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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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少商醒过来，眼前乌七嘛黑不见天光，空气潮湿阴冷，周遭森森的鬼气。戚少商有点不安，这地方怎么似曾相识……
接着更加令人不安的感觉出现了——他完全不能动，不能控制自己的行动。戚少商努力再努力，却连指头尖都动不了一分。
寒气森森的声音传入耳内，戚少商认得这把声音，虽然冰冷却依然清越悦耳——
“戚少商，把头闷进水里。”
戚少商不可置信地任凭自己的身体一步步走到水缸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脸离水越来越近，直到完全闷进去。他拼命想获得身体的主动权，无奈全是白费力气。
直到下一个命令下达，戚少商才从水里抬起湿漉漉的脸。额前的发被浸湿，凉凉的贴在脸边，想也知道，自己现在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戚少商果然又成了药人了。”声音听起来似乎很满意。戚少商在心里大骂，混蛋，就为试试听不听话就差点闷死我，我成了药人你就这么开心！
药人？不对。药人是身心皆被控制，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自己并无知觉。可他现在清醒得很，即便无法反抗，脑袋里已经把这个老熟人老冤家咒骂了百遍。
顾惜朝丝毫不觉有异，他似乎有点玩上瘾，指挥着戚少商举举胳膊蹬蹬腿，转过来又走过去，然后颇为满意地点点头。戚少商却满脑袋莫名其妙，他莫名其妙地进了鱼池子，又莫名其妙地被顾惜朝控制，现在还做着莫名其妙地动作……他脑袋里闪过无数种猜想，难道九幽没有死，又派顾惜朝来偷袭他，将他变成了药人？不，九幽肯定是死了，被两柄利穿透身体，死得透透的。而自己又有混元一气神功护体，不会再中魔药被人控制……难不成是顾惜朝自己新配了魔药，拿他来试药？可是怎么回到了鱼池子呢？
“戚少商，把逆水寒拿起来。”
戚少商心中一凛，逆水寒在皇城一战之后被他随手一抛不知扔到了哪里，又被顾惜朝找回来啦？眼下自己受他控制，他若下令让自己帮他对付别人，到时他反抗不能，甚至连自尽保全他人都做不到，这可如何是好！
“戚少商……杀了我……”
什么？戚少商垂着手一动不动，似没听见。
那语气加重：“戚少商！杀了我！”
逆水寒抽出的刹那反射出一道明光，戚少商眼前一痛，一下子坐了起来。
他大口地喘着气。原来是一个梦。手拂过额头，汗津津一片。
戚少商在床边坐了一会，月光并不明亮，透过窗子模糊地映在地上，有些朦胧。梦中顾惜朝的声音犹在他耳边，他叫他杀了他。那声音里有决绝、绝望、不顾一切，戚少商想着，摸着自己的心口，不免有些心虚。
他是真的下不去手杀那个人的吧，除非他真成了药人受人控制，可就算是如此，他到底是不愿杀他的。听见顾惜朝让他杀他，戚少商头一个反应是吃惊诧异不相信，这个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让人来杀？他绝不是那种求死的人，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顾惜朝也会是唯一活下来的那个。不对，还有他戚少商，他也一定会活下来。
但是，必须要死的话，也许顾惜朝还是宁愿死在自己手里……
戚少商思绪飘远正胡思乱想，窗外突然多了一点动静，他迅速收敛情绪凝神细听。两枚暗标毫无预兆地透过窗子打进来，直直钉向床铺……
万剑山庄，弈剑亭。
辽国的瑞王爷满头银发身材圆润，看上去像个和蔼可亲的小老头儿，走在大街上谁也不会想到这竟然会是堂堂的辽国皇戚。
“瑞王想要九龙杯，不知意在辽国，还是意在大宋？”顾惜朝开门见山。
瑞王哈哈一笑，说：“我这把年纪，还谈什么野心。辽王倒是一直惦记着攻宋，我可嫌麻烦，劝了他好几次，打仗多累啊，劳民伤财又伤和气。”
顾惜朝也笑：“王爷只是少白头，年纪不过五旬，正当壮志勃勃之年。何况王爷一向亲宋，与朝中的诸多大臣走得颇近，天时地利人和一应具备。”
“我老了，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瑞王摸摸胡子，慈眉善目道：“所以，我寻那什么杯子，不过是听说它诸般神器，瞧个新鲜罢了。那些人说它神秘无比，不知道能不能延年益寿啊？”
“王爷真是幽默。如此胸襟，顾惜朝很是佩服。”顾惜朝微微低了低头。
瑞王说端起茶喝了一口，说：“唉，下面的人听点传言，就想寻了来献我。我活了大半辈子了，还不知道那些个流言什么的能不能信嘛？但是有一点我倒是知道的。”
“愿闻其详。”
“顾公子你，”瑞王伸出一个指头，“绝对是个人才。而且，很有意思。比起那个什么杯子，顾公子倒更让我感兴趣。”
“承蒙王爷谬赞，在下惶恐。”
“我的青鹰使者还空着，顾公子可有意？”
顾惜朝微微偏了头打量瑞王，笑着建议：“顾惜朝是什么人，王爷不会不知道。王爷若是想怡享天年，最好还是不要招揽我。”
“哈哈，你果然很有意思。老头子也不过是想找人没事下下棋打发时间，顾公子连这个面子都不给么？”
顾惜朝沉默半天，开口，却是回到了正题：“王爷可还想要九龙杯？”
“顾公子的意思是？”
等着我献给你，好去做你那什么鸟使者给你卖命？别做梦了！
顾惜朝开出条件，他要逆水寒剑。
瑞王有两个癖好，一爱剑，一爱鸟。皇城对决之后，那柄在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宝剑，不知如何辗转，最终进了万剑山庄的剑阁。
瑞王沉吟着，黄雀使者从一旁上来，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退下。
瑞王抬头看着顾惜朝，笑着说：“一个对顾公子来说的好消息，你的大仇人金风细雨楼楼主戚少商，昨夜半路遇袭，身负重伤。据说，身上的九龙杯也被抢走，下落不明。”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