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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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迢在随父亲去的一场拍卖会上遇见她。
当然，不是什么太重要的拍卖会；因此被带出门的孩子是她。
穆迢记得清楚，沈皎那一天穿着一件香槟色的抹胸礼服，第五个上场，推着一只她忘记了什么年代的官窑的花瓶。她前一秒还昏昏欲睡，下一秒却像被人兜头浇下一盆冰水，神魂同眼睛一齐贪婪张大。
她怔愣着分不清，这件拍品究竟是那只粗拙人造的瓶子，还是那位精妙天成的美人。
“你喜欢这只花瓶吗？”身旁的父亲问她。
沈皎张了张嘴，没说出话。她点了点头。
“正好你张叔叔新店开业，我们还缺一份贺礼。”于是花瓶被父亲拍下。
他们家算不上多煊赫，因此坐的位置也不上不下，距离沈皎隔着黑幢幢一大片人头。但穆迢却感受到沈皎的视线越过无数张面容模糊的脸，落在她的身上，如同穿越漆黑树枝上无数湿漉漉的花朵，睇住一只红嘴壳的静默小鸟。
我想认识她。
一开始只是这样的念头而已。
而就在坐在酒店的床上，将她拥进怀里的这个当口，这个念头突然又重现在脑海之中。
才玩过三个项目，游乐场就下雨了。两人找了家自助式的西餐厅消磨了半个下午，然后穆迢鼓起勇气，对沈皎说，下雨了，不方便回去，在外面一起过一夜吧。
沈皎闻言扭头望了眼外面淅沥的小雨和尚明亮的天色，有点不解地转过脸来，可是你明天早上不用回学校上早自习吗？
穆迢感觉自己耳朵烫烫的。她从小到大就这点好，羞怯止步于隐没在发间的耳尖，从不上脸。
“可是我想要你多陪我一会儿。”干脆打出一发直球，穆迢往后靠在餐厅柔软的沙发上，竭力装出一副不满又冷淡的样子，“说好陪我的，但是下雨了，根本没有玩好。”
沈皎犹豫了两秒，点了点头。“那我们先找好晚上睡觉的酒店好不好？我去前台结账——这一次我请你吃。”
穆迢坐直了身，“这家两个人要……”“没事啦，姐姐前两天刚刚卖出去一副画。”沈皎冲她扬扬手机上的支付码，“不能总让小狗付钱嘛。”
穆迢坐了回去，扭过脸。“随你。”
沈皎结了帐回来，开始在手机上翻找附近合适的酒店。
穆迢抿起下唇。她扫了眼对面，确定沈皎在认认真真挑选酒店后，给家里的司机发了微信，通知他预备出发。
她早早查好了今天的天气预报，也早早地替沈皎准备好了包括内衣在内的换洗衣物。半分亵昵的心思都不存，但是想到沈皎穿着全部由自己挑选的衣服，她的心会快快地跳。
下榻的酒店离游乐场不远，因此价格也贵。穆迢这次说什么不再要沈皎付钱。双人标间。沈皎先去洗澡，穆迢和她说喊全城跑腿的人帮忙买了睡衣。
被迫全城跑腿的司机气喘吁吁地把自家大小姐要求的纸袋送到，门隙出一条小缝，一条白白的胳臂伸出：“袋子。”
递上去。
一秒没留情，袋子窜进去后门啪地关上。
穆迢检查过内容物，敲了敲浴室的门，“娇娇，衣服。”
门开了，隙出的缝比穆迢大方大概两倍，沐浴露的香味与热气一同涌出，漂亮的，伸出的手，像雾里开出的花。
“谢谢小狗。”穆迢的视线在粉红的骨节上流连一秒。门关上了，水雾与香气梦一样被重新封住。
穆迢回到自己的床上，坐下，靠着柔软的枕头心不在焉地摆弄手机。隔壁床头柜上的，沈皎的手机忽然亮了。她忍不住凑过脸去。
如遭雷击。
尽管有一条微信的新消息提示挡着，但屏保上半眯着眼，撇着嘴角，面无表情的人，分明是她。
屏幕暗下去。
鬼使神差地，穆迢手指头有点颤抖地重新按亮了沈皎的手机。她居然没设密码。消息是她长期兼职的那家画室里，陈老板发来的。
穆迢没有查看消息内容，把手机小心地摆回原处。她的心密密实实，饱胀充盈地喜悦起来。
一会儿要看的电影早早已经挑好。沈皎洗完澡后轮到穆迢；她十分钟之内就从浴室出来了。体温偎在一起，她们一起到穆迢的床上看电影。穆迢搂住她。
就是这一秒，她想起来，一开始她所怀抱的愿望，只是能够认识她而已。而在此之前的愿望，不过是能够遇到一个像她这样的人。
沈皎的头发很长，自然柔软地卷曲着，一部分散在白色睡裙的前襟，一部分落在穆迢臂弯上。微凉的，沾着水汽的发丝，热乎乎，麻酥酥。
她在聚精会神地看电影。穆迢第一次看到她，就觉得她身上有一种奇异的气质。脆弱而又危险的气质，像极高而将倾的华厦，像极艳而将殒的花，线条古典纯洁的前额与眼眉间，错落杂糅着微妙的神经质。
而此时她专注地注视着电影的画面，电脑屏幕的彩光映在她浅棕色的瞳孔里，变成彩色的小小漩涡——让人神魂颠倒晕眩的小小漩涡。
她忍不住把头埋进她的颈窝，深吸一口她身上的香味：幻觉一般的甜味随着吐气在鼻腔与咽喉中间驻足了一秒。“好痒哦。”她听见沈皎娇滴滴地抱怨。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想的只是想要认识你。”穆迢感受到柔软的手指在拨弄自己脑后的碎发。
“那现在呢。”沈皎柔和而狡黠地微笑起来，更贴近她一些。穆迢感觉耳畔似有蜂群在嗡鸣。
她不回答，她吻住她。
黏而甜而柔软而绵。
味蕾化身感受器官，彼此招供确认，穆迢几乎能听见血管里血液沸腾狂奔的声音。微硬的是牙齿，更有弹力的是嘴唇。舌头像春泥，融化在一起。
“乖狗狗。”沈皎从鼻腔里发出昵昵的轻哼，抽身，冲着穆迢的口唇轻轻哈气。
穆迢闷头继续去亲，更深，手臂收紧，纤细柔软的腰身贴紧。
她听见沈皎闷闷地笑起来，半睁开眼，对方的瞳孔在微颤的睫毛间若隐若现。
好久，松开来。
一句“我爱你”梗在穆迢喉咙里，冲撞了半天，冷却下来，重新滑进脏腑。沈皎眨眨眼，面颊晕红，双臂搂住穆迢的脖子：“再亲一次。”
又亲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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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