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带上你私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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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8月2日
姜莱和宋慈恩恋爱了。
自两人吃下同样的面后，他们的聊天变得愈渐频繁，关系也变得逐渐融洽。姜莱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在宋慈恩的工作室门口，以“在家太无聊”为由来骚扰他的工作。男人对此并不感到厌烦，相反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平乏无聊的生活里，突然闯进一个人的感觉。
同事们都以为宋慈恩恋爱了，但他只是摇摇头，说自己配不上对方。
对宋慈恩来说，姜莱的存在，是老天对他的怜悯。他从没想过自己能与对方拥有更近一步的关系，也不敢想。他所能做的，就是感谢老天，感谢姜莱。
“话说......你应该知道我是做什么工作的吧？”女人似乎买了新的衣裳，卡其色的泡泡袖上衣配上纯白的裤裙，将她大方的气质诠释得淋漓尽致。宋慈恩之前没看过姜莱穿这件衣服。
“知道啊，做陪酒的，怎么了？”男人的视线在对方身上停留了一会便移开了，键盘上手指的动作也开始运作起来。
“你就......不觉得反感吗？”
“这有什么好反感的，”宋慈恩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半框眼睛下一双清澈的眼眸黯淡下来，似乎在思考，“职业从来都不分高低贵贱，都是凭各自的本事吃饭，没有什么高人一等低人一等的。”
男人的话语触发了女人的笑靥，姜莱像是放下了什么重担一样，趴在桌子上仰望着对方，“那你会介意自己的女朋友做这个职业吗？”
“不会。只要她好好保护自己就好。”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回答。
“今天晚上我请假，你下班了陪我出去玩会呗？”
“啊？可以，去哪？”
“哪里都好，只要你陪我就行。”
风扇的阴影在地板上转了一圈又一圈，莫晚帆坐在自己卧室的床沿，一言不发。从前她还觉得新家小小的，但现在，她觉得新家是格外的大，大得房子里好像只有两个人。
少女在囚禁孙傲之后，便询问了自己能看到灵魂的原因。但没有一个[摆渡人]能对此作出解释，毕竟这样的现象，[摆渡所]也是第一次见。否则阴间也不会没有针对活人的规矩了。
但莫晚帆能肯定，是莫朝阳的死带给了她这一切。
“小帆，你过来一下。”不开灯的客厅里，程芳的声音打破了新家的寂静。
开灯的卧室外，莫晚帆的影子在地板的光亮上不断拉长。“过来，快过来。”
整个房子只有莫晚帆的卧室一个光源，程芳憔悴的脸庞在微弱的光照下挂着疲惫的笑容。女人的手上似乎捧着一只小小的木盒，盒子里装的是莫晚帆的困惑和不解。
“你爸的遗物，打开看看。”少女的手上顿时沉甸甸的。
打开木盒，是一本厚厚的牛皮本，和破旧的相册。物体上积满了灰，也积满了莫晚帆的惊讶。在她的印象里，自己的父亲并没有写日记集照片的习惯，宽大的肩膀和憨厚的模样跟这细腻的行为，实在是不挂钩。
日记记录的内容很简单也很平常，都是莫晚帆知道的家里的琐事，也有她没注意到的细节。“老婆今天做的蚝油生菜味道跟以前不一样了，变得更好吃了，是刷短视频跟人家学的吗？”，“女儿今天放学回家又低着头不说话乐，问她怎么了也什么都不说，真想去学校里问问老师有没有发生什么，但小帆肯定会嫌我多事吧......”，少女翻阅着父亲的回忆，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笑容。
“今天下班竟然碰到了村子里的小宋，长得还是跟当年一样年轻啊！果然去城里打拼，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得不一样了......”翻阅在这一页停止，莫晚帆开始在记忆里快速搜索“小宋”这号人物。
小宋？是宋慈恩吗？
一瞬间，那个戴着半框眼镜，意气风发的身影出现在少女的脑海里。她想起在[摆渡所]见到的姜莱也提到过一个戴着半框眼镜的男人，出身农村，却有着蓬勃的野心，似乎也叫小宋。
“小宋他啊......是我对不起他。是我抛弃了他。”莫晚帆想起了姜莱暗自神伤的模样。少女合上日记，走出了卧室。程芳正在晾衣服。
“妈，宋慈恩，你记得吗？”
“啊？哦......你说小宋啊，当然记得啊，你爸的葬礼他还参加了，”女人正挂着一条黑色的小背心，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突然问这个干嘛？”
“你有他联系方式吗？我需要。”
“有啊，你要了干嘛？”
“我在爸的日记里看到他的名字了，我有事要问他。”
程芳草草地挂完了衣服，诧异的表情像是在质疑，但她还是掏出了手机，发光的屏幕照亮了女人的细纹，“微信推给你了，我也给人家打过招呼了，加了要懂礼貌，记得说哥哥好。”
莫晚帆看着响起的手机，满意地点了点头。
落日在地平之下沉睡，喃喃的呓语在空中编织成梦。云霞趁着夜色降临大放异彩，单调的城市逐渐褪去了黯淡，变得热闹起来。姜莱和宋慈恩在泰祥商业中心相约。
