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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家人 ...

  •   张嗣昌的临时司令部设在东安市场旁边的陆军将校所,离豫王府或者协和医院都不远,所以张珍儒让司机先行拉走母子俩后就带着简廉步行走回去。
      “少帅,你这是故意的吧?”简廉瘸着腿努力跟上张珍儒看似闲适却一点也不慢的步伐,“你就是故意折腾我的。”
      张珍儒目视前方,只从鼻子里哼出一个不咸不淡的应答:
      “故意?副官,你好大脸啊。”
      当然他也没有刻意压制因为好心情而略微上扬的嘴角。
      “少帅,你似乎——”简廉显然并不想放过张珍儒,“很爱护女人啊。”
      微微上扬的嘴角垂了回去。
      “没有。”
      “那就是讨厌男人?”见到张珍儒不痛快,简廉就痛快,所以他继续刨根问底。
      英俊的脸又黑了下去。
      “……”
      “那你还好男人这一口?”简廉笑嘻嘻的问。
      张珍儒忽然停住脚步,转向简廉,露出一个灿烂温柔到一看就是虚假的微笑:
      “我不好男人,但就是好上你了,你说怎么办?”
      说着,抬手捏上简廉的下巴。
      简廉下意识的挣开退后一步,随后才反应过来,可张珍儒已经得胜扳回一局,又好心情的上扬嘴角,继续转回去迈步向前了。
      简廉看到紧跟在后已经石化的小毛,恶狠狠的说道:
      “你当心,省的哪天被你家少帅吃干抹净。”
      小毛却回过神,笃定的摇摇头:
      “少帅不会的。”
      简廉拐着腿努力跟上小毛的脚步:
      “为什么?”
      小毛老老实实认认真真:
      “这个不该我多嘴。”
      “哎,我可是你长官,你——”
      “副官,跟上。”前面的张珍儒隔着肩膀甩给他一个冰冷的眼锋。
      司令部人来人往,但并不显得忙碌,北京城战事已歇,这些新进城的山东人都带着一份新奇和放松的心态处理在北京的时光,正式入职参谋部的少帅还是引起了一股小小的轰动,张珍儒也不客气,放心的让简廉这个同样第一天入职的前刺客现副官去替他应付那些赶来抱大腿的人,等到简廉赶鸭子上架忙完,已经过了中午。回到办公室,看到张珍儒一身清闲的站在敞开的窗前发呆,简廉就气不打一处来。
      儿子的办公室也是大帅本人亲自主持布置的,富丽堂皇却又古色古香,张珍儒一直在外留学,可以说除了江南烟雨般的相貌之外,浑身上下西式简白直率的气质丝毫与古意沾不上边,站在这样的办公室里显得格格不入。北京城春日的风温暖又慵懒,从敞开的窗户同灿烂的阳光一同懒懒的铺陈进来,罩在张珍儒身上,却好似照在一涧深渊吹在一池坚冰上,得不到一丝反馈,简廉莫名其妙的心中一紧,淡淡的好奇和说不清来由的怜惜悄悄从心底溢出,怒气散了干净,他本来要挑事的想法已经没了踪迹。
      “少帅,很饿啊,中午了,伤号需要休息。”
      张珍儒应声半转身看过来,脸上是还未全然退却的懵懂和茫然,但他很快意识到是谁在与他说话,所以懵懂和茫然瞬间消失,他哼了一声:
      “副官,除了吃你还会干别的吗?”
      简廉浓眉一挑就要发火——嘿,我刚刚一上午都干嘛咧?
      但是下一秒张珍儒就垂下了眼睛,对桌子上扬扬下巴:
      “先吃个包子,一会儿有人来拍照,马上就到,然后跟我出去吃饭。”
      “哟,包子,哪儿来的?”反正抓来的壮丁对这个长官无欲无求,简廉毫不客气的走上前从纸袋里掏出包子,一边咬一边含糊不清的问,“还是猪肉白菜的啊,少帅没想到你还有点良心,知道心疼卑职。”
      “你好大脸啊,谁心疼你。”张珍儒皱眉退后半步,似乎下一秒简廉嘴里的包子馅儿就会喷出来到他身上,其实简廉吃东西吃得香,吃相却不难看,不吧唧嘴也不直接对着别人喷,张珍儒坐回办公说后继续道,“小毛去东安市场买的。”
      简廉心里有些哼哼:不是你吩咐的他自己能想到给我买?
