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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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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舒被大伙围在中间,她被起哄着跟一个男生喝交杯酒。
毛古忘了接下来要说的话,脸上表情变幻丰富,臀下似有针扎,坐立不安,等他眼睛从那边的热闹移开时,看见甄念在很是认真地叉着果片吃。
一切与她无关。
他更忿忿然了,粗暴地将她面前的碟子移开。
“在这里,没人会吃这个。”
甄念扯了张纸巾慢慢拭着染了果汁的手指,抬头静静地看着他,莫名其妙地哦了声。
然后说:“我吃了。”
这么一本正经地答出一个事实。
毛古含在嘴里的闷酒还没来得及咽下,被呛到,一股热浪上脑烧得火辣辣。狼狈地胡乱擦拭着下颌。
“你……咳……你……”
他收拾着狼狈,而甄念站了起来,找乐子去,慌得毛古一把拦住。
“等等。”
毛古站得急,打翻了酒杯,红色的液体染了他衣摆一片湿,顾不得了。扯住甄念将她按回座位。
在甄念静静投来的目光中,他给她递了一杯酒,“给你喝。”又加了句,“两口。”
甄念没动。
一盘水果递到她的手,“水果,吃,吃…”,说着随手捡了块果片丢进嘴,出声含糊,“好吃的。”
甄念默默看了他半天的表演,开口了:“你不累?”
“啊,哦,没有,我是说不是…”
猝不及防地问句,让本就心不在焉的毛古更语无伦次。恢复清醒,“说得什么话?”
那边又是一阵掀顶的热潮退后,
甄念慢声慢气道:“司马昭之心。”而后特特问了句,“有这话吧?”
“我就是看好你。”
毛古答得迅速,过于迅速反而彰显其中的心虚。
甄念没出声,只用那双木纳没神采的大眼静望着他,似通透一切。
被一个小妮子窥视说破,毛古再厚的脸皮也挂不住。
“你不知道他整人的手段。”总得找回些面子。
多舌多话不是甄念的性格,她再次站起。
“我坐那边。”
她指的是那伙热闹人群不远的角落,同小舒横隔一桌的距离。
再给他个定心丸般,说了句:“不离开你视线。”
她不离开他的视线,他又可解救小舒妹妹于危难,能让女生感动就是成功的第一步……
多善解人意的女孩!
毛古要热泪盈眶了,感动的。
他忘了上一秒还被她窥破带来的羞恼。便宜那冷心冷肺的阎王了,他接着想到这个。自然地,又想起来之前的被威胁…呃,被交待。
过两天他就要到外地出差了,也不知道要走几天,万一他不在的这些日子小舒被哪个小流氓骗走了呢。
他得先下手为强。
不敢得罪那整人不重样的阎王,万幸的是有个善解人意的——
咳——
阎王嫂。
****
“碰……”
“我糊了。”
“老胡,又是你糊了。这名还真是带运气的。不行,我得改个叫法。”
“叫胡局,糊局,还是运气。”何华晖接嘴道。
“哈哈哈,每局都让他糊了,不服不行。”
大腹便便的胡局乐呵呵,笑起来的一张脸如同弥勒佛,双手也毫不含糊地战力品拢到自己面前。
这些场面话何华晖应付得如鱼得水,阎丘倒是话不多。
何华晖将他之前的关系拉到阎丘的面前,以后好办事。
电话响起,阎丘起身,让旁边的人替了他。
“嗯?”
“哥,快过来!”毛古语气有些急切。
“讲清楚!”
那边毛古又说了句,被夹杂着警笛声的喧闹掩去,再问也听不清。
阎丘走后,屋内牌局继续。
“这年轻人是个狠角色。”有人说。
“但这样的人对敌人狠,但对自己人却极为护短。”
“看来你是‘自己人’。”有人调侃何华晖。
何华晖笑呵呵道:“还别说,我失而复得一件事。”
“难道公司还是你的不成?”
“我的失眠症好了,这是喜事一件。”
“真想开了?”
“因为天蹋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老何,你这是无事一身轻啊。拿得起,放得下,难得。”
何华晖在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热闹氛围里,心头仅剩的一点怅然也散尽。虽然曾经一手创建的公司成了别人的,但这十多年走的每一步有多难只有自己知道。
如今这样就好,不用去管理繁杂的人事,决策有人去做主。他是个实干者,通过一个个工程项目的验收比让他去签署一个个未知的投资项目更得心应手,还有就是……
想到这他不由笑了,这年轻人并不喜欢交际应酬,这会随着他的离开,气氛明显的活跃了几分。
要说除了他自个了解自已的优弱点外,再就是这个年轻人了。接触不多的几次竟将他看透,就是因为这点,他才会被说服留在一个适合的位置。
阎丘赶到‘嗨 K吧’,门前停着两辆警车,围着看热闹的群众。
他正要扒开人群走近,被不知从哪儿冲出来的毛古扯离了前门,到了后门的巷子。
“犯事了?”
