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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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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走。”
屋内又响起一阵人声,几番多次,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可是,走,要走到哪里去呢?为何自己心底的声音竟是要自己走?
“你理当随我一同下黄泉。”那声音再一次响起。
“你究竟是谁!”她突然嚷道。
这,不会是自己心底的声音。
渐渐地,在她面前出现了一团隐约斑驳的黑色雾气,雾气里透着一丝亮紫色光芒,若隐若现。
“这一世已经结束,应该去轮回道了。”
她的面前,出现了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这普天之下,真会有如此模样之人?
男子衣着雍容华美。男子黑发高束,冠缨索绝,此等音容样貌,只怕是天下无二。
她不敢相信,眼前的男子就好似画中仙人,如梦似幻,美得太不真实。
她不竟后退两步:“你究竟是谁?为何一定要我随你下黄泉?!”
“流渊,幽冥之主。”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随我走吧,不要再流连人世了。”
她惊骇,流渊,竟然会亲自拖自己下黄泉:“凭什么!我的这一生还没有结束!还没有结束!”
“你的生命,今生便是二十来年,现在已是时候了。”
她心中不解:“你什么意思?”
“那个叫做关子回的男人,他打乱了一切,你若不走,他便会死。因为天帝早已知晓这一切了。”
她心中一个冷颤:“你少来糊弄我!”
流渊冷冷一笑:“信不信由你。”
她的手开始微微颤抖,流渊却更加逼近她。
“你可知为何历经两世,他竟会忘却你?”
流渊的一句话,将她从思考中拉了回来。她一脸不解的望着流渊,流渊走到窗前,月华洒着他修长的身影,显得更为灵动了起来。
“孟婆汤,不是可以让人忘记炽烈感情的东西。”流渊微虚着双眸对上天上皎洁的皓月:“他不过是慢慢苏醒了,所以这一世,就快要舍去了感情这样东西,或者是这一世之后,就可以完全舍去感情这样东西。”
“你到底在说什么?”她恍惚道。
流渊转而看向她:“他不是凡人,所以你与他之间,最好不要有所交集,不若,他必受天谴。”
必受天谴……这四个字轰的一下在她脑海里炸了开来。
她怎能忍心看着他因为自己而受天谴?
“走还是不走?”他拉住她,魔魅般的声音回荡在她脑海中。
是走,还是不走?多少次,在忘川河畔,奈何桥上,经过了多少次,如今这一世,难道又要相错而去?
“有人来了。”流渊忽然放开她,笑说道:“我可以再给你一些时间考虑。”
她看着流渊,在自己眼前渐渐变得透明,就那样消失在夜空里,心不由得微微一颤,她跌坐在椅子上,手心直冒冷汗。
惊魂未定,门便轻轻晃动了几下,她走到门口,惊慌失措的推开门,发现不远出一个人影,慌忙的朝前奔走着。
只是,却看不清那人究竟是谁。
“妖人,她是妖人!”挽岑奔跑了一路,在庭园处停下了脚步,她气喘吁吁的念着:“她一定是狐狸精托世的。”
究竟要如何对付得了她?怪不得自己的夫君会如此。那一团紫气自己分明看得清楚,绝对不会错的,她定不是普通人。
看来,真应该去找个崂山道士来府中一趟。
“夫人,夫人?”
她一个激灵,看见的却是自己的贴身丫鬟,她急忙拉过她,丫鬟还不知道是发生了何事,一脸莫明的任由她拽着。
“明日里随我去找个崂山道士,这事情千万不能让将军知道,听到没有?”她急切的说道。
“可是夫人,这好端端的为何要找个道士……这……”
她拽着丫鬟手腕的手,此刻又加大了力度,心中的情绪也越发激动起来:“你可知那贱人,她根本就是妖孽!”
丫鬟一脸错愕:“夫人,这,这可是真的?!”
“先前我在她门外,见她与一男子在说话,这男子后来就像烟似的消失了!这一定是她的头领。府上有妖孽了,当然要快些除去了!”
