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七十二章、七剑合璧 ...
-
一路急行军的往约定好的地方赶，从黑溟跟前脱身的三剑马不停蹄的来到了绝情谷。三人进到山谷中同时停下脚步，在他们前方不远处正站着贲洪、莎莉、窦连，还有安顿好在家夫人的达攸。
七人汇合在一起，窦连率先出声发问，他看了看鸿达和蓝雪，又去看尹瑜，然后说：“你们三个没事吧！”
“没事。”鸿达笑呵呵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蓝雪也笑着说“没事”，轮到尹瑜了，他瞧着窦连怀疑的目光，做了个抚着胸口往后踉跄的假动作，然后笑嘻嘻地看着窦连，说：“快死了。”
“呸！你这家伙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窦连白了尹瑜一眼，见眼前这人一副活蹦乱跳的样子，心中的担忧放下一半，随即没好气的骂道。
被骂了的尹瑜也不接话，他半靠在达攸身上笑得见眉不见眼，后者不动声色的虚扶住尹瑜，将自己“弟控”属性暴露地淋漓尽致。站在尹瑜侧面的鸿达看到达攸的动作，露出了礼貌的微笑脸，就达攸这种“宠弟狂魔”的画风，看得鸿达都要说句“佩服”出来。几个人在调笑间转换了自己的心情，众人的心绪也不像之前那么紧绷了，呼吸间本就压抑在心底的凝重感也消散几分。
仰头观察着四周，鸿达发现四周的山壁陡峭，山谷深不见尾，附近多是矮树丛和草皮，连树林都少得可怜，只有往山谷深处走才能看到隐约树林的痕迹。没了树木、草丛这种遮掩物阻挡，走在这片山谷里，别说是个大活人，就是只兔子都能被看的清清楚楚。
“达攸，这里就是绝情谷？”鸿达看着达攸问道。
“是，绝情谷三面环山，周围全是悬崖峭壁，唯有这一条路可走。若是以此为退路，只怕我们无路可退。”达攸点头，他表情略有些凝重：“鸿达，你怎么来了这里？可是想好了退路？”
“退路没有，前路倒是有一条。”鸿达微笑，他指着远处最高的那座山说：“前方那座大石山位于山谷中央，几乎将整个山谷都挡住了，咱们可以去上面，居高临下且易守难攻。最重要是那里正是绝情谷深谷的入口，进可攻退可守，无论是拦住黑溟还是退走深谷，我们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说的好！”贲洪顺着鸿达说得看过去，那座高山的地势果然如鸿达所说无差，这位奔雷剑主立即激动地一拍手掌，然后对鸿达说：“你这人脑子转的还真快，我们快走吧！”
“走！”鸿达点头打了先锋，剩下的六个人紧随其后，七人运起轻功踏上山壁，这几人武力值都可以算得上是江湖中的翘楚，轻功更是不弱，就见到七侠在陡峭的山壁上纵跃，如履平地般轻松写意。
几下就到了山上，众人眼前是一片开阔且平坦的石台，前方还有个碎石和石壁搭在一起的石洞，石洞看着不大，不过给七个人歇脚刚刚好。上到山上的七个人也没歇息，他们各自分散开寻了些大石块回来，莎莉同蓝雪两个女孩子则是找到了倾倒的枯树，做成了简易的滚木。
准备工作做好，七人坐在原地调息休息，静等着魔教的追兵过来，准备来上一出以逸待劳。在休息的这片刻时间里，窦连还抽空给尹瑜把了脉，简直是把医生的职业素养和医者仁心的精神发挥到了极致。
盘膝坐在地上，支着头侧看窦连的动作，尹瑜在余光里看到鸿达他们正扬着头往自己这边看，都是副等着听神医的“判决”的样子。在心底翻了个天大的白眼，尹瑜面上嫌弃地撇撇嘴，欣赏着窦连不算好看的脸色，感觉自己似乎看到了“华大夫年轻版。