前门闪烁的警灯映着阎丘皱起的眉,毛古恍然,急忙道:“我是好市民,”
“没事当耗子溜巷子玩?”阎丘环视了眼狭窄的巷子。
毛古嘿嘿,第二个嘿没能成音,想起了正事,忙说:“小嫂子不见了。”
这话阎丘思忖了有十秒,然后眼睛盯着毛古。
“不见了?”
这三字从阎丘牙缝里嘣出来,冷渗渗。
毛古最后一点酒精在凉意中散尽。
——“她给我倒过酒。”
——“我弄脏她衣袖,她笑笑,没生气。”
——“小舒喝多了,她忙前忙后。”
——“有人先送小舒回去时,她还在…”
——“不,送小舒回去时,她不在了。本来是想找她陪小舒一起回去的,没看着人。”有人想起这事道。
找到当时在场的人一个个问去,却没人说得清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也就是没人知道甄念是几时不见。
“那时你在干嘛?”阎丘问毛古。
毛古缩了缩脑袋,吱吱唔唔了半天。
按说,多好的时机,给他掳获小舒妹妹的心的良机,可是,他英勇的形象尚未来得及显形就蔫巴掉。
被那位小学同学红发女带人冲进来搅和了,这里的庆祝会变成了他的挑战场。
气氛正要到达热烈的沸点时,吧内发生了一起斗殴事件,厅内一片混乱不堪,他们也赶紧从后门撤出。
所有人都散去,毛古泡在酒精的脑袋被风一吹,神清气爽,爽啊。
被酒精控制的脑袋麻钝钝地觉得有些不对,是什么呢?
突然气涌翻滚,在他蹲在草地吐得眼泪鼻涕横流后,机灵灵打了寒颤,不是风吹的,是他活转过来的脑袋提醒了他。
小嫂子不见了!
不见了!
所有的酒精全吓得麻溜溜散个精光。
——
结束了一天的营业,胖老板走出店门,门终是没能锁上,原因是被突然映上来的影子耽搁了。扭头,见是两个男人,再细看,这俩人他还挺熟。
一个沉着脸,一个像狗尾草蔫巴着脑袋。
沉着脸的是阎丘,那根蔫菜是总让觉得手痒痒的外甥。
他奇怪:“怎地这般晚过来?”
没有人答。
“出事了?”
沉默。
胖老板在俩人的脸上睃来晲去,一人默默脸上不带情绪,心不在焉地喝着茶水。一人顶着张菜色脸,眼珠不安分地转来动去,却又反常地不吭声。
毛古正偷窥着阎丘的神态动作,脑袋挨了一掌,听他舅问:
“你又惹祸了?”
他动了动嘴,忍不住又瞟了阎丘一下,终是没吭声。
看他那苦哈哈的脸,胖老板哪有不明。抬手又是一掌赏在毛古脑袋上了。
“小舒不好了?”胖老板问。
“哪能,小舒没什么事。”
“一个姑娘家喝得这么醉,你是怎么看着的。”
毛古不服了,嘟哝着,“我成保妈了,都得看着。”
“还不服,都喝进医院了。”
“小舒进医院了,听谁说的?”
“女娃才来过,帮小舒请假,明天不……”
“什么?”
毛古一蹦而起,高声问打断了胖老板没说完的话。
胖老板被吓了一跳。
“我的亲舅,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好不好?”
毛古无视自个耳朵被他舅拎着,一副小心翼翼地哀求。
胖老板被他的样子搞得莫名,在被不停的追问下,答道:“小舒请假啊。”
“上一句。”
“小舒进医院。”
毛古摇头,“不是这句。”
“甄念来过?”
接话的是走近的阎丘。
胖老板点头。
等弄明白他那抽风的外甥问的是这个时,手又痒痒了。
止痒的心思才起,他整个人被抱紧,听一个声音兴奋地直嚷嚷,“老舅,我的亲舅,这是你有史以来说过最动听的话。”
做这个动作,说这话的除了他那混帐外甥没谁了。
胖老板甩了甩被那混帐小子攥痛的肩膀,目视着那两道远去的身影,莫名其妙。
——
“说说,要具体。”
甄念拿眼看着他。
阎丘面无表情。
“你要听哪些话?”
“你先离开的原因。”
阎丘看过监控,她进了一趟洗手间出来,没有返回人群中,而是出了门。
甄念沉默了会。
“我见到一个人。”
“谁?”