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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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有些眩晕，不知道是因为四周的摇晃，还是自胳膊上传来的阵阵酸麻。
石室四壁晃动得越来越厉害，顶部石板发出轰隆隆的声响，似要倾塌下来。顾惜朝想躲闪，脚下却迈不开步子，脑袋越发地昏沉。
“顾惜朝！”戚少商的声音自下面传来。
使劲力气大声回应一句“这里！”，一条软带从下飞出，不偏不倚缠住顾惜朝的腰。牵着另一头的戚少商一拉一带，顾惜朝也落入地坑。紧接着上方传来轰然一声巨响，厚重的石板砸在了地面上……
黑暗完全笼罩，石板封住了上面的出口，被震碎的石块仍纷纷地落下来。顾惜朝没被落石打到，他浑身僵硬地被戚少商揽着靠在角落里，石头和尘土纷纷砸在戚少商后背上。
好一会儿过去，顾惜朝努力良久，还是手脚酸麻不能动，他调整着内息，想尽快恢复身体的主动权。戚少商一直没出声，顾惜朝看不见他的表情，出声问道：“你受伤了？眼睛好了么？”
戚少商轻哼了一声，背上虽然有点疼，可是这两句话到底让他心里多了些暖意。顾惜朝总是让他意外，以为是知音的时候，他叛了他；以为要杀他的时候，他救了他。
“没有。你下手真狠，竟然拿解药打我的麻穴，我如果不知道那是解药，是不是现在就瞎了？”
“没瞎也什么都看不见。”
“你怎么样？”
“动不了。胳膊上中了针，上面的麻药很厉害。”
戚少商调整了一下姿势，侧过身坐在顾惜朝旁边，脑袋向后靠在墙壁上，声音里透着疲惫：“九龙杯没丢是不是，在你那里对不对……你利用我找这个女人，究竟是为了什么？”
顾惜朝不语，沉默良久，戚少商差点以为他昏过去了。刚想伸手去探，顾惜朝突然出声：“我已经说过一次，不是我，我不想再说第三次。我找这个女人，一是要你手上的链子，二是要她的命。”
“为什么？”戚少商刨根究底。
顾惜朝全身动弹不得，不耐烦道：“你能不能等出去以后再问这些为什么！”
出去？想得倒美！这一丈之地的空隙，上方盖着厚厚的石板，戚少商的佩剑虽然在，可惜剑轻刃薄，根本派不上用场，要是有利器的话就另当别论了。利器？
“逆水寒呢？它削金断玉，劈开一道缝隙就能出去了。”
“我没有带。”
戚少商撇嘴，习武之人不随身携带兵器？不过就顾惜朝来说，他看上去的确更像是个读书写字的公子，谁又知道这人握剑的样子竟也杀气腾腾如修罗一般。他或许另有打算吧，说不定他提着逆水寒进来，那位墨夫人也不会轻易就中他的落凤掌……戚少商瞎想着，手伸到顾惜朝背后，抵住他的穴位，说：“先撑一会儿。外面有风雨楼的弟子守着，出了这么大动静，他一定会找人来救我们。”
背上一股暖暖的气息通过穴位流入体内，顾惜朝想躲开，无奈动不了，咬着牙道：“他已经死了，难不成你指望他领着一帮鬼来救你？戚少商，我不用你帮忙，你顾好你自己吧！”
觉察到推入的气息受到阻碍，顾惜朝竟然用内力抵抗他的相助，戚少商只好收了掌，心里恨不得咬他一口：狗脾气！不知好歹！死鸭子嘴硬！
顾惜朝当然不知道他正遭人腹诽，告诉戚少商：“他死于落凤掌，一掌毙命，看来那人的魔功又有长进。”
“你怀疑是刚才那女人？所以故意用落凤掌伤她？”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练了这么久，也该尝尝那是个什么滋味。”
戚少商无语，他自己难道不会么……见顾惜朝专心运气不再说话，又拒绝他帮忙，戚少商盘腿而坐调理内息。
不一会儿戚少商忽然觉得不对，急忙调整呼吸为胎息。这四面密闭的地下空间里气流不通，宝贵的空气正一点点减少……戚少商侧身去探顾惜朝，担心他全神贯注之下没有注意到这个，手伸过去摸到他肩膀，才知道顾惜朝已软软地靠在墙上，竟是昏过去了。