青年勾唇笑了笑，出声对窦连说话，声音懒洋洋的：“神医，你快说结果吧，旁边这几个人都等着急了。”
“闭嘴吧你！”窦连没好气地瞪了尹瑜一眼，一回头就迎上众人期待和着急的目光，他没忍住对着众人大翻白眼，道：“放心吧，还行。”
随着神医这句话说完，他就听到了整齐划一的呼气声，五剑脸上舒心的表情看得窦连一阵无语，他面上表情复杂又微妙，甚至连同他的眉毛上都写着“服了你们”这四个字。
收回了手，尹瑜将双手揣在袖子里，往下看了看山谷的动静，再转头去对鸿达说：“你给黑溟选的这片埋骨地不错嘛，依山傍水的，风水挺好呀！”
“你是怎么从悬崖峭壁上看出依山傍水的？”蓝雪刚和莎莉去了远处找木材，自然知道周围是个什么环境，她听到尹瑜睁眼说得瞎话，没忍住木着一张脸吐槽。
“这不是有山，”尹瑜指了指四周光秃秃的石头山，又抬手指了指天上：“又有水。”
众人无语，最后还是蓝雪干巴巴挤出一句话出来：“你是懂看风水的。”
歇息了一阵，魔教大军终于来了。
站在山上往下看魔教的大军，大军行进速度极快，清一色的黑衣成员组成了队列大阵，密密麻麻地往前移动，很快就将要到了山底下。领头的那人穿着深色的劲装，一马当先的冲在前面，气势恢宏，在人群里格外突兀，若是不出意外的话，那人正是魔教教主黑溟。
“来得好快呀！”鸿达扶在石头上向下看，他看着魔教的来人心生感叹。
“差不多也该到决战了。”蓝雪表情略有严肃，她说：“这次魔教倾巢而出，只怕也是这个打算。”
“毕竟我们七剑汇合，对于黑溟来说已经是不能再拖延的了！”莎莉抬了抬眉毛，她冷笑一声道：“我看他想要麒麟都快疯魔了！”
“再对上黑溟之前，魔教的力量也需要消耗一二才行。”达攸抱着旋风剑，他侧头去看尹瑜：“瑾言，你怎么想？”
“最好在此处留下他。”尹瑜扯了扯自己的衣袖，他不笑得时候总是带着些有些旁人说不出的冷意，让小神医都有点害怕。
凤眸扫过山下的队伍，青年手指在虚空中点了几下，道：“先将石块砸在这几处，乱了他们的队形，拖住大部队的步伐。”“到时候引黑溟独自上来，咱们七剑合璧收拾了这个魔教教主！”鸿达接过尹瑜没说完的话，两个聪明人的脑子转得极快，三两句话就把后续安排了个清楚。
剩下的五人都点点头，应下了两人的安排。
石块从天而降，重重砸在了队伍里，砸在了投石车和物资车的上面，山石的重量本就不轻，现在在巨大的冲击力的加持下，更是发挥了出了百分之一千的攻击伤害，顷刻间就把这些个器械打得稀巴烂，甚至还把有些物资车打碎成了一堆破木头。
落地的巨石不仅破坏了器械，更是把物资车跟前的人也都震了出去，尘土飞扬间数十人不受控制的飞起来，砸在身旁队友的身上，与队友倒在地上滚做了一团。正在行进的队伍登时大乱，惨叫声和哀嚎声此起彼伏，混合着慌乱的“戒备”、“敌袭”的示警声，整个魔教队伍像是变成了村庄里的菜场，吵嚷得让人烦躁。
无视了身后的叫嚷声，黑溟迅速锁定了石块的位置，他略眯眼睛，抬头就看到了站在山崖边石头旁、隐约可见的七个人影，那正是年轻的七剑传人们。
寻到了目标，黑溟不理会手下们的慌张和痛苦，他运足了内力，踩着悬崖边伸出的枯枝借力而上，不过是几个翻身就已然到了山上，同山边投放石头的七剑们打了照面。
七剑立即后撤，黑溟落在了众人面前，他虎目扫过七人，暗紫色的、黑心煞掌的内力在手心中酝酿，他振袖甩袍，大笑道：“就凭你们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还想七剑合璧！”
