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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承雪候抬头,手下的人立马送上一件衣服,和承雪候带来的人一样的衣服,花时湛便去换上,一跃成了承雪候的仆人。
      杨良将一行人送到门口,承雪候背对着他:“杨知府,朝堰的人口多少?”
      杨良一愣:“七万余人。”
      “知府府衙有多少捕快?”
      杨良的聪明脑袋运转着,隐隐猜到他要说什么,“下官知错。”
      承雪候不再多言,反倒是花时湛戏谑的看了他一眼。
      “来人,将门口堵着的捕快分下去干活!”杨良的声音自门内传来。
      一路奔波,承雪候在下榻的客栈早早洗漱,正擦着头发时,门被敲响了。
      承雪候嘴唇轻启,还没出声那人就自顾自闯了进来。
      花时湛一被带回来就被程闻雪让人压制着去清洗干净了,此时露出原本面貌,在热水里蒸了许久,此刻他眼角还微微有些湿润,他相貌十分英俊,又常常是笑颜,是非常讨喜的模样,此刻“梨花带雨”的样子更是让人心生可怜,可程闻雪是何人,他是冰冷的承雪候,此刻再见花时湛他便气愤不已。
      “今日是何时?”程闻雪睨了花时湛一眼,带着嫌弃,他垂下手,将擦发用的丝绸放在桌上,他伤寒未愈,就从京城奔波而来,正是身体虚弱的时候,气力不支时他手臂有些酸痛,便打算将头发自然晾干。
      花时湛把他的动作在眼里过了一遍:“我不知,牢狱里黑暗不见天日,你也看见了。”其实他知道,眼睛再看不清,他也清楚自他这次入狱后过了几天。
      “十天,”程闻雪看着他,“自我上次把你从磨溪牢狱中捞出来,直到你在朝堰再次入狱,才过了十天。”
      花时湛慢悠悠坐下,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他捧在有些发凉的手心里,觉得暖和点,“哦,是吗?”
      程闻雪不欲再与他多言,指着门口道:“出去。”
      “我茶还没喝呢。”略有不满。
      “你喝吧,”花时湛眼带戒备的瞧他,见他突然转性有些毛骨悚然,他看了一眼手里冒着热气的杯子,怀疑程闻雪不耐烦救他了,于是在茶里下毒要弄死他,他惴惴的端着茶杯想抿一口,程闻雪这时又发话了,“喝了本候的茶明日就拖出去杖毙。”花时湛呛咳一声,默默拎起壶钮,臭不要脸的把茶水倒回茶壶,再将茶杯倒扣在原来的位置上,装成无事发生。
      程闻雪:“……”
      花时湛赔笑着退出屋外,顺手关上门后溜达回了自己那间屋子,他正欲推开门,就听见承雪候屋子里一声含着怒意的呼和:“来人!”
      花时湛没忍住笑:“小肚鸡肠。”
      翌日一早,随着一声巨响,花时湛从睡梦中惊醒,他撩开眼皮一瞧,发现是程闻雪身旁的护卫破门而入,两大壮汉一左一右拎起他的胳膊,将他拖至程闻雪屋内,程闻雪穿着一身青衣,端坐在椅上,见花时湛来了也只是淡淡看了眼,两位壮汉把花时湛往地上一扔便退到门口,余下花时湛和程闻雪大眼瞪小眼。
      “侯爷,小的还没睡醒呢。”
      程闻雪没有理会他这句话,“本候要回京城了,花大侠近日对哪个镇子有想法,不如早说,省得本候跟在身后跑。”
      花时湛听出他语气里的讽刺,浑然不在意的笑道:“本大侠暂时没有想法,侯爷可有推荐?”