      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对张珍儒的印象好了几分。
      吃过两个包子,胃里舒服了,心情自然也变好。不到半个小时就有人带着相机来了,简廉吃饱了心情正好,听张珍儒说这是规矩所以也没再问,他下意识的以为鲁军的军官入职大概要建立档案什么的,所以整理好军装英气十足的任来人拍了几张。接着他们就出了司令部。
      司机和汽车还是早上的,看到熟悉的司机面孔,简廉忍不住问:
      “那对母子安置好了?”
      司机对他一点头,什么也没说,这训练有素的模样让简廉忍不住对他多瞧了两眼,司机四十多岁,圆脸,杏仁一般的眼睛又圆又亮,对简廉的审视回以一笑,笑得礼貌又和善,简廉也笑了笑,问:
      “大叔,怎么称呼?”
      “您叫我老方就行。”
      这时张珍儒坐到后座,汽车发动,先是沿着热闹的王府井大街向南,在一家宾客盈门的店铺门口停了下来。
      那门面高大古朴,店门牌匾上三个大字“同陞和”在午后渐渐变得柔和的阳光中闪闪发光,简廉“嚯——”了一声,拖着伤腿跟上进门的张珍儒,随着他们的动作一个大约五米的空白区域就自动出现在他们周围,但两人都没有介意。
      “少帅,不是吃午饭么?你要买鞋?”
      张珍儒瞟了他一眼,对迎上来的伙计淡淡道:
      “给他挑双皮鞋,要最好的。”
      那伙计点头哈腰的前面领路,简廉却没搭理他,看着张珍儒,不得不承认心里有点小小的意外和感动:
      “少帅,给——我买鞋?”
      张珍儒瞪眼:
      “高级军官的皮鞋是自配的,我只是不想你穿着一双布鞋给我丢人。”
      简廉“嘁”一声翻个白眼,毫不留恋的跟着伙计去挑皮鞋,他挑了一双最好的黑色小牛皮皮鞋,想了想,又毫不客气的让伙计又包了一双棕色皮鞋和三双同陞和的招牌布鞋,他就不信拿到张珍儒面前,那个狗头少帅好意思跟他抠门。
      果然,张珍儒只是鼻子里哼了个气音什么也没说,简廉趾高气扬心满意足的跟着张珍儒上了车。汽车再次发动,先去正明斋门前,张珍儒把简廉赶下车替他买来了槽子糕和奶皮饼,然后汽车过了南海,在府右街停在了烟筒胡同的一座静谧幽深的四合院门前。
      前来应门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门子,一身灰布衣衫简单却不低档,他低眉哈腰的迎着两人进门,在一进院子就被一个五旬开外的老妈子接了手,那老妈子最初见到张珍儒时满脸惊喜,小跑着扑上来:
      “少爷,你可回来了!”
      提着糕点的简廉吃惊的看到张珍儒脸上露出真心的温柔神色,几步迎了上去。
      那老妈子只到张珍儒胸口,毫不客气的扑倒他怀里摸上摸下:
      “哎呀,瘦了……黑了……都没肉了……少爷是不是在外面又不好好吃饭……也是的,听说那小日本都拿巴掌大的碟子吃饭,一顿饭见不到丁点儿油星……少爷真是受苦了……受苦了……”
      说着就掉下泪来,于是简廉更吃惊的看到张珍儒捧着那老妈子的脸,温柔的直接拿自己的指头给她擦泪,还耐心十足的哄道:
      “杨妈,我只是长开了而已,您瞧瞧,我可没掉斤两,身上的肉结实着呢,要不您捏捏看?”
