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轭聚合》沉檀凝香

5、第 5 章

　　即使是冬天南边也有被太阳照得浑身燥热的一个中午，蔡小桃吃上最爱的正宗湘菜，辣得脸红扑扑的，中途还放下筷子脱了短外套叠好放在座位旁边。

　　“妈妈，生日快乐，给你做了一个小蛋糕哦。”

　　蔡小桃将自己在家里做的迷你奶油戚风蛋糕打开，粉色的花斑和绿色的叶子图案，颜色淡淡的，手工痕迹很重。

　　蔡小桃切开两半，切缘看到夹层满满的水果内陷，她很满意。

　　严美兰宠溺的眼神未从女儿身上消失过。

　　“谢谢宝贝女儿，我要拍下来的。”

　　严美兰先拆了纸巾递给蔡小桃，而后戴上老花镜拿出手机左拍拍右拍拍，正好来了通电话。

　　“嗯啊，还在吃呢，在小区对面那家湘菜……女儿喜欢呀，没事你别管了……”

　　等严美兰挂了电话。蔡小桃拿叉子扒着那半块蛋糕，状似无意开口：“妈妈，离婚好像也不会不好。”

　　蔡小桃的父母是在她考上大学之后离婚的，严美兰谁也没瞒着，两人也是坦荡，理由就是感情不和，章一盖，后来，蔡小桃就有两个家了。

　　来之前，蔡小桃给老爹打了一个电话，问有没有什么祝福要一并带给母亲的。

　　“你带到就好了，不要提我，怎么说的来着，一个合格的前夫要跟死了一样嘛。”父亲这么说到。

　　后来蔡老爹一直没有再找伴，而严美兰在蔡小桃考上博士之后再婚了。

　　蔡小桃的朋友圈里还保留了那天“我参加了妈妈的婚礼”的照片。

　　看着妈妈通电话时的表情，可能那一瞬间蔡小桃也感觉到幸福了吧。

　　“谁惹我们公主啦？”严美兰听出了些许味道。
　　蔡小桃鼻酸，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低头吃蛋糕，尽管已经只剩沾在盘子底下的奶油。

　　“你是爸爸妈妈的宝贝，知道吗？”

　　“嗯……”

　　“知道爸爸妈妈为什么离婚吗？”

　　“知道，”其实蔡小桃没有纠结也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不知道。”

　　“因为只有爱的不是婚姻，要努力去发现那些很难看见的东西，逃避那些不想看见的东西。如果做不到，那时婚姻就没有维系下去的必要了。”

　　“……”

　　“妈妈当初就说了，你不要那么快结的……”

　　那天蔡小桃怎么和蔺江说的？那变成了她最近最不愿意想起的一天。

　　照常的看电影逛街约会之后，两人准备驱车找个饭店吃饭。蔺江把手里刚刚在商场给女朋友买的各种物件轻轻码好在后备箱，蔡小桃捏着自己斜挎包的金属链条迟迟没有坐进车内。

　　“怎么了？”蔺江关上后备箱门，先她一步坐进车内，却见副驾座车门打开，人杵着。

　　听见声音，蔡小桃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坐进来，拉上车门，但没系安全带。

　　“蔺江，考考你，这是什么？”蔡小桃拿出一个薄薄的光面的纸本子，为了放进她的斜挎包里被折叠几次，蔡小桃展开后递给蔺江。

　　蔺江看清字后露出了怪异的表情，不过转瞬即逝，问她：“身体哪里不舒服了？”

　　“你先回答嘛。”

　　“好吧，这是病历本。”

　　蔡小桃很满意这个答案，将病历本放到一边，从包包里又拿出一个小本子。

　　蔡小桃还没问，蔺江就已经开始思考如何回答。

　　但蔡小桃写好答案了，她把小本子打开，显然是新的，第一页第一行写着三个字，其他都是空白。

　　“这个呢？”

　　“这是‘笔记本’。”蔺江乖乖照着读，如他预想的一样，女朋友露出了比刚才更得意的表情。

　　“最后一个了啊，”蔡小桃得意之余又有点紧张，不对，是非常紧张吧，以至于手心背后都出了汗。

　　蔡小桃掏出了一个有暗红色封皮、烫金字的本子。

　　“好吧，就是、嗯，我觉得你，不对，我俩都还挺不错的，我的意思就是，我们要不要结婚试试看？”

　　蔺江沉默了，主要是吃惊诧异，还有才反应过来女朋友问答游戏的小心思，他敢保证，这应该是他有记忆以来心情最复杂的一刻。

　　蔡小桃觉得过了有一万年了，提前背好的被拒绝后的模板用句酝酿在嘴里正准备脱口而出，蔺江看了看手表，然后打开了扶手箱，拿出了和蔡小桃手里一样封面的小本子，正好是前段时间处理房产时用到没及时放回的。

　　“那我也考考你，这是什么？”

　　蔡小桃承认，结婚前两年她都一直认为这次“求婚”是她最勇敢也是最正确的一次尝试，而且还长期在脑中反复修饰美化，使故事变得极为浪漫，至少在她看来是的。

　　而现在，她只觉得自己太不矜持了，“求婚”这种事情，怎么能够由女生自己来呢，要是当初再忍一下，要是……

　　不对，要是当初再忍一下，也许就不会有这场婚姻了吧。

　　和母亲结束了午饭时间，蔡小桃挽着严美兰将她送到小区里，目送严美兰上楼。

　　这才想起来刚刚收到了好几条微信消息，点开来看，果不其然，只有孟嘉年才会像机关枪发射一样逐条逐条发消息。

　　蔡小桃快速浏览了一遍，中心思想是那天晚上孟嘉年再遇林语文的事情。

　　她大概也串起来几个人见面的时间点了，自觉打字说不清，给好友回拨了个电话。

　　“这么有空今天？”电话刚拨出去就被秒接。

　　“夜班轮休美滋滋～你看了我给你发的消息没？”

　　“看了，我这不是要跟你讲嘛，你说巧不巧，林语文是……”

　　“等下，等下。林语文给我打微信电话了！”

　　“？什么……”蔡小桃没问完，那边电话就挂了。

　　习惯了好友咋呼的性格，蔡小桃收起手机就去停车场找车。

　　回到家，以往经常芳姨在，蔡小桃意识到现在开始便要时常面对空无一人的房子了。

　　她想起今天吃饭时妈妈问她找工作没有，她琢磨着也是时候了，在书房用电脑浏览起了招聘信息。

　　这一浏览就是一下午，蔡小桃站起来放松了一下腰部，点开手机依旧是没有来自蔺江的消息或是电话，孟嘉年那边倒是滔滔不绝。

　　她熟练的点开对话框，

　　【他约我吃饭！？】

　　【他来我家了啊啊……［呕吐］［呕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