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青]循环》JilyPotter

12、人在旅途

　　“夏冬青……”
　　“那里，有你想知道的答案……”

　　……

　　阳光灿烂的午后，寂静的风景区里有两个神色匆匆的行人正赶向就近的停车处。

　　“小娅真的好好诶，吏吏你看，她给了我们好多详尽的资料和地图哦。”

　　“好个屁！她丫的自己不愿意出来曝晒就随便给了点东西打发，我们现在没有一手史料完全就是抓瞎。”赵吏把胳膊搭在游览车的扶手上，对冬青手里的一摞资料提不起丝毫兴趣，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把自己躲在车里的阴影之处不给火辣的太阳一丝晒黑的机会。

　　“还有，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们坐着这小电动绕着这土山溜一圈就能有啥重大考古发现了吧？你也知道当初那些东西早都给昆仑那群鸟人给埋到冥界里了这里都是新覆盖到土地。”

　　“我当然知道。”冬青没有理睬赵吏的吐槽，他推了推墨镜，继续仔仔细细地钻研着手里的地图。“但是昆仑不可能把所有痕迹都消灭掉，总会留下那么些东西的。”

　　“你怎么突然对蚩尤感起兴趣了……这次你能存活下来都带有很大的侥幸，我还以为你会唯恐避之不及。”

　　“因为我想和蚩尤做个最后的了断，我必须要确定我不是他！除此之外还有那个女孩子，我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蚩尤的记忆体。我感觉，她还存在在我身体里，而且我总觉得我能幸免与她有很大的关系。”

　　“你在说什么？”赵吏起身坐好，神情严肃：“你身体里现在可没有别的灵魂的存在。”

　　“我知道。”冬青扭头望向车外，孤零零的游览车疾驰在刚刚绿化好的山道上完全没有风景可言，“只是昨天晚上，她的声音又出现了，还告诉我这里会有我想要的答案。”

　　接下来的路程两人都没有说话，冬青闷闷地望向窗外。蚩尤，这个纠缠了他二十多年挥之不去的阴霾，这个茶茶日思夜想的兄长，这个让昆仑都有所忌惮的存在，什么时候才能放过他，放过夏冬青？他偷偷望向赵吏，这位干脆直接闭目养神拒绝与外界进行沟通。不管结局如何，这次都不会再拖累他了，冬青咬了咬牙，他自己的命运，由他自己来偿还。

　　“我说小朋友，你这在冥界练了这么长时间体力还是这么拉？”走下观光车，冬青按照娅地图的指示晃晃悠悠像喝多了似的向前挪步，赵吏不得不搀着他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栽下山。“按照娅给你的地图，我们现在所在的地区全都是重生的土地，完全不可能有蚩尤的痕迹了。”

　　“我那是晕车好吗……我再也不会坐车的时候盯着书看了，还有不会的。”冬青手指着地图西北角的一个点，“那里…应该会有东西。”

　　赵吏瞅了一眼地图，又四处张望了一下，他们现在正处于风景区的边缘地带，冬青所指的方向已经是尚未开发的野山地区，有没有人类能通行的道路都不知道。而他们的目的地很明显就隐藏于这群山之中。

　　“大少爷你别逞强了，没这体力就歇会反正也不差这一天。”赵吏看着倔强地向前走去的冬青，一边搀着一边碎碎念。“不行，我觉得没有多少时间了。”他断然拒绝了赵吏的要求，“我必须要在茶茶回来前弄清楚事实。”

　　“事实？你就那么相信那个神秘的连灵魂都不是的玩意给你的信息？”既然不能阻止那就替他在前面开好路的赵吏回头盯着冬青，此刻他们已经悄悄翻出了景区开始沿着狭长的小路摸索前进。

　　“我只是觉得没有她，我可能已经不再是我了，所以我相信她。”冬青慢慢地跟了上来，他虽然也的确勉强算是通过了冥界的测试，但因为他自身身体的特殊原因，体能方面并没有在魔鬼训练中有明显的提升。“所以我愿意相信，她那里一定有什么隐藏的秘密，连冥王都不能知道的那种。”

　　行吧，这熊孩子这么倔那老子也舍命陪君子。赵吏虽这么想着，但在一个陡峭的上坡路把冬青拽上来后却发觉有哪里不太对，虽说他平时也经常吐槽青仔“豆芽菜”“小身板”之类的，但之前冬青可都没有过才走几步路就汗如雨下气喘吁吁的样子，别扯什么晕车，他又不是穿越过来的老古董。赵吏看他晃的下一秒就要瘫地上的样子，强行把他按坐在旁边突出的岩石上。“你小子体力怎么会这么差？比你读研究生的时候还虚…而且，你的灵气怎么一下子弱了这么多？”

　　“额，没啥，有点累。”冬青含糊其辞，他试图挣扎着站起来却无力挣脱赵吏按在肩上的手。“不是都说了快没时间了吗？等解决这件事再说，到时候就能好好歇一下了。”他不耐烦地去扒拉赵吏的手，依然无效，看来这次他软硬不吃。

　　“契约？契约！”赵吏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冬青那一副虚脱的样子，莫名的火气突然就蹭蹭地冒了出来，契约这玩意是需要摆渡人耗费一定灵气去维护的，这小子才当了几个月的摆渡人就敢玩这套？还有那个赵括，纸上谈兵也真是名不虚传，净会给这倒霉孩子出一些馊主意！等他下次见到老大那必须得狠狠地告上一状。

