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说我》林晚听

13、阿拉伯婆婆纳

　　“每次吵完架总感觉自己没发挥好，还想再吵一次。”
　　——WB

　　今儿有人说喜欢我，只当是句玩笑话，却想起了一些久远的人和事。
　　十岁左右吧，当时还是个小学生，成绩好，性格随和，在一众同学老师面前也吃得开。
　　跟其他三人一起固守在第一排的位置，第二排常年由三个小子把守着。
　　后排那三个人，一个是数学老师的孩子，每节数学课被提问的次数最多，也是被打手心最多的一个；一个是跟我妈同村的，跟语文老师有点关系；另一个是我爸家亲戚，虽然隔得有些远了，但也沾亲带故的，有时去走亲戚，也能看见他。
　　说来也奇怪，跟后排的人，在学校，玩的不要太开，关系也好得没话说。可一但出了校门，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就没那么熟络了。
　　半路上遇着，多是打个照面，然后就各走各的，像是提前约好了似的。

　　有段时间，班级里喜欢玩数字游戏，前排和后排的人也免不了跟风。
　　一日午饭吃的早些，不想午睡就早早去了学校。
　　班级里零零落落的已经来了几个人，第一排没人，第二排竟有一个人到了，正趴在课桌上写写画画。
　　来到座位，放下书包坐下，回身问道，“一个人捣鼓啥呢？”
　　“没干嘛，上午留的作业没写完，正赶着呢。”说话时，眼神飘忽，双手从头到尾都挡在纸上的一处，往怀里护着。
　　鬼才信呢，准是又在整幺蛾子，写个小纸条什么的，趁着不注意的功夫，往人后背上贴。但也没直接揭穿，只是拿俩眼睛盯着他。
　　小孩子定力差，没几分钟就缴械投降了。
　　“就是一组数字游戏，我一哥们给我的。”
　　拿来一看，纸条上有几组数字，7758，521，2121241，1314，742494,······
　　在心里默读了几次，结合近日来从别人那听来的，瞬间明白了。想来这又不知道是班里哪个男生作怪，故意整出来戏弄女生的。
　　“我猜不出来，要不你小声的跟我说一下。”顺势将耳朵凑过去，看着他。
　　“我…我…我也不知道，正想着答案呢，你就来了。”说完还自我认证似的点点头。
　　“那你脸红啥？”
　　“谁脸红了，是你眼睛小，不好使吧！你瞧瞧，这是冻得，我胳膊上汗毛都竖起来了。”

　　四月的天，乍暖还寒。早起天气预报说，今日最高气温20摄氏度。看了看身上的长袖，再望了眼外面的日头，信了这话才真瞎呢。
　　“本姑娘眼睛大着呢，一个抵你俩。我爸就常说，第一次见我时，就觉得这刚出生的娃娃，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眼睛真大，贼水灵了。再瞧瞧你那双眯眯眼，不仔细看还以为你瞌睡了呢。快醒醒吧，别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了。一个男孩子，说话支支吾吾，拖三阻四的，真没劲。”
　　许是话有些不中听，把他小小的自尊心给伤着了。双手忽地攥紧纸条，鼓着腮帮，用俩通红的眼睛仇视着我，感觉随时能把人给戳穿了。
　　僵持了一会，当时耐心不足，也就先服了软。
　　“我错了，是我眼神不好使，看差了，咱俩和好吧。”
　　换来的是对方继续瞪着，这时窗外的太阳透过窗前，照在文具盒的镜子上，折射的光线恰好反射在他的脸上，脸色通红，眼含泪光。
　　家里老人常教育我，以和为贵，别生事，知错就改。
　　“说吧，条件你开，我尽力办到。”
　　“不哄人？”
　　“谁哄人，谁今天数学课被罚站，放学被留堂，晚上回家停电没动画片看。”
　　“那你数学作业借我抄一下，我最后一页不会。”
　　“还有两个呢？是在我背后贴纸条，还是趁我不注意抽我凳子？这次我争取不生气。”
　　“都不是，暂时没想到，等我想起来再跟你说。”
　　毛给捋顺了就好，别的，暂时也不打紧。
　　从书包里掏出本子给他，小屁孩好哄，乐颠颠的拿去抄了。
　　没过几分钟，感觉后背被人戳了好几下，应该是抄完了。
　　“今儿这么快就抄好了？”
　　“我爱你”
　　“嗯？”当时没反应过来。
　　“我说，我爱你”
　　也不知当时是魔愣了，还是怎么了，竟然被这几个字给弄哭了，眼泪当场流了下来。把对方给吓傻了。
　　这时刚好同桌和后桌都来了，看到我俩这样，也给整得有些蒙圈了。
　　“你别哭呀，跟你闹着玩的，我就是刚才抄着抄着看到了这个纸条，趁机跟你开了个玩笑，你说好的条件，不能这样耍赖呀？”说完还指了指纸条上的数字。
　　几个人在旁边哄着，又是在一旁做小，又是因为作业没写齐课堂上走神被老师一同罚站，这事也就这样翻篇了。
　　小学的最后一年，前后排经常在课间一起讨论问题，商量着以后去哪个初中。
　　有要去离家近些的初中，有要去县里的。
　　家里看我成绩不错，一直想着小学毕业就把我送去县里读书，接受更好的教育。
　　好几个人就那么盼着，快点毕业，毕业后一起去县里读书。
　　只是后来，出于一些原因，爸妈将日程提前了半年，我先一步去了，留下了其余的人。

　　初入陌生的环境，真的很不适应，哭了好多次，后来才学会慢慢的接受现实。
　　初二的时候，班里转来了一个新生，巧的是回家发现还是院子里新搬来的住客。日子久了，关系变得挺铁的。
　　印象最深的是那年春日的午后，日头偏西，耳边微风稍暖，随风掀起的麦浪，一波接着一波。路边静静的开着一片蓝紫色的小花，学名叫阿拉伯婆婆纳，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当时只是看着挺好看的，还摘了几朵。
　　一切都来的刚刚好。
　　麦田里，一行人拍完朂后一张照片时，相机发出了奇怪的声音。都以为是坏了，飞快地奔到自行车前，跨上去，说了句，“再联系”，疾驰而去。
　　待反应过来，远处只剩下匆匆离去的背影。
　　后来去朋友家，一起看以前的相册，看到了那张麦田里的照片。
　　照片里的人，许是在生着谁的气，侧着脸，嘟着嘴，满脸的不情愿。
　　吵了架，拌了嘴，等气消了，回头再继续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