“黑溟！”鸿达怒喝一声，他手中长虹剑荡上起红色的剑意，萦绕在白衣少侠的身边，独属于火舞旋风的力量正在节节攀升。这位七剑之首剑指黑溟，星眸如高悬湛蓝天空的灼灼烈阳，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然气势，目光炯炯又含着刺破黑暗的耀眼光芒，宛若利剑般深深扎入黑溟的心底。
这是一种怎样的眸光呢？
恍若明亮的太阳照耀在黑溟眼前，将他身上的黑暗、龌龊与阴狠都赤裸裸的暴露出来，将他可笑的伪装外皮尽数剥离，将他背负的罪恶与业报暴晒于朗朗晴空之下，让黑溟无所遁形、原形毕露。
在这双眸光下，黑溟意外却又不意外的恍惚了一瞬，眼前的白衣少侠在眨眼间身量拔高，故人重新站在了黑溟面前，那是他曾经视为一生的劲敌，也是他为之欣赏却永不会结交的朋友。
多年前，白色劲装的青年手握长虹剑，剑眉星目带着烈烈风华，他挺立于天地间，肩扛着整个江湖的正义，傲然神色如天神下凡，势要将还江湖一片安宁，还天下人一片清净！
万千大义落于一人身上，他与剑友携手共闯江湖，就像是白日青空劈下的一道紫雷，斩开了江湖中的黑暗，破开笼罩的迷雾，电光四溅如有神助，披荆斩棘站在了黑溟的跟前。
锋利的剑尖指着黑溟的鼻子，曾经年轻的长虹剑主鸿彧睁着自己的皓皓双眸，傲立在天下的浩然之气将他衬得不可直视，他盯着黑溟，一字一句的说着：“黑溟！束手伏诛！”
“我们七剑合璧之时，便是你这等魔头归天之日，受死吧！”
熟悉的话语在耳边响起，多年后的鸿达站在七剑传人的前面，说着当年同他父亲一样的话，眼中涌动的是同他父亲一样的、无法令人直视的浩然正气，身上萦绕的是足够让黑溟为之心惊的火舞旋风的剑意。
是的，长虹剑法中最强的剑招火舞旋风，鸿达已经练到了最后一步。
在众人来到十里画廊落脚时，确定了病恹恹的青光剑主已经没什么大问题，鸿达除却同剑友们一样准时到尹瑜那里打卡外，更多的时间就是用来练习火舞旋风，这是长虹剑法最后的剑招了，也是长虹剑法最强的剑招。
对于如鸿达这种剑法天才来说，十三式的剑招并不难练，可要练习的得心应手、收发自如，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幸好鸿达自小跟在鸿彧身旁学习，也幸而这位年轻的长虹剑主不仅悟性高超，而且心胸辽阔，不会因剑法未成大钻牛角尖，逼得自己剑路走偏。
没了另外那条世界线的苦难，没有了七剑差点分崩离析的局面，没有了抉择和痛苦，七剑的成长并没有止步不前，他们的成长反而变得更快，大家都变得愈发稳重起来。
不要去歌颂苦难，他不是帮助人们成长的助力；不要去感激苦难，他只是人生路上的绊脚石。
他立于世间灼灼升华，光芒耀眼又通身风流，从不是因为苦难，而是因为他只是他自己，仅此而已。
“七剑合璧？来吧！”黑溟从恍惚中清醒，他仰天大笑，深紫色的内力裹住了他的手。魔教教主、武林第一高手向后退了一步，弓步立掌，双掌上都是让人为之心惊的煞气。
“七剑——”鸿达也向后退了一步，长虹剑在手中转了一圈，他一把握紧了剑柄，长剑立于身前，左手并剑指扬在身侧，他大声喊：“——合璧！”
随着鸿达话音落地，六剑统统站在了他的身后，六把寒光四溢的宝剑在夜空下发出夺目的白光，照亮了执剑者的面容，或年轻、或稚嫩、或是样貌出众，不同的面容下有着相容的表情，那就是勇往无畏的坚定！
“长虹剑！”虹色的长剑在夜空中划过寒光，剑身赤红如血又无坚不摧。
“冰魄剑！”碧蓝的单手剑寒气逼人，挥舞时音若冰瑟，摄人心魄。
“紫云剑！”黛紫色的云雾气息绕在了长剑之上，像是披在天穹上的落霞。
“雨花剑！”月白的长剑的剑身在夜色的映衬下，如流星尾芒在瞬间的凝结。
“奔雷剑！”青白的剑身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好似晴天炸响霹雳般夺目。