丫鬟听得心中一惊一诈的,带着一脸恍惚,只是在一旁连连点头。
流渊没入云霄,只觉得身后有人跟着自己,他停下脚步,嘴角泛出一抹浅显的笑容:“无邪,何时变得如此偷偷摸摸了?这不像是你的作风。”
“流渊,你这么做有意思么?堂堂幽冥之主,居然会逃避责任。”
“你总以为空因的死最大的起因就是我?”流渊向前行了两步:“你不要弄错了,是他自己……”
“是他自己丢了窥镜。”还未等他说完,无邪便一脸不耐烦的接着说道。
“既然你知道,还为何如此纠缠不休?”流渊手中隐隐幻出一个玫红色光球,光球中,渐渐出现一些影像:“你可看清楚了,他究竟为何会死去。”
无邪看着光球中的影像,表情变得越发不可置信:“是他?怎会是他!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不会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转而看向流渊,流渊神情中透着一丝讽刺的意味。
“流渊,你以为编制一些片段就能骗过我?你少做梦了,呵,就算不是那样,你也休想逃掉责任!”无邪长袖轻挥,白衣蹁跹,消失在夜空之中
流渊笑开了,却透着一丝无奈,他轻轻念道:“你我都为天界上仙,同观千百世界,没想到为了一个空因,你竟变得如此。”
那一夜,天下起了雨,泛着微微的玫红色。
市集上,人潮涌动,挽岑带着自己的丫鬟来到一座道观中。
“道长,你要帮帮我。”挽岑对着面前一位老道说道。
“夫人旦说无妨。”
她附在道士耳旁:“府上闹了精怪。”
道士瞪大了眼睛:“真有此事?”
“不错,就是夫君先前纳的小妾,昨夜里我见她与一团紫气所幻化的人在说话,她会不会是狐狸精化成,来迫害我们的?”
道长抚了抚自己的胡须:“夫人的将军府可说是阳气颇重之地,若是真有精怪,恐怕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所以……”
她掏出一锭金子放在道长面前,那道长微微一笑:“夫人放心,我云虚子定会为夫人除去这妖孽的。”
她顿时安心了不少,一直紧绷的脸上绽出了笑容:“那就有劳道长了。”
“夫人请带路。”
语毕,那道长就随着挽岑去了府中。
“夫君他出门了,道长你动作可要快些,切莫让夫君见了去。”她再三关照道。
“夫人大可安心,本道向来做事讲求利落。”道士自信的说道:“且让我看看是何等妖孽精怪。”
挽岑带着道长来到步幽房门前,轻轻推开一条封,附在道长耳畔,指着屋内的俏丽人儿:“就是她。”
道长朝内望了望,果真是天资国色,与众不同,可身上的确带着一种不似凡人的气息,他虚起眼,幽幽念道:“蹊跷啊,蹊跷。”
“道长,莫非真是难以对付的妖孽精怪?!”挽岑恐慌的问着。
“夫人不必担心,先找人困住她,随后贫道会施法让她现出真身的。”
“那么就有劳道长了。”
一缕幽香渐入屋内,步幽只觉得浑身乏力。她刚走道床边,便倒了下去。隐约中,她看见有人站在她面前,好多人,男人,还有女人,他们的脸上挂着颇有深意笑容,最旁边的,还站着一位道长,拂尘轻挥……
缓缓睁开双眼,对上的却是周围一圈艳红似血。好象曾经走过的那一段路,还是如今又要重新再走一遭?
“妖孽,快快现出原形。”
迷糊中,她听到有人如此说道。
接着,一泼腥红洒向她脸上。
这是什么?微微趟了一些到嘴里才发现那是狗血,清醒过来后,却不得动弹。自己被人绑在木桩上,不论如何反抗都无法逃出牵制。
眼看着四周的火苗就要撩拨到自己,眉头也跟着微微皱了起来。
她看着眼前那蓝衣老道一直嘀咕着,双手微微一屈:“破!”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真没有想到,这老道长还有两把刷子。她本应为人,却因为三世未有喝下孟婆汤,体质也与常人有异。
她已不在宿命之内,非人非仙,非妖非鬼。
道士拿出一张符咒,抛掷空中,桃木剑犀利点到其中,又是一口鲜血,从她嘴里喷涌而出。
恍惚间,她只看见挽岑带着微笑的容颜。
“夫人,这妖孽就快要完了。”道长说道。
“道长,还请快些的好。”挽岑说道,心中从未如此舒畅过,此刻真是解恨。
那道长将桃木剑掷向被困在火中的她。
大概,是要去了吧,又要轮回,只是,这一次,是自己一个人孤独的走在彼岸花开的路上……
她笑了,笑得苦涩。
只是,片刻后,却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周围原本高热的温度一下变得凉爽了起来,她定睛一看,眼前白衣翩翩。
是无邪。
他挡下了那柄剑,玉手轻轻拂过剑柄,一拗为二,掷向火堆中。
“何方妖孽!”道长诧异的叫着,这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眼前人,不知是妖是仙。
他竟无法感知那人的来历。
无邪嘴角轻轻扬起,衣袂轻轻一挥,天空中便下起阵阵连绵细雨。
“你……你究竟是谁!”云虚子惶恐叫道。
他慢慢朝他行去,步履从容,白发轻扬。
抬起一只手,手指微微屈起,紧紧握住,拈花一笑,对上的却是对方一脸惶恐而变得狰狞的面目。
就像是,快要窒息了。
“啪”的一道惊雷,无邪右手手心里便被划出一丝殷红。
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掌心,看向天空,微微虚起眼睛叹息道:“流渊啊。”左手拇指轻轻抹去手心淌出的鲜血。
“夫、夫人!”云虚子惊慌失措的叫道,随后连滚带爬边走边说:“夫人,老道不行,不行,先走一步。”
挽岑心中一阵寒凉,深吸一口气,刚想去拉回云虚子,却发现那白衣白发的男子已然消失。
那老道奔出将军府,一脸惊慌,相见了鬼似地。匆匆忙忙只往前跑。一个不注意,便撞到了一个穿着一袭白衣的少年。
“老道长小心。”少年有礼的说着。
云虚子抬头看了他一眼,少年满头白发,仙风道骨,眉宇之间有着蓝色火焰加持之印记。他的眼睛突然瞪大,又不由得后退了几步,却踉跄跌坐在地上:“是你,是你,妖、妖、妖!”
