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蛋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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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让纪钦远立刻圆睁了双眼，回头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沈栝，你怎么在这？……”
他又惊又喜，正打算去找呢，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他的父母常年不在家，即使他生日也只会发几条短信应付，或是收到一些无谓的礼物。
后来沈栝出现了，从那之后每年生日他都有沈栝陪着。……今年当然也不能例外。
这下就算真的掉下去了也没关系，沈栝绝对会稳接住他。一想到这他便又傲视地睨了那人一眼，那表情好像在说“反正不能也有人接我”。
“碰巧路过——先下来吧？”
这声音是朝着他的，沈栝大概在抬头看他。他扶着墙檐往下看去，隐约只看到了沈栝正站在围墙落下的黑影里，遮掩了他此刻的表情。但只需要听到声音，就足够让他放心跳下去了。
纪钦远跳之前还叮嘱了句：“那你让开点，我看不清。”
这墙其实也不高，不过是纪钦远没经验，长这么大还没翻过。跳到地上的瞬间沈栝便扶住了他，让他讶然的是完全没有预想中的痛感。
……
“在那里等我，打算做什么？”
纪钦远早知沈栝肯定是一直在那等着他的，只不过到这会才重新问起。他被沈栝带到了附近的一处公园。纪钦远顾视了眼四周，倒像是被包了场，除了他们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无人的萧索再配上从草丛里打出的绿光，颇有几分恐怖气息。
“这么看来还真是阴森森的。”纪钦远下意识地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才反应过来。
“有吗？没有鬼，不用担心。……你等我。”
沈栝这一句话说得低缓，似乎是与他挨得极近……呼出的热气打在了他的脖颈处。虽然减轻了原本森寒的气息，却增添了几分暧昧的氛围。
他一愣一愣地点点头，全然失了平日里的机灵，像个听话的小孩般坐在那里等。后来沈栝竟端来了一个并不算大的水果蛋糕……
说来那晚大家忙着应付晚会上的人，旁边的七层巧克力蛋糕压根就是个摆设。
“你……”
纪钦远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很久之前他就随口提了句今晚功利性的晚会，而今天又恰逢周六，他本以为沈栝早忘了……
“对着星星，许个愿。”
今晚的夜色并不单调，虽月明星稀，但漫天的光芒忽闪，毫不阴沉压抑。沈栝竟然还真的往上面插了十六根蜡烛，再一一点燃。
他不知道是感动的还是笑的，眼里的泪光也在烛光的映照下忽闪忽闪的。
那次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觉得蛋糕也能这么好吃。也是第一次有人会认真为他摆蜡烛。
……
身上响起的一阵电话铃，才让纪钦远猛然回神。
他望着这个与当年极其相似的蛋糕，最后像是下定决心般割断视线，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他朝这儿的老板打了个招呼后便出去接起了电话。
电话的那头是个轻细的男声，带着点嗔怒的意味道：“纪总？你在哪呢……今晚不过来吗？我听你的秘书说，你可是早就走了……”
“我不是说了吗，今天别找我。”
“可是……”
纪钦远从来不会带他的情人回家，至多不过是给他们说酒店的房间号。也许是十天，也许是几个月，他身边的人换个不停。
“可是…？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虽然是个问句，但他的语气冷得如同冬日的冰窖，让人不寒而栗，毫无反抗的余地。
对方显然不敢继续往枪口上撞，含糊了几句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每年都来这儿买蛋糕，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仿佛今天才是他的生日。
只是这蛋糕，即使是同一家店，出自同一人之手，甚至连外观也是尤为相近的，但似乎怎么也吃不出当年的味道了。
这些年他从来不会过自己的生日，也早已忙得忘记了。许多次都是杨珏不经意间提起，或是深夜家里人打来的一通电话，才让他记起这回事。
等他回到家后已经是深夜了。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后，他才独自驱车离开。
纪家别墅还亮堂着，闪燿着照彻着整栋大楼。纪钦远下车后，管家陈叔便迎了过来。
“少爷？”
陈叔见到纪钦远很是很开心。他是看着纪钦远长大的，同时也是……沈栝的养父。但自从高中之后，纪钦远难得回家一趟，沈栝也消失了。
纪钦远心知陈叔不说出沈栝离开的真相，是因为有难言之隐。虽然他们是找到沈栝的唯一线索，但也不再针对他们一家刨根问底，只一直在暗中调查。
“陈叔，我回来些拿东西。”纪钦远朝他点点头问好，便和他一起朝里面走去了。
“我爸妈他们呢？在家吗。”纪钦远问道。
“老爷说今晚有事，不会回来。夫人也不在家。少爷你吃饭了吗？我现在让人去准备点宵夜……”
“不用了陈叔，谢谢，我已经吃过了。你刚刚说他们都不在家？”
纪钦远有些诧异。他本以为是因为他的母亲顾澜在家，才会这么晚了还把家里弄得这么敞亮的。“那为什么还开着灯，你们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
“灯是夫人要求的。她说只要没过十二点，就得把客厅的灯全开上。她担心太黑了，你回来的时候会和小时候一样害怕……”
纪钦远微微一愣，突然觉得有些心酸。
但他母亲也许忘了，怕黑也只是小时候。一个成年人，又如何会和小孩一样什么都怕。
他的确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就连回家吃便饭也不曾常有，都只是为了应付而已。
而他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却碰巧二人都不在。
走到门口，纪钦远停住了脚步。“陈叔。你去休息吧，我自己去拿就行。”
“那今晚要住下吗？房间一直打扫好了的，说不定夫人明早就会回来……”
纪钦远明白他的意思，却还是摇了摇头，说：“陈叔，抱歉。我不常回家，以后还得麻烦你继续关照这个家里。以后有时间……我会回来的。”
年近花甲的管家离开后叹了口气，纪钦远为什么会今天回来，他当然清楚。
纪钦远告别了管家后，独自一人去了他的房间。他只是想拿当初没来得及带走的旧物……每年都是这个借口。
他阔别已久的房间里还是一尘不染，的确是天天都打扫过的痕迹。他不由得感伤，便随意拿起了一本相册翻动着，晃过的一张张相片中偶尔便会出现几张和沈栝的合影。
墙上的柜子里堆积的玩具中，间或的几条划痕还是如此赫然醒目，都是他和沈栝一起玩过的……
已经六年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蛋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