这逞强的性子，真让人哭笑不得……死活不让他帮忙，现在倒好，晕过去一了百了，把难题全扔给他。戚少商拉起顾惜朝，曲起双腿让他靠进自己怀里，一手揽肩一手托起他后脑，才发觉自己心乱如麻。戚少商迟疑着，黑暗里看不见顾惜朝的脸。戚少商闭上眼睛，抑着心跳覆上唇去，心想：幸亏他晕过去了……
碰到柔软的唇瓣，才发现这个看上去清冷的人，其实味道很温润。戚少商的舌尖温柔而坚定地抵开顾惜朝的牙关，将湿润的气息送进去。珍贵的空气在两人相接的唇间来回交换着，戚少商闭着眼睛集中注意，默默念着心法，不晓得杨总管多久能找到这里……
顾惜朝恢复了点意识，待明白眼下的情形，差点给刺激得再次昏过去。戚少商觉察到怀里的身体一僵，知道他醒了，更用力托住他后脑，揽着肩膀的手移到背上，上下轻抚，想要他清楚现在的处境。要是他再闹，这下子激烈起来，空气恐怕消耗得更快……
幸好顾惜朝受了这么大刺激仍未丧失理智，马上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试着动动手脚，酸麻劲似乎过去了，但仍没什么力气。戚少商虽然过分，毕竟是为了救他，而且他的舌头还算守规矩，安分守己。顾惜朝凶恶地瞪着眼睛，又想起黑乎乎的他就是把眼珠子都瞪出来戚少商也看不见，索性闭起眼睛懒得动弹。他哪知道戚少商的心里正天人交战——顾惜朝昏着还好，一想到现在他可是醒着的，心跳就不能自抑。好在顾惜朝及时配合，不然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戚少商微微调整一下角度，让两人的唇贴得更紧密……
时间静静地流淌，每一刻似乎都过得漫长无比又转瞬即逝。戚少商想东想西，努力不把注意力集中在他与顾惜朝相接的口唇上。放在他背上的手触到长长的卷发，偷偷勾了些抓在手里，绕在指间。顾惜朝倒是很安静，戚少商简直以为他睡着了。真是没心没肺！戚少商心想。想不到顾惜朝有一天竟然也会这么听话地给人抱着，而这个人还是他戚少商，这种连梦里都不会出现的情景竟然活生生地发生了，老天爷不会是真瞎眼了吧？
头顶传来一丝响动。戚少商心一跳，一个想法莫名其妙地不知从哪冒出来：不是不想有人来救他们，可是既然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只有他们两个人，为什么又要出现第三个人呢？
顾惜朝大概也听到了，他忽然抬手勾住戚少商的脖子，舌尖探了过去，将原本浅浅的吻升了一个级别！戚少商方寸大乱，乱过之后心反倒定下来，虽然不知道顾惜朝是什么意思，但既然是他主动，自己岂有不奉陪的道理？手上使力圈紧，口中卷住那个大胆妄为的家伙，什么心法都抛在一边，吻得激烈起来！
头上石板轰隆隆移开的同时，顾惜朝一把推开戚少商坐了起来，大口地喘气。戚少商在黑暗里眨了眨眼睛，站起身，上面有火把伸下来，照亮他们的脸。戚少商低头看去，只看见顾惜朝半边侧脸，在火光下透着红。
上面冒出一张脸，不是杨无邪，却是程冲，也正看向顾惜朝。顾惜朝活动一下手脚站起来，把手中的东西抛上去。戚少商瞧得分明，是原本在他怀里的项链挂坠。
怪不得他刚才这样又那样，原来如此……戚少商心灰意冷。其实顾惜朝想要那链子，说出来，他未必不会给他，可他非要用这种方法拿到手。戚少商觉得，自己被耍了。
他飞身而起，在壁上借了两处力直接跃了出去。顾惜朝静静地看着戚少商的背影，蜷起手指。
戚少商在外面找到风雨楼弟子的尸身，如顾惜朝所言，毙命于落凤掌。接二连三的利用，戚少商心里的滋味说不清道不明。疲惫填满了心房，程冲为什么会开鲁门的机关，要那链子何用，墨夫人是谁，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通通不愿再想。
回了金风细雨楼，等候在门口的杨无邪立刻迎上来。
“我没事。”戚少商只想回房，任何事等明天再说。
杨无邪看了戚少商一眼，道：“郝连春水将军刚到，说是……郝连夫人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十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