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轭聚合》沉檀凝香

4、第 4 章

　　那时蔡小桃还是一位长发飘飘，脸上胶原蛋白满满的二十多岁小女生。

　　“林语文，你今天不是要去重新办身份证吗？我陪你去吧，正好我们可以去逛街。”

　　“不用，我自己就可以去。”

　　“林语文，我怎么觉得你都没有以前那么喜欢我了。”

　　那时可比现在娇多了。

　　“蔡小桃，你真的要独立一点，你不是靠被别人需要而活着的知道吗？”

　　“林语文，我们别在一起了，分了吧。”

　　时隔近十年，再次见到林语文，蔡小桃零零散散想起了许多两人之间发生的事。

　　蔺江在车位上看着两人重逢，不为所动，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随后也不多做停留，驱车上班。

　　“蔡叔，谢谢这三年你们家对妈妈的帮助。”

　　原来林语文正好三年前收到A国Top高校的博士offer，权衡利弊后将工作以来攒下的钱都给了留在国内的芳姨，他在国外一边兼职一边完成学业。

　　他也不知道这三年芳姨不但没有动他留下来的钱，反而一直在工作，他回来知道后气了好几日。

　　“都是老同学，帮帮忙是应该的。”蔡老爹第一次见林语文，谈话间莫名的欣赏对方，读书人之间很有惺惺相惜之情。

　　蔡老爹罕见的拿出好酒待客，蔡小桃做了一桌子的菜，算不上美味佳肴，但足以尽显他们家的待客之道了。

　　大人们聊起以前的事，蔡小桃和林语文两人听得认真，都有默契的没有把他们两人之前的事情说与长辈听。

　　觥筹交错间，蔡老爹也许是醉了，芳姨硬是要收拾，蔡小桃拗不过，跟着林语文一起在院子外聊天。

　　“不介意吧？”林语文不知什么时候捏了支烟，点着前稍稍举起来向蔡小桃示意。

　　蔡小桃表示不介意，伸直了腿靠在椅背上。

　　谁也没有说话，只有夜里院子中水管水流还有林语文偶尔吐气的声音。

　　最终还是耐不住这夜里只有你我和繁星的沉默，蔡小桃拨弄着手指，无所谓道：“国外好玩么？”

　　林语文笑笑：“不是去玩的呀。”蔡小桃吃瘪，接不了话，林语文好心接下她的尴尬，问她：“你还会做饭呢？”

　　“我又不是你，只会读书。”

　　“……”

　　“你，谈对象了么？”

　　“有这个想法。”林语文答得爽快。

　　“我结婚了。”

　　他点头，很真诚：“祝你幸福。”

　　蔡小桃又不知道说什么了，林语文轻轻吐出烟雾，蔡小桃偏头透过雾考量着他，不知是喝了酒的缘故，太阳穴突突地跳，她觉得林语文比十年前更有魅力了。

　　她盯着看了会儿说给我也试试，林语文将烟叼着便空了两只手去摸夹克外套的口袋。

　　原来已婚的女人也会觉得丈夫以外的男人帅么，还曾是前男友。

　　脑子胡思乱想中，恍惚间蔡小桃竟然看到她此时很想看见的丈夫的脸，她还来不及判断自己这次是否终于喝醉，蔺江已经站在她面前了。

　　“蔺江，你怎么来了？”蔡小桃猛地从椅子上站起，体位性缺血让她昏了一瞬。

　　“这位是？”

　　蔡小桃脑袋转不过来，“哦，他是芳姨的儿子，林语文。”想想又补充：“刚从国外回来。”

　　“你好，蔺先生，我们早上见过的。”林语文熄了烟，跟着站起来，边说边朝蔺江伸出手，“我妈妈受了你们不少关照，也要谢谢你。”

　　双手友好地进行了交握，接着蔺江自然地揽过蔡小桃的肩，说：“芳姨也照顾小桃不少，我们早已将芳姨认作是一家人了。”

　　回到两人的家，家里连拖鞋的摆放都还是和早上芳姨收拾好的时候一样。

　　“喝酒了？”蔺江对味道敏感，皱了眉，大衣脱了没挂起，而是丢进脏衣篓。

　　“嗯，聊高兴了，喝了点。”蔡小桃下意识捏着衣袖闻了闻，拢了头发闻到烟草的味道。

　　“你先洗漱吧。”蔺江拨了衬衫顶上和衣袖上的纽扣，袖口随意折到手肘下，闭眼靠在沙发上休息。

　　看见蔺江这副样子，酒精使然，蔡小桃心头似是烧起一股无名火。

　　藏在衣袖里面的手攥了拳，她说：“芳姨的儿子，嗯，就是林语文，我们俩以前谈过。”

　　沙发上那人动作没变，眼皮都不带掀开一下的，很是不耐地“嗯”了一声。

　　蔡小桃也将外套脱下，走向浴室，说：“抱歉，我这就去。”

　　蔡小桃这晚过得不开心，但她不知道的是，这晚孟嘉年也不开心。

　　“爸，妈，那我值班去了，晚上别给小小吃太多零食了啊。”

　　孟嘉年今晚夜班，孟小小带回爸妈家这边，顺便一家四口一块吃了晚饭。

　　孟嘉年心情不错，摇着车钥匙哼着曲儿走出院子，碰上个男的。

　　好吧，还不是一般的男的，还是有点帅的男的。

　　秉承帅的没有一个好东西的原则，她少看了几眼，开了车门包包甩进副驾，人要坐进去的时候被叫住。

　　“孟嘉年？”她回头，“好久不见啊。”

　　林语文举了手机的手朝她摆了摆打招呼，手机屏幕亮着打车软件的地图，身旁站着一个中老年女人。

　　孟嘉年着实忘不了这男的，当年花言巧语，骗她帮他追小桃，结果呢，害蔡小桃研究生都差点没考上。

　　估摸着旁边的人有可能是长辈，不好发作，她压了心头恨，也是十年没见了，再会见面起就将这人印象打到谷底。

　　“你记忆力挺好的吼？”

　　“是还不错，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这里是我家，我在我家理所当然的啊。”突然警惕，斜眼对过去，像一只刺猬道：“你来找蔡小桃的？”

　　“……”林语文颇有些无奈，碍于母亲在场，他不好解释或者说明什么，况且眼前这显然不是位听得进道理的主。

　　“你对我肯定有什么误解，我们改天再说……”

　　“改什么天，我和你不熟，我要上班了，再见。”孟嘉年真是不想和这个人再废话，油门一踩驶出去好远。

　　“这是……？”芳姨显然也是被刚刚那位咋咋唬唬的女人吸引了注意力。

　　“没事妈，车到了，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