      那杨妈明显的带着京津口音,身为山东人的张珍儒平时说话没什么口音,现在却刻意带上了点北京腔,简廉瞪圆了眼睛不认识的瞧着张珍儒,心里绝对不愿意承认这个狗头少帅是为了照顾杨妈的方便才改的口音。
      杨妈破涕为笑,手上捏完张珍儒的胸口又去捏他的臂膀:
      “确实是结实了,瞧这一身腱子肉,格格看了可要开心坏了。”
      说着,她瞥见一边正在发呆的简廉,张珍儒见状体贴的解释道:
      “这是我的副官,叫简廉。”
      “也是个俊小伙儿,”那杨妈转过来也毫不客气的捏完简廉的脸又去捏他的胳膊,就在杨妈的手伸向简廉胸口的时候,昨日已经被张珍儒唤起太多警戒心的简廉终于破开僵化的身体后退一步,躬身道,“简廉给您老请安了。”
      杨妈笑意盈盈的点头,注意力回到张珍儒身上:
      “快跟我进去,格格和小姐早上接到电话,就一直在等着,小姐现在早就不耐烦了。”
      “凰儿没上学?”
      “小姐这不想哥哥呢嘛。”杨妈一边领着他们向里走一边喜滋滋的唠叨,“三年没见了,小姐现在可是出落成大姑娘了,想叫哥哥好好看看……少爷,一会儿可要好好夸夸小姐。”
      刚进三进,一个火红的少女就一边跑过来一边嚷嚷:
      “哥!哥!凰儿想死你了!”
      张珍儒张开胳膊将那个少女接入怀中,少女兴奋的抱着张珍儒的腰,激动的小碎步直跳:
      “凰儿好想你!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哎哎哎哎哎哎!”张珍儒灿烂的应着灿烂的笑着,那古井无波的眸子此刻璀璨着漫天的星光,简廉下意识的退开一步,仿佛不认识的打量着这个他认定的冷血变态狡诈卑鄙的狗头少帅,少女叫一声张珍儒就应一声,少女激动完了张珍儒才轻轻的扶着少女的肩膀让她把头抬起来,“嗯,凰儿长大了,变美了,真好看,好看的哥哥都不敢认了。”
      那少女应该十六七的年纪,披散着的黑亮的长发烫着精致的公主卷,白色的衬衫外面搭配着一条火红的背带连衣裙,少女瓜子脸大眼睛,浓眉英武眉毛的微微上挑,显出些许巾帼英雄气,她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眼睛的明亮,仿佛燃烧着两团火焰,微微上翘的嘴角总使她的面容带出一股照亮一切的快乐情绪,她盯着张珍儒也笑道:
      “哥哥真是越来越英俊了,怎么英俊中还带着好看?比我们女孩子都美,我瞧着都要心动了。”
      “没正形,拿你亲哥哥打趣。”
      一个清冷的声音带着欣喜和嗔怪从台阶上传来,几人抬眼望去,见台阶上站着一个四十开外的中年美人,上面一件白色衬衫,下面是马裤和黑色长靴,马裤和长靴显得她一双腿格外有力修长,美人中长发垂在肩膀,也烫着卷,一边被一只珍珠发卡别在耳后,这通体唯一的装饰就完美的衬托出了这中年美人的惊心动魄的美。美人略施粉黛,脸上岁月的痕迹并没有被刻意掩饰,但是美人的含笑的模样就足够让她依然在这个年纪傲视群芳。她的眼睛不似少女那般明亮,却有一种镇定心魄的淡然和睥睨,她就站在那里,左手叉着腰,右手提着一只雕花火铳,对小少女淡淡勾勾嘴角:
      “敢拿你亲哥打趣,等到以后嫂子进门了,有的是整治你。”
      “才不会呢,”少女对美人挤挤鼻子,又一头扎进张珍儒怀中,“哥什么时候都会疼我,再说了,哥哥说过,他不会娶嫂子呢。”
      “你还有十一个姐妹呢,”美人挑挑眉,侧了下头,“是吧,珍儿?”
      “珍儿?!”简廉瞪大眼睛惊出一句,惹来三个美人的侧目。
      张珍儒眼锋锐利,中年美人波澜不兴,小少女则是好奇惊喜。
      “咦咦咦?这个哥哥是谁?”火红少女跳到简廉跟前,新奇快乐的上下打量着他,“看着好生亲切。”
      说完,她自顾自的盯着简廉笑个不停,简廉被她瞧的也快乐的不得了,对着她也乐得不停:
      “小姐好,我叫简廉,是你哥哥新抢的副官。”
      “‘抢’的?”少女惊讶的看看张珍儒,又看回简廉身上咯咯的乐个不停,“抢亲的‘抢’?原来我哥说了不打算给我娶嫂子,是为了给我弄个哥夫。”
      简廉忽然心中警铃大作,想起张珍儒对他的特殊癖好,不禁退后一步,干笑道:
      “卑职刚刚开玩笑呢,当然是诚心投靠你哥哥,不是他抢的。”
      张珍儒站在小少女身后,阴沉的盯着他,从牙缝里道:
      “为何是哥夫,就不能是嫂子了?”