“青光剑！”靛蓝色的剑身隐藏于奔雷之下，却暗泛青光，无法让人忽视。
“旋风剑！”青碧色的长剑发出风鸣，隐隐散发的蓝光为它笼上了层神秘的面纱。
“七剑合璧！”
七位剑主异口同声的大喊出来，他们同时足尖点地旋身而起，剑光直冲天际，七位剑主的长剑剑尖碰撞，七股力量融合在一起，如游龙入海般撞进昏暗的天空上，剑气驱散了苍穹上聚拢的乌云，如水的月光洒向大地。
在这片光芒之下，受到七剑合璧感召的神兽麒麟现身于绝情深谷中，它发出阵阵鹿鸣，四蹄踩在柔软的草地上，往七剑合璧的光柱位置奔跑。
“就凭你们也想击败孤王！”黑溟狂笑着，手中运足了内力，他的双掌现在已经变成了黑色，他的身形因为高强度的内力的溢出，在他人眼里竟然有了几分扭曲。出手就是绝招的黑溟使出他的天魔乱舞神功，并且强行将功力提升到第十二层，周身的暗紫色像是为黑溟穿上了一件外套，黑溟高高跃起，双掌间的内力合成了能量球，他冲向了鸿达他们。
“今日让你们都死在孤王掌下！”黑溟高喊。
“痴人说梦！”鸿达怒喝道，七人的剑气汇合成为一把巨大无比的白边透明长剑，将七位传人笼罩在长剑中，带着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冲着黑溟旋转着刺了过去。
剑气和黑溟双手接触，顿时爆发出无比巨大的威力，刚还平坦的山顶平台不过转瞬就被改变了地形，剑气无情，将山上的碎石、树木都碾碎掀翻，撞着黑溟就往另一座山的山头扑去，几息间绝情谷里就诞生出了几个无法形容的废墟。
不过这时候大家也顾不上这一切了，七剑运足内力压制着黑溟，鸿达一马当先，他甚至还在黑溟不可置信的表情下补上了两击火舞旋风。灼热的内力合着七剑合璧的力量冲入黑溟的体内，爆炸声响起，碎石和枯枝被合璧的力量炸上了天，又都噼里啪啦的摔在地上。
这股力量之大，竟是好好的一座山直接被削去了一半，变成了个矮山平台！
合璧力量尽数散去，合璧完成的七个人也都被力量的余波震伤，大家从半空中狼狈摔落下来，重重得砸在地上，浑身尽是伤口，面色也都异常难看。
“哇！”鸿达躺在地上，喷出了一口血，他浑身无力，连同脑中的清明都要消失了。
在鸿达身侧，躺着的是蓝雪，这位江湖第一美人现在紧闭双眸，唇角上挂着血迹，连同身上的衣服也染上了血红。同蓝雪关系极好的莎莉仰面躺在地上，她手中的紫云剑斜插在石缝里，自马三娘之事后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开紫云剑的莎莉，还是没能抵得过重伤的威胁。
作为神医的窦连趴在光秃秃的石头地上，他婴儿肥的脸上都是黑灰，身上血迹斑斑，半睁着眼睛，手指一点点扣着地面，却怎么都使不出力气来。贲洪侧躺着，他喘息着，平日里活蹦乱填的硬汉现在像是一条失去了水的鱼，无论怎么挣扎都没有挪动半分。
达攸和尹瑜倒是离得挺近，竹林居士衣袖都被剑气划开了，文士头巾也不见了踪迹，发带撕扯了大半，只剩下尾端的那一点点布料还在坚持着自己的工作，尽职尽责的绑着达攸的发髻。
奋力的呼吸着，达攸努力睁开眼睛在烟尘中寻找着尹瑜，很快他就找到了。
青年倒在地上，右臂的衣袖大半都被血色染红，凤目紧闭着，唇角有血流淌而出，美人脸煞白一片，好似已经陷入了昏迷中，生死不知。达攸伸手想去够尹瑜，但苦于自己现在也受着伤，根本就没有力气，只能说是做了无用之功。
蹄子敲地发出的“哒哒”声由远及近，象征着森林大地和平与安宁的瑞兽出现在众人面前，通身橘红如火焰般耀眼，瑞兽的圆溜溜的眼睛里都是人性化的哀伤，它跑到每一位七剑传人跟前，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头蹭着大家的脸，发出“嗷嗷”的叫声。
