间,隔着距离。
      距离并不远,是他只要伸出手臂、就可以触碰到他的距离。
      但他只是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无论如何,都要谢谢你的‘事不过三’。”
      顾惜朝这才转过身来,习惯性地一挑眉:“我可是给你戚大当家面子。”
      “是么,原来我在你这里竟有这么大面子?”戚少商淡淡一笑,“这份人情怕是不好还哪。”
      四目相对,彼此眼中都有精光流淌。
      “戚大当家不是承诺要为我引荐李将军么,怎么,反悔了?”
      “不,”戚少商摇头,问道,“仅此而已?”
      “不然呢?”顾惜朝唇角微弯,“我要的不多。”
      “我请你帮忙医治展昭,你做到了;白玉堂三次动剑,你也容忍了。”戚少商语速很慢,一字一顿,“我欠了你两份人情,你却只要我帮忙一件事,这不公平。”
      “公平?”顾惜朝眼底的光泽忽明忽暗,幽幽道,“这个世上,本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
      “我不管别人如何待你,”戚少商直直看到他的眼里去,“在我这里,必以诚相待,以心换心。”

      展昭再次清醒过来,是被吵醒的。
      因为他将醒未醒、眼睫刚微微翕动的时候,就被眼巴巴守在床边、目不转睛盯着他看的白玉堂发现了。刚刚确认了自己心意、翻来覆去咂摸了一个时辰情爱滋味的白五爷正心花怒放,激情澎湃,一见意中人要醒来,立时激动兴奋到了极处,急吼吼地大叫一声:“猫儿,你醒啦!”
      这一嗓子,响在耳畔那叫一个雷霆万钧,震天动地。
      展昭吓得一激灵,瞬间就睁大了双眼、睡意全无,还以为又有杀手偷袭,条件反射般坐了起来。
      “谁?!”
      猛一起身,原本严丝合缝盖住全身的薄被便再次滑了下去,裸露出光滑紧实的胸膛。
      白玉堂一见,呼吸陡然沉重起来,眸色变得幽黯,喉间渴得火烧火燎一般,恨不得不管不顾就扑上去,密密实实地压住他,手抚过每一寸肌肤,唇吻下每一个烙印,将这大半年浑然未知的相思,在缠绵缱绻中尽情宣泄并得到偿补……
      “玉堂,你的脸怎么还是红的?”再次清醒的展昭和前次一样,第一反应就是关心面红耳赤的老鼠,“莫不是替我驱毒时遭到反噬,你,快去请顾兄看看……”
      从心上人口中又一次听到“顾兄”二字,白玉堂忽然意识到眼前这幕令他血脉贲张的美景,那该死的“顾兄”竟也看到过了,胸腔里登时炸翻了一坛子酸水,原本满腹的爱欲情潮一下子全变成了醋海翻波。
      刚刚还回忆过的戚少商那番“不能把谁都当敌人”的话,也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玉堂,你要不要紧,你到底怎么了?”
      眼瞅着白老鼠的脸色由通红变为青白,眼神阴郁,沉默不语,展昭愈发紧张,不由自主伸出手,一把就握住了对方的手。
      肌肤相触的刹那,白玉堂只觉一阵酥麻战栗自手背处沿着小臂、大臂、肩膀、脖颈……直冲上头,是语言难以描摹的感受,忽忽悠悠的,意动神摇。
      却十分受用,甜丝丝的,正是克制酸醋的一剂良方。
      “猫儿,我真没事,你别担心。”反手握住展昭的手,白玉堂弯起桃花眼,笑吟吟地说。
      见到了熟悉的笑容,展昭心下一宽,抬起另一只手想悄悄揩去额上急出的冷汗。手臂一动,才发现上半身竟然又暴露在被子之外了!
      这还不算,自己的右手……竟然正和白玉堂的紧紧握在一起!
      颅中一阵嗡鸣,胸臆慌乱,脸热心跳,手上触到的另一人的温度炽热火烫,仿佛要灼化了他。
      猛地抽回手,拉起被子,强自平复悸动的心绪。果然睡久了头脑就会浑浑噩噩,不然自己怎会做出这般冒失的举动、主动去握另一名男子的手?
      “玉堂,可否帮我将衣物拿来?”低低的声音,生怕被对方听出什么异样。
      掌中的温热猝然消失,白玉堂先是一愣,再看到严严实实又从脚包到脖子的薄被,和被里那只拼命朝床里侧着头的猫儿,又咧开嘴笑了。
      ——脸皮薄的展小猫,这是不好意思了啊!
      展昭的衣服被顾惜朝放到了床脚的矮柜上,虽然不远,但显然,就算身上无伤,薄皮猫儿也不肯在他面前裸着身体走这几步路。
      不好意思没关系,白玉堂心道——白爷爷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好啊,这有什么问题!”飞速取来了衣裤,站在床边,先拎起亵衣大喇喇地朝展昭甩了甩,笑道,“别说拿来,我还伺候你穿呢。来罢,猫儿!”
      “……”展昭愣怔当场,万没想到这老鼠居然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来,耳朵尖瞬间红了。
      ——服侍他穿衣?那跟自己掀开被子下床取衣有何分别?
      ——而且他们之间,几时变得这般亲近了?
      “不必麻烦你,顾兄说我身上的毒都已祛除,我没事了,可以自己穿。”
      “毒虽祛除,可你腿脚还伤着啊,”白玉堂眨眨大眼,笑得一派天真无邪状,“而且你是为我才受伤的,我当然要好好照顾你啊!”
      这逻辑听起来似乎挺无懈可击,展昭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答对。按说彼此皆为男子,又同为江湖中人,帮受伤行动不便的好友穿个衣服倒也没什么不妥。可不知为何他心里就是别扭得很,无法坦然接受在白玉堂面前赤身露体。
      “玉堂,你能不能……出去?”
      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尤其最后两个字,与数日前雨夜客栈中那声义正词严的“出去”简直是天壤之别。
      白玉堂眼见展昭的耳朵红了,还一路红到了修匀秀美的颈,可惜被子遮住了大部分,只能看到露在外面的一点点。仅是如此,也足以让他怦然心动,继而口干舌燥,浮想联翩。
      若论本心,他当然想上前一把就揭开被子。但他如今已然明了自己心仪这只猫,所谓情意便是如此——越是喜欢,越是在意,就越会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哪里做得不够好惹对方生气——所以戚少商看出展昭是白玉堂的“软肋”、“要害”,一点也不为过。
      既知猫儿害羞,他又怎舍得勉强?
      “好罢,那我先出去,你慢慢穿,穿好就叫我。”不自觉地放柔了声嗓,眼中的爱意汹涌得都快要溢出来了。
      可惜展昭兀自压制自己莫名的心慌意乱,并未去看白玉堂的眼神。
      若是看了,若是目光交汇,也许他便能意识到什么。
      结果他白白错失了这次机会。