　　“赶紧的，把契约解除！”赵吏咬着牙尽力压低自己的语气同时也尽量不让自己血压极速飙升。他原以为这小崽子只是在跟他闹脾气，等尝到契约的威力后就会放弃的那种，但现在看他还跟他玩真的？

　　意料之中，冬青愣了一下后坚决地摇了摇头。“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要维持这个需要耗费多少灵气？这是你这个工龄不到一年的小屁孩承担的了的吗？”签过契约的他，自然知道这种灵力持续被抽取的压迫感与时不时的窒息感，这还是他已经是千年摆渡人有了一定修为的前提下。至于夏冬青这个，虽说是借助于“纸张”这个媒介减轻了他自身的压力，但是对于新人而言这种持续的灵力输出实在是有些困难，这也得怪他自己，居然没想到这一层！

　　“我才不要！”冬青本来平和的心态此刻也炸裂开来。“我怕你又神不知鬼不觉的从我的世界里消失，虽然我能力有限，也帮不了你什么忙，但是有这个在，至少我能知道你在哪里……至少我还能有你在我身边的感觉。”

　　“不…不是，我还没说你啥呢，你别急啊。”眼看着冬青眼圈子开始泛红，赵吏有些手足无措。他直接蹲在他面前，伸出手搂过他的后脑勺。“谁…谁说我要离开你哦……”虽然赵吏自己心里对未来也没有什么底，现在也不过是得过且过的鸵鸟心态，但他还是本能的想去抚平冬青的痛苦。

　　难道不会吗？冬青抬头瞪着他，来无影去无踪一向是这货的拿手好戏，从最初的444号便利店开始，到最后的泰山府君祭，赵吏的每一次消失都是那么令人猝不及防。现在，不管怎样，不管之后会发生什么事，他都不想失去这最后的保障。

　　“好啦，我知道了，你过来。”赵吏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这青仔上课是真的不认真听讲啊，明明摆渡人之间本身就存在着相互感应的关系，他还这么固执地像小孩子一样用自认为最可靠的方式来留住他。轻轻一笑，手腕微微加力温柔且坚定地推动他的头一点点的靠拢过去，“快一点，主动点。”话音未落，赵吏便迫不及待地吻了上来。

　　夏冬青接过吻吗？摆渡人时期铁定没有，但在人类时期他还残存有那么模模糊糊的几分记忆，但那时候的他，年轻而青涩，面对女孩子的殷勤他竟有那么些拘束，接吻后他总有种偷尝禁果般的刺激与激动。而自从与赵吏交往后，俩人虽说也有过亲密的举止，但好像还从未真真正正地突破这一层窗纱纸，而这种感觉，和之前自愿或非自愿的接吻完全不同。

　　他闭上双眼，在尽情感受着来自对面那人的一点一滴，急促的心跳与呼吸，温柔的拥抱与抚摸，这些都让夏冬青觉得自己正浸身于一汪春日的温泉之中，贪恋于蕴藏的暖意而无法自拔。

　　冬青感受到，源自赵吏嘴唇的暖意，像是冬日里放在桌上的一杯温水，顺着他的喉咙而下蔓延至整个身躯，为他疲惫不堪的身体注入了新的活力。他不自觉的环抱着对方的脖子，犹如寒风中的旅人般贪恋并试图攫取更多的这来之不易的温度。

　　“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挺沉浸的。”不知过了多久，那股暖流才中止了对他的灌溉，冬青有些不情愿地睁开眼，看着对面一脸坏笑的家伙。

　　“你……你耍流氓啊你？”冬青的脸比他的意识反应快了那么几秒。赵吏看着对面面红耳赤的年轻人骂骂咧咧的样子有些好笑：“想啥呢，给你传点灵力，不然你这个样子扛不住的。再说了，刚才是谁一直搂着我不撒手哦。”

　　额…好像还真听说过这回事哦，冬青的大脑依然停留在启动阶段，之前理论课好像也许真的有提过摆渡人之间灵气相互转移的方法来着？“那你也太突然了，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他摸了摸嘴唇，上面似乎还留有一丝余温。

　　“效率，效率懂吗？”赵吏得意洋洋地解释，“趁你没反应过来占个便宜啊不是这样效率高，而且这样没有溢出风险是吧？很多摆渡人都是这么做的，这也是我老大传授给我的法子，慢慢就成我的风格喽。这不现在终于有机会给你展示展示露两手？”

　　冬青暂且信了他那套鬼话，正欲起身，脑海里却忽然浮现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面……

　　“赵吏？”冬青用一副被鬼上身般瘆人的口气叫住了拍屁股准备走人的家伙，赵吏扭过头，困惑里夹杂着一丝心虚。“我记得…你之前对小婉也传输过灵气来着？也是这样？”语气逐渐平缓但那掩饰不住的杀气让赵吏也难得宕机了一回。

　　“额……”大少爷当初你可是在现场看得清清楚楚的这可不能诬陷忠良？？？

　　“你自己说的这种方式是你的风格来着。”冬青的笑意愈发和蔼。

　　“额，不是，你听我说？”

　　“安心，我一点也不介意。”冬青拍下赵吏试图安抚的手，“我就是有点好奇，你这一千多年跟多少个好搭档传输过？作为现任这个我是可以知道的吧，嗯？赵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