最后麒麟走到了鸿达跟前，用头顶着这个从小陪伴自己长大的长虹剑主，像是要把鸿达扶起来，可是不论麒麟试了几次都没能做到，瑞兽不由得哀鸣起来。
正在麒麟“呜呜”的叫着时，天空中传来凄厉的惨叫声，麒麟抬头去看，就见到黑溟如同阵黑色的烟雾一样从天上飘落下来，他在风中摇晃着落在地上，又在碰触到地面之时化作飞灰，彻底消散在天地之间。
一代枭雄、江湖第一高手、魔教教主黑溟，终是迎来了自己的结局。
黑溟已死，一切都将尘埃落定，麒麟趴坐在鸿达的身侧，它睁着自己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还在清醒与昏睡之间反复横跳的鸿达，一声接一声的叫着，像是在唤醒鸿达，又像是鸿达寻觅清明路上的路标。
安静了还没有多久，一群人忽然出现在平台上，他们来的人不少，直接是冲着七剑过来的，敏锐的麒麟发觉到来者的目标立即站起身，蹄子踩着地面发出“咚咚咚”的声音，边在嘴里发出威胁的吼叫，边把鸿达藏在自己身后。
听到麒麟的声音，本来就正在半梦半醒间找出路的鸿达立即清醒了过来，自小就跟麒麟呆在一起的鸿达知道，这是麒麟遇到危险的声音。
努力从地上站起身来，鸿达拔出插在地上的长虹剑，踉跄了两步走到麒麟身侧，大声说：“来者何人！”
“是友非敌！”领头的人朗声说，他带着人从烟雾中走了出来，那是个年轻的人，看着少说也有二十多岁了，穿着浅色的长衫，快步走到鸿达跟前扶住了这位站立不稳的长虹剑主，鸿达在男子过来时嗅到了青年男子身上淡淡的药香。
“长虹剑主，你这伤可不轻。”男子微笑着从袖中拿出药瓶，药瓶的样式是鸿达熟悉的那种：“先服下这枚流风散缓一缓。”
心中对眼前之人的身份有了猜测，鸿达接过药的同时抬头看去，男子身后跟着好几个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好几个人身上背着药箱，现在正忙着救治躺在地上的自家剑友。
“多谢！”鸿达吃下流风散，在男子的搀扶下坐在地上，他侧头去看男子，问道：“不知足下是神医谷还是华前辈门下呢？”
“哈哈哈，在下陆机，家师正是华大夫。”陆机微微一笑，笑容里都是意味深长，他对着鸿达说道：“青光剑主有恩于我们，我们自然是要报答一二的。”
“如此，我便放心了。”鸿达也笑着说，言语中多是意有所指。
两个聪明人互相对视一眼，又是心有灵犀的笑了起来。
这头和谐的气氛还没持续多久，那边小少年着急的嚎叫声和老大夫的怒骂声就响起来了，鸿达寻声看去，就看到小少年抱着头蹲在自家青光跟前，委委屈屈的像个没讨到糖吃的小孩子：“呜呜呜，尹大哥！师祖啊，尹大哥受伤了！”
“闭嘴！”正在跟尹瑜把脉的老前辈被自家徒孙吵得耳朵疼，他横眉怒瞪小徒孙一眼，而后又说：“这混小子又作死，老夫早晚扎瘫了他！”
老大夫话说得难听，可动作却很小心，他从怀里摸出自己上好的疗伤药丸塞进尹瑜嘴里，然后施针封住尹瑜的穴道，将青光剑主彻底扎昏了过去，这才站起身对着陆机喊：“你们几个还不快过来把人带走！”
“前辈！可是要带瑾言疗伤？”已经被神医谷的医师救醒的达攸挣扎着站起来，他拦在老大夫跟前，问道。
“自然，老夫是要带这混小子回我华家庄！”老大夫捋了捋胡子，瞧着身形有些不稳的达攸，道：“怎么，你还想拦着老夫不成？”
“晚辈的住所就在附近，舍弟还是不用去叨扰前辈了，更何况一路颠簸恐怕影响他的伤势！”达攸给华大夫拱了拱手，拦住了老前辈的去路，他话虽婉转可态度却很坚决。