      等白玉堂再次进屋时,展昭已经衣冠楚楚,尽管仍是坐在床上。
      穿戴齐整后的展大人显然有了底气,颜面与理智都随着衣物的遮掩而重新回到了血肉之中。
      白玉堂犹未发觉,仍十分殷勤地忙前忙后。
      “猫儿,你喝点水。”
      “猫儿,我帮你把窗子打开透透气。”
      “猫儿,我再帮你的脚上点药罢。”
      “猫儿,你要不要方便一下?我去搬个马桶进来。”
      如果说前面的一句给脚上药还能强撑着委婉拒绝,到了最后一句却着实把展昭噎到了,脸红得像蒙了块红布一般。
      睡了这许久,又被白玉堂连灌了好几杯水,此时他还真有些感觉。可是,那厚脸皮的老鼠居然说要搬马桶进屋?难不成,还要他当着他的面……
      “玉堂,休要胡言乱语,这成何体统?”
      而不羁惯了的锦毛鼠却毫不在意,只道:“这有什么,你腿脚有伤,不宜多行走,来来回回上楼下楼,加重了可怎么得了!”
      “别再说了,”展昭低声拦道,“我哪有这般脆弱,你扶我下去便是。”
      又扯了半晌,展昭执意不肯在室内,最终败下阵来的自然还是白玉堂。
      不过下楼也有下楼的好,可以光明正大地架着猫儿的手臂,揽着他的细腰,老鼠这一路走得都跟飘在云上似的。
      直至双双站到马桶前,老鼠还不肯收手,不肯离去。
      展昭觉得头顶都在冒烟。
      “玉堂你……出去。”
      “出去?”白玉堂蹙起眉头,认真道,“你只有一脚可以受力支撑,站都站不稳,我若出去了,你岂不是要摔倒?还是我扶着你罢。”
      ——你扶着我?!那我根本就无法……
      展昭心中哀鸣不已,只觉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一脚就将老鼠踢飞出去。
      可惜,没脚能踢了。
      “玉堂,不要再闹了,你……快点出去!”刻意加重了语调,再做出生气的样子,不然,恐怕真奈何不了这只不要脸的老鼠。
      果不其然,一见展昭变了脸色,白五爷立刻怂了。虽然他不明白为何自己一片好心好意却惹怒了猫儿,但他还是乖乖听话、一步三回头地退了出去。

      好不容易又回到房间里,展昭让白玉堂扶他在桌旁落座,自己斟了一杯茶想压压惊。
      却没料到,才刚喝了一口,作妖的老鼠又语不惊人死不休地来了一句。
      “猫儿,既然都方便完了,你就还回床上躺着罢,把衣服脱了,我还没给你用艾条炙患呢。”
      “咳咳……”展昭一口茶直接呛住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猫儿,你慢点喝!”白玉堂赶忙过来,伸手给他拍背。
      “不用了,玉堂,”展昭忙着闪躲,“顾兄说毒已清除,不必再做这些了。”
      “啊?!”听了这话,白玉堂万分懊悔,就差顿足捶胸了——怎地方才没想起来,就让他把衣服穿上了?
      “怎么他说什么你就信?”声音闷闷的,心道这个姓顾的真是死对头,“戚少商昏头也就算了,难道你也跟着昏头?”
      “你觉得戚大哥昏了头?”展昭微微牵起唇角,“依我看,他非但没有昏头,反而清醒得很。”
      一听心上人又开始称赞戚少商,白玉堂立刻垮了脸,冷笑道:“清醒?你太高看他了。如果我猜得没错,他对那姓顾的分明存着别样心思。”
      “别样……心思?”展昭怔住,不明所以,“什么心思?”
      原是一时不爽,未加思索就脱口而出,没想到展昭竟追问了起来。白玉堂不由地心中一动,暗想这倒是个机会,正好可以借机试探一下猫儿。
      “意思就是,戚少商可能是个断袖。”
      “什么?”展昭睁大了双眼,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怎么会?”
      “怎么不会?”白玉堂密切注意着对方的神色变化,一边继续不动声色地铺垫,“你觉得他不像吗?”
      展昭似是认真地想了想后,摇摇头说:“不像。”
      “如果他是,你……能接受吗?”

      P.S:根据史料,宋代已经将马桶称为“马子”或“马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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