      “那也是。”少女若有所思的点头,然后又对简廉展开笑模样,“我叫艾秋凰,不过我喜欢你,允许你和哥哥一样叫我凰儿。”
      “他不是你亲哥么?怎么你姓艾不姓张?”简廉也笑着打趣她。
      张珍儒清了清嗓子,撇开他们走到台阶下,对中年美人欠身道:
      “如姨。”
      那中年美人嘴角一勾,空着的左手勾起食指扫过张珍儒下巴:
      “小子出落得得比你老子强多了。”
      张珍儒笑道:
      “谢如姨夸赞了。”
      接着他看了眼中年美人右手里的雕花火铳,奇道:
      “您刚刚这是——”
      “嗯,行会突然送来只老鼠,正在审。”中年美人半转身,对着张珍儒一歪脑袋,“你也来吧,这身军装或许有点儿用。”
      艾韫如前面带路向后院行去,张珍儒迈步跟上,他什么话也没跟简廉说,连个眼色都没有,简廉只好也提着糕点跟上,倒是艾秋凰体贴,接过纸盒自己先拿了两块槽子糕出来,剩下的让杨妈收走。简廉自然而然的眼巴巴瞧向她,她就自然而然的分了一块过去,于是两个人一边咬着槽子糕一边跟在中年美人和张珍儒身后不远,两人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却全然不陌生,这些动作流畅的很,仿佛天生就该如此。
      “简廉哥哥,你腿怎么了?”艾秋凰一边吃一边凑在简廉身边嘀嘀咕咕。
      她不忘关注着前面两个人的反应,简廉也用和她一般的神色一边没底气的咬槽子糕一边凑回去低声嘟囔:
      “被你爹打的。”
      “为什么?你惹我爹生气了?”
      “我说出实话,你要生气,所以不说了。”
      “我知道你怕什么,放心,我和爸爸住,跟我爹没感情的。”
      “爸爸?你爸爸是谁?”简廉好奇的问。
      “哎呀,你先回答我问题。”
      “你爹害死了我父母,我要报仇,所以昨天刺杀的时候受了伤。”简廉声音沉了沉。
      小姑娘果然没有丝毫介意,睁大眼睛感叹:
      “哇,就像小说里写的那样!是不是你行刺时,跟我哥一见钟情,所以我哥保下了你?”
      “啧,你这小姑娘整天读什么乱七八糟的小说,”简廉嗔怪道,“不过你哥的确不正常——他好男人。”
      艾秋凰扑哧一笑:
      “我刚才开玩笑啦,瞧你吓的。跟你说实话,你就安心吧。我哥不喜欢男人喜欢女人,相反的,他讨厌男人讨厌的要死。”
      “嗯?”简廉差点绊在自己受伤的那条腿上摔了个跟头,“你确定?”
      “当然。”艾秋凰白了他一眼,“周围的人都知道——对了,你刚到他手下,提醒你哦。以后在我哥面前一定要尊重女人,你要敢对女人不好,我哥会特别生气。”
      想起早上被张珍儒眼睛眨也不眨就毙了的烟鬼,简廉郑重的点点头——这点说的还真没错。
      后院里绑着个肚子圆圆胖成球的矮个子男人,一身马褂长袍,富态的肥肉直颤,他双手被绑吊在头顶的木架上,身后大约两米的距离摆着六个一圈半尺直径的靶子,靶子上已经有不少弹孔了,仿佛刚有人在这里练过射击。胖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身上的衣服也破了不少口子渗出血水,他正奄奄一息的吊着,看到中年美人回来,他立刻睁大眼睛,求饶一般的晃动起来。
      “大格格,大格格您大人有大量,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是冤枉的啊。”胖子哭的糊着一脸鼻涕和泪,忙不迭的求饶,“我家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孩童……”
      “曹掌柜,你老母六十四,不是八十,儿子十三,不是三岁。”中年美人冷笑一声,慢慢踱起步,手里提着的精致雕花火铳随着脚步轻轻敲打着大腿,她慢慢说着,目光冷而缓的扫几个过去,却能让那个曹掌柜直打颤,“你儿子在艺文中学读书,每天下午四点半下课都跑出来到大顺斋买糖火烧。”
      “曹掌柜的,”中年美人脚步一停,正低着的头抬起来,目光玩味的扫向胖子,嘴角微微勾起,“你说,他爹既然是日本人的狗,想必他自己到了日本,也会受到十足关照,我就行行好,帮你送他出国留学,你说怎么样?”