熙攘的人群阻碍了他们的相见，越过人们的头顶，男人看见了女人的挥手。宋慈恩艰难地挤过人群，拘谨的模样出现在姜莱仰望的目光中。喧嚣的人声淹没了他们的呼吸和心跳，双方都发现今夜的对方，变得格外好看。
“看电影吧？”姜莱说。
“我都可以。”宋慈恩答。
简短的对话在他们一瞬不经意的对视后戛然而止，随后，两人默契地笑了。街道的灯光笼罩着他们彼此的脸庞，聚焦着暧昧的气氛，宋慈恩完全忘却了先前的顾虑，他只知道，姜莱就在他的眼前。此刻的两个人，是那么的靠近。
他们一起看的第一部电影是《花束般的恋爱》，讲述的是两人相遇，两人相爱，却因各自的成长变化和平分手的故事。电影平淡的叙事像是潮水一般漫过姜莱的心，直至影片结束，女人都捧着一颗湿漉漉的心走出影院。姜莱看哭了，宋慈恩看沉默了。但两人没有注意到彼此的情绪，只是沉浸在电影里，感受着别人的故事。
“你眼睛下面，好像黑了。”走出影院，宋慈恩一本正经地指着女人低沉的脸。
“哦......什么？”姜莱很快从悲伤的情绪中抽离，随后借口说自己要去上一趟厕所，飞奔的背影让男人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在女人上了有20分钟厕所后，男人开始怀疑对方已经跑回家了。宋慈恩正准备打电话询问姜莱的去处，熟悉的身影便匆匆地来到自己的面前。“来啦来啦，呃......女厕所很多人在排队，所以就比较慢。”只是上个厕所，对方的脸瞬间变得完好无损，甚至比之前更加精致了。
姜莱拉走了欲言又止的宋慈恩，来到商场外，她提议去江边的广场散散步。
莫晚帆打心底感谢姜莱这个女人，如果没有她，胡文轩或许就不会被找到，孙傲或许就不会被发现，莫朝阳的死或许就无法讨回个真相。
而现在，少女也想帮帮姜莱，完成她的遗愿。
“如果可以，我多希望有个人能替我去告诉小宋，去告诉他，我很爱他，也很对不起他。”
浓郁的香气弥漫在阳光充斥的咖啡店里，惬意的氛围笼罩着人们，除了宋慈恩和莫晚帆。
男人一脸凝重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实际上他本不想接受对方的邀请，但她提到了“姜莱”。
“所以......你是怎么认识姜莱的？”
“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我是怕我说了，你不相信。”莫晚帆今天意外的没有穿连衣裙，而是选择了一身运动装。
宋慈恩有些不耐烦地推了推眼镜，沉重的黑眼圈削减了他的朝气，“你说吧，我听着。”
“好。那我说，我能看到死者的灵魂。”
一阵短暂的沉寂。
“嗯，所以你看到了姜莱的灵魂？”男人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是的，我在阴间的警察局看见了她。”
“哦？阴间还有警察局？有点意思。”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相信。”
“我没有不信。”
“你现在的表情就是在告诉我你很难相信。”不知为何，一场硝烟开始剑拔弩张。
宋慈恩将咖啡一饮而尽。
“姜莱有话跟你讲。”一旁的人正在交谈，几个像是刚放学的高中生穿着校服讨论着班上的男生。她们一致认为，坐在最后一排的那个男生是最帅的。
“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先前发生了什么，但你们是恋人关系没错吧？”
“你不是说她有话跟我讲吗？”
“嗯。她说，她很爱你，也对不起你。”莫晚帆喝下了第一口咖啡，苦涩的味道让她不觉皱起了眉。
“没了？”
“嗯，没了。”那几个高中生又开始讨论各自的理想型。其中一个女生说自己喜欢帅气温柔的，另一个女生说有钱才是最重要的，还有一个女生对她们摇了摇手，说懂自己的才是最重要的。
夜晚的周八广场或许是泰祥市最适合散心的地方。江边的晚风拂过人们的头发，将船夫的心事诉给众生。江面上，一艘轮船徐徐驶来，激起了圈圈波纹。
花丛前的长凳上，姜莱和宋慈恩陷入了沉默。
两人似乎都在思考着怎样打破这尴尬的局面，又似乎在互相猜测对方的心思。路人的欢声笑语在他们的面前稍纵即逝，两只不同的手在长凳上蠢蠢欲动。
嘈杂之中，一阵音乐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沙哑的歌声。他们向声音的源头望去，一个衣着简朴的男人正对着手机支架，拿起了有线话筒。那是一个直播现场。
“把爱情留给我身边最真心的姑娘，你陪我歌唱你陪我流浪，陪我两败俱伤......”是郑钧的《私奔》，宋慈恩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听到这首歌了。他看着众人围观的男人，心底却升起一股莫名的澎湃。或许是看到了男人的投入，又或许是看到了观众的热情，总之眼前的一切，让他感到无比的美好。
宋慈恩转过了头。
一厘之差，是姜莱闭眼聆听的模样。
男人盯着眼前的女人，这是他第一次闻到对方身上的香味。视线随着心跳移到了姜莱的嘴唇，不知怎么地，宋慈恩吻了上去。
“想带上你私奔奔向最遥远城镇，想带上你私奔去做最幸福的人......”
带上你私奔，带上你私奔。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带上你私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