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新娘她有大秘密》木子琴

30、030

　　“雅女。”

　　阎丘看住她，等着。

　　“小姐妹。”

　　“你去九边镇找的那个？”

　　甄念微点了下头。

　　“能确定吗？”阎丘问。

　　“背影，很像。”

　　她眉尖微蹙，心有思虑。

　　阎丘明了，“没打上招呼？”

　　“没追上。”她说这话有些漫不经心。

　　阎丘端详了她会。

　　“还有事？”

　　“我还见到个人。”

　　“总不会又是你的哪个同乡姐妹？”这话带了些侃意。

　　甄念摇头，随后道：“断手指的。”

　　她被杨春虹带进的那间小屋，那个背光站的戴棒球帽的中年男人。她被推离屋子，经过那人时，她看到了那根断了半截的中指。

　　阎丘思忖了片刻，蓦然抬眸。

　　“有什么不对？”

　　“之前在医院门前见过。”

　　他车祸进医院那次。

　　阎丘静静看着她：“你没提起这事。”

　　甄念软声糯语：“忘了。”

　　呵，他伸手捏了下眉心。

　　忘了！

　　随后他的眸色慢慢沉下。

　　老范？！

　　****

　　阎丘上了车，目光在车头顿住。

　　跟在后面上了车的毛古忙伸手去拿。有人比他快一步。

　　阎丘捏着它细瞧，是个8字形的塑胶盒，抠开，里面的物件如拇指盖大小，薄薄的，软绵绵的。挑在指尖的东西，他眉头蹙紧。

　　预感不妙，毛古又是作揖又是保证，“下不为例，真的，阎王哥，你得相信我。”

　　又低嘀自语，“这娘们，害惨我。”

　　阎王哥可是早警告过他，不准带女人在车上胡搞，天地良心，他比月亮还纯白。那臭娘们就是故意的，故意把女人的小物什落在车上，让他不好过。

　　让他奇怪的是，阎丘并没有追究这事，开口问他的是，“这是什么玩意？”

　　毛古赶忙给他科普，“现在的女人不是爱美，炫酷吗，就喜欢搞这些零零碎碎的小坠品儿装饰自个，耳朵上七孔八洞戴了一串串的钉子圈圈。

　　身上的衣服这少一块那缺一料，裤子更是比谁的破洞多，弄得浑身奇形怪异，还自以美得不行。”

　　“说重点。”阎丘不耐烦。

　　讲得滔滔的毛古噎住，顿了下说：“前面是铺垫，铺垫，这些当然不能满足她们在怪诞的路上越走越远，越……”

　　“信不信我让人将你嘴巴缝了！”阎丘忍无可忍，额上青筋直跳。

　　毛古忙用手捂嘴，拼命摇头。

　　阎丘到了暴走的边缘。

　　毛古急忙嚷道：“这是装饰眼睛用的美瞳。”

　　车子停在饭店门口，毛古却没有下车。

　　他将车子里里外外搜索了一翻，就怕在某个角落还藏有陷害他的女人用的小玩意。

　　想起这事，他又一阵咬牙切齿，那红发女同学，自从知道他中意小舒后，就时不时给他捣乱，或是跑到他舅的店里故意当着小舒的面搞些暧昧，或是在车里放些她的东西。

　　这是女人嫉妒引起的破坏手段？

　　屁，她不是他的菜，他也不是她喜欢的款，这不过是他们那一群人特有的恶搞特性。

　　果然，毛古吹声得意的口哨，在座垫的夹缝里，找到了个发夹。

　　得意忘形的结果总是不那么美妙的，他本来是要将发夹从缝里勾拉出来，不想指粗缝细，倒把发夹推向了更深处。

　　“他很饿？”

　　正当他不停地变幻着角度和姿势专心致志地干活时，传来一个女声。

　　另一个软糯的声音说：“这是一种怪嗜。”

　　“吃坐垫的…怪嗜？”

　　在第一道声音时，毛古就由膝跪地，脸贴着座垫，眼对着垫缝的姿势恢复正常的姿态。

　　在软糯的回答声时，他正呸着粘在嘴边不可见只感觉得到的细绒毛。

　　咳咳，毛古以干咳掩饰狼狈。

　　恢复正常后，对着来人打招呼。

　　“两位美女，这是逛街回来？”

　　只是在他出声时，甄念和小舒已经走进了饭店。

　　他做了一个生无可恋的捂脸动作。

　　毛古临行之前，硬是在月巴饭店转悠了半天，确切地说是在小舒跟前转悠。

　　在她的怪异的目光，期期艾艾，“那个，小舒，我要出差了。”

　　“你说过三遍了。”

　　“你——”

　　“什么？”

　　“你，要离开这里吗？”

　　小舒警惕，“做什么？”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我哪个意思？”

　　“诶，我就是想问问，你喜欢什么？”

　　他脑子回灵，话就溜了，“我不是要出差吗，帮你带些那边的特产？就是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小舒：……

　　她见到特产了么？

　　等在门外的刘姐实在捂眼没法看，忍无可忍，推门进来。

　　“小舒是吧，这小子在搔挠你？别担心这种伪富二代的纠缠，我帮你跟你们老板讲。让他没脸没皮，还得劲了。”

