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7、师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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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阳同杨长老简单聊完，站在不远处的彭璨和贺凌青菜走过来，两人异口同声：“他/她有事找你。”说完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对肖阳齐声道：“他/她先说。”
肖阳：“......”
彭璨：“蠢货，我先说！刚才你带来那个是魔不是？他身上的味道和我们在沩风道观闻到的桀的味道一模一样！”
贺凌青紧追着说道：“宋竟下山之后一直在北都吗？你和他怎么说的，他还能记得咱们吗？你带他去过南都没有，见了他师父吗？”
彭璨：“你有毛病，叫你先问你不问，我问了你又抢话！”
贺凌青不回话，他等着肖阳的回答。
肖阳对二人说道：“桀就在北都跟石空对线，不出意外的话，跟咱们是一边的，宋竟在北都做了力所能及的所有事，元气大伤，我打算带他回断愁山养着。南都去过了，师父与师兄弟他是认的，只是你们要期望他还是从前一样的性子，恐怕不再可能。”
彭璨若有所思地微微低头。
贺凌青道：“归尘之后再回山，这符不符合规定我就不说了，我理解你想帮助他的心情，现在是特殊时期，这件事是不是可以先放一放？实在不行，我替你带他回山。”
肖阳：“我的事我自己处理。”
贺凌青蹙眉道：“难道我还能害他吗？”
肖阳淡然道：“我说的只有字面上的意思。”
贺凌青：“......”
“你别管太宽了，上修盟离了谁不能转？”彭璨扒开贺凌青，对肖阳道，“师父不在，有些话想请肖师兄带给掌门。”
肖阳点头示意她讲，彭璨看着贺凌青，贺凌青指着自己不可置信道：“你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咱不都是一个盟的弟子吗？我还长你辈分呢！”
彭璨转头就对肖阳传音道：“之前我说过，南都气运不行，回山以后又下山到这里，愈发觉得不妙，不止是南都，也不止是齐国，我敢说，这次的问题影响深远，怕不是我们这些人就能解决的。”
这次的事情弟子们大多一知半解，熟知详情的只有几个大门派的掌门长老，肖阳看着这个天资斐然的小姑娘，想到从前的自己。那时候他带人下山查贾家沟之事，虽然他已经是众星捧月的大师兄，但还是空手而归。掌门长老也是瞒着他，让他只知道听吩咐做事，而不去追究其中内容。
彭璨远比当初的自己拥有更加强烈的求知欲，她不会像肖阳一样，介意身份地位的区分，她敢直接找到自己直言不讳，也有足够的机敏挑中自己而不是别人。
肖阳佩服她的勇敢，也理解当初掌门长老对自己的做法，所以他对彭璨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知用行舍藏，方能来日方长。”
彭璨看他半天，然后说：“你可以不告诉我，那我也可以不告诉你。”
肖阳眉毛一跳，彭璨像个小大人似的将手背到身后，头一扭就要走，还用贺凌青也听得到的声音说：“连傻子都知道要和有用的人谈合作。”说完抬脚就走。
魏阑杉躲在树后，看贺凌青仿佛被踩了脚似的在彭璨身后骂骂咧咧，肖阳目光追随彭璨走开。魏阑杉在心里默念不要追，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肖阳追上去了，两人进行了一番旁人听不见的对话，又是点头又是蹙眉又是惊讶的，贺凌青气得够呛，甩袖走了。
过了会儿谈完了，彭璨准备转身走了，肖阳忽然伸出手，彭璨愣了下，先是抬头看他，说：“什么意思？”
肖阳淡定地说：“多谢。”
彭璨疑惑地看着他，魏阑杉也惊讶地张大了嘴，到底谈了什么，让肖阳作出此等出人意料的举动？难不成又是和宋竟相关的？这个肖阳，脑子里就不能装点别的吗？！
彭璨低头握上肖阳的手，她的动作是很大方而有力的，他在她的手靠近的那一刻也主动迎上去。他的手比想象中要更坚硬，她的手也比想象中要宽大。
一个天生能通流天地灵气之人，一个天生能通感玄灵气运之人，在交握右手的那一刻，不由自主抬眼对视，用眼神完成了无声的交流。对视后双双嘴角露出些许微笑。
“祝你成功。”彭璨说。
“嗯。”肖阳说。
随后两人同时松开手，彭璨回到她原本要前行的方向上去，肖阳站在原地，望向那座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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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竟从小楼里出来，步伐与面色一样沉重。