      程闻雪冷哼一声。
      “本月仅余十来天了,这个月你若是再送信鸽来,本候定烤了你的鸽子,再烧了你的信,作无事发生。”程闻雪站起身,立在花时湛面前。
      “侯爷,上回的鸽子没回来,您大发慈悲还给小的吧。”花时湛笑眯眯的,颇为乖巧。
      可惜程闻雪不吃他那套,拂了拂衣袖离开了。
      “侯爷,那鸽子我养了很久的!自己都没舍得吃!您要吃的话知会小的一声啊,我好带着它一家老小给它送葬!”花大侠朝着程闻雪的背影喊道,见没人理会后兀自爬起来朝那消失不见的背影做个鬼脸,“真记仇。”
      又过几日,程闻雪风尘仆仆的回了府邸。
      “侯爷。”正值早晨,丫鬟小厮们各司其职,程闻雪路过时下人便停下手中动作行礼,他回屋换下身上的衣物,沐浴后着亵衣补了一觉,朦胧间醒来,天已经暗了。
      程闻雪用过晚膳后独自一人绕着后院的池塘走了走,有些无聊的坐在亭中,他唤人拿来笔墨,一幅画作到亥时,他方才沐浴歇息。
      做侯爷是很无趣的,程闻雪每日来来回回就这么几件事,他没有娶妻生子,也从不去风月场所,原先友人就无一二,从他被封承雪候后与他聊天的人更是寥寥无几,他本就话少,府中的下人一见到他就吓得打哆嗦,他也就从不去招惹别人,于是只能每日每日的吟诗作画,过于沉默寡言的后果就是他更加不会说话了。
      早朝时通常轮不到他一个国舅爷插嘴,他也懒得和那群什么学士打交道,除了每月固定的两次入宫陪阿姐说话,其余日子里他几乎像是哑巴,还是一个不讨人喜欢的哑巴,侯爷做到他这个境界的恐怕是前无故人后无来者。他的身份较为特殊,是让人眼红的,平日里招惹他的不在少数,可都惨败在他一张“巧嘴”上,唯有皇帝的亲弟弟——昶鲜王孔罹亓,时常来找他。
      程闻雪刚被封为承雪候时,不少人上赶着来结交他,孔罹亓也是那时有交集的。封侯后的那一个月,侯府门外不知有多少人送礼,程闻雪被吵得心烦,索性关起门来不见,短短几日,侯府门口便堆满了印着联系的礼品,礼品之多,竟压得大门都打不开,每晚程闻雪都要派人将那些东西送回原主人那去,连吃多日闭门羹的老爷大官们纷纷明白了承雪候的意思,心里又是羞愤又是憎恨,毕竟礼品给出去了,这么原封不动的退回来打的是谁的脸一目了然,被人看了笑话,老爷们恼羞成怒,暗道此人难成气候,给脸不要脸,于是送礼的人顿时少了大半,侯府也清闲也些许。
      花时湛赶在程闻雪封侯那天夜半进府,不知是从哪来的,一身脏污就踏进了承雪候府,夜黑风高,他脏得像个厉鬼,把看门的小厮吓得差点真成厉鬼。他时常出入程闻雪的府邸,被程闻雪打包从旧宅子里带过来的下人都认识他,他和每个过路的护卫打招呼,最后居然悄悄潜进了程闻雪屋子里,早已入睡的程闻雪不知道花时湛的到来,第二日清晨,他看着闯入屋子正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不速之客有些无语,倘若花时湛是个刺客,恐怕他此时早已丧命……
      程闻雪对自己府上的护卫开始有些担忧,忧心之余,他也十分纳闷此人为何这么容易取得他人的信任,他心里其实隐隐有些羡慕花时湛,但绝不可能向花时湛讨教如何交朋友。
      就在花时湛因为出不去侯府大门而赖在府上的第十六天时,昶鲜王便带着贺礼来了。那日程闻雪正嫌花时湛扰人,撇开他独自一人在花园喂鱼,就听下人传昶鲜王来了,承雪候侯府的管家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家主子不爱待客,若是平常那些客人不待见也就罢了,但堂堂昶鲜王亲自来恭贺,让王爷吃了闭门羹可不是小事,程家姐弟二人都没什么背景,得罪了王爷往后在朝堂上岂不是举步维艰,处处让人穿小鞋?于是管家赶紧将门大敞将人迎进来,接着派人去通知程闻雪,不多时已经将人带至前院了。程闻雪对这个王爷没什么印象,只记得见过几面,打过招呼而已,他一边惊讶昶鲜王的到来一边往前院去,心里想不明白昶鲜王的来意。
      莫非是来拉拢他的?说不通,他一个没背景没实力的新晋侯爷,有什么值得利用的,可要说昶鲜王只是来祝贺的,也说不过去,他一个小小的侯爷,怎么引得起昶鲜王的注意。
      直到两人见面寒暄了几句,在漫长的沉默中程闻雪发现,这位王爷真的只是来送贺礼的。
      昶鲜王名曰孔罹亓。孔罹亓如今是个闲散王爷,传闻多年前他遭遇过绑架,他母亲在那场绑架中丧命了,而他也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从此皇帝对这个亲弟弟是百般疼爱,不敢让他走远,不对他要求什么,也从不拒绝他的要求。更有传闻称,多年前孔罹亓开玩笑说要皇帝宫里新纳的一个妃子,皇帝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这个妃子,便二话不说立马把人打包送到王爷府,此后坊间有了个笑话——孔罹亓要是开口要皇位,恐怕皇帝也就拱手让人了。
      程闻雪自然也听过这些闲言。眼前的人正品着茶,一双桃花眼十分好看,右眼角一颗泪痣让他看上去显得楚楚可怜,孔罹亓用打量的目光上下扫视他,不久后笑起来,道:“承雪候,你还记得本王吗?”