　　毛古忙抗议，“刘姐，毁人名声，这不道德。”

　　“你也知道毁人名声不道德啊，这不是你的专长？”

　　刘姐没给他再墨迹，扯着他出了门。

　　“车不等人。”

　　毛古被拉走了，急忙冲越离越远的小舒大喊：“我看上你了——”

　　他一嗓子喊得急而高亢，引人众人注目。

　　刘姐扔下这丢人玩意。

　　直到车子启动，毛古还扒着刘姐连问，“你说，她听到了没？”

　　——

　　车子在路上不紧不慢地驶着。

　　金黄的霞辉从窗子投射车内，使得车内的人也披了层金纱，如梦似幻。

　　阎丘不经意瞥见安静坐在副座的女孩，她望着窗外，微蹙着眉头，眼珠一动不动，准是神思荡漾远游了去。

　　抿起嘴微嘟着，多了份与她这个年纪相符的孩子气。视线回收的过程中掠过她的手上略停了停，她的大拇指正无意识地在掌心一圈一圈地画着。这倒是她茫然无措时惯有的动作。

　　他眉头皱了皱，他记得这些小动作？

　　一段颠簸的路惊回甄念散去的神思。

　　他们在九边镇转了将近一天，能问的都问遍了，尤其是那有境外新娘的地方，更是无一遗漏暗暗将人过了眼。都不是她要找的雅女。

　　“你即使找到她又怎样？”阎丘问。

　　女孩垂下头，掩不住的沮丧。

　　“一起回去。”女孩理所当然道。

　　阎丘漫不经心，“你有你的想法，怎知她就没有？”

　　女孩抬眸瞪他。

　　他没理会她的恼怒，继续着她不想听的话。

　　“你在街头遇见过在上卞村的同伴，想必她给过你答案。”

　　她在街上碰到那个圆脸女孩，还同她说过话。原来他都看到了。

　　甄念想到她那圆脸同伴的话，她的脸色不好了。

　　回去？不，你疯了！……我，愿意呆在这，一辈子。

　　女孩闭了闭眼，睁开，甩掉绕在脑际的余音。

　　“雅女不会这样。”她说。

　　“而你，不是她。”他带着说不出的恶趣味继续说。

　　“我就知道她！”孩子气的固执，带着恼怒。

　　“这话缺乏底气。”

　　“我们有过约定。”这话是低吼出来的。

　　阎丘的恶趣味得到了些许满足，他勾着嘴角，看了眼那张因激动而有些涨红的脸，对于这个沉默寡言的女孩，倒是难得。

　　还有那双睁得大大的眼睛……

　　眼睛？

　　这会仍然黯然无神，与泛红的脸颊相比，过于怪异。

　　没有变化的眼睛，有什么东西在脑里一闪而过，没等他抓住，一声尖叫声起，他反应极速，方向轻转，迅速踩下刹车。

　　还是晚了些，撞到了人。

　　倒在车前的是个女人。

　　忽听耳边一声低呼，“雅女？”

　　阎丘回头，“她就是你要找的人？”

　　女孩跑过去，查看地上的女人。

　　地上没有血，女人除了触地那一面的衣服弄脏外，没有哪里不妥。但女人却双眼紧闭。

　　阎丘觉察女孩的不对劲，“不是？”

　　“是…不，不是。”女孩愣愣地，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她，她是那晚我看到的人。”

　　“K吧里只看到背影很像的人？”

　　甄念这一点头，又沮丧了许多。不是她，不是雅女。雅女在哪儿？

　　而阎丘将地上的女人翻过身，目光落在女人脸上，倒是他怔了下。

　　好一会，他摇了摇女人，女人仍然一动不动。他捡了块破布，想没想就往女人脸擦抹。

　　女人尖声大叫，从地上坐起。

　　抱着头，嘴里直叫唤：“唉，我的头，我的头被撞坏了，好多星星在转。不得了，被撞成脑震荡……”

　　“脑子事小，面子事大。”阎丘冷冷打断女人的干嚎。

　　女人接着的动作让一旁的人目瞪口呆。见她从袋里掏出一面小镜子，不停地照着脸上，看到脸上那精致的浓妆艳抹被抹成了大花脸，又是一声尖叫。一声接一声的叫。

　　“闭嘴！”阎丘道。

　　“啊，我的脸，我的脸。”女人扔下镜子，向阎丘扑了过来。

　　“毁容了，毁容了，跟你没完。”

　　“要再这么疯婆子般，你这脸就不只是布抹！”

　　不只是布抹，那就是刀子划了。

　　女人果然畏缩了下，恢复正常。只是这声音……她抬眼看向面前的人，随之而来又是一声惊叫。

　　“你，你，你，是你？是你！”

　　女人大呼小叫着，突然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睛四处看，急急叫道：“快，快，走，走啊！”

　　嘴边嚷着行动如兔子般窜过众人身边，钻进阎丘的车上。

　　不停地叫，“快走，快，迟了要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