肖阳站在远处看着他，宋竟在楼下站定默思片刻，然后抬头望向小楼外，对上肖阳的目光。肖阳没有催他，等着他慢慢靠近，看他有沟通意愿了才问道：“怎么，不顺利吗？”
宋竟摇头，嘴唇蠕动两下，没能将话说出口。
“不管他说了什么，别全信，信你自己的判断，信我，信大家。”肖阳双手抓住他的肩膀，“再不济，你要信居奚。”
宋竟看向他，说：“万一......”后面的话他用了传音，“我们做的其实才是错的，万一我们做的其实都是无用功呢？”
肖阳晃了晃他，张嘴说：“没有万一，只有全力以赴！”说完语气又软下来，“你现在身子还很弱，精神也不大好，自然很容易被对方影响。稍后你随我回山，回到你熟悉的地方，上你自己的院子里，躺下歇一歇，吃点饭睡一觉，会好很多。或者你去看一看大师傅，还有掌门，还有你别的几个师兄。”
宋竟沉默，他怕他们的全力以赴，赴的是死而不是生。他现在也确实急需找人聊一聊，他没办法和肖阳聊这些，如果掌门愿意同他聊一聊，那就再好不过了。
于是他点点头，没说其他。
魏阑杉在树后站得脚都要麻了，为了不被众人察觉，他屏气凝息一动不敢动，眼见肖阳领着宋竟走近，他只能暗自猜测肖阳是不是要带宋竟先去吃饭，毕竟大师傅走后，食堂就没出过什么新样式，大家都按部就班地做着和以前一样的菜，但是吃起来总觉得不一样了。
妈的，肖阳都没关心过我吃没吃饭！
魏阑杉僵着脖子瞪着那俩人，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好像不是要从这里经过，而是冲自己这棵树来的啊！
他必须要动了！魏阑杉像根草一样，沿着生长的方向反向回缩，但是又不能太快，速度堪比蚂蚁和蜗牛。好不容易把眼睛移下去了，心里默念他们看不见自己、看不见自己、看不见头顶、看不见发髻......啊终于——
“就算你不想见，我也还是带他来见见你，万一以后都见不着了。”
肖阳无情的声线出现在侧面，魏阑杉憋着的那口气终于松懈了，他一下直起身子大声道：“谁说我不想见了！”说完把目光投向宋竟，看着这个模样成熟了些、个子也高了些的小师弟，却又语塞了。
还是宋竟先开的口：“二师兄。”
“哎。”魏阑杉下意识搭茬，却在张嘴的一瞬间，眼睛也破了防，眼泪奔涌而出，他慌乱地捂住脸，用颤抖又急促的声音说道：“我没哭，我生气，都没人叫我二师兄了，就非得加上那个‘二’吗？你不会还叫肖阳‘大师兄’吧？早没人那么叫了！”
宋竟看了眼肖阳，肖阳露出无奈的表情，于是宋竟上前拉了拉魏阑杉抬起的袖子，轻柔地说：“师兄，那我叫你师兄好不好？师兄，好久不见，我好想你。”
他的声音依旧那么温柔淡凉，能给人焦躁的心浇上一盆凉水似的，有种奇异的令人平静下来的力量。
魏阑杉一撸袖子擦掉半张脸的眼泪，急吼吼地说：“骗人，你都不来看我！也没来过我在南都的家，你其实早就想忘了我们一了百了重新开始，归尘仪式正合你意。你在乎什么？我不管你在乎什么，总之队列里面肯定没有我魏阑杉的名字！”
“师兄，不是我故意不见你，只是......阴差阳错......”
“等下！”魏阑杉知道有些话不好说，便随手掷了张静音符，“好了，你说，现在只有我们三个，没什么不能说的。”
宋竟失笑，说道：“师兄待我一向尚好，何必避而不见，我岂是那忘恩负义之人？”
魏阑杉：“本来你也不是人呐——”
肖阳蹙眉。
宋竟不介意，表情都没变，他说道：“不瞒师兄，我与桀已身魂分离。”
魏阑杉不可置信地看向肖阳，下意识寻求确认，肖阳点头，他才扑过去抱住宋竟，冲力太强，压得猝不及防的宋竟往后一仰，还好肖阳及时伸手抬住他的后背。魏阑杉半个身子挂在他身上，搂他紧紧的，大力锤着他的后背，情急说道：“怎么不早说啊！我还以为你——哎呀！”
宋竟笑着接住他，说：“让师兄担心了。”
魏阑杉拉开距离说：“那你身体——是不是哪里不好？我听你们刚才说要回山修养。”
宋竟摇头，“其实没有太大问题，只是我能力大不如前了，帮不上大家的忙，就不在这里给大家添乱了。我可以回山去继续做好吃的，等大家凯旋就可以吃上庆功宴。大师傅不在了，还有我。”
魏阑杉愣住，“你、知道了？”
宋竟点头，眼神中满是沧桑与平静，搞得魏阑杉心里也很复杂。他是很心疼宋竟的，原本就是没爹没娘的弃婴，后来知道是人魔转世，遭万人追杀唾骂，而他本人一无所知，规规矩矩、唯唯诺诺地长大，却要承受自己记忆中根本没做过的坏事惩罚。
这份心疼，导致魏阑杉没有死乞白赖地一定要去见成了魔的宋竟，他很害怕自己的出现会对宋竟产生不好的影响。
因为自己本来就没给这个小师弟带来过什么好印象，他们虽然同在一个师父手底下，关系却远不如与肖阳亲近。
魏阑杉替宋竟给自己打上了“无关紧要”的标签。
作者有话说
第407章 师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