少年只觉得奇怪,这道长为何会如此。
“我不是妖。”
“你是妖!不会看错的,一头白发白衣,就是,就是!”
少年越听越觉得蹊跷,他扶起云虚子,可云虚子却还在颤抖着:“,我叫龄无爱,也是修道之人,只是白发天生如此,道长切莫见怪。道长,究竟在哪里见到了妖孽?”
“你真的不是?”他小心翼翼的问着。
龄无爱微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这道长定是受了什么刺激了。自己定要去那地方会会,究竟是何妖孽,可以如此。
“赋院,是赋院,赋院有精怪。”云虚子慌张的说着。
赋院,子回的府邸。怎会有精怪?
白发,白衣,同自己相似的妖怪?
“道长可否详细道来?”
“白发的妖怪,男妖精,眼睛细细长长的,总是带着一脸笑的,差点将贫道掐死,走起路来不沾尘土,看上去就像赋院花园里的海棠。”云虚子说道,虽害怕,但眼底依然忘不了那惊人的美,随后他又回过神,像是想到了什么:“大概就是海棠精!这妖精一定修了好多世!贫道对付不过。”
“海棠精?”龄无爱反问道,却总觉得那道长所描述之人,像是自己的师父。
“还有将军新纳的小妾,那是个妖孽,却不知是何妖孽。”道长一脸若有所思。
他心中已然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
“看来道长受惊不小,我也要去会会那妖孽。”他对云虚子做了做揖:“就此告辞了。”
“小道长小心了!”云虚子被这一桩事惊骇了不少,那少年渐行渐远,他依旧不忘在后关照道。
他来到赋院前,却没有发现什么妖气,只是有些古怪罢了,但,还是进去看看才是。
花园里,海棠随风飘飞,挽岑站在步幽面前,她定了定心神,才脱口一句:“你果然是个妖孽!我不会放过你的,不会的!”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妖孽,你绑了我,杀了我吧。之后,我就会日夜缠着你,在你的身边跟着,在你的床头盯着,让你做梦都不得安宁的。”她仰天而笑。
“啪”的一巴掌,甩在步幽脸上:“我杀了你!杀了你!你这妖孽,祸害!”
她拿起地上被折断的桃木剑,刺向她。
“挽岑!住手!”
不远处有人唤道。
是闲之啊,他回来了,步幽凄然一笑,可惜,自己却要走了。
挽岑顿了顿,眉头紧锁,她不顾劝言,已然我行我素。
可下一刻,她只觉得自己被打飞了出去。
吐出一口鲜血,看向不远处相拥的男女,子回,抱着那个女子。
他从未如此,紧紧拥抱过自己。
他对自己说过,只是因为可怜对方。
如今,亲眼见到的,却是他百般的呵护。
“不可以,不可以!你怎对得起我,怎对得起我!”挽岑嚷道。
他将步幽从柱子上放了下来,又转而看向挽岑,走到她面前,把她搀扶起来,怒斥道:“你怎听不进我的话,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夫君!她根本就不是人!她是妖!”她喊道。
他紧紧拽着她的手臂:“我不想听你胡言,说,你为何绑着她!”
“因为她是妖孽!”
话刚完,他便一掌甩在她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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