      “大格格!大格格!”中年胖子哭号起来,“求你放过我吧!我就这一个儿子啊!不能说,说了日本人要杀我全家啊!”
      “日本人杀你全家,我爱新觉罗韫如就杀不了吗?”中年美人目光和声音逼到最冷,脸上却却仍然是微笑着的,她走到摆在石桌上的一列枪旁边,那枪已经从各式手枪步枪换到了最古老的火铳,想来之前胖子身后靶子上的痕迹都来源于那些明显用过的现代枪械,她抬起右臂,火铳闲闲的指住胖子,又冲旁边一挑眉,“不过大家都叫我菩萨,我就发发菩萨心肠。就这么定了,你儿子,我送他去日本享福,你老娘就轰到街上讨饭,你媳妇儿嘛,去劳军。你的店面——瞧见没,这是张少帅,我就做个主,让鲁军来接手你的产业吧。”
      “大格格!大格格!”火铳的精准度与手枪比差了可不是一星半点,眼见艾韫如就要扣下扳机,胖子扭成了一个陀螺,连带着木架都吱吱作响,“我上头有人!我上头有人!”
      “吴佩孚可是刚被赶出去了,”中年美人绽出一个更冷但是更绚的微笑,既狰狞又美丽,“眼下北京城张大帅最大,张少帅在这儿,你说你上头的人能顶什么用?”
      张珍儒在一边悠闲的抱起胳膊。
      “最近正缺钱,如姨,不管他是什么铺子,我都收了,一会儿就派兵过去,谁要反抗,就地枪毙。”他好像拂了拂肩章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又阴险卑鄙的对艾韫如笑道,“对了,日本那边,我也有门路,可以让曹公子到了那边先体会一下吉原的游女屋,对了,就是妓院,让曹公子去当个马夫,在中国叫龟公,让他享享福,这一辈子,啧啧,前途光明啊。”
      张珍儒也对胖子挑眉而笑,又灿烂又阴险。
      胖子还没说话,火铳口忽然爆发出强光,后面的艾秋凰赶紧捂起耳朵,又放下来负气一般对艾韫如叫道:
      “爸爸,我都快聋了,下次您提前说一声啊。”
      “乖女儿,怪爸爸。”艾韫如随意的应着,惋惜的瞧着胖子右腿后面被崩掉了半块的靶子,似乎根本没看到胖子鲜血淋漓的右腿,也没听到他杀猪般的惨叫,“凰儿,要不要过来玩玩火铳?”
      “好啊!”艾秋凰把最后一口槽子糕填进嘴里,鼓着小腮帮子蹦跳到艾韫如身边,“我一直想试试它呢。”
      简廉一口槽子糕塞在嘴里忘了嚼,吃惊的看着这个看似天真纯洁的小姑娘满面阳光的摆弄这手铳——果然是狗头的妹妹、这慈禧老佛爷般人物的女儿,真不能小瞧。
      小姑娘一脸天真无暇的在韫如怀里摆好了姿势,手铳重新指住胖子,这次是胸口的位置,胖子喊的都破了音,张珍儒抱着胳膊一脸悠闲自得,简廉嘴里仍然塞着忘了嚼的槽子糕看着这一家子狠人尽情的发呆。
      “昌永当铺!!!”胖子终于喊出了答案,然后又一次的涕泪汹涌,破罐破摔的接着喊,“我跟昌永当铺的人联系,再往上我真的不知道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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