      “……记得。”
      被这样不加掩饰的观察,程闻雪感到有些不悦,他转过头看了孔罹亓一眼,像是想麻烦孔罹亓注意点分寸,可此人脸皮极厚,不但没有收回眼神,反而上前一步凑过来,笑道:“承雪候,你看本王作甚?”
      程闻雪顿了顿,把心里那句顶撞孔罹亓的话憋回去,生疏道:“没什么。”
      “是这样承雪候,本王一人在府中好无聊,听闻你下棋一绝,要不你同本王比划比划?”这人忽略了程闻雪的回答,自顾自拉着程闻雪坐下,对外喊了一声:“来人,把本王的珍玉棋拿来。”
      程闻雪:“……”
      昶鲜王自带棋盘,没给承雪候拒绝的机会,
      两人自白天下棋至傍晚,直到门口传来动静才从棋局中回过神,程闻雪听见外面的声响便皱起了眉,孔罹亓挑起眉,似乎对门外的人有些好奇。
      “让王爷见笑了,今日天色已晚,不如用过晚膳再打道回府?”程闻雪站起来理了理袍子,他不是爱客套的人,他是真心想留孔罹亓一起用餐,他许久未和旁人下一场如此酣畅淋漓的象棋了,不得不说,通过今日的棋局他逐渐欣赏这位王爷了。
      孔罹亓也是个直性子,没有推脱便应承下来,他正欲出门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并看看门口叽叽喳喳的是何许人也,程闻雪却抢先一步,径直走了出去。
      要不是管家拦着,花时湛早就冲进去了,他一个蹲坑的时间,程闻雪就跟人跑了,还关起门来不让打搅?他倒要看看这个承雪侯都得罪不起的王爷是什么牛鬼蛇神。
      “钟管家,你放一万个心,我就是看那二位一直没出来,怕他俩口渴,我就进去送杯茶,很快出来,您别拦着我了。”花时湛端着刚从丫鬟手里抢过的托盘,里头盛放着刚泡好的上等茶叶,钟管家看了他一眼,毫不避讳道:“花大侠,正因为是您要送进去,老奴才放不下心的,您把东西还给小梅,好不好?”
      花时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凑近了道:“这王爷什么来头,伺候不好你家侯爷还得掉脑袋?”
      “这可是当今圣上最疼爱的亲弟弟,您说得罪得起吗?”
      昶鲜王的名号花时湛倒也听说过,不过这王爷来的过于突然,花时湛心里老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好在程闻雪出来了,要在多消一盏茶的功夫,钟管家只能找人把花时湛绑起来了,省得在这边添麻烦。
      “侯爷。”钟管家极力拉着花时湛,不让此人上前闹腾。
      要说对付花时湛,程闻雪是最有用的,只消一个眼神,花时湛便安静下来了,程闻雪先是交代钟管家准备晚膳,随后一摆衣袖,转身示意花时湛跟上。
      花时湛一听这位王爷还要在府上用晚膳,当即就不乐意了,围着程闻雪一通打听。
      “他威胁你了?这么大个王爷还要蹭饭,要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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