“是呀！”鸿达也被陆机扶着走到达攸这边，他给华大夫笑得灿烂，说道：“前辈之恩晚辈铭感五内，只是尹瑜的身体耽搁不得，还是不要长途跋涉的好。”
“没错！”被救醒的其他七剑传人也都发出弱弱的回应声，他们坐在地上还没有缓过来，意思却也表现的很明确。
“哼，小辈！”华大夫冷哼一声，陆机却是笑了起来，他对着华大夫说：“师父，您现在可放心了？”
“放心？有什么不放心的？”华大夫不冷不热的刺了自家爱徒一句，又对着还泪眼汪汪守着尹瑜的小徒孙道：“别号丧了，赶紧起来，老夫可丢不起这人！”
“师祖。”小少年站起身，可怜巴巴地盯着华大夫看了两眼，又去看地上的尹瑜：“尹大哥怎么办呀！”
“带走带走！”华大夫大袖一挥，又对着四周的人说：“你们把七剑传人都给老夫带走！”
这语气，活像是去餐馆打包带走一顿餐点，听得鸿达他们都有些忍俊不禁。
“晚辈明白！”“弟子明白!”
众人躬身给华大夫行礼，齐声说完后速度极快的收拾好医箱，然后扶着这几个清醒的病号，听着达攸的指挥往十里画廊的方向去。
七人里唯独当了“睡美人”的尹瑜比陆机背在背上，他沉沉的睡着，还不知道迎接自己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未来。
吵闹的平台又归于寂静，在一切尘埃落定后，暗色劲装的魔教少主从暗处走了出来，他站在黑溟消逝的那片地面前方，看着什么都没有留下的石头地，面上表情似笑似哭。
“一切，终于结束了。”
青年少主如此说，他侧头去看从乌云中渐渐露出面庞的太阳，元日已经进入西斜，天边的白云被日光染得通红，艳艳的红色像是这天下间绝美的景色，又像是个信号：阴霾已经过去，往后将是旭日的新生。
“未来是什么，只有你自己说了才算。”耳边响起了少年的声音，黑邵转头看去，在他眼前似乎站着曾经的年少的尹瑜，他眉眼间带着点点笑意，认真地说：“夫人为你所想的道路，你未必不能达到，不是吗？”
“可我在魔教，如何能做到？”黑邵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年纪尚轻的魔教少主苦恼地看着好友，说：“若没有力量，怎么能在魔教活下来？”
“力量不是绝对的武力，而是心。”少年尹瑜笑了笑，他摇晃着手里的茶杯，说：“一味的追求力量，只会成为武力的傀儡。”
“那你说该怎么办？”少年黑邵虚心求教。
“问心。”少年尹瑜笑着说出这两个字后，所有的影像在黑邵眼前都消失不见，他怔怔地看着原地半晌，才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
仰头看了看无边无垠的天际，黑邵喃喃重复道：“问心。”
是呀，问心。
日头西斜，青年少主的身影在落日的余晖下被拉的很远，他昂首挺胸的往前走，披着暖阳寻找着自己的问心之路，踏上了独属于自己的、游历江湖的路途。
在滚滚红尘之下，芸芸众生之中，在惊涛翻涌的江湖之内，有人机关算尽谋求圣物，便有人身负长剑行侠仗义；有人苦寻人生无法窥破的真谛，便有人游戏人间潇洒肆意；有人想著书以惠泽万民，便有人追寻心中所想所爱；有人长久地等待同故人重逢，便有人想借雷霆冲破无穷黑暗。
有道是：雷霆乍破青光起，灵鸽展翅七剑出，风雨共济江湖路，黑白身份非殊途。
————END————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第